第72章 72
“把這些上繳朝廷,至于來源,山匪盡數被捉,嚴刑之下,總有人按熬不住。”陸昭覺得此物危險,稍有震動可能就會爆炸,還是離得遠一些。
“哥哥,我覺得三叔留下的,不是這個。”薛慕極邊走,邊思索。
走到洞口,幾位大人已經被金甲衛背出去了,守在洞口的除了兩個下屬,還有沈初。
薛慕極笑的很坦然,心結不再,沈初好好的,他也好好的,結局都不錯。
沈初似乎不想見薛慕極似得,把臉瞥向旁邊。
薛慕極看看旁邊的陸茜,心想,“陸茜又在沈初面前說他壞話了?也罷,陸茜畢竟不放心自己,萬一說漏了嘴,以沈初的聰明覺察出什麽,人家小兩口美好婚姻可就得打個問號了。”
“陸昭,我有事,要與你單獨談談。”沈初攔下兩人。
薛慕極很自覺的讓到一邊,“哥哥,你們說,我去那邊看看。”
陸昭卻抓着薛慕極的袖子,“沈大人,他不是外人。”
“不不不……你們讨論朝中大事,我聽不合适。”薛慕極看沈初表情很嚴肅,沈初一慣的溫和,即使是經歷過搏殺,這種表情也是極其少見的。
陸昭卻是沒有松手,“朝中大事,難道就見不得人?”
擺明了是要帶上薛慕極了。
僵持一會兒,沈初說,“平江世子……算不得外人嗎?好,讓他聽聽也無妨,早晚他都要知道。”
沈初把人帶到懸崖山腳,從懷裏拿出一個方形盒子。
薛慕極一看就恍然,怪不得他跟哥哥找半天找不到三叔所藏之物,原來被沈初提前找到了。想幾人困在這裏幾天找不到吃的,到處摸索找到這東西也不奇怪。
“沈初……咳咳……沈大人,這是平江侯府的雕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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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自然也認識,“你從洞裏找到的?”
“恩。”沈初把木盒子遞給陸昭,“物歸原主。”
“我的?”陸昭看看薛慕極。
“沒錯,是你的,我找到它的時候,費了好大勁,才打開鎖盒子的機關,看了裏面的東西。陸昭,我先提前說一聲,這裏面的東西,拿出去,将會改變很多很多。我本想毀去,可這次能安然生還,托你所救,終于還是下定決定,交給你來定奪。”
陸昭緩緩的打開盒子。
薛慕極忽然把盒子搶過來,“哥哥,還是別看了,我剛想起來,三叔死的那麽早,留下的東西很不吉利,按着平江祖上規矩,要先熏香十天,才能開啓。”
“平江侯府哪裏有這條規矩?”陸昭沒有搶,只是笑着問。
“我剛加上的,”薛慕極只能耍賴,“哥哥,等你回雍都,我們一起打開它,好嗎?”
陸昭自然不會拒絕薛慕極,從小到大,只要薛慕極胡攪蠻纏,陸昭向來不做計較,順着薛慕極的意思來。
峽谷的景色十分秀麗,薛慕極與陸昭逛了好幾圈,找了個大石頭互相靠着看夕陽,等金甲衛把所有的後事處理完畢,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沈初呢?”薛慕極臨走,發現他們是最後的。
“沈大人與沈夫人,到山洞裏去了很久。沈大人吩咐,不許外人進洞。”屬下指了指。
薛慕極與哥哥說,“我去叫他們。”
進洞走了一會,還是沒看到兩人,薛慕極心裏罵爹,兩人說什麽悄悄話呢走那麽深,難道是那個啥啥啥???自己這麽冒失,聽到什麽動靜是不是不厚道?
放慢了腳步,他竟聽見有人聲。
“為什麽?”沈初的聲音,薛慕極從沒聽過這麽失控。
“你……薛慕極與你說了什麽?”陸茜在強忍着。
“關他什麽事!這是你與我的事。這些年你都在與我演戲,府上的所有人,都按着你的意思,與我演戲?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薛慕極屏住呼吸,完了,沈初的記憶,好像是回來了。
“我這幾年每每頭疼,都會想起支離破碎的畫面,我穿不起來,從覺得是一種提示。西梁山一行,我疼的更厲害,越往裏走,越覺得熟悉,這裏似曾相識,我總覺得自己從前來過這裏。”沈初來時候,陸茜曾苦勸阻止,但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了,陸昭也提前一天出發,總不能把人叫回來再交換吧。想想,陸茜是不想讓自己來西梁山,怕他觸景生情,回憶起過去。
“對不起。”陸茜垂着頭。
“你知不知道,漫星他人在哪兒?”
薛慕極屏住呼吸,他不想讓沈初知道自己靈魂穿來穿去的事兒。
“死了……他已經死了……謝驸馬的信,是別人替寫的,什麽朋友相贈盤雲劍,是平江世子瞎編的。”
沈初心裏大致也有猜測,他們誤入山匪陷阱,地形不熟,處于劣勢,他被掉落的石塊砸傷,頭疼症狀又犯了,陷入昏迷,醒來就被倫在峽谷裏,也不知道身邊幾個老古董,指揮着他的人手跑到這麽個破地方。
恢複記憶幾天,他想了很多,串聯了所有種種,謝漫星或許早就不在世上。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沈初,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就帶着我回來,把漫星撇在西梁山脈嗎?”沈初咄咄逼人的質問。
“沒錯,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嫁給他。他要是不死,父王絕不會悔婚,即使他知道我與謝漫星不喜歡彼此,也會把我嫁給謝家。因為只有血脈相連,攝政王府才能真正成為齊安長公主府的依仗。”
“所以,山匪是你的人。”沈初非常平靜的說。
“我說不是,你相信嗎?我陸茜即使再卑鄙無恥,也絕不會殘忍到故意設計自己好朋友去死。我盡力了,我的人找了半個月,幾乎翻遍了西梁山脈,直到你醒來,都沒有謝漫星的任何消息。你當時奄奄一息,必須回去盡快找禦醫醫治,我絕不能看着你死。我只是在你與他之間,選擇了你。”
“我還能再相信你嗎?這些年,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說謊。”沈初嘆。
“這些年我也不好過,你知道嗎?說謊的人,才是活的最辛苦的。因為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成百上千的謊言去彌補。你要騙,父王要騙,謝驸馬要騙,素蓮要騙,皇上要騙,好容易與你大婚,以為再也不用那麽辛苦那麽累了,結果半路殺出個平江世子,說薛慕極還活着,要走了盤雲劍。這些年,我活的戰戰兢兢,經常夢見他回來尋我讨債。”陸茜苦笑。
兩人沉默了,薛慕極緩緩的退了出來。
哥哥牽着馬繩,在等着他。
“哥哥,鹽立城的事兒,死了那麽多人,皇上定是要處置你的,到時候雖然有攝政王爺給你壓着,可誰說的準,有一天皇上不再聽攝政王爺的話?你辭官好不好,我也不做平江世子了,咱們找片田地,蓋個屋子,養幾只會生蛋的母雞,再養一只會打鳴的公雞,就這麽過一輩子。”薛慕極上了馬,與陸昭并肩而行,緩緩說。
“你說如何,就如何。”意料之中的答案。
“哥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