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邀功請賞
孟銳素來就不喜歡吃糕點蜜餞之類的, 這包梅酥丸是今兒早上他去給母親請安,看到母親在吃。說是有個杭州府的官員特地送過來的,含在口中甚是酸甜生津。
忽然想到薛清寧是個很喜歡吃東西的。聽薛元青說她還餓不得,一餓就會頭暈眼花, 手腳發軟, 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會暈倒。于是就找母親要了一包這個梅酥丸,想着待會兒去找薛元青, 叫他将這個轉交給薛清寧。
沒有想到現在他就見到薛清寧了,還親手将這包梅酥丸交給她。
心裏難免就有點兒得意起來,對薛清寧笑道:“怎麽樣, 三哥對你好吧?有什麽好吃的都會想到你。”
薛清寧:......
她承認孟銳對她确實挺好的, 但是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怎麽就讓她覺得他有點兒像在邀功請賞呢?
不過她也沒有推辭,伸手接過這包梅酥丸來, 說了一聲:“謝謝三哥。”
知道推辭也沒有用。雖然跟孟銳才見過幾次面, 但也多少看出來他這個人決定下來的事任憑旁人如何的說都是沒有用的。
她伸手來接梅酥丸的時候,披在她身上的鬥篷就露了一條縫隙出來。孟銳一眼看到她腰間挂着那只他給的白玉佩。
就笑着說道:“這只玉佩你挂着很好看。”
被他當面看到自己挂着他給的玉佩,薛清寧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垂下眼, 摩挲着手裏的油紙包沒有說話。
因為目光往下, 就看到孟銳的腰間挂了一只墨玉墜兒,镂雕着一顆靈芝和兩只小蝙蝠,寓意福壽如意。
雖然上次她在馬場的時候看到孟銳腰間挂的也是一只墨玉墜兒, 但是應該不是這一只。上面镂雕的圖案不一樣。
孟銳到底有多少玉佩?
腦子裏面正想着這些事, 忽然聽到孟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覺得我今日戴的這只玉佩不大好。”
薛清寧懵了。
Advertisement
這塊玉佩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墨玉, 上面镂雕的圖案線條也是極流暢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高手雕刻的。
而且他今兒身長穿的是一件銀白色的袍子,腰間挂了這塊墨玉佩挺相稱的,可怎麽還說這玉佩不好呢?
想了想,薛清寧忽然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忙伸手去解自己腰間挂着的白玉佩:“那你挂着這一塊。”
以為孟銳是想要回這塊白玉佩,但是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跟她說。
畢竟這塊白玉佩這樣的貴重,怎麽能說送給她就送給她呢?要是她,肯定舍不得将這樣貴重的玉佩送給別人。
小姑娘小小的手掌心裏面就躺着這塊白玉佩,粗粗的一眼看過去,竟然分不清到底是這玉佩白一些,還是小姑娘的手要白一些。
只是......
孟銳先是一怔,等明白之後不由的笑了起來。
伸手從她手掌心裏面拿起這塊玉佩,他彎下腰,重又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間。
待系好了,端詳了一端詳,他才直起身來。
擡手輕拍了她的頭一下,他才用無奈的口氣說着:“你這小腦袋裏面一天到晚的都在亂想些什麽?我孟銳送出去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竟然以為他是想要要回這塊白玉佩。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氣勢使然,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很強勢的語氣。
薛清寧心想,不是要收回這塊玉佩,那你忽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孟銳看她一臉怔愣的表情,想必确實不明白他的話。
不過想想也是,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好像确實沒有提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擡手摸了摸鼻子,最後他還是說道:“前些日子看到你二哥,他腰上挂了一只寶藍色的香囊,說是你親手做的,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他這樣一說,薛清寧立刻就想了起來。
那天薛元青戴着那只香囊,身上穿的卻是一件琥珀色的圓領袍子。當時她還跟薛元青說,這香囊跟那件衣裳的顏色不搭,讓他回去再換一只香囊。薛元青卻沒有聽她的話,依然興沖沖的帶着那只香囊出去跟孟銳練武了。
“我二哥跟你顯擺了?”
薛清寧擡起頭看他,口氣也變得有點兒無奈起來了。
好像那天薛元青回來确實跟她提到過這件事......
“他是顯擺了。”孟銳眼尾微彎,一雙清透的黑色眸子裏面滿是笑意,“我當時很羨慕他。”
一只香囊而已,有什麽好羨慕的?而且孟銳身為靖國公世子,要什麽樣的香囊沒有。
只怕用金子,玉雕成的香囊都是有的。
薛清寧沒有将他的這句話當真,誠心誠意的說道:“我二哥這個人就是喜歡誇大其詞。其實我那只香囊做的一點都不好。娘說針腳縫的不夠細密,蜻蜓的翅膀也繡的有點兒太厚重了,看起來一點都不輕靈。她說蜻蜓的翅膀繡的最好看起來像半透明一樣,這樣才會看起來......”
“我想要一只香囊。”
孟銳忽然開口打斷她的話,“年後二月是我十七歲的生辰,我想要一只你親手做的香囊。”
薛清寧沒有跟上他這跳躍的想法,聞言啊了一聲,一臉茫然的望着他。
他在說什麽?
孟銳心想他若不說的很清楚,這個小丫頭肯定不會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麽。而且,是肯定會推辭的。
就解釋着:“我聽你二哥說,你大哥過生辰的時候你也親手做了一只香囊送他,現在你二哥也有了你親手做的香囊。而我,你的三哥,”
他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跟薛清寧的齊平,然後反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卻沒有。所以明年二月我過十七歲生辰的時候,我想要一只你親手做的香囊。”
薛清寧順着他的手指,呆呆的盯着他看。
他的鼻子自然挺立,線條很流暢。有一只這樣的鼻子,側臉看着肯定會特別的出衆。
而且他現在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斂了笑容,整個人看着立刻就犀利起來。語氣也是容不得人反對他這句話的意思。
薛清寧覺得這樣的孟銳讓她有點兒不能接受,心裏也有點兒害怕。就瑟縮了一下,沉默着沒有說話。
約莫是察覺到自己吓到她了,孟銳忽然又笑了起來。霎時就如同滿天烏雲被風吹散,露出後面的金燦燦的陽光來。
“三哥吓到你了?”
他的聲音複又如先前那樣帶着笑意,聲音也柔和了下來,“我只是以前從來沒有跟人讨要過東西,現在頭一次做這種事,難免就會出錯。”
薛清寧心想,剛剛你那個樣子,不知道的哪裏會以為你只是跟我讨要一只香囊?說是你想要我的性命只怕都會有人相信的。
薛清寧想不明白孟銳為什麽一定要跟她要一只香囊。是因為覺得她給大哥二哥都做了,卻沒有給他這個三哥做,他就覺得自己在她心裏面比不上她大哥二哥?
但這是肯定的啊。她再如何的叫孟銳是三哥,那他也肯定比不上薛元韶和薛元青在她心裏的位子。
他們兩個可是她嫡親的兄長。
但是看孟銳現在這種固執堅持的樣子,這個香囊她肯定是要做的。
就點了點頭:“好。”
又問他:“你想要個什麽顏色的香囊?上面要繡什麽花樣?”
見她答應了,孟銳高興起來。面上立刻恢複慣常的那種懶散的笑容。
“是什麽顏色,繡什麽花樣的香囊都不要緊,只要是寧寧親手做的就行。”
薛清寧:......
心裏不由的想着,他可真是個會逗人的。想必将來陸琦玉跟他一起過日子,每一天都不會覺得無聊。
頓了頓,想起剛剛崔子骞說的話,不由的問孟銳:“崔公子說你有要緊的話要跟我說,不會就是這個話吧?”
找她要一只香囊而已,能是什麽多要緊的話?崔子骞當時竟然那樣的催她。害的她也有點兒提心吊膽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孟銳被她這樣看着,也終于後知後覺的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
輕咳了一聲,他擡手摸了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我聽人說今年冬天會格外的冷,可能會下幾場雪,”
忽然看向薛清寧:“我記得我家裏有一見狐裘,通體都是白色的,披着身上很暖和,你要不要?”
薛清寧不想要。
狐裘太貴重了,更何況還是通體白色的。她要是穿在身上,只怕随時都會擔心弄髒了,或是弄到茶水了。與其穿的這樣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倒不如只穿普通的鬥篷。
就搖了搖頭。然後又問他:“你怎麽在這裏?來給陸老太太拜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