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想方設法
薛清寧也不明白這位少女為什麽會這樣看她。
不過徐氏已經領着她要去給陸老太太拜壽了。
陸老太太是長輩, 還是有诰命在身的人, 今兒又是她七十壽辰的日子, 所以哪怕徐氏是榮昌伯夫人,那也是要給她行禮的。
至于薛清寧她們這些小輩, 是越發的要屈膝行禮了。
陸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一雙眼睛卻還是的十分清明。
看到薛清寧,目光打量了一打量, 就問徐氏:“這是你女兒?”
徐氏笑着應了一聲是。陸老太太就招手笑着叫薛清寧:“好孩子,過來我看看。”
薛清寧只得上前。
原是想再對陸老太太屈膝行個禮的, 卻被陸老太太彎腰過來拉住手,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一看。随後擡起頭跟徐氏說道:“早聽說你生養了一個女兒,我是一直都想見一見的,可跟你說了好幾次, 總是不見你帶出來。我原還以為是有什麽緣故, 可今兒一見, 這孩子相貌生的這樣的齊整,就跟畫上畫的玉女一般,你還只管藏在家裏,不帶出來做什麽?”
徐氏還沒有來得及答話, 旁邊就有一個梳着牡丹頭的婦人笑着說道:“我卻是能猜想得到這其中的緣故的。”
陸老太太便問是何緣故,那婦人就笑道:“定然是薛夫人見自己的寶貝女兒相貌生的太好了,雖然年紀還小, 但若帶出來, 各家的夫人見了, 那家裏有兒子的,不得立刻就遣人上門提親啊?到時榮昌伯府的門檻只怕都要被媒人給踏破啰。”
一番話說的陸老太太和屋裏的一衆女眷都笑了起來。
徐氏也掌不住的笑了。笑過之後就跟陸老太太解釋:“這孩子是個怕生的,年紀又還小,所以以往我帶她出來的少。”
雖然薛清寧懶散,覺得跟不熟悉的人寒暄打交道是件很麻煩的事,寧願待在家裏也是很大的一方面原因,但是這些徐氏是肯定不會對外說的。
說了外人會如何的看薛清寧?就等于是在給她抹黑了。
路老太太自然也聽得出來這是徐氏的托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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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人家的孩子,自小金尊玉貴的養着,除卻近親和十分熟悉的人家,一般都不會輕易帶出來的。因為出來會見到許多不熟悉的人,總擔心會被吓到。
就也沒有說什麽,只說道:“現在她大了,你多帶她出來見見人,慢慢的自然就不會再怕生了。”
旁邊早有丫鬟将剛備好的表禮遞過來。一只錦匣裝着,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不過看匣子就很精致。
是有這樣的規矩,長輩頭一次見小輩,會給一份表禮。這還是覺得親近的人之間才會給,若不接,反倒會顯得生分了。
于是薛清寧就雙手接過,恭恭敬敬的又對陸老太太屈膝行了個禮,道了謝。
看得陸老太太越發的高興起來,叫徐氏:“這孩子實在讨人喜歡,往後你多帶她來我家走走。我的這個孫女兒,”
伸手指了指站在旁邊的那個少女,“家裏也沒有幾個姐妹,時常覺得孤單。我看她們兩個倒好在一塊玩兒。”
薛清寧這才知道這個少女就是陸老太太的孫女。嗯,看這相貌氣質,應該就是孟銳的天命之人,陸琦玉了。
兩相一厮見,彼此問過了閨名,果然是陸琦玉無疑。
除卻中間有一段時日陸琦玉因愛生妒,為難陷害過薛清璇幾次,薛清寧記得原書中的陸琦玉都是柔婉文雅的。
果然,現在陸琦玉就柔柔的對她微笑着,溫聲的叫她清寧妹妹。
不過薛清寧注意到她的目光會時常落到她腰間的白玉佩上。且往往這時候她面上的表情會怔一怔,随後又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難道她認出這是孟銳的玉佩了?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靖國公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靖國公的,他們孟家一開始的爵位其實也只是江夏伯。是平了單華晖的叛亂,扶持新帝上位之後才受封靖國公的。
以往孟家是江夏伯的時候,和平江伯府可謂是通家之好。即便後來因着長輩們政見不同,兩家漸行漸遠,沒有以前那樣的要好了,但至少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的。
所以陸琦玉跟孟銳熟悉,甚至熟悉到連他身上佩戴的一塊玉佩都很清楚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薛清寧心中狐疑,但也不好主動問的。便只做沒有看到陸琦玉的異常,依然面帶微笑的跟她說話。
這時就見有個小丫鬟跑進來,笑着對陸老太太禀道:“老太太,姑奶奶帶着哥兒姐兒過來給您拜壽了。”
屋子原本還在說話的各位女眷聞言都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門口。
薛清寧也随之望了過去。
就看到幾個丫鬟仆婦圍着一個穿水紅色縷金緞面夾襖的婦人走進來。
她梳的是高髻,正面戴了一支銜了三顆紅寶石的赤金五尾鳳釵步搖,脖子上挂了一串黑珍珠項鏈。細看相貌,眉眼間有幾分像陸老太太。
薛清寧就知道,這位是陸老太太的女兒,永嘉侯爺嫡次子的正妻,也就是崔子骞的二嬸。
陸氏帶着自己的一雙兒女給陸老太太拜了壽,陸老太太高興的叫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過去,将他們抱在懷裏。
陸氏的女兒名叫霍瑩華,十一二歲的年紀。穿一件大紅色縷金百蝶紋樣的夾襖,一看就知道是嬌慣着長大的,身上自帶一股傲氣,都不怎麽屋子裏的女眷們說話。
陸氏的兒子名叫霍子安,約莫才五六歲。跟他的姐姐相反,看起來就是個溫吞話少的人。陸老太太拿了糕點給他吃,他就乖乖的坐在旁邊吃。
出嫁的女兒再回娘家就是客,而且陸老太太也有一兩個月沒有看到陸氏了,就叫她到羅漢床上坐。
廳裏面雖然擺放了好些椅子和繡墩,但什麽人坐在什麽地方都是大有講究的。
像這羅漢床,毫無疑問應該是廳立面身份最尊貴的人坐的。
陸老太太今兒是壽星,而且今兒來的這一衆女眷裏面,其實也多是跟平江伯府地位相近,甚至是差些的人家,那等地位較平江伯府高的,也就只會遣幾個家裏的仆婦送一份壽禮來,說上幾句慶賀的話罷了。
而在廳裏的這一衆女眷裏面,陸氏的身份可以說是最尊貴的。
且不說永嘉侯府的爵位原就比平江伯府要高,只說永嘉侯府的嫡長子娶的可是靖國公夫人的嫡長女,這就很不得了了。整個永嘉侯府跟着在京城中的地位都高了起來。
所以,就是陸氏的幾位嫂嫂也都叫陸氏到羅漢床上面坐,旁人自然也沒得話說。
陸氏笑着推辭了兩句,随後也坐了下來,跟陸老太太說話。
就聽到陸老太太在問她:“今兒你們府裏,就你們母子三個來了?你婆婆和你的那幾個妯娌沒有來?”
“她們今兒都忙,沒有空閑過來。”
見陸老太太唇角往下彎了彎,陸氏忙又笑着說道,“不過剛剛我出門的時候,婆婆叫了我過去,說讓我轉告您,她改日得閑了會過來跟您說話。再有,您女婿也說了,等下午他散值了,會過來跟您磕頭拜壽的。”
陸老太太哦了一聲,面上依然難掩失望之色。
若是永嘉侯夫人今兒能來就好了。特別若是陸氏的大嫂能過來就好了。
那位可是靖國公夫人的嫡長女。
不過她一開始就曉得這是不大可能的事,哪怕她前些日子就叫自己的長孫将帖子送到了永嘉侯府去。
陸氏這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輕輕的拍了拍手,說道:“我剛才出門的時候遇到骞哥兒,我問他到哪裏去,他說昨兒城西的鬥雞行遣人過來告知他新來了一□□雞,他要過去挑選兩只合心意的。咱們家不是養了十幾只鬥雞?有一只還在今年孫相國長子辦的那場鬥雞比賽中奪了頭名?骞哥兒曾經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我聽他言語中是很想跟那只鬥雞賽一場的。既如此,您倒不如叫您的大孫子去鬥雞行找骞哥兒,邀他過來。您大孫子跟骞哥兒年歲相差不大,彼此也是熟識的。”
她口中的骞哥兒就是崔子骞,永嘉侯府的長房嫡長孫,也是靖國公的外孫。
若崔子骞今兒能過來那肯定是好的。稍後旁人說起平江伯府老太太的壽宴,提起永嘉侯府的嫡長孫也來了,肯定會高看他們平江伯府一眼的。
只是......
“他會過來嗎?”
“會來的。”陸氏笑着安撫她,“那孩子素來就是個愛熱鬧的。今兒咱們家裏不是叫了百戲玩耍?也一并告知他便是。”
陸老太太想了想,便叫了自己的一個大丫鬟來,如此輕聲的吩咐了她一番。
“......告訴大公子,不要說這件事是我叫的。只讓他去城西鬥雞行,作無意中撞見崔公子,以他自己的名義邀請他來家便是。”
若說她這件事是她叫的,無論崔子骞來或是不來,他們平江伯府的面子上都過不去。但若只讓她大孫兒以自己的名義請崔子骞過來,來與不來,那都是他們小輩之間的事,扯不到平江伯府的面子上去。
丫鬟忙答應着去了。
陸老太太就又和自己的女兒說起話來,不時的也笑着和廳裏的其他女眷說幾句話。
自然也有其他的女眷會不時的和陸氏說話。
有一個穿松柏綠色繡博古花卉紋緞面夾襖的婦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笑着跟陸氏說道:“聽說尊府有一片梅花林,裏面的梅花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往年尊府的正月初八都會辦一場梅花宴,不曉得年後尊府還會不會辦這梅花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