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獅郎）論三無如何理解愛

第52章 崩潰（三）

在那些死靈兵士全部退回去之後，空座町的街道恢複了夜晚應有的平靜，衆人站在原地，仿佛做了一場虛幻的夢。但是，身體所受的傷，和那疲憊，都确切地告訴着大家：一切都是真的。

寒風把衆人的衣擺托起，日番谷冬獅郎淡泊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際，本應一直與自己形影不離的冰輪丸，被敵人帶走了。方才發生的鬧劇，感受最深的便是他。

他接二連三地被敵人把心愛的人和物都奪走了。自己也在剛才，親手傷害了有彌。他不能原諒自己，所以，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消沉的時候，他必須想辦法主動出擊。

他站起身來，環視大家的一眼，大家的精疲力盡都被他收入眼底，他閉了閉眼：“我們先回去浦原商店。”

在他起步之前，有人走到他的背後，冷漠的聲音響起：“日番谷隊長，雖然你是作為這次事件的行動小隊隊長，但若下次再次失敗，我就會開始按照我的計劃行事，我會去殺了淺井有彌。”

“淺井有彌是對屍魂界不安的存在，若因她出了任何差錯，你的隊長之位會受到威脅，因此，我會憑我的判斷去選擇一個最有利屍魂界的結局——犧牲淺井有彌。”朽木白哉的聲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身上，“下一次，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日番谷冬獅郎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卻沒有回頭，只是說：“下一次行動，我一定會成功解決這次事件，所以請你，不要有任何一絲要殺死淺井有彌的念頭和預算。”猶如綠寶石般的雙眸顯得異常堅定，他全無方才狼狽的姿态，只把這句話說出來以後，他就開始起步回去浦原商店。

…………

……

深足凝視着水中的景象，把方才兩個隊長的對話收入耳中，眼神輕蔑，嘴角最後淡淡地勾了勾，扭頭看向身後被綁起來了的淺井有彌，嘴角彎起一個戲谑的弧度：“聽到了吧，屍魂界打算放棄你。”

‘水鏡’他的拿手好戲，能窺探與自己有所接觸過的靈子體周遭的事物和聲音。他回去根據地的時候，忽然就想看看那幫死神敗仗後的落魄模樣，就随手開啓了水鏡，怎麽料會讓他聽到這麽有趣的事情。

深足走過去捏起有彌的下巴，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有彌感覺痛，便痛苦地眯着眼，而深足，只是毫不在乎地開口說道“還不如加入我們這邊吧，你想想，就算你這次平安歸去，只要下次發生同類型的事件，你早晚也會犧牲在屍魂界的法律之下。你的人生不就太可悲了嗎？”

在黑暗的地下室內，有彌不能清楚視物，但是唯獨深足一雙惡魔般的血紅雙眼，令她看得分外清楚，緊張害怕的感覺尤其清晰，心髒‘砰砰’‘砰砰’的跳動着，她與深足對視了好幾秒，然後，她淡淡地垂眸。

回來後，旅次和靜七手八腳的為她馬上處理了傷口，尤其是旅次，還特地拿出了特效藥，悻悻保住了她的生命。她不知道為什麽旅次會那麽着急她的性命，但是多虧了他，她才能活到現在。

但縱然傷好了，她也完全不覺得松了口氣。

因為眼前的深足情緒波動，又愛拿她來出氣，舊傷還未好就會添新傷口。

“我恨着這樣的屍魂界，多麽的迂腐。”深足還是這樣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幾乎能把她的骨頭捏碎。有彌心不在焉，她和深足想着的事情根本截然不同，剛才朽木隊長和隊長的話裏面，她只聽到了一件事：

隊長假如不放棄她，他就會可能被剝奪隊長的職位。

她的存在會連累隊長。

她只是想到這裏，便驀然感覺，心髒的位置痛得要令她抽搐，她顫抖着把手捂住心髒，閉了閉眼，又揪緊了胸前的衣料。

為什麽，為什麽會忽然這麽痛。

為什麽會有這種痛得快要死了的感覺。

很痛……

深足留意到淺井有彌的奇怪和不适，無聊地松開了手，淡漠地啓唇“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你能給我我期待的答案，我保證會不把你看成我眼中的死神。”未等有彌有所反應，他便站起身來，悠然而去。

………………

…………

有彌的雙手被綁住了，但是雙腳卻沒有，令她可以坐起來。這個房間黑得什麽都看不見，貌似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所以她不能傾聽外界的聲音，房間是十分空曠的，牆壁和地板稍微有些潮濕，憑感覺判斷的話，這裏大概是一空曠的地下室。

她動了動，便摸到身旁有些東西。

在她和那東西互相觸碰的時候，便感覺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那熟悉的靈壓，令她知道那是她的斬魄刀，燈丈。

從燈丈哪裏，她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靈壓，正從她的肌膚運行到她全身，流竄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暖和着她的血液，把她體內淩亂的靈壓調整了下來。自從進入地下室開始，她的靈壓就再次被打亂了，所以這裏一定是特制的能擾亂死神靈壓的房間，令她的力氣和恢複能力都減半，然而與燈丈互相觸碰，她貌似尋回了一絲力氣。

有彌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而同時，她發現自己身邊，并不只是燈丈，而是還有一把刀的存在。

這是什麽？

她想辦法把那把刀弄到身邊，摸上護手的位置，便愣住了。

這十字菱角的護手，毫無疑問就是隊長的冰輪丸。

為什麽隊長的冰輪丸，會在這裏？冰輪丸是被從隊長身邊奪走了嗎？有彌稍微有些呆愣地感覺着，這兩把斬魄刀之間的差異。

……

她靠着牆壁，手抱着燈丈和冰輪丸，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再次睜眼，她看到一熟悉的場景。

那是她與燈丈每次見面的地點。她赤腳踩在地上，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氣便筆直竄入她的體內，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哆嗦。有彌的身上只穿着松垮垮的白色單薄浴衣，放目看過去，她看到一條兩側放滿了油燈的小路，她知道，只要一直往前走，她便能遇上燈丈。

幽幽跳躍着的橙色火光，引領着她前往燈丈所在之處。

今天，這裏的氣氛貌似有不同以往的感覺，但是，她也沒有多加思索，便筆直的前進着。而不出所料，燈丈正像平日一樣坐在地上，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有彌加快了腳步，跑過去蹲在燈丈面前。

燈丈張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丫頭：

“淺井有彌，你的選擇是什麽？”

有彌不明所以，歪了歪頭。

燈丈淡淡蹙起了眉頭，他貌似呼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口道：“淺井有彌，你打算随那叫深足的家夥摧毀靜靈庭，還是，站在靜靈庭的哪一方？”

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

即使不解，她還是只眨了眨眼，就垂眸回答：“我…跟随隊長。”稍微感覺有一股不對勁的感覺，但是以她，她并不能明白燈丈現在的奇怪。

燈丈閉眼。他和深足一樣，對屍魂界抱有過恨意。與深足不同的是，他現在，便不再有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主人淺井有彌。

所以現在，在聽了深足的一句話後，他甚至覺得，有彌假如跟随深足，她便不需要再次被屍魂界控制了。但是那丫頭，當然是不會願意的。

他嘆了口氣，然後摸了摸有彌的頭發。

……

“燈丈，你是斬魄刀中的異類。”一把清冷的聲音響起，吸引了有彌的視線，她看向燈丈的背後，便驀然見到一個陌生的人。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和斬魄刀很相似，但是這裏是燈丈的世界，不可能會有別人在才是。

“我是冰輪丸。”那男人冷淡銳利的眼神瞟了有彌一眼，淡淡地自我介紹道。

燈丈還是坐在原地，動也不動，但開口卻充滿了敵意：“侵入別人的地盤還說出這麽失禮的話，你的腦子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斬魄刀應該是和主人相似的，也不應該違抗主人的旨意，你是依憑着主人而活，而不是左右主人的思想。你絕對是斬魄刀中的異類，作為斬魄刀，是不可能有這麽細膩的思想的。”冰輪丸淡淡地說道，語調不帶起伏，是在陳述着他認為的事實。

燈丈皺起了眉頭：“你自己不也是斬魄刀中異類麽？”

“我是冰雪系最強的斬魄刀，比其他斬魄刀更強是正常的，而且，我一次也沒有打算過左右主人的決定。”冰輪丸蹙眉，看向燈丈。

冰輪丸靠近有彌，然後伸手放在她的頭上，仔細地觀察着她。

“你的感情比你主人還要自由強烈，你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樣，反而，你的主人卻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但是你們的角色卻是倒過來的，由人偶使用着有感情的武器……”冰輪丸皺起了眉頭，他甚少這樣認真的皺眉。

有彌感覺到燈丈貌似生氣了，她緊張地留意着燈丈，又會擡頭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冰輪丸。她從來沒從真央靈術院學過死神可以和其他的斬魄刀見面，明明心靈上的的溝通是只有主仆關系的斬魄刀才能正常交流，然而，冰輪丸卻在和她對話着。

燈丈攥緊手中的法杖，然後站了起來，他閉着眼，輕啓薄唇：“我和你們這些斬魄刀有着檔次上的不同，我的構成，根本就不只是死神的靈壓，不論是我還是淺井有彌，身上也同時有着兩股相沖的靈壓。”

“我和你們不同，但是，別質疑我對我主人的愛。”他把冰輪丸手中的有彌奪了回來，然後把有彌攬在懷裏，燈丈剛好捂住了她的耳朵，令她什麽都聽不見。

”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淺井有彌身上同時有死神和虛的靈壓，這樣一股相沖的靈壓的構成，造就了她特別的體質和能力，所以我也不會是普通的斬魄刀，而淺井有彌的感情缺失，正正就是因為難以承受那兩股靈壓造成的。”

有彌極大限度上繼承了母親的死神的靈壓，虛的靈壓會令她十分難受，死神的靈壓充滿了正的能量，反之，虛的靈壓就充滿了負的能量，一般人如果受到虛的能量感染，很容易就會變得極端，正如有彌在遇上普通的虛的時候所聽到的虛語一般，虛的話語裏面所蘊含的悲傷和憎恨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到的。

而為了能讓有彌面對這種極端的負面感情，她的自身的感情便變得毫無起伏，因為只有淺井有彌變成毫無感情，才能可以把有彌從虛語中保護過來。假如有彌的感情狀況和正常人一樣，恐怕在她聽到第一句虛語的那一刻，她的大腦就已經崩潰了。

一切也有因有果，燈丈慶幸自己擁有鮮明的感情，那樣的話，他才能保護好自己的主人。

…………

……

語畢，燈丈看着冰輪丸，挑眉笑得猙獰：“一把傷害了我主人的斬魄刀，我能容忍你到這裏已經算是不錯，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你假若再次誤傷我的主人，我會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

有彌從地下室內醒過來，她手上的兩把斬魄刀已經跌在地上了，她和燈丈再次說話了，她很在意燈丈最後所說的話，但是她卻因為燈丈不小心捂住了她的耳朵而什麽都聽不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