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夢外

第5章 柔情

晚上十一點。

“你确定要那麽早就開着錄像嗎？”

“不可以嗎？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做些什麽奇怪事？”

“……行。”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葉事建議今天晚上錄像。不過尴尬的是她手機內存不足，不能錄視頻。李小城極度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總覺得她是想找借口躲避錄像，怕被錄到她下藥之類的……然後李小城從櫃子裏找出一架攝影機——沒錯，攝影機。（葉事坐在鏡頭前總覺得自己現在正接受電視臺訪問）

晚上十一點十分。

葉事和李小城相隔一米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着攝影機，靜止得如同JPG圖片。

這臺攝影機能錄那麽長時間嗎？葉事有點疑惑。

萬一……

又出事？

（葉事現在已經不相信電子産品了）

“…小城……”

“說！”

“可是你…平時都是十二點整那什麽的……現在才十一點二三，咱們要不要先把這機子給關一下……”葉事剛擡起個屁股離開沙發位置，李小城便一聲大喝震得她跌坐回去。

“給我住手！”李小城的眼睛瞪得滾圓：“不要搞小動作！！”

“……哦。”

怎麽那麽兇。

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葉事從未覺得人生會如此絕望。

幹坐對着一臺機器，還不讓人玩手機或者看電視，這不是要人死嗎？連看書都不給！葉事突然覺得有點兒困了，她恨不得此刻就跑回自己房間去反鎖房門然後不管這小姑娘……啊啊啊啊啊！！可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啊！！

“給我玩手機！”

葉事準備崩潰了。

“不行！”

“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手機設了什麽催眠的程序！”

“……”

葉事深呼吸一口氣。

心裏默念了一遍《莫生氣》文章。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無恥好嗎，我不至于做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算計你。”葉事靜下心來跟她講道理：“你要想想，咱們兩個人得坐那麽久呢，就不能有點其他消遣活動？”

李小城斜了她一眼，不作聲。

“我說的話是不是很有道理？”

就在葉事以為自己準備勸服李小城的時候，這小姑娘突然往後一仰半躺在沙發上，眼睛一閉，留下一句：

“我困了，先睡了。你別亂來，機器在拍。”

“…………………………………………………………”

嗨呀……

你這個人還真的是&……

葉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晚上十一點四十分。

李小城已經睡着了。

葉事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揉眼睛，又是困，又不敢睡。她回頭看了一下那個棄隊友于不顧的小姑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啊，閑着沒事搞這些東西幹嘛呢。”葉事輕聲吐槽，又別過臉去看面前的機器，對視幾秒，然後打了個呵欠。“就算是錄下來，你也不可能把這個鍋卸到我身上，你知道不？這是你自己先燒起來的火，不能等我救了，又怪是我行的兇。”

葉事實在是沒事幹，便幹脆對着攝影機自言自語。

說了幾句李小城的壞話之後，她突然戲心大發，想模仿綜藝節目上明星錄節目的模樣來說話。于是她又換了個姿勢坐着，挺直了腰板，然後翹起腿，一雙手優雅地放着……嗯，葉小姐的這個角度非常好。她在心裏稱贊自己。

“各位觀衆朋友晚上好，我是這次節目的主持人，葉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媽的……”

“嗯？喔其實我跟那個女星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你要知道她只是一個十八線，而我可是當紅小旦……嗯，對，噢我可沒有承認什麽事情，我只是說我跟她沒關系。而且這位記者，你剛才的問題是在看不起同性L嗎？”葉事又換了一個造型面向鏡頭，這一次，她飾演的是又有顏又有演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明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蝴蝶飛呀，就像童年在風裏跑~……”從節目主持人到女明星再到山寨版小虎隊，不得不說，葉事這個人真的蠻有…做神經病的潛質。幸好這個時候李小城已經睡着了，不然以小姑娘那個冷漠又暴力的性格，絕對會反手抄起攝影機然後捶爆葉事的頭。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一點五十六分。

葉事還在沖着鏡頭唱‘情歌王’，在唱到吻別的時候正一臉情深的模樣——“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嗒嗒嗒嗒……”有點忘詞的毛病，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的發揮。對于葉事來說，唱歌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她也很喜歡那些唱歌好聽的人，每次聽到別人的好歌喉，她就覺得那個人像在發光。

就比如李小城。

李小城是一個音樂生，除了唱歌好聽還會玩樂器。葉事在剛跟她住一起的時候見過李小城彈吉他唱歌的模樣，那大概是某一天葉事從外面回來，李小城的房門沒關上，葉事站在門邊偷瞄了一會兒。

她唱了一首周傑倫的晴天。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天就飄落着。

童年的蕩秋千，

随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

“葉事——”

嗯？

葉事回過神來，擡頭一看牆上挂鐘，發現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

。

。

淩晨一點四十五分，葉事小心翼翼地以手肘撐着身子，從李小城身上起來。其實她這幾天都在思考着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姑娘每天晚上這麽折騰，會覺得累麽。想到這裏，她便忍不住去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比我小一歲？

啊，這滿臉的膠原蛋白……年輕的确是好啊……

葉事呆呆地看着李小城睡着的模樣，從眼睛到鼻子，從鼻子到嘴巴。然後那張臉往下，便是白皙的頸脖與鎖骨……嗯？？葉事忙扯了一張薄被子蓋在她身上，遮住她不太應該看的地方。

“我算不上什麽特別正直的人，但我想……我也不會很壞。”

不知道是出于一時情緒還是憐惜她睡着時那個缺乏安全感的模樣？總之葉事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就是神使鬼差地便湊近了李小城，在一個并不是出于生理需要的情況下，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後這一切，都會被那臺機器錄下來的，但葉事沒有想那麽多。“你說你啊，每天晚上都是這個模樣的話，搬出去住還得了？真是讓人操心……”

聽似啰嗦其實滿是關心的碎碎念，以及葉事忙前忙後拿毛巾拿熱水的舉動，讓她覺得自己跟李小城就是一對一般。

如果有這樣的小女朋友，好像也不錯啊……

葉事笑了笑。

“就算是女朋友，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溫存……到了白天，你的臉翻得比六月天還要快……李小城，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告訴我，其實你現在是不是在裝睡？嗯？——你是不是在偷聽？”

昨天晚上也太扯了，好端端的主動戲碼，被你這麽一叫喚，成了我硬來？

會玩啊。

“做個好夢。”

葉事從沙發上翻身下來，将李小城打橫抱起，然後送回房間。從房間再出來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放在沙發前的機器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掉了，大概沒電？

葉事本想研究研究，最後還是選擇放棄。

只希望，明天看回重播別說什麽‘播放失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