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學景走着,一邊随手取出兜裏的黃符,十幾張符紙在風中微微翻動,方學景對着其中一張黃符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辦到的,我會替你找合适的蛇身,讓你重修的。”
蛟魂聽到方學景的話,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沒了法力之後它只能依附于方學景,只要方學景稍稍動了邪念,它就會萬劫不複,蛟魂見方學景這麽說,便道:“你記得就好。”
為什麽這條蛟魂被關在黃符裏還能說話?穆柏生一楞,他也要說,“方小道長,你看我啊!我在這裏,我們在咖啡館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方學景完全沒有聽到,一般魂魄若非修行百年的厲鬼,根本不可能有神志,更不要說與人交談了,即使是活魂也不例外,方學景根本沒想過有人竟然可以在魂魄離體後,還保留神志,再加上穆柏生的魂魄沒有絲毫法力,又不是蛟魂這種本就逆天的存在,自然它的情緒是傳達不到方學景腦中的,方學景至今也沒有發現穆柏生的不同之處。
“咦?”蛟魂一愣。
“怎麽了?”方學景問道。
“沒事。”這裏好像有一個純陰的靈魂啊!好想吃……蛟魂舔舔嘴唇,啊!不行!它是要重修正道的好蛇,是不能吃魂體的,蛟魂嚴厲的告誡自己,修行不易,需得堅守本心。
又過了許久,蛟魂徹底壓制住了自己想吃魂體的欲望,疑惑的問方學景,“為什麽你還在走?我們要去哪裏?”
“回家。”
“那騎馬?騎驢子。”
“這個時代出行已經不騎馬和驢子了,我們出行是靠一種叫做汽車的東西。”
“那你騎汽車啊!”慢慢吞吞的在這裏走了快半個時辰了好嗎?蛟魂翻了個白眼。
方學景頓時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我也想,但是這裏沒車,我們只能走回去了。”感覺有點丢人……
“那我們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到你道觀?”蛟魂繼續翻白眼,身為茅山掌教,竟然連出行的汽車都沒有,實在丢人。
方學景默默擡頭望着綿延看不到盡頭的公路前方,淡定的道:“等我們走到天亮了,就會有車出現了,我們就可以乘車回家了,還有,我沒有道觀的。”
蛟魂:!!!
它剛剛聽到了什麽?!馬丹這一定是個假的茅山掌教吧!天底下哪有那麽丢人的掌教!!
穆柏生早就發現方學景是打不到出租才沿着路邊走的,心疼不已,好想把自家的一水兒豪車擺在少年面前,任其翻牌……
方學景運氣還行,又走了一會兒便有輛車停在他身邊,不是出租而是一輛私家車,“喂,哪兒去啊!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小孩在這兒,我帶你一程?”
開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副駕駛座還有個看着同齡的女人,目光疑惑帶着點好奇打量着方學景。
方學景聞言擡頭,笑了起來,“真的?那麻煩您了,我到xx區xx路。”
“成,剛好順路,上車吧!”男子點點頭。
方學景感謝了一通,便上了車,坐在後座。
穆柏生牢牢記住了方學景剛剛說的地址,還好,是在京都內,他一定會找到少年的。
“你還蹭車……”蛟魂無語的道。
方學景沒有說話,只是略略動了動手指,按住兜裏的黃符。
“剛剛你說話了嗎?”女人回頭疑惑的看了方學景一眼,她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還不是這個男孩的聲音。
“沒有。”方學景道。
“聽錯了吧!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男人皺起眉頭。
女人沒有回答,白了男人一眼,轉過身去,撫摸自己挂在胸前的玉佛。
下車的時候,對方不要方學景給的路費,只說是順路,方學景便遞了一張黃符給那個女人,道:“大姐,給你辟邪用。”
“啊?”女人愣了愣,還是接了過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兩位心底好,一定會逢兇化吉。”方學景笑的眯起了眼睛。
“神經病啊!”男人愣愣的看着方學景,低聲嘟囔了一句,搖頭關上了車窗戶,方學景也不生氣,女人目光游移不定,還是把黃符塞進了自己的錢包裏,私家車這才開走。
方學景這才松開按住黃符的手。
終于自由,蛟魂立刻道:“呵呵,堂堂茅山掌教送出千金難買的辟邪符竟然被人當神經病,你混得也太慘了吧!”蛟魂嘆息不已,對自己未來很長一段時日不抱指望,覺得前途一片昏暗。
“嗯。”方學景點點頭,“道家衰落,沒辦法的。”
蛟魂知道道家衰弱,方學景一晚上已經重複了好多次了,但是,眼前的一切還在不停的刷新它理解的底線,原來道家竟然衰落成這樣!看起來龍虎山斷絕傳承還真是十分有可能,真是天道好循環!因果有報應啊!哈哈!
方學景偷偷回了家,方嬸已經睡了,方學景腳步極輕的去了廚房,從冰箱裏拿了牛奶面包便回了自己房間,很累很餓,方學景不想吵醒方嬸,所以也不打算動火,回到屋內,方學景打開面包咬了一口。
穆柏生頓時又叫了起來,“冷的不能吃!”
但是方學景根本聽不到穆柏生的話,又打開牛奶喝了一口,把黃符挨個擺在書桌前,穆柏生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方學景吃完之後便雙手合十,認真的道:“我送你們回身體裏去。”
“等等!我還不想走!”穆柏生又掙紮起來,他想再和少年多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就好。
但是方學景根本接收不到他的訊息,自顧自的捏起手決,送他們一個個的離開。
醫院內,因古墓事件暈倒的病人一個個的清醒過來,十分有規律,平均每一分鐘醒過來一個,讓人想覺得是巧合都難。
穆柏生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他用意志力硬抗到了最後,但還是被方學景送走,穆柏生愣愣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默默的發着呆,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即使是只分離片刻,他已經開始想念少年了。
“方學景……”穆柏生輕柔的念着在咖啡館自己搭讪問出來的名字,臉上不自覺的帶着溫柔的笑意。
“兒子!”黎沛聽到其他病人都醒了,也連忙來守着穆柏生,見穆柏生終于醒過來,便抑制不住情緒撲了過去哭了起來,“你吓死媽媽了,我好怕你醒不過來……”
“媽。”穆柏生身體還有些虛,但見親媽這麽難受也忍不住跟着難受起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況,你要是出點什麽事情,要我怎麽辦啊!嗚嗚……”
“媽,對不起……”
方學景終于送走了最後一個活魂,才松了口氣趴到床上,很快便熟睡過去,等次日天明,方學景才把蛟魂轉移到法器之中溫養,并随身攜帶。
蛟魂被封在陰木瓶中,被方學景戴在脖子上,方學景握住瓶子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吧?”
“記得記得,第一,不準在有外人的時候出聲,第二,不準在有外人的時候出現,第三,最好什麽都不做。”
“要做到的。”方學景擔憂的道。
“以茅山祖師的名義發誓,我肯定能做到的!”
方學景:……
穆柏生在醫院待了兩天之後便可以出院了,他的身體已經恢複,剩下的只要好好休養便是,戴紹卻代表有關部門來找了穆柏生。
穆柏生是穆家人,穆家當年是打過天下的,穆爺爺穆百慶亂世之中憑着一身本事,硬生生給自己掙個了官身,如今已經不在了,穆旌陽在職,子承父業進了軍部,如今已是将軍,穆柏生是穆家唯一的孫子,但是自幼身體不好,便沒有進軍隊,而是跟着黎家做生意,黎沛是黎家獨女,穆柏生便也有黎家産業的繼承權。
穆柏生在國外留學了幾年,回來便跟着黎家借着房地産的東風投資了房地産,有自家長輩和各路叔伯做靠山,他也算混得風生水起,最近正在接手黎家産業,并往互聯網方向轉型。
穆旌陽才不管戴紹是什麽身份,見他真的來找自己兒子頓時站了起來,擋在穆柏生面前。做到他這個位置,其實很多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比如戴紹的身份,他也隐約有些猜測,但無論是何人,都不能傷害他的兒子,陰陽眼這種存在只能被用在各種探查危險上,他是不會讓兒子被人利用的。
一見面便被怼,對方似乎極不友好,戴紹愣了愣,笑着伸出手來,“穆将軍你好,我是土地規劃局的,我來找一下穆總,談一談高寨的規劃問題。”戴紹笑的十分和善。
規劃你xx!信你他這些年都算白混了!穆旌陽默默的在心底豎中指。
“進來,規劃局的同志吧!請坐,有什麽事情嗎?”穆柏生有些淡漠,正如旁人對他的印象一般,冷漠正直,至于真相如何,仔細想一想穆柏生留學幾年學做生意,後又跟着黎家,現下還要逐步接手黎家産業,轉型互聯網,樣樣搞得有聲有色,不用人操心,便大約可猜到幾分。
“是這樣的。”戴紹不适的動了動,身後穆旌陽的目光還死死的留在他的身上,讓他想忽視都難。
“穆總,我們希望您能考慮在這塊區域蓋一所學校來帶動周邊的……”戴紹正打算把他們連夜想出的理由擺出來說服穆柏生,當然,真實的理由是不可能告訴普通人的,即使穆家有錢有勢也不行。
穆柏生已經打斷了他,“可以,蓋學校是吧!我覺得大學就不錯,體校就更好,您覺得呢?”
“額……”好配合,他竟無言以對……
穆柏生微笑着,那人希望的,他一定會為他做到,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想看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