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剛離開中國的那年,幾乎每晚都睡不着,靠着酒精麻痹才能入睡,有一夜如往常喝醉了,他抱着酒瓶哭着喊着,吵醒了母親,母親從他嘴裏零零碎碎聽出了一些事情,隔天,母親問他,森蘭丸承認了,母親哭着打了他一巴掌,後來森蘭丸沒再碰過酒,母親到去世那天也沒再提過那天的事情,或許是默認了吧。
“嘗嘗吧,這酒很難得。”唐先傑道
森蘭丸沒有喝反而起身往門口走去,身後唐先傑聲音陰冷道:“你為什麽要改名,為什麽要姓唐,這幾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森蘭丸很想撒謊,可是那句話就卡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口,良久,他才狠下心,唐先傑在他開口前堵住他的嘴,熟悉的味道充滿了自己的口腔,兩個人緊緊糾纏着,失而複得的狂喜使唐先傑控制不住自己。
森蘭丸從唐先傑的嘴裏嘗到了那酒的味道,醇香綿柔,果然是好酒。臉紅的異常,沒有喝酒卻像喝醉了,軟軟的任人宰割,他被抱起放在床上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唐先傑壓在他身上時,手剛搭上他的肩膀,唐先傑的聲音變得很痛苦:“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他紅了眼眶,鼻尖發酸,吐不出任何聲音,雙手慢慢環住唐先傑的脖子。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唐先傑找了他四年,森蘭丸也念了他四年,即使再壓抑,再隐藏也騙不了夜深人靜時那顆跳動的心。
這一夜,唐先傑很溫柔,每一次頂弄都在森蘭丸的耳邊說道我想你,森蘭丸在快感的浪潮裏漂浮不定,比以往承受的歡愛更加難耐。
森蘭丸醒的時候唐先傑還沒醒,唐先傑牢牢抱着森蘭丸,只要他動一下就被緊緊纏住手腳動彈不得,森蘭丸看着唐先傑熟睡的面容,好似這幾年的寂寥都是自己的一場夢。
“あいしてる!”
“我也是。”半夢半醒間唐先傑聽到了這句話,森蘭丸身軀一僵,什麽我也是。
一陣深吻後,唐先傑解釋道:“我問了一個日本人。”這下森蘭丸徹底紅得跟西紅柿一樣了。
好不容易躲了很久,臉上的熱度也沒有下來多少,唐先傑要處理軍務走了,聽見了關門聲,森蘭丸才從被子裏鑽出來,匆匆穿了衣服就跑出去,才踏出門口,守在門口的兩個兵就跟上他的腳步,一直跟到軍區大門。
“連易,我要回醫院,你不要讓他們跟着我。”森蘭丸抓住從門口走進來的連易
“不行。”連易一口拒絕,趕忙把森蘭丸的手推開,“森醫生,我求求你了,你這次就不要跑了,你再丢了,旅長也會把我丢掉的。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行不?!”說完,還真要給森蘭丸跪下,森蘭丸趕緊拉住他道:“你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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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醫生,你是不知道啊,你走的這幾年,旅長天天念着要找你,要不是中央那邊有任務,他都要去日本找你了,有多少女兵明着暗着要往旅長身邊站,王參謀長都發了多少張電報過來,結果旅長看都沒看一眼,我們這些貼身的下屬都清楚的很,旅長把你放心頭上,要是沒找着你,旅長估計要打光棍一輩子了。”
“他一直在找我?”森蘭丸問道
“我用我的腦袋發誓,找的快瘋了。”連易認真道
甩不開那兩個兵,森蘭丸也不想回醫院造成轟動,乖乖回唐先傑的屋裏。還沒推開門,遠處周餘的聲音就傳來了,“森醫生!森醫生!”急切的呼喊讓森蘭丸覺得心疼,那孩子在他身邊時一直都很堅強,隐忍,被日本士兵鞭打都不喊一聲疼的男子漢,此時呼喚他的聲音中居然有一絲哭聲。
“周餘。”森蘭丸聲音不穩喊道
“森醫生!”周餘大步跑了過來,緊緊抱住森蘭丸,力氣之大讓森蘭丸有些喘不上氣,森蘭丸發現周餘長高了也壯了,走的那時候還只到他胸口,現在差不多與他一般高了。
“森醫生,你去哪裏了?為什麽要走啊?”周餘忍不住哭道
“都這麽大了,哭什麽,男子漢,不可以哭。”森蘭丸道
“是不是唐旅長欺負你了,我現在打架很厲害的,我幫你揍他。”周餘一把抹掉眼淚忿忿道
“沒人欺負我,我只是回了一趟家。”森蘭丸淡然道
“那,那你還走嗎?”周餘立刻抓着森蘭丸的衣角,表情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害怕森蘭丸又要走,期待森蘭丸說出留下來之類的話。
果然如他所期待的,森蘭丸垂下眼眸淡淡一笑道:“不走了。”他已經沒有家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從他改了名字離開日本踏上中國土地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打着贖罪的想法來的,沒想過再回去。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周餘像得了糖果一樣開心,抱着森蘭丸不肯撒手,森蘭丸輕嘆了一聲,在日本沒有人願意他活着,在中國卻是有人真心希望他陪在身邊,失去了一些東西總會得到一些東西,可森蘭丸內心十分難受,深入骨髓的血脈如何抽幹抹淨。
有周餘陪着,唐先傑才放森蘭丸回去收拾行李,在森蘭丸的堅持下,唐先傑讓他回醫院上班,但是必須和唐先傑住在一起,權衡之下,森蘭丸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