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繼父在閣樓上的二三事

第23章 第二十三：托辭

夏慕從這一刻開始，才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未來。

十歲時候的手，可以想牽就牽；二十歲時候的手，可以偷偷地牽；可三十歲，四十歲，甚至更久以後的手，在擡起之前，就已經被各種充斥在腦中的猶豫給否決了。

自己，已經習慣了在爛泥渾水裏面摸爬滾打，所謂前程這種東西就從來沒有思考過，光是怎樣在那個陰暗的家庭裏生存下去，就已經足夠成為每一天去應付的主題。可是淩簫不一樣……

他的母親固執，卻是因為愛他而固執。

他那麽優秀，甚至不用專門去思考，大好的前程已經近在眼前。

此時此刻，所謂的“同性”似乎已經不是唯一的隔閡……

“呵呵，”夏慕親吻過顧淩簫的臉頰，“我老早就說過，你的心是被我的心給包着的，你一疼，我就得跟着疼了。”

夏慕松開嘴唇，看着對方的雙眼，柔聲道，“放心好了，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晚上給你發消息，打電話，而且……”夏慕的眸光閃了閃，“為了表達我這幾天把你忽略了的歉意，一個月之後，我會給你準備個大大的驚喜……簫，你每次看到我給你準備驚喜的時候，都最開心了不是麽。”

“現在已經足夠開心了，”顧淩簫淡笑，“真的，讓我知道你每天都能夠像這麽笑着就好了。”

“嗯。”夏慕調皮地刮了一下對方的鼻尖，“行了，不早了，簫你先回家吧，我憋得有點尿急，要上廁所。”

确定顧淩簫走了之後，夏慕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出來吧，去學生會的那個。”夏慕冷聲。

果然，在走廊的拐角處，走出來了一個人，是方才的林以紳。

“不錯，眼力挺好。”林以紳微笑。

“你剛才跟我打招呼的爪子在牆邊露出來了一根手指頭，”夏慕輕笑，“不會碰巧就是那根用來插自己菊花的手指頭吧？”

“怎麽，對了解私人癖好有興趣？”林以紳淡笑着問。

“對小三有興趣。”

“第二個問題看來是找錯人了。”男生回答的很有耐性。

“也是，”夏慕挑眉，“畢竟要兩情相悅才配得上稱小三，你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我只是輔導淩簫幾個問題……”

“淩簫……你加個‘顧’字會死啊！”夏慕打斷了對方的話，“你撒謊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笑得像菊.花裏被擠了潤滑劑後再被上的感覺一樣？”

“嗯，的确很有想象力，看來顧淩簫對你的描述還挺對的。”林以紳用食指點着下巴故作思考狀。

“夠了，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你那根手指了。”夏慕吸了口氣，“直接告訴我你偷瞄個什麽勁兒。”

“人們都喜歡偷偷地做些事情吧，”林以紳理所當然道， “比如母親偷偷地翻一下女兒的日記，朋友之間偷偷地打聽一下彼此都想竭力隐藏的秘密，夫妻情侶之間偷偷地查看一下對方的短信，再比如，你剛才在顧淩簫的面前似乎在偷偷地盤算着什麽事情……如果你像顧淩簫一樣問我些專業學習方面的問題，我或許還可以解答，像這種全人類都無法避免的問題，我該怎麽回答你才好呢？”

“你知道嗎？”夏慕有些不耐煩地眯起雙眼，“像剛才那種套路型的屁話你在其他人面前裝裝.逼還可以，在我這種臍帶被剪斷的那一刻就被抱去本色出演電視劇的人的面前，還是算了，直接說，你是不是對淩簫有意思？”

“你不是說了麽，最多也只是一廂情願而已，又做不了小三。”林以紳不緊不慢地回答。

“該死！”夏慕沉眸扶額，“所以在我第一遍問你的時候，你就不能直截了當地回答麽，非要浪費這麽多時間繞這麽大個圈子。如果你要是做産品設計，估計會浪費一大疊紙寫說明書。”

“哦，”林以紳平靜地說道，“那幸虧我雙學位輔修的是市場營銷 ，如果到時候能把和尚繞到買一把梳子，想必應該學的不錯了。”

“……”

夏慕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仿佛無形之中就遭到了一種鄙視。

“你喜歡你可以去追他啊。”

“這又是玩哪樣，”林以紳繞有趣味地問道，“剛才還生怕我跟你家淩簫多講一句話似的。”

“沒什麽，”夏慕聳聳肩，“我就是怕你又不喜歡他，又要勾引他，你要是喜歡，那很好啊，追他，對他好，向他表白，參照一般情侶的套路。反正看你的樣子，你也挺優秀的不是麽。”

“夏慕，”林以紳的臉朝着對方的臉靠近，緩聲道，“感情不是兒戲，還有一種東西叫做責任。”

看着夏慕噤聲沒有說話，林以紳轉過身體，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可是，當你負不起責任的時候，又何必去拿感情當托辭。”

夏慕的聲音在空曠的樓層裏有些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