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日子就這麽流水般地過了。我拿着筆在臺歷上劃掉11月的時候，才驚覺這一年居然就這麽就到了最後。
我托着腮沖着那本臺歷傻笑。
“我發現，你最近特別喜歡傻笑！”
毛小娟最近常常這麽對我說。對此，我不置可否。如果由心生出的幸福在她看來算是傻笑的話，那就讓我一直這麽傻笑下去吧。
可是安旭也不樂意了。他常常盯着我的笑臉嘆氣。
“哎，你這副樣子，怎麽管理得了手下那麽多人？”
“不是還有謝子健麽？”
章立在10月初的時候去了法國開辟新公司，謝子健卻留了下來。想是安旭對地産公司分外重視，而其他人沒有比謝子健更合适的了。因着這層變動，我并沒有回到總公司去做他的秘書，我繼續留在地産公司當我的辦公室主任，按老謝的安排，還兼了原來章立留下的許多事務性工作。我比原來忙了許多，效率卻比原來高了許多。連一向要求嚴格的謝子健那天也誇我“的确是個人才”。
“你悟性太好了。我真擔心，哪天你真做了老板娘，會變着方兒的來折磨我們！”
他接着說，我笑得直不起腰。
我和安旭的關系在集團高層已經成了半公開的秘密。我知道我本人也已經成了安氏集團的一個傳奇——現代版灰姑娘的傳奇。不少年輕姑娘甚至把我當成了偶像。
那天我獻寶似的跟安旭說這個事兒的時候，他一臉的不屑。
“那都是沒有品味的。”
他吃着我親手做的灌湯蝦，語調平淡。
我一把拖開那盤蝦，眼睛瞪得溜圓。
“什麽叫沒品味？你該不是忌妒我吧？”
Advertisement
“忌妒你？”他撇撇嘴，笑“你有什麽值得我忌妒的？”
我站起來，背起手，在他身邊穿梭。
“以前，沒有我柳某人時，我們安某人是安氏集團年輕小妞們崇拜敬佩的對象，安某人樂在其中，表面裝酷不以為然。孰料，時移事易，小妞們現在換了對象，連正眼也不曾給安某人一個，所以，某人心裏發慌，面上雖不動聲色，卻已是強弩之末，一丁點火星子也燒火上梁了……”
他也不轉頭，只把後腦勺對着我，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那好，明天我就在集團搞個調查問卷，上面就寫兩個名字，讓小妞們投票，可好，柳某人？”
“你敢！”我跳到他面前，看着那張表情淡泊的臉。
“我只是想試試……”
“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我順勢下坡，“你是老板位置占優……”
他不露痕跡地笑笑，轉身去了客廳。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客廳在10月底又添置了一個雙人沙發。正中擺着，與偌大客廳比較，依然有些可笑。可是，我卻終于有個地方可以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擠擠挨挨地坐着，天氣冷了，這樣好暖和。
沙發運來那天，他的胃有些不舒服，吃過藥後連晚飯也沒有吃。我讓他去卧室躺着，他卻堅持躺在了那張沙發上。我坐過去，把他的頭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居然就那麽睡過去，很深很沉的睡着了。
醒過來時已是半夜。
“好久沒有這樣安心地睡過。”他握着我的手，微閉了眼，“月月，有你在，我很安心。”
現在，他就斜倚在那張雙人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着我。不過，我現在可沒時間看他。我正忙着烤蛋糕的最後一道工序。
是的，我正在做蛋糕——安旭40歲的生日蛋糕！
今天，是他40周歲的生日！
只有我和他，兩個人一起在他家度過！
為了這個蛋糕，我專門去西門外那家著名的**西點坊請教了**師傅。我猜，他一定會很滿意。
趁着蛋糕在烤箱中的最後5分鐘，我隔着廚房的那扇玻璃看了一眼他。
他着深藍細條紋羊絨衫，斜倚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好了，來嘗嘗我的手藝。”我終于端着那個小小的蛋糕上桌。
他撐了沙發扶手起身，緩緩走過來。
“我給你準備了四支蠟燭。來，壽星，先許願吹蠟燭。”
我關了燈，拍手唱起了生日歌。
室內，燭光搖曳。
昏黃的光線下，他的臉龐帶着些許朦胧。
他站在那裏，怔忡了片刻。然後雙手合十，閉眼垂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擡起頭，睜開眼，一口氣吹滅了4支蠟燭。
我重新開了燈，遞了把刀給他。
“分蛋糕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不過還是很快切下第一刀，第二刀。我幫着把蛋糕裝進兩個盤子裏。
“快嘗嘗我的手藝……”我遞給他一把小勺。
“月月……”他臉上的猶疑更甚，“對不起，我可能吃不了這個……”
“我知道。”我指着那個蛋糕，笑着說，“我沒有用雞蛋。**師傅告訴我，用大豆粉和椰汁芒果汁，同樣可以做出好吃又好看的蛋糕。只希望我的手藝不要太差……”
我小心地舀起一勺，放進嘴裏。
甘甜潤澤，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快嘗快嘗，不是我‘柳婆賣瓜’，這蛋糕真的很好吃……”
他一直盯着我的臉。我不好意思地用手抹了抹嘴邊的蛋糕屑，沖他沒心沒肺地笑。
“月月，你怎麽會知道……”他的臉上閃過萬千表情。
“你說過，一個好秘書，關鍵是用心。”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上次，我偶爾聽傅嬸說過，說你蛋白質過敏，過生日從來不吃蛋糕……”
我看他臉上傷感漸濃，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話說得不對，只得笑着岔開話題。
“其實是我貪吃。以前在孤兒院，過生日能吃上一塊小蛋糕就心滿意足了。那時我就對毛小娟說，以後咱們有條件了，天天吃**西點坊的招牌蛋糕。你過生日，不過是提供給我一個大吃大喝的機會……”
“月月……”安旭站起來，慢慢走到我面前，突地俯下頭，眯起眼，很仔細很仔細地打量我。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許了什麽願？”
“不要說。說出來就不靈……”我想打斷他，可是來不及了，他根本就不給我打斷的機會。
“我希望，上天憐我，能讓我把你好好地看清楚！”他伸出手，捧起我的臉，從我的前額慢慢地摸下去，“我知道，你有高高的額頭，彎彎的睫毛，靈動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小的酒窩，還有，很小很薄的唇……”
他的臉低下來，他的唇壓下來。我已不能呼吸。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眼裏，永遠只是模糊的，我看不清。”他的氣息熾熱，一浪一浪地撲在我臉上。
“幫幫我，我的精靈，讓我看清楚你，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我說不出來任何的話了，因為，我的唇已經被他的，堵得嚴嚴實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