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我,安旭這次恢複得很快。
按康童的說法“他哪次進去不呆個半月一月的啊,呆得他提起醫院就惱”。可是,這一次,他創紀錄地就只呆了八天。他出院那天,我給康童打電話的時候,康童在那邊驚訝了半天,末了,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哎呀,小丫頭,真神了,你可真是‘神醫’啊!”
“可是醫生說還是有很多要注意的。尤其他的心髒……”
想起醫生那一臉的嚴肅,我的心就發緊。
“沒事沒事。他這不是太多年沒人照顧,自己瞎弄才把身體搞成這樣的麽?現在有人在身邊了,常督促着關心着照顧着,這想壞也難啊!”
康童故意用了很誇張的聲音,還夾雜着不絕的“嘿嘿”,讓我略為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明朗了起來。
“剛剛跟誰電話,這麽開心?”
他深厚的聲音響起,吓了我一跳,手機差點沒滑落到地上。
我撫了撫我的小心髒,翻個白眼看他。
“你心髒已經不好了,還想把我也吓個心髒病出來,咱們一起得‘情侶病’啊?”
也不知是啥心理在作怪,這八天裏,但凡有機會,我總會把話兒往“情侶”啊,“女朋友”啊還有其他相關的字眼上面引。他總是不置可否,如同現在。我略微有點失望。可是轉念一想,管他的,他沒否認,至少也代表一個良好的開端嘛。
他是誰?
掌握*市經濟差不多半壁江山的安旭!
在全國擁有23家分公司,年營業收入過百億的安氏集團的老總!
是我一座極待開發的“千年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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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急,我有的是時間。
“年輕,就是無極限”!
“我早說過,你這說話做事兒老愛走神的毛病得改!”
那個冷冷的聲音在旁邊繼續。
我再度沖他翻了個白眼。
“還有,以後,不許翻白眼看我!”
這下,驚詫的是我!
我把他剛剛到現在說的話細細一過,抓起他的手臂一跳而起。
“你的眼睛看得到了?”
他微微笑着,撫了撫我的頭頂。
“我的左眼在6年前就沒有絲毫光感了,右眼也只是憑感覺而已。今天天氣這麽好,你又在我面前,視力當然要好一些。”
我猜我當時的笑一定凝結在嘴角,形成了一個特別怪異的表情。因為,他的手立刻又順着頭頂撫到我臉上。
“害怕了?也許,随着年齡的增長,它也會像左眼一樣,慢慢地,什麽也看……”
我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許咒自己!”我鼓着腮,嘟着嘴,“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即使有,我也會是你的眼睛!”
“月月……”
他低呼。微微彎下頭。
我的心猛然間加快了跳動的速度,我微微地閉上了眼。
他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他呼出的熱氣已經包圍了我,我不能呼吸,不能動彈。
頃刻之間,我的右臉頰上感受到一份強烈的熱度。可是太快,快到我還沒體會到,那份熱度已然逝去。
我睜開眼,只來得及看到他已擡起的臉。我下意識地擡手撫過自己的右臉頰,又猛然擡起頭來看他。
他微微地笑着,一貫蒼白的臉居然有些微微的紅。
那個陽光明媚的早上,那扇安氏醫院頂樓VIP病房的窗戶邊,那個着灰色V領羊毛線衫的男人,還有那張微微發紅的臉,就那樣印在我的頭腦裏。
如同老式黑白電影中最精典的剪影鏡頭,穿插在我其後那麽多年愛他恨他算計他傷害他的歲月中……
“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我迅速地低下頭,又迅速地擡起,“還有,你得去加件外套。這是仲秋了,清早溫度低,一會兒出去會受涼的,受涼就會感冒……”
“你什麽時候變成唐僧了?”
他挑挑眉,有些不耐地打斷。我這才驚覺轉瞬之間,我居然就變成了一個羅嗦的“老太婆”。可是,“唐僧”是什麽,他不應當是孫悟空的師傅嗎?跟現在的我有什麽相像?
“我為什麽是唐僧?”我很認真地問他。
他盯了我有半晌,然後突然大笑出聲。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放開而随便。
他笑起來真好看,薄唇泛紅,眼睛發亮,連臉上那些微微的滄桑也生動起來。
他笑了好一陣,才想法讓自己停息下來。
“我忘了你小我那麽多。你肯定沒有看過《大話西游》……哪天,哪天我給你找一盤看,那是一部很老很精典的電影了……”
突然他就停了下來,那樣突然,連笑連聲音一起隐去。他說:“算了,還是不要看了,太老的一部片子了,你不一定會有興趣。”
說話時,他一直垂着頭,似乎竭力地掩飾着什麽。我照例什麽也沒問。對我而言,即使我們的關系已經進了那麽大的一步,可是他,依然像個謎。我不斷地告誡自己,再耐心一些,再沉着一些,總有一天,當他真的能當着你的面為你解開那些謎時,你就真的駐到他心裏去了,而他,也就真真正正地屬于你了。
從那時起,我就期待着那一天。我當然不會想到,那一天,我竟等了那麽久……
“對了,剛剛你跟誰打電話呢?”他突然問。
“康總。我告訴他你今天出院了,他有點驚詫。”
“因為我這次住的時間特別短?”
“嗯。”我想起康童剛剛說的那些話,突然有些臉紅。
“這一次,真的感覺很好。”他望着我。
盡管天氣那麽好,陽光那樣燦爛地照在我臉上,可是因為距離遠了,他的視線依然散亂地搜尋着,很費勁地才聚攏過來。
“等小劉過來,直接回公司……”
“那怎麽行?”我往前走了兩步,我實在不忍心看他的視線那麽辛苦。
“我剛剛已經跟康童說了,至少今天,你得休息。”
“月月……”
“沒得商量。再說,我由今天改成三天,再說就改成一周……”
“你無權安排我的工作和生活!”他的眉頭微蹙起來。
我跳起來(MD,這年齡不是問題,身高的确是個距離。),撫了一下他眉心正中的那個“川”字,氣鼓鼓地說:“不管有沒有權利,你現在落到我手上,休想亂動!”
他眯起眼看了我好久,我的表情不曾變動。
叉着腰,鼓着腮,視死如歸般的堅定!
“得,算你贏了!”
他終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