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寵他的第七天
今夏跟着這位風度翩翩的男醫生走了沒多久,發現他在軍訓基地有着超高的人氣!
女生會紅着臉往他的白大褂裏塞零食,男生也能跟他勾肩搭背聊上幾句。
教官熱情的邀請他到自己辦公室聊天,還喊他‘哥’……
他來者不拒,像只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一雙翅膀不費力的呼扇着,花朵們就會自動向他靠近。
真是稀奇了!
期間他收到兩包番茄味的薯片,還轉身問今夏吃不吃。
今夏不好意思,擺着手拒絕了。
他露出個遺憾的表情,撕開包裝旁若無人的嚼起來。
大約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來熟……
可他到底是誰啊!
軍訓基地的副樓剛建沒多久,醫務室在一樓長廊的盡頭。
裏面是長方形的單間格局,進門左右兩邊空間對稱,左邊擺着兩張辦公桌,貼牆的壁櫃裏整齊的陳列着各種常用藥,右邊有兩張病床,拉上簾子便能形成半封閉的小環境。
“坐那兒吧,喝水還是飲料?”醫生用下巴指了下左邊辦公桌前的凳子。
那是來看病的病人才會坐的位置。
今夏只看了一眼,沒有走過去。
覺出她的小防備,醫生笑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應尋,應亦丞的應,尋找的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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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來,“你是應亦丞的哥哥嗎?是他讓你來找我的?對啦,你是我們校醫還是軍訓基地的醫生啊?”
應尋拿起水杯到飲水機前接水,側身看着瞬間話多的好奇寶寶,“我是校醫,今年剛畢業留校,不然也不會和你們這幫野猴子一起來這破地方。從輩分上說,是應亦丞的小叔叔。”
話到這兒,他停下,改口思量道:“他想叫我‘小舅舅’也行。”
那到底是小舅舅還是小叔叔?
今夏被他說暈了,繞過這個話題,“那你找我……”
“別廢話了,哪兒不舒服,說。”應尋端着水杯坐進自己的辦公桌,拉開抽屜拿出一瓶營養快線,“送你喝。”
今夏一臉茫然:“我好像沒有哪裏不舒服?”
“那小子說你昨晚拉練就不對勁,午飯的時候臉色不好看,吃得也比平時少,專誠拜托我給你看看。”應尋靠在木凳上,雙手交疊胸前,大而化之的打量她,“沒哪兒不舒服,你這滿頭冷汗是怎麽回事兒?過來坐,站門口幹嘛?怕什麽,我還能平白無故就給你紮針?”
他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了。
今夏的側重點全在那句‘午飯吃得比平時少’上。
也就是說,軍訓這些天,應亦丞一直有關注自己。
而她呢?
說好要照顧他,卻也僅限于臨睡前例行公事的發短信問問艾澤情況怎麽樣。
還不是每晚!
就、怎麽說呢……
類似于從動物救濟中心領養了一只被抛棄過的小動物,發誓一定好好對待他,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反倒是這只小動物,每天守在家門口,守在她會出現的地方,眼巴巴的期望她會發現自己,回應他一個眼神。
今夏陷入自責的思緒裏,冷不防,一個沒心沒肺的聲音飄到臉上,問得堂而皇之——
“來大姨媽了?”
今夏表情瞬間扭曲。
知道你是醫生,可你能別那麽直接嗎!
應尋秒懂,“行了,小問題。病床上躺着吧,下午就別訓了,不扣你學分。”
這點職權他還是有的。
今夏猶豫道:“可是要重新分班。”
應尋擰起眉頭煩躁的‘啧’了聲,沒什麽耐煩心的樣子:“難不成你還想進沖鋒班表演一個血染的風采,升華自己,感動中國?”
“……”
“老實去病床上躺着,再不動我就過來抱你去,數三聲:一、二……”
‘三’還沒出口,今夏迅速邁開小腿快步沖到病床前,蹬掉鞋子側躺下,卷曲着身子,背對那位霸道得不講理的應尋醫生。
有點氣。
“這就對了,我也是受人所托,不然才懶得管你這只猴子。”應尋走過來,拿起隔壁床的被子展開,以一種不太溫柔的方式蓋在她身上,“不是所有人都進特殊班,大部分會留下來繼續做常規訓練,不然檢閱的時候誰走方陣?”
這個人,雖然态度不佳,但好歹為分班的事情做了解釋。
然而今夏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是猴子!
應尋垂眸瞅着她負氣的小模樣兒,吊兒郎當地問:“要不要止疼藥?”
“不要!”
“嗯,行,睡吧,晚點兒叫那小子來看你。”
應尋給她拉上簾子。
許是疲憊到了極限,今夏很快就睡了過去。
蓋着軍中幹淨厚實的棉被,身子慢慢被暖和,這一覺竟是出乎意料的安穩。
等到意識重新有了複蘇的跡象,今夏聽到有人在說話——
“聽說你是人院最高分,把我媽高興壞了,讓我向你轉達,你的房間收拾好了,歡迎你随時回去住。”
應尋在說話,比起早先那樣的理直氣壯,此時他不着邊際的調調裏,還夾雜了點兒別的什麽……
好像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可這話又不得不說,于是只好用‘随便’的情緒去掩飾。
過了好一會兒,醫務室裏響起另一道輕緩低沉的男聲:“知道了。”
是應亦丞!
應尋疊聲兒地笑了,“知道了,然後呢?讓你周末回家吃頓飯住兩天,去還是不去,給個準話,別弄得跟仇人似的,多大的事,早就過去了。大學你都敢念,家裏人總不能躲着一輩子不見,是吧?”
應亦丞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話到這裏,果真不再問。
應尋受不了這樣相對無言的氣氛,主動道:“我出去轉轉,你進去陪那只猴子吧,晚飯前把她叫起來就成。”
醫務室的門被打開,再關上。
今夏知道應尋走了,這裏就只剩下自己和應亦丞。
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身後的簾子被輕輕拉開,今夏登時緊張得全身緊繃,連呼吸都屏住了。
應亦丞卻是沒有絲毫自覺,仿佛天生不曉得避忌,坦蕩而溫和的詢問:“你醒了麽?”
她甚至都想象出他注視自己的眼色表情。
像一片靜止的湖泊,風吹過都掀不起漣漪。
這無疑是有些傷感的。
裝睡沒有用,逃避更加可恥……
今夏很快做好心理建設,睜開眼睛,轉過身坐起來。
已經是傍晚了,晚霞從幾扇窗外斜灑進來,把醫務室染成溫馨的暖色調。
應亦丞坐在隔壁空床的邊緣,注視着她。
下午的軍訓結束了,他脫下不透風的迷彩外套,只穿着純白的T恤,褲腳被挽了起來,一雙長腿打直了往前伸展開,閑适自若的形容。
這一身上上下下,倒是跟其他男生沒多大區別。
“你好像都沒有曬黑。”今夏将他看了一會兒,脫口而出。
應亦丞垂眸笑笑:“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因為沒有曬黑而引發她的嫉妒,他為此感到抱歉。
今夏不好意思的傻笑,他表情不變。
和應亦丞相處,冷場真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尤其在不小心聽到他家世相關的隐私後……
今夏屈起腿用手環抱着,思前想後,老實坦白道:“我聽到你和應醫生的話了,對不起。”
“不妨事。”如果他有心避開,就不會在明知道醫務室還有第三個人的情況下說這些。
今夏局促的點了個頭,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坦白說,她很想追問的。
應尋說着一口純正的京腔,從他們剛才的話中也能聽出,應亦丞在首都有親戚!
可他為什麽不願意和家人相處?
因為孤僻?
造成他孤僻的那件‘早就過去的事’到底是什麽事?
只是今夏也清楚,她和應亦丞還沒熟悉到能夠談論這些的地步。
所以現在最好是——換話題!
“還沒謝謝你,專誠麻煩應醫生帶我到醫務室休息。”今夏眨巴着眼睛,沖他綻出大大的笑容。
應亦丞卻說:“謝謝。”
她愣住:“謝我什麽?”
應亦丞不說話了,安靜淡然的望着她。
表情溫柔得足以秒殺方圓五米內的一切活物,包括她在內。
今夏不知怎的開始窘迫,抿着微微幹澀的唇,垂下眼。
任由心髒在胸口裏一下一下的跳得厲害。
是在鬧哪樣啊?
這時,又聽應亦丞主動說:“我進沖鋒班了。”
今夏驚奇地‘咦’了聲,“真的嗎?!”
他颔首,“是狙擊手。”
今夏的嘆詞變成崇拜地‘哇’,自帶一串感嘆號!
“聽說我們學校軍訓每次只選三名狙擊手,你也太厲害了吧!”
如果把應亦丞的表情分為10個度,面無表情是1度,隐有笑意是2度,正常微笑是3度……以此類推。
那麽此時,他被笑容鋪滿的俊龐上還流露出類似寵物受到誇獎的喜悅……
雖然這麽形容并不準确,但今夏很肯定,至少有6度!
“應同學,你可要再接再厲,争取模拟對戰的時候狙他十幾二十個敵人,給我們人院争光!”今夏擺起譜,模仿學院領導對他委以重任。
應亦丞點頭,微笑:“好。”
“你答應我了,說話要算話。”
“嗯。”
醫務室外。
應尋潇灑的靠在牆上,手裏夾着支沒點燃的煙。
堂而皇之的聽着裏面小美好的對話,不羁的臉上逐漸出現向往的神采。
媽的,年輕真好。
忽然好想談戀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夏:所以為什麽可以是小舅舅,也可以是小叔叔?
應尋: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