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到了瑞王府, 宓芌步入密室之中,悄然無息的回到了瑞王趙離念的身體中。忙活了一天一夜, 他的神魂雖然沒有感覺到累,但他的身體卻是疲憊不堪,畢竟在密室裏盤膝坐了十二個時辰, 肉體凡胎的,就算是武藝高強, 又怎麽可能會不累。
他因為盤膝端坐了一夜的時間而血脈不通的雙腿已經完全麻痹沒有了知覺,等到血脈稍稍流通後, 他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如同針紮一般的難受,過了大半個時辰他的雙腿才緩和了過來, 只是雙腿還是有些發軟無力。
從密室回到自己房間後, 他脫了衣服鞋子,剛躺上床,身體就立刻睡了過去, 雖然他神魂還清醒着沒有睡着,但身體既然都已經睡了,他也就放松了心神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不過他府上這張床, 這些年來, 從頭到尾他幾乎也沒睡過幾次, 現在感覺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好像沒有長琴的床軟和?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間思緒渙散,意識混沌模糊就睡着了, 等楚君瑜過來找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醒過來,不過後來他覺得睡得很安穩,卻不知道他是把來找他的楚君瑜拉到了身邊,抱着人家的溫暖的胳膊睡熟的。
幹旱問題解決後,百姓們都忙着挽救自家的秧苗,把那些幹死的秧苗拔了,重新種上活着的秧苗,等騰出一塊空着的土地後,他們就會再種一些應時的農作物,也算是盡可能的挽回一些損失。
一覺醒來,宓芌神清氣爽的深吸一口氣,還沒睜開眼他就發現自己懷裏正抱着一個大活人,通過熟悉的氣息,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太子長琴。
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被自己抱在懷裏,衣衫因為睡着了而變得淩亂褶皺,鞋子雖然被楚君瑜在被宓芌抱住的時候脫掉了,可其他的衣衫,他卻因為被宓芌抱住了胳膊,沒辦法脫掉,只能穿着一身外袍陪他睡在了床沿。
本來他是想等着宓芌醒來的,只是呼吸着宓芌身上熟悉而又安心的氣息,不知不覺中,他也睡了過去。
等到楚君瑜睡飽了,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過了正中央,開始漸漸往西邊走了。
“醒了?”宓芌端了盆水放到了洗漱架上,接着走到床邊坐下,對着意識改為回歸,神情呆萌的楚君瑜笑了笑,伸手将他鬓角的亂發別到了耳後。
“唔~?……嗯,醒了。”楚君瑜思緒還有些混沌,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他兩聲。
宓芌幫他換了套衣服,再把人拉到了梳妝臺坐下,然後解開了他已經歪的快要掉下來的白玉發冠,接住了他一頭烏黑發亮的及腰長發。
把發冠放在了梳妝臺上,宓芌先用手指把楚君瑜的長發捋順,然後用左手握住頭發,右手拿起發冠一旁放着的桃木梳,一下一下輕柔的給他梳着烏黑亮麗的青絲。
不輕不重的力道從頭皮刮過,這讓楚君瑜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發出如同貓兒般細微的低吟聲。
給心上人束好發了,宓芌用手捏了捏楚君瑜的臉頰,半晌,楚君瑜才算是徹底回過神來。
Advertisement
楚君瑜每次睡醒後,都會有一段時間的思緒混沌,平日裏他一般都會提前半個時辰醒過來,然後躺在床上慢慢度過這一段時間,不過和別人一起睡在楚君瑜看來還是第一次,所以他并不知道,其實幾乎每天晚上,宓芌都會去祯王府和他同床共枕。只是在他醒來之前,或是意識混沌的時候離開而已。
不過他也就只對宓芌這麽不設防,誰讓幾千年的相處中,太子長琴早就已經熟悉了他的氣息,對他來說,宓芌就是他的另一半,誰會對自己的氣息産生警惕。
可以說,除了宓芌外,在楚君瑜意識混沌的這一段時間裏,其他任何人想要靠近他都是很危險的事情,沒有敵意還好,他只是會出手将人打趴下,直到別人再也起不來,若是有敵意的人,那麽在這個時候靠近他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魂歸天外。
清醒後的楚君瑜自己來到洗漱架前開始洗漱起來,此時桌子上也已經擺上了午膳的菜肴,雖然加起來才八個菜,但他們兩個人吃也夠了。
都不是什麽矯情的人,夠吃也就行了,也不會說非要幾十個菜的親王規格,不說其他的,但宓芌現在的凡人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吃的掉,完全就是浪費食物,所以,除非特殊情況,否則瑞王府上的廚房一般都只會準備四五個菜,夠吃就行了。
兩年後的秋末,五十二歲的楚皇楚寧澤在睡夢中悄然離世,将近而立的太子楚洛宸順利繼位。
楚君瑜正在後院中專心練劍,突然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楚君瑜趕緊收劍歸鞘,免得劍風傷了自己小小軟軟的弟弟。
這孩子是五年前祯王妃意外懷上的,他名叫楚君銘,也算是祯王府上的老來子,畢竟是嫡子,所以整個祯王府都頗為寵着他,也就只有身為嫡親哥哥的楚君瑜冷着臉管教他時,他才會乖乖聽話,在整個祯王府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寶貝疙瘩。
也好在他還是很崇拜楚君瑜的,所以只要是楚君瑜說的話他基本都會聽,就算是他不想聽的時候,只要楚君瑜冷着臉,淡淡的掃他一眼,他也就不好再反抗了,可以說,楚君瑜就是他楚君銘的克星。
“不是和你說過,在我練劍的時候不許過來,為什麽不聽話?”楚君瑜臉色不太好,剛才他收劍的動作若是慢上那麽一分,這時候楚君銘可就不是衣服被劍風吹動那麽簡單的事情了,就算是斷手斷腳,丢掉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哥哥,瑞王叔叔來了。”抱着楚君瑜的大腿,楚君銘一臉無辜的眨巴着自己水潤的大眼睛,毫不臉紅的賣萌着。
“去把道藏抄十遍,抄不完不許出門。”楚君瑜還不知道他的那點兒小心思嘛,怎麽可能會被他帶偏話題,他對楚君銘淺淺一笑,嘴裏卻說出讓楚君銘感覺天崩地裂的話來。
“不要啊!哥哥!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可不可能少抄一點?三遍?”楚君銘拽着楚君瑜的衣擺,伸出三根自己軟軟肉肉的手指來。
“二十遍!”
“五遍?”
“三十!”
“好好好!十遍就十遍!我抄還不行嘛!別加了,再加銘兒的手會廢掉的~。”楚君銘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楚君瑜,可惜楚君瑜并不會因此而對他心軟。
“抄好了我要檢查,要是讓我發現你讓別人幫你抄……”楚君瑜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楚君銘頓時發誓,絕對不會讓別人幫忙的。
“還不快去?”楚君瑜見小家夥明顯又神游天外,便用手指一彈他腦門,将他拉了回來。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就會欺負我。”楚君銘做了個鬼臉後就跑走了。
“怎麽了?”宓芌進門後就看到楚君瑜拿着把劍站在灼灼桃夭之下。
“沒事,銘兒調皮了而已。”楚君瑜将劍往邊上的劍鞘一扔,身子放松靠在了身後的桃樹上。
“君瑜,我要回封地祭祖,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三個月,你……照顧好自己。”宓芌走到楚君瑜身邊,一撩衣擺坐在了滿是落花的地上,身子也靠在了桃樹上。
“祭祖?那……你一路小心。”楚君瑜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在想到一連三個月都見不到宓芌,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在宓芌走後,他每天都數着日子,這天,他遇到了府中一個侍女,她也是數着日子等着自己外出的未婚夫回來,她那神情心思與自己那是一般無二,直到這時候,楚君瑜才模糊的意識到,原來他對宓芌竟然是這般心思。
他不知道宓芌對他是什麽想法,不過不管是什麽想法,都要問過才知道。
楚君瑜立馬修書一封,用自己和宓芌聯系用的飛鷹将書信送去了千裏之外的南臨洲。
收到了楚君瑜的書信後,宓芌愉悅的笑了,自家心上人終于認識到自己對他的心意了,可真不容易,這都快三十年了,一個凡人的半輩子都過去了啊!
宓芌将書信收好,然後重新拿出一張幹淨的宣紙出來,他拿着筆只寫了一句話“山有木兮木有枝”讓飛鷹帶給了楚君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原來,阿芌也是心悅我的。”楚君瑜看着手中薄薄的紙張,心中只覺得一片溫暖,還有什麽會比心上人也心悅自己更讓人開心的事情呢?
互通心意之後,楚君瑜只覺得剩下的兩個月更是度日如年,雖然,他們每三天就會互通一次信息,可是這又怎麽可能解得了相思之苦。
不過是聊以慰藉罷了。
相思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情,飽受相思之苦的自然也不會只是楚君瑜一個人,宓芌也相思心切,之前楚君瑜還沒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宓芌還沒覺得日子太難過,可是在楚君瑜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他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在祭祖結束後,宓芌并沒有在封地多待,而是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了京都,為的就是早日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足足一個月的路程,硬是被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趕了回來。
回去時的儀駕被他扔在了半道上,他自己一個人騎着千裏良駒踏月先走一步。
雖然瑞王府的幕僚們也有勸他,可惜這個時候他又怎麽可能會用那慢吞吞的速度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