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折返而來
“無憂, 你看,我給為你點燃起我心裏的唯一燈光!”
樂無憂聽到疑惑, 轉身去看到從閣樓的窗戶裏, 一盞燈籠在灼灼燃燒,他心像是被巨浪吹過, 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無憂, 我雖然做的很慢做的也很不好,但是我以後會做的更好。”小姑娘可能是在下面吹了一陣涼風,嘴也不嫖了, 眼神也堅定了,“你送給我千萬盞燈火, 我也要把我心裏唯一的一盞燈火送給你。”
千萬盞含着樂無憂對白喜兒數不盡道不清的愛意, 但白喜兒的一盞确實包含着白喜兒的一顆真心, 一顆從未沒有為任何男人動心的真心。
“無憂,我們一起放飛這盞紅燈吧。”白喜兒拉着樂無憂的手就要往閣樓窗戶房間移動, 樂無憂被白喜兒震撼到了, 久久不能回神, 等他有意識應着好的時候, 聲音已經嘶啞起來。
“好,我們一起放。”
燈籠從二人手裏一起脫離的時候,白喜兒樂呵呵的笑開,樂無憂胸膛裏的那顆心髒熾熱的跳動着,以前,他的世界是昏暗的, 縱使他一出生就位居高位,可是從母胎裏帶出來的孤僻,就注定他融不了群。
他喜歡呆在自己的世界,研究一些自我的生活方法,他的理念讓別人沒有辦法接受,如只要是他認定的,他無論用什麽手段都會讓那東西成為他的,久而久之,外人都道:東宮太子冷血無情,心硬如石,毫無人道。
他不介意,可是那年白雪,他看見了少女獨自站在紅梅之中獨舞,少女膚白如初雪,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好是他喜歡的樣子,那一刻,少女一撇一捺仿佛全部都是為他而設計。
換句話說,少女哪哪都踩在他的審美上。
當場他就想過去帶少女回東宮,生生世世讓她不離開,陪他到死的那一刻。
但當他尾随在少女身後,看見她獨自一人站在景園水池前,她美豔的臉龐只剩下悲孤,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過的體會,突然他不想把少女帶回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如果他帶回去,少女再也不會跟他親近,露出在舞會上的笑容。
第一次,從來不知傷心為何物的他有了悵然若失的表情,之後他為了理解這樣的表情,花了三天,可是三天之後,等他頓悟過去,去找那姑娘,他知道她是護國候的嫡女姜綿,也知道她于兩天前出了事被父皇貶去西北守疆。
那天,他跪在父皇殿前,求父皇收回成名。
其實他完全可以向往常一樣直接任性的把她帶回來,但三天的時間讓他明白了人世間的另一種可以毀天滅地的感情,他一些有些膽怯,他要那姑娘堂堂正正用華麗的身份凱旋而歸。
那天他父皇是吃驚的,但也是第一次沒有縱容他,之後他開始關心朝政,想着邊境,後來他制造了一次又一次可以讓她回朝的機會,但都被那姑娘拒絕。
于是,終于他忍不住,偷偷跑到邊疆去看她,她卻以為他是失去家園的可悲少年,她騎着高頭大馬,一臉铿锵有力承認他:“放心,我一定會守好每一片疆土,絕對不許大興喪失國土。”
她還為他貼心的指了一條明路,她離去時的笑容如豔陽高照,那不同于他第一次看見的她,她整個人越發鮮明。
他沒有回朝,他總想靠近她,卻是他也不知道該有什麽辦法,但他又覺得有時看見她笑就很開心,有時候又覺得這樣遠遠不夠。
他想要的更多。
終于,父皇下了指令,只要他再不回宮,他絕對會讓他後悔。
父皇清楚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裏,而他也下定決心回去,回去之後立刻求父皇,讓她嫁給他。
她不是因為被退了婚事嗎?那是謝家眼瞎,他要娶她,以大興朝最高等級的親事來做。
但是噩耗來的猝不及防,他前腳剛進東宮,後腳就傳來她戰死沙場的消息。
......
“無憂,你臉突然變得很不好看哦!”
閣樓有三層高,風吹在白喜兒頭上,讓白喜兒越發清醒,白喜兒眼神清明,一轉頭就看到樂無憂有些陰沉的臉。
樂無憂回神過來,他長嘆出聲,将那些死結全部在這嘆息聲中吹走。
他握緊了白喜兒的手,現在一切都好了,喜兒在他的身邊。
“沒有。”樂無憂擡頭從白喜兒身後抱住白喜兒,“卿卿,以後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白喜兒想到以後,臉潮紅許多。
“卿卿,我們還會生好多孩子,然後我們看着她們長大嫁人。”
樂無憂說的,無一不是白喜兒此生的願望,一下白喜兒揚起大大笑臉,害羞什麽也都跑了。
會噠,她要永永遠遠跟樂無憂在一起。
白喜兒看着外面的天,前方剛好有個小板凳,她腳一擡就站在小板凳上,樂無憂手伸在白喜兒身後扶住了她,白喜兒感受到身後強有力的支撐,轉身看着樂無憂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來。
美人笑,山花爛漫最深處。
此刻白喜兒身後也出現燦爛的煙花,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綻放在天際。
心髒跳烈的跳動,樂無憂眼神逐漸變得昏暗。
白喜兒不明白樂無憂眼神為什麽變化,偏着頭去看他,樂無憂就站在她的前方靜靜看她,好似要将她刻在眼睛裏一樣。
許久之後,白喜兒率先發出聲音,如纏綿的小貓叫了發出黏人的聲音:“無憂!”
那一刻,樂無憂感覺身體裏壓抑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
風欲來城催,滔天熱情在燃燒着他。
他眼神徹底暗下來,被關在心裏名為欲|望的猛獸奪穴而出,他手一伸,拉住姑娘纖細的手腕,姑娘無知的表情像受驚的白兔。
樂無憂抱住姑娘,直接轉了個角度,剛好壓在對面的牆壁上,白喜兒透過樂無憂,恰好可以外面天空徐徐升起的煙火。
好美呀......
她心裏發出感嘆,随後唇瓣被人占據,對方有意勾着她,她手臂白皙細膩,悄然攀附在男子脖頸。
樂無憂睜開一雙眼去看白喜兒,二人對視,視線中仿佛有電光火石,白喜兒膽怯了不敢再看下去,然,對方強迫她讓她擡頭去看。
黝黑的瞳孔含滿了亮晶晶的光亮,目光黏人熱情。
唔,之後男子又開始新一輪的親吻,白喜兒覺得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沉淪的......
上元佳節,風都不是那麽涼人,白喜兒坐在涼亭裏摸着自己發燙的臉蛋,啊,她都被風吹了這麽久,怎麽還沒有消下去。
白喜兒雙手捧住臉,手心可以清晰感覺出臉上的熾熱,她偷偷擡頭去看站在一旁的男人,男子低垂着頭看不出什麽表情,但紅的要滴血的耳尖出賣了他。
白喜兒笑了,嘿嘿,真好,不是她一個人害羞呢。
按照平湖鎮的習俗,這一晚都會熱熱鬧鬧,街上燈火通明。
二人坐在涼亭裏許久,終于被風消散了心中的情|欲。
樂無憂看着天空,又轉而去看白喜兒,想了想走到白喜兒身邊,拉起白喜兒的手道:“喜兒,我們該回去了。”
聲音溫柔的如陽春三月吹來的風。
白喜兒點點頭,起身,用動作回應樂無憂。
人雖然不似他們來到時候多,但也不少。
事情發展到現在,都給白喜兒留下美好的回憶,可之後的夜晚,白喜兒每每回想起來,耳邊只有痛苦的哀嚎聲。
“喜兒,快走。”街上湧出大量黑衣人,樂無憂側身将白喜兒護在懷裏,可人數太多,加上慌張逃跑的百姓,樂無憂放開白喜兒,推白喜兒出了人群。
白喜兒醉意一下清醒,黑衣人明顯是處着白喜兒來的,她喊着樂無憂,卻又看見樂無憂一人擋在那些黑衣人面前。
不行,她在這個時候不能扔下樂無憂,但一人難敵四手。
白喜兒深呼吸口氣,深明白她們要殺的人是她,雙手在嘴邊旁邊坐了個喇叭狀,她說話的聲音又被放大了許多。
“你們要殺的人是我,來殺我呀!”
黑衣人互相看看,留下幾個人對付樂無憂,大批的人去追白喜兒,白喜兒腦海裏搜索這平湖鎮複雜的地形,想利用地形消散他們的人數。
留下的黑衣人人數少,自然不是樂無憂的對手,樂無憂快準狠解決完,追了上去。
另一邊,白喜兒跑的過程,後方不斷朝她發射暗器,白喜兒明白,對方這是要置她于死地。
黑衣人像是放出牢籠的鬼魅,她們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白喜兒。
倏地,白喜兒腳沒有落好,被後面人乘勝追擊,一支飛镖設在白喜兒左腿小腿上,她眉頭皺了一下,咬牙繼續跑。
但很快....她落入下風,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來,将白喜兒包圍住。
白喜兒屏氣凝神,環繞看着她們,黑衣人皆手持長刀。
“你們到底是誰派出來的,就算讓我死,也要讓我死的明白吧?”白喜兒看似不在意的問答,實則想要掏出來她們的話。
站在最前頭的女子手腕一下收緊,直接朝白喜兒刺過去:“上頭說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死。”
穆婷婷?白喜兒皺眉,她聽出黑衣女子的聲音,一邊躲着進攻,一邊想着到底是不是她。
黑衣人數量比前幾次都要多得多,白喜兒很快招架不住,不知道是哪個黑衣人踢了她一腳,讓她堪堪不受力直接單膝跪在地上,之後領頭黑衣人笑了,揮着長刀就朝白喜兒過去。
她還沒有成親呢,就要再死一次嗎?
白喜兒想到樂無憂,她不想把無憂一個人丢在這世上,她想陪着無憂到白頭。
長刀陰森的反光,白喜兒看見樂無憂狂奔的身影,心裏想的卻是,無憂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呀!
樂無憂拼命的跑,可是他眼睜睜的看着長刀就那麽下去,那一刻,心碎落地。
“姜懷義!”
領頭的黑衣女子被踢出去好遠,白喜兒瞳孔放大,抱着替她擋刀的姜懷義,姜懷義身後帶了好多人。
樂無憂趕緊跑到白喜兒身邊,姜懷義後背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姜懷義比樂無憂早到,故此在白喜兒處于生命危險的時候,姜懷義直接快速穿過黑衣人,一下擋在白喜兒身前。
白喜兒瞳孔裏全部印着震驚與惶恐,姜懷義不是應該走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喜兒,你沒事就好。”
白喜兒不懂,手抱着姜懷義,嘴巴放出來的聲音都帶着顫抖:“你怎麽在這裏?”
其實白喜兒更想問,你為什麽要替我擋?
樂無憂看着情緒失控的白喜兒,又看了一眼還在流血的姜懷義,當下他脫下長袍為姜懷義蓋住那長長的傷疤。
姜懷義卻像是知道白喜兒真正想問的問題,他答:“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舍生都要護住你。”
白喜兒眼眨一下,一刻眼淚就掉了下去,姜懷義用手背溫柔的替白喜兒擦去眼淚。
又重複一遍,“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護住妹妹。”
上一世是他沒有護好,上一世,他駐守在南靖邊城,喜兒被皇帝派去駐守在北疆土場,他們相隔遙遠,雖他心裏挂念着白喜兒,但卻做不了什麽,直到最後一場,他察覺滿洲人陰謀,到達北疆,看到的卻是他阿妹的屍體。
那一刻,他雙腿發軟,直接跪在阿妹的屍體前......
白喜兒心裏很難受,明明她都不想要了,幹嘛還一個勁對她好。
姜懷義看着白喜兒,聲音越發輕柔:“你是我阿妹啊。”
你是我阿妹啊,這句話帶有魔力貫穿白喜兒耳膜,一下白喜兒沒有忍住,發出嗚嗚的哭聲。
“喜兒,以前是哥哥錯了,不應該不相信你,更不應該不信任你,哥哥真的知道錯了呢。”
姜懷義拉着白喜兒手,手指認真的在白喜兒手上寫着什麽東西,知道姜懷義在寫什麽的白喜兒抱住姜懷義。
姜懷義寫的是【好妹妹】。
嗚嗚嗚~她不要跟哥哥算賬了,她還要姜懷義做她的哥哥。
“阿兄,你撐住,我們這就回去。”
樂無憂立刻背起姜懷義,姜懷義露出一個舒服的笑容,姜木遠遠看了一眼白喜兒,示意白喜兒放心離開,這些人全部交給他們。
白喜兒自然放心,前世她接手過一批姜家軍,明白他們是何等的訓練有序。
姜之牙是被拍醒的,他衣服囫囵的穿好,打開房門,就看見樂無憂直沖沖的往裏面跑。
“姜大夫,我阿兄傷的嚴重,麻煩你了。”
白喜兒快要哭的表情吓的姜之牙瞬間清醒過來。
白喜兒要是在他的醫館哭了,她哭夠了,還不拆了他這把老骨頭?
姜之牙腳步帶風,走入內堂。
夜色越發清明,樂無憂看着白喜兒神傷的樣子心裏難受,哎,她又在為別的男人傷心。
姜木回來朝白喜兒報告,說那些黑衣人全部抓到,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跑掉,有些想服毒自殺,姜木直接就讓人攔下來。
白喜兒暫時沒有心情處理這些事,只告訴姜木讓他看押好。
姜木點頭,退至一旁。
一個時辰後,姜之牙出來,他摸了摸額頭上的虛汗,說姜之牙傷的不輕,需要好好養一段時間,性命并無大礙。
白喜兒連連應着好,但由于姜懷義睡了過去,她就沒有進去打擾,反而姜木站在一旁想要說話。
“姜木,你說,你們不是要走了,為什麽要回來?”
姜木沉聲道:“原本跟公子是要離開,但在姜家耽誤了些,後出門聽見百姓喊着這邊有人要殺人,公子抓住一個人打聽下,聽到那人描敘的身影像極了大小姐,公子實在不放心就趕過來了。”
白喜兒心沉沉下降。
“你們離開所謂何事?”
姜木猶豫下不知道該不該說,白喜兒立聲一下:“快說。”
姜木想也沒想直接說:“邊疆發生戰事,要公子緊急回戰場!”說完姜木就後悔了,他怎麽說了,這可是軍事機密不能說的。
可是...姜木去看白喜兒,剛剛大小姐給他的氣勢太盛了,好像一個大戰多年的女将軍。
白喜兒心下更是沉了幾分,想了想前世這個時候,邊疆吃急?白喜兒想到了,的确挺吃急的。
滿洲大皇子率領士兵從北方進攻,手段精明,大興城已經連着失去三座城池。
所以姜懷義是在這種情況下回來的?
白喜兒心頭哽咽,有些說不出來,一向最在意戰場的人居然折返回來了…
她想靜靜,她坐在姜之牙的大廳裏,目光呆滞。
二七二三趕過來,想來看看白喜兒,卻被站在門口的樂無憂攔下,她現在想靜一下,讓她靜靜吧。
其實今生的姜懷義什麽都還沒有對她做,她對他再怎麽怨那都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人活一世本來就會犯很多錯,而姜懷義這一世對她已經足夠好了。
宋有生的話浮現出來,他說:“喜兒,不要再陷在過去了,有些事情早已經不一樣了,他還沒有犯錯呢!”
白喜兒頓悟,是呀,這一生姜懷義還沒有犯錯,她為什麽要把上一世的埋怨帶到這一世呢,這樣無論是對姜懷義,還是對這一世的白喜兒,都不公平。
她想明白了,騰的站起身來,樂無憂立刻去望白喜兒,白喜兒給了一個樂無憂安心的表情。
“無憂,我要去看姜懷義,姜懷義是我阿兄。”
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姜懷義會跟她說那樣的話,但是這一世是這一世,這一世的姜懷義和白喜兒是幸福和美的。
樂無憂點頭:“既然是喜兒的阿兄,自然也是我的阿兄。”
白喜兒瞬間有些臉紅,這是要帶夫君見家長的節奏呀~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