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的卿卿 (1)
白喜兒腳步頓住, 她看着站在舊紅色燈籠下的俊朗男子,男子臉龐比初見時要硬朗許多, 下颚弧線弧度剛好, 一雙黑眸最是能看得人心發熱。
“卿卿,我是要跟你一起去的, 你怎麽忘記我。”
少年硬繃的表情放松下來, 腳步輕快,臉上淺淺的笑剛好能溫暖白喜兒發涼的心,可語氣帶着稍微委屈, 好像白喜兒把他丢下一般。
白喜兒沒有說話,站在原地, 仍由少年朝她走過來, 然少年在距離她一步之遙時停住了腳步。
這一步之遙好像二人之間一下隔着什麽。
少年将手遞出去:“卿卿, 我們一起去吧。”
白喜兒眼神晦暗不明:“你知道我要去哪裏嗎?”
少年搖搖頭,但這并不妨礙他的心意:“卿卿去哪我就去哪, 我是要保護好卿卿的。”
樂無憂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 眼神迸發出來的堅定讓白喜兒心尖熱乎乎。
等了一小會, 樂無憂直接伸手拉住白喜兒的手。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 你也要去?”
“要去。”聲音堅定的讓人無法拒絕。
“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喪命。”
少年臉微變了一下,看起來是在害怕。
白喜兒垂頭遮蓋住眼眸裏微微流轉出來的一絲失望與幾分意料之中的理所當然,瞧瞧,會喪命的兇險的事情,就不會去了。
可緊接着她聽到少年清脆的桑音, 那是風吹過竹林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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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如果是這樣,那到時候卿卿記得躲在我身後,我護着卿卿走,我有事,卿卿卻不可以有事。”
白喜兒倏地擡頭看樂無憂,他...
樂無憂眼裏迸發出如星辰銀河般的堅定與溫暖。
這樣的一個可人,擱在誰身邊怕都是不能拒絕,白喜兒也不例外。
“好了,我們走吧。”
樂無憂一下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黑夜下,借着一閃而過的月光,白喜兒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心安,她們誰都不會出事,她一定會保護好無憂,讓他如剛開始見面那樣無憂無慮。
樂無憂感受着手心裏的冰冷,沒忍住又使勁握了握,試圖能早點将手心的那份冰涼暖熱。
西郊花圃罂粟花處,白喜兒拉着樂無憂直接蹲了下來,黑夜的風帶着刺骨的冷,而那些紅似火的罂粟花依舊搖擺着令人醉心的身段。
倏地,傳來腳步聲,白喜兒捂住自己唇瓣的同時也不忘去捂住樂無憂的唇瓣,樂無憂感受唇瓣上的柔軟,眼神滴溜溜就轉到白喜兒身上。
白喜兒杏眼睜得大大,認真看着罂粟花外圍走進來的人,濃霧不适時宜的飄起來,讓她眉頭緊鎖,這樣她沒有辦法看見那些人的真面目。
“如今已經暴露了,就不能留了。”濃霧之中有一女子輕飄飄的聲音傳出來。
白喜兒眉頭緊鎖,除了女子臉看不清楚之外,身段若隐若現,像極了随風搖曳的罂粟花。
與她答話的是個中年男人嗓音。
“那玲娘救不救?”
時間好似再此刻有了半分凝滞。
那輕微微的女聲才堪堪響起來。
“把這裏都燒了吧。”
身段隐于黑暗之中,中年男人招招手,幾個穿着夜行衣的壯漢手持火把出現,壯漢把火把一扔,罂粟花外圍不知何時撲起幹柴,一下火勢蔓延,中年男人大笑幾聲帶着壯漢離開。
樂無憂分出三分之二的精力放在白喜兒身上,臉自發的自己往白喜兒手掌心中蹭蹭,其餘三分之一在聽他們的對話,觀察他們。
溫濕發癢的感覺在白喜兒手掌心渲染開來,白喜兒心一驚去看樂無憂,樂無憂一雙晶亮的如狗眼眼對上她的眼睛。
後白喜兒再一次感受到捂着樂無憂的左手手掌心傳來溫濕發癢的感覺。
樂無憂他... 伸出舌頭舔了她手掌心!
樂無憂看着白喜兒驚吓慌張的表情來了幹勁,伸出小舌尖一下下去蹭白喜兒手掌心。
白喜兒趕緊想抽回手,樂無憂眼疾手快握住白喜兒左手把她左手扣在他的唇瓣上,黑色眼眸漸漸染了一絲異樣的色彩。
“卿卿,你說我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親一個不過分呀。”樂無憂爽朗無邪的話響起在白喜兒腦海裏。
不,他根本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想差了。
白喜兒終于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想錯了。
“來人啊,這裏走水了!”喊叫的聲音響起來。
白喜兒手使勁一拽,這次出乎意料的手直接出來了,她看着樂無憂:“我們倆也快走。”将心裏異樣壓下去。
樂無憂應下一聲好,随後樂無憂就以一種強勢的姿态将白喜兒圈養在後面,白喜兒察覺出樂無憂舉動,眼神落在樂無憂手臂上,手臂彎曲,把她挽在身後,她又擡頭去看樂無憂,樂無憂硬挺的臉全部落在白喜兒眼下。
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朝她襲來,她的臉騰地紅了一片,她努力壓抑可壓抑…不住...
現在什麽時候,你在瞎想什麽呢?白喜兒!清醒點!
可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就控制不住,她感覺到心裏某快位置在一點點塌陷下去。
“卿卿,我們走。”
樂無憂拉着白喜兒放低了身子,他只身在前為白喜兒開路,白喜兒看着越來越高大的樂無憂心裏有了別的感觸。
樂無憂手掌朝後擺了擺,示意白喜兒牽住他的手。
無憂是真的不一樣了,他是不是恢複記憶了?白喜兒一邊想着一邊盲目的跟着樂無憂,沒有注意到樂無憂的小動作。
樂無憂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只好轉頭,白喜兒還在跟着樂無憂走,他一停,白喜兒沒來的及停住,直接飛撲進樂無憂懷裏,樂無憂穩穩接住白喜兒。
她立刻懵住,手下意識抓住樂無憂後背上的衣服,二人這下是緊緊抱在一起。
她擡頭,就看見一雙承載着星河的瞳孔,心神晃悠,久久不回。
樂無憂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手腕一用力,白喜兒被扣得更緊。
“卿卿,你就這麽着急嗎?”
“不不不...”
樂無憂不給她多加說話的機會:“可惜不能,等回去,你想幹什麽都依你。”說完,還露出一個羞澀的笑。
!!!不!她沒有,他那笑是怎麽回事,她又沒怎麽樣。
樂無憂一本正經放開白喜兒:“要是等不及我們這就回去,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呢。”
白喜兒頭更暈,不知怎地道:“其實白天也可以。”
樂無憂臉一愣,眼睛直勾勾看着白喜兒,白喜兒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一下捂住臉。
她怎麽了?說什麽白天也可以,是要白日宣|淫嗎?
少年漸漸僵硬的臉轉變深笑,摸着下巴上下掃過白喜兒一遍:“沒想到我的卿卿是這樣的。”
我的卿卿四個字被少年咬的極重,白喜兒手更加用力捂着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走。
火勢越來越大,糟亂聲随之響動。
“你倆是誰?”
突然一個拿着火把的壯丁看見白喜兒,高喊一聲,随後周圍的同伴相伴而來。
白喜兒漂移走的神思一下被拉回來。
“無憂,我們走。”
白喜兒拽住樂無憂的衣領,帶着樂無憂快速穿過花叢,後尋條小路隐了進去,動作幹淨利索又潇灑。
樂無憂仍由白喜兒拉着他,心裏發出感嘆:我的卿卿可真厲害!期間也不曾問白喜兒會将他帶到哪去。
他對白喜兒是滿滿的信任,那種信任是交付身家性命的那種。
白喜兒觀察了下,後一路拉着樂無憂返回風生水起茶館。
一回到茶館,他倆就瞥見蕭沉坐在後院。
“我要去見喜兒,今日晨起不見喜兒,我心裏難受,你們這群沒有心上人的人不懂我思念之痛。”
蕭沉那樣子就是個無賴,絲毫看不見一個富家公子該有的高貴感。
“而且喜兒要是出去查案,帶我一起啊,我要為我小表妹平冤!”聲調立刻轉的剛正不阿。
二七二三兄妹倆對視一眼,無奈搖搖頭,白姑娘要是再不回來,他們可不一定能招待了這位主。
他們正犯難的時候,二七眼見瞥見門後閃過一影子,速度則快,二七覺得那是她們白姑娘,可剛喊出去一個字,樂無憂朝她做了個禁止的舉動,二七又硬生生咽回來。
“蕭公子,白姑娘今日出去的早,您可以在外間等等。”
蕭沉想了想,要是他真的在內院撒潑,那喜兒回來肯定....起身逼不得已往後院走。
待蕭沉徹底走出去,二七跟二三小聲嘀咕:“哥,沒想到蕭沉那個放|蕩公子是真的喜歡咱家姑娘,我看見他守在院牆外面兩天了。”
二三沒應話,二七繼續道:“要是白姑娘真的能找到這麽真心的男子,我們怎麽着也得撮合一下。”
“不用撮合。”
樂無憂從一側走出來猛然出聲,死亡凝視二七。
二七被吓了一跳,“無憂,剛才我的心跳差點停了。”
“卿卿說了不喜歡他,你們莫要瞎說。”
二七狐疑:“當真?”
樂無憂無比肯定點頭。
樂無憂向來不說謊,且瞧着他那樣也不會說慌,二七打消這個念頭。
白喜兒一回到房間就反手把樂無憂關在門外,樂無憂摸摸鼻尖。
看來玩笑說的太過火了啊,可是他必須要說出來。
如果卿卿一直把他當做七八歲的兒童,如何發展情愛,如何迎娶卿卿?
“你去哪裏?”樂無憂擡步往外面走,二三問他。
“我出去買點點心。”
看來是白姑娘貪嘴了,二三搖搖頭。
樂無憂出了小門直接轉了個方向,來到大堂。
白喜兒下令,在宋有生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暫時不開張,大堂此刻除了幾個打掃的奴仆,只剩下一個蕭沉。
蕭沉品着茶館裏最有名的茶,腦袋一晃一晃,一看就沒少去那些供男人取樂的地方玩。
樂無憂走到蕭沉面前站住,雙手抱胸,垂下腦袋靜靜看着他。
蕭沉感覺面前的陽光被遮住,不得已睜開眼睛,待看到是何人站在他跟前時,悠然惬意一下消失。
“喜兒是不是回來了?”
蕭沉起身準備去找白喜兒,然而樂無憂卻一下把蕭沉拉回來,蕭沉又硬直直坐回椅子上。
“你幹嘛?”蕭沉整理了下被樂無憂拽的有些折痕的衣服。
樂無憂似笑非笑看着他。
蕭沉整理手的衣服漸漸停下來,拜托,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他,最後還是他放軟聲音先道:“說吧,有什麽事情?”
蕭沉側了個身,努力表達出我不怕你。
樂無憂唇瓣動了動,後附身在蕭沉耳邊,蕭沉起初是拒絕,可樂無憂強制蕭沉不能動,而蕭沉當真不能反抗。
等蕭沉聽完樂無憂說的話後,樂無憂起身,再次似笑非笑雙手懷胸看着他。
蕭沉拿出手帕擦拭了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珠。
“你說真的?”
樂無憂似笑非笑的嘴角終于勾起來,給了他一個笑的表情。
“要是想讓你的父親再立下一偉績,就聽我說的,而且就算做了錯了也不會受罰,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一次包圍。”
最後一聲樂無憂故意将語調放低,聽起來有點誘惑人,一下就把蕭沉的心給勾了起來。
對,說的對,反正做錯了也沒有什麽事,那麽......
蕭沉難得認真,連聽到白喜兒回來都沒有停下,直接走了。
嗯,很好,就按他說的做,樂無憂轉身露出往日的純真,往一家店鋪去了。
白喜兒聽着房間外面沒人了,偷偷打開房門一個眼,眼睛掃視四周,确定樂無憂不在了,胸中呼出一口氣。
無憂這是走了吧!
這是什麽事,無憂他什麽時候成這個樣子了,她心目中純真無邪的小天使沒了。
白喜兒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望着屋頂,眨眨眼發空。
空氣靜的只能聽到白喜兒的呼吸聲。
過了好大一會,白喜兒騰地盤腿坐起來,揉了揉自己頭發,算了,先不要想這件事了,還是先把宋有生救出來吧。
不知那厮怎麽樣了,要不去看看他?
白喜兒心思一下通了,拍手決定去找宋有生,她打開大門,樂無憂蹭從旁邊出來,聲音裏帶着欣喜。
“卿卿!”
白喜兒心裏吓了一跳,臉色一下就不好起來,“無憂,你——”
“給卿卿吃。”
一盒小小的唇脂被樂無憂雙手捧在眼前,白喜兒笑了,氣消了半許,拿過那一小小一盒的唇脂。
“這東西可不能吃。”
樂無憂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臉:“卿卿,你收好,我以後告訴你怎麽吃。”
白喜兒笑笑,她用了這麽久唇脂,難道不比他知道的多?
“卿卿這是荔枝味。”
樂無憂耐心的給白喜兒指出味道來。
“味道有什麽用嗎?”
樂無憂将唇脂塞到白喜兒手裏,反手讓白喜兒握住,認真道:“以後你就知道了,要收好,要是找不到,我會生氣的!”
樂無憂強調一遍:“會生氣!”
白喜兒偏頭看着樂無憂,無憂對她還真沒有生氣,不過生氣的樣子還是挺兇的,白喜兒想到在酒館的那個趙公子。
最後她還是将唇脂收起來:“我會收好的。”
樂無憂臉上神色松了下來。
“卿卿這是要去哪?”
“去看看宋有生。”
“宋有生?”忘了還有他在牢獄裏呢。
白喜兒看着樂無憂那模樣,涼飕飕來了句:“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肯定句語氣讓人沒有理由反駁,而樂無憂的确也不知如何反駁反駁,是呀,他的确忘記了。
有那麽一段時間,他非常讨厭宋有生,宋有生老是樂呵呵去喜兒跟前蹭,那副招着姑娘家喜歡的笑就讓他厭惡。雖然明面上喜兒對宋有生不待見,但是背地裏他看見過喜兒擔憂宋有生,那擔憂的神情常常讓他心裏嫉妒的發狂。
他想過,要是喜兒喜歡上宋有生怎麽辦?
他沒有辦法想象出那種的畫面,只好可勁拉着喜兒遠離宋有生,或者讓宋有生遠離白喜兒。
但沒有想到喜兒對宋有生的好全部是來自相遇時的互幫援手,而他也見過宋有生思念一個姑娘的模樣,因為他曾經那樣思念一個姑娘,白晝黑夜腦袋裏只裝着她一個人。
幸好,他們誰也不互相喜歡,不然,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哎,你呀,以後可要對別人上心點。”白喜兒無奈認命,樂無憂大致是什麽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別看無憂對誰笑的都那麽好看,但他的眼睛裏很少能放下一個人。
但是她什麽時候去看無憂,他的眼睛裏卻全部都是她。
想到這裏,白喜兒嘴角上揚,心情瞬間好起來。
樂無憂看着白喜兒自發的就心情好,自己心情也跟着明亮起來。
“知道了。”
少年穿着白色加厚的狐白輕裘,似珠玉寶石流轉出一股貴氣,雙臂自然垂下,眼裏柔光不帶有攻擊性,看樣子是乖巧白色小狗本狗,怪惹人疼愛的。
“好了,我也沒說你,你做你自己就好。”
白喜兒略微有點煩躁,幹嘛一副她欺負他的模樣,明明最近是他在欺負她嘛。
白姑娘有些不開心,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都自動的離白姑娘遠點。
他們到了牢獄,宋有生一雙眼睛流轉在白喜兒跟樂無憂之間,白喜兒靠在牆邊不動,樂無憂可是跟宋有生叮囑,說什麽他們已經找到證據了,馬上就可以救他出去了,讓他在這裏好好呆着。
白喜兒耳朵聽着,眼睛卻看着自己腳下那一方。
“既然有你們倆,我一定會沒事。”宋有生回去躺在小床上,“你們別說這地方還挺好,吃的住的還挺舒服。”
白喜兒&樂無憂:“......”
不知為何她倆覺得宋有生很欠打。
“當然舒服,你這些吃的住的都是我拿錢買的!”白喜兒想到她花出去的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兩,心痛了一下,後惡狠狠目光盯着宋有生:“我告訴你,等你出獄的第一天,就給我去說書。”
宋有生身子騰地起來:“不是吧,你好歹給我接風洗塵一下吧?”
“你都好吃好喝這麽多天,瞧瞧你那臉都長胖了,還接風洗塵?”
呵呵,果然給他吃的太好了,明日!不,今日開始就減少給他送吃食過來,他吃胖,那店裏的活招牌不就砸了嗎?
宋有生臉一下臭了起來,自己伸手摸了摸臉上的肉,好像...是有...一點點胖!
不!宋有生感覺天塌下來了,他怎麽可以吃胖呢?
不可以!
要是吃胖,以後見到阿珍,阿珍肯定就不認識他,還會嫌棄他胖。
“從今日起你們不用買通官差給我送飯了,我決定絕食減肥。”
宋有生盤腿坐在床上,老神模樣。
白喜兒樂了:“好,美男子,我一定會乖乖給你送飯來的!”
宋有生:“......”
“無憂,我們走。”
白喜兒轉身就走,樂無憂像條小尾巴跟在白喜兒身後,期間還回頭看看宋有生,宋有生給樂無憂打了個手勢,樂無憂不懂搖搖頭,宋有生做了兩個手掌相碰,手掌發出了響聲,白喜兒一下轉頭看過去,宋有生瞬間收起動作,樂無憂也樂呵呵笑,看着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
“你倆幹嗎?”
樂無憂搖搖頭,宋有生眼睛睜大,他們二人同時表現出你不要冤枉我。
白喜兒狐疑盯着二人片刻:“最好是,否則...”
白喜兒面露兇狠手刃朝下劈了下去。
一股不知從哪裏來的冷風吹過宋有生樂無憂二人後背,二人同一時間點頭如搗蒜。
“回去了,無憂。”
“喜兒。”宋有生一下開口,白喜兒随口應着:“怎麽了?”
“照顧好自己。”
宋有生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下凝重起來,白喜兒不在意的神色慢慢褪下去,她渾身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啊喲,你幹嘛這麽說,我知道的,你也照顧好自己吧,我們走了。”
這次白喜兒腳步有些慌亂,樂無憂看着別扭中的白喜兒笑着,和宋有生對視,宋有生無奈笑起來,可嘴角含着一絲兄長對阿妹的寵愛。
喜兒啊,最怕接受別人的好意,一旦她感覺到別人的好意,她恨不得千倍萬倍還回去。
黃昏,天空昏暗,上空好像壓着一股巨大的情緒發不出來,讓路上的行人都加快步伐。
白喜兒方才平複掉宋有生突如其來的好意,真的是,生為一個結拜阿妹,做這等事不是應該的嗎?幹嘛跟她客氣,反而有些見外。
“卿卿你看?”
平湖鎮有一專門貼告示的地方,樂無憂手指指向那其中一塊告示。
白喜兒走進看,貼的正是齊家之事,齊景全府抄家,所收繳的銀兩全部上繳,而齊景等人全部行棍裂之邢,唯獨一人例外,玲娘,玲娘将與明日午時推到菜市口處死。
玲娘身份特殊,滿洲人向來在大興朝的土地上不受歡迎,滿洲女子大都姿色出衆,眼睛偏向狐貍那種修長,柔而無力,總是輕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望。
不過這些女子喜歡大興男人呗就喜歡正經還未成親的男子,她們不,偏偏喜歡有家室且原本婚姻生活不錯的男人。
滿洲女子大都被罵成能勾人的小妖精,一旦這樣的滿洲女子被抓住,全部是午時處死,以儆效尤。
白喜兒看着告示中玲娘的畫像,明日午時嗎?那隐在深河下的魚兒怕是該出來了。
“無憂,明日我們來看看吧。”
“好。”
二人心情都還不錯,白喜兒問着:“晚上想吃點什麽?”
“麻辣豆腐、鮮嫩鯉魚湯、八仙過海、芙蓉糕....”
樂無憂把白喜兒喜歡吃的,他喜歡吃的全部點了出來,白喜兒不禁笑道:“這麽多可吃不完。”
“可是想吃。”
“那就挑着幾樣做?”
“卿卿你真好。”
樂無憂花式誇贊的方法有很多,白喜兒上揚的嘴角就沒下來,歸家的腳步都輕快許多。
好像奔走這麽多天的事情終于就要結束了。
本日是距離十日之約的第八日,距離結束只剩兩日。
翌日距離午時還有半刻鐘,菜市場門口已經是烏拉烏拉的人,白喜兒跟樂無憂來的早,站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好的位置。
來的人除了孩童之外,其餘男人女人婦孺老翁皆有。
後來白喜兒才知道,這個玲娘因自己偏執的喜歡,讓平湖鎮百姓們大都受過齊家主的欺壓,但是看在齊景是個文儒,又加之他們家業大,只好将氣全部憋在心裏。
誰料,這個狐媚子,連齊景都沒有放過,姜燕兒多麽好的一姑娘,被她害死,而齊景一個年輕有為的青年走入歧途。
這樣的女子該殺!該死!
白喜兒聽了一圈下來,臉上浮上一個若有若無的淺笑,為什麽大家把所有的錯歸在玲娘身上,縱使玲娘錯置致死,但是齊景若真的為人正直,豈會走入歧途?
說到底不過自己本性不正。
但是白喜兒沒有去辯論,這個世道就是對女子不公平,她能做好自己就好。
手一下被人拉住,白喜兒看向身邊的少年,少年眼眸星光亮起。
“卿卿,不傷心,我跟他們不一樣。”
!!那一刻白喜兒覺得樂無憂能聽到自己內心的想法似的。
他好像總是能在她需要溫暖的時候給她溫暖。
“午時到!”高喊一聲的劊子手在菜市口赤|裸上身,露出硬邦邦的肌肉,手持大刀,對準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
女人已半老徐娘,可保養極佳,此刻臉上還挂着沁人的笑容,那笑容對着劊子手,仿佛在說:官人,你看我美嗎?
劊子手看着身|下漂亮的臉蛋,風姿綽約的身段,握着大刀的手青筋暴起。
“行刑!”
鎮長扔下一紅簽,劊子手一閉眼手腕向下。
“有人劫法場了!”
劊子手還沒有睜眼就被某物打中右手腕,疼的他手腕直接偏移原來方向,有七八個黑衣人持輕功而來,正中間那位落在玲娘身邊,直接抱起玲娘,其餘人皆護着他二人逃走。
玲娘臉上依舊挂着巧笑顏兮的表情,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頸,頭輕輕貼在男人胸懷上。
“公子,玲娘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抱着她的男子身子一僵,後快速恢複,從喉嚨裏蹦出一個艱難的嗯,玲娘癡癡的笑了。
白喜兒遠遠看到那調情的畫面,眉目一挑,看來這滿洲女子狐媚子的名號不是白來的,她轉頭看見樂無憂也在看着那一幕。
一下,她心中生起不快,低聲叫了聲:“無憂。”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她帶有警告意味。
樂無憂立刻轉頭去看,他不知道喜兒的臉色為什麽突然不好看起來,只好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全部說出來。
“卿卿,你看那些黑衣人的身影跟那天夜裏放火的身影是不是很像?”那天還有濃霧,樂無憂認真搜索記憶中的印象,才敢落下這一結論,“而且卿卿你還記得在千風閣外攻擊我們的那些大漢嗎?”
白喜兒恍然大悟,他們來的這批人就有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所以西郊花圃跟千風閣前攻擊她們的人應該是同一夥人所為。
“卿卿,我們追上去看看。”
白喜兒樂無憂同行,在路上白喜兒看了樂無憂一眼又一眼,看的樂無憂以為自己怎麽了,就問白喜兒。
白喜兒停下腳步,臉色別扭,但還是開口:“原本我是不想說的,但你一直問我,我可就說了。”
樂無憂點點頭。
白喜兒轉頭去看那夥人的行蹤,不看樂無憂:“你剛才可只看了那些黑衣人?”
“對。”白喜兒別捏褪去一點點。
“那你沒有看玲娘嗎?”
樂無憂有點恍然大悟,原來卿卿在意的點是這個啊。
樂無憂牌的花式彩虹屁吹了起來:“我為什麽要看她?”
白喜兒沒應聲,為什麽,有些男人不就喜歡老女人嗎?
“她都不及卿卿萬分之一,怎會入我的眼。”樂無憂捧高白喜兒的同樣不忘吹捧自己一下,“要知道我的眼光很高的,唯獨卿卿被我放在心上。”
白喜兒一路輕功,小白鴿被白喜兒颠簸醒,小白鴿站了起來維持平衡,大大的眼睛翻了個白眼,酸死它牙了,你說你前世要是能早點說這些話,前世還會落的那樣一個下場嗎?
白喜兒別扭通通消去,行趴,暫時相信你一次。
二人繼續追蹤黑衣人身影,小白鴿則努力不要讓自己掉出來,這要是從白喜兒胳膊衣袖裏掉出來可是會摔得很慘的。
嗯,最近吃的多,身子也跟着發福,要他飛實在太困難了!
玲娘被劫一事傳的沸沸揚揚,鎮長當場吓的白了臉,等樂無憂白喜兒回到茶館天已大黑,但關于這方面的熱度絲毫不減。
“白姑娘,晚飯備好了。”
二七看着回來表情略有點凝重的二人,猶豫很久還是上來說了這麽一句。
二人互相看看,知道現在幹着急也沒用,最關鍵的是要填飽肚子,肚子填飽才有力氣思考。
“上飯吧。”
二七一下笑開,趕緊招這下人把飯菜端上來,白喜兒看着飯菜變得越來越清淡,知道應該是流動開銷的銀兩不太多了。
“明日我們一定會破案,大家不用擔心,等後日我們開張了,就又有錢了,到時候我們盡情吃喝。”白喜兒憧憬未來,臉上的希望讓二七不忍心打破。
“好好,白姑娘跟無憂一定可以破案,宋先生會平安歸來,我們茶館生意會越來越好。”
“卿卿說的對,來,卿卿你吃這個。”
白喜兒唔一聲埋頭大吃起來,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破案、救人、做生意。
二七看着白喜兒那樣心裏也不是滋味,整個茶館都仰看這白姑娘,要是白姑娘出了事,那這個茶館就完了,他們也就沒了希望。
他們也希望白姑娘早點破案,可是到現在,距離明夜結束只剩下十四個時辰,白姑娘一點證據都沒有找到。
希望升不起來啊!
可這些二七二三也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來,外人可以洩氣,但是他們不可以。
二三走進來:“白姑娘,馮四娘來了。”
白喜兒筷子停了一下,後繼續吃。
“馮四娘在外面嚷嚷喊着要讓姑娘見她。”
馮四娘一張巧嘴,能把事情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
白喜兒可以想象到馮四娘此刻在外面怎麽說她。
“我在吃飯呢,等我吃完就出去了,且先讓她等着吧。”
白喜兒禮尚往來給樂無憂夾了一筷子,樂無憂吃的津津有味,讓白喜兒看的也頗有胃口。
二三得了白喜兒口信,知道怎麽做了。
白喜兒慢條斯理吃着,吃完還去熏香一番。
外面馮四娘等了一盞又一盞的時間,這個女人就是故意讓她等着的吧,故意耍她的!
馮四娘頓悟過來,淩厲的刀眼嗖嗖刺在二三身上,心高氣傲。
“看來白姑娘時間金貴,不過也對——”馮四娘立刻轉了個調,“這都第九日了,連個兇手的影都沒有,時間可不金貴的嗎?”
冷飕飕諷刺人的話讓二三心裏膈應,可他不過一個小小二掌櫃,也不好跟她硬擡杠。
“喲,四娘說話怎般招人恨呢?”白喜兒穿着一襲白狐絨毛外衣,眼角透露絲森嚴,“該不會是四娘經血失調了吧。”
你才經血失調,全家經血失調呢!
“你——”
白喜兒搶先馮四娘的話道:“哦,我忘了,忘記四娘臉上的傷剛好。”
這一句一下戳到馮四娘痛處,要是被她找出來是誰打的她,看她怎麽還回去!
白喜兒望着外面的天,善良的提醒:“四娘還是快走吧,現在天大黑,要是再遲點,可不知路上還會不會出現什麽酒鬼?”
最後一句白喜兒聲調輕輕,眼睛半垂,目光卻落在馮四娘身上。
馮四娘臉色頓時如喝了黃尿之般,幾日沒見她,她這嘴的功夫又高了幾分。
馮四娘雙袖一甩:“你瞧我這不傻了是不,反正明日你也找不出兇手。”
她腳步輕盈朝外面走,嘴裏不忘刺着白喜兒:“明日我很期待一向高傲的白姑娘輸的傾家蕩産。”
“站住。”
馮四娘腳步跟着停住。
“不如你跟我打個賭如何?”
馮四娘皺眉問:“堵什麽?”
白喜兒慢悠悠移到上座,吃了口茶,馮四娘身子轉過來平靜看着白喜兒,可其實她的心裏着急的要死。
終于,白喜兒釣夠了馮四娘胃口,才開口道:“賭明日我是否能抓到真兇。”
“要是我抓到真兇,那麽你要把你在芙春院的股份全部給我,要是我沒有——”
“你沒有呢?”馮四娘着急問出,眼睛一下瞪大,随後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又趕緊平複下來。
“我沒有啊。”白喜兒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不挨地,“要是我沒有,那我店鋪自然就還給袁員外了,所以你想要的應該是這活字招牌茶葉的配方吧。”
對,她今晚來就是想拿到活字招牌茶葉的配方,這是上面人給她傳達的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