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之癢 3
為什麽離婚？
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馮煙煙也不知道，她想離婚的原因未必和陸辰是同一個。
當年陸辰求婚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既然都已經睡過了，那我們要不就結婚吧”，她只回答了兩個字——“好啊”。
而三年後當她終于鼓起勇氣對陸辰說“我們要不離婚吧”，陸辰也只是回答了兩個字——“好啊”。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深究過原因，不管是結婚的原因，還是離婚的原因，像是有默契一般，對彼此從不刨根問底，然而這樣的默契現在想想，着實挺諷刺的。
“反正結果已經這樣了，糾結原因也沒什麽必要了，況且你現在失憶了，那就幹脆痛快點兒，盡早把離婚辦了吧。”馮煙煙将離婚申請書從檔案袋裏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陸辰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然後将那份申請表截過來，直接撕了個粉碎。
“你，你幹嘛？”馮煙煙愣住了，“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暫時是不會跟你離婚的。”陸辰的表情很認真，語氣也很堅定。
“為什麽？”馮煙煙不解，“你都已經失憶了……”
“正因為我失憶了，所以我才要更謹慎地來對待，不可能你說什麽我就完全不加懷疑地偏信與你，到底要不要離婚，我要靠我自己來做判斷。”
馮煙煙徹底懵了，這家夥，居然拿出商業談判的那套架勢來對她？雖然仔細想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當然了，”陸辰補充道，“既然還沒離婚，那你就還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我會履行一切丈夫應盡的職責，所有合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有什麽事你也可以随時找我談。”
馮煙煙怔了怔，他們之間從沒有開誠布公地談過，因為那有些可笑的“默契”。
“那……”馮煙煙開口，“我現在就想和你談一件事。”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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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什麽時候能離婚？”
馮煙煙一開口，陸辰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第一次開誠布公地深談，竟然還是離婚這個話題。
“至少等我恢複了記憶。”
“如果你一輩子都不能恢複記憶，難道我們一輩子都離不了婚？”
陸辰沉默了，馮煙煙也沒話說了，聊天聊到這一步基本就等于聊死了，陸辰一旦做出了決定，就幾乎沒有回轉的餘地了，馮煙煙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多說也是無用了。
馮煙煙轉身打算回自己的工作室，與其再跟陸辰這麽軸的男人繼續耗時間聊離婚這麽消極的話題，還不如考慮一下自己的接下來的私人工作，下一期的連載要準備了，沙漠之前發來的腳本該看了……
“你這麽急切地想跟我離婚，看來我們真的是沒什麽感情啊……”
背後突然傳來陸辰的自言自語，讓馮煙煙不由得心裏揪着一緊，可她終究什麽也沒有辯解，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了，将陸辰深沉的目光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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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高星來了，順便還抱來了一大摞卷宗資料。
“這裏面有最近三年的審計報告，還有最近三年的會議記錄，最重要的是還有最近三年的人事檔案記錄，其他的可以先一放，你先把人都認熟了，免得到時候去了公司露餡了。”
高星因為陸辰的失憶可謂操碎了心。
雖然公司的事情和馮煙煙沒有關系，但是看到高星為了陸辰的事跑前跑後，她也覺得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于是打算留高星在家吃個飯。
可等她做好了飯，發現客廳裏只剩了陸辰一個人在看文件。
“高星呢？”
“回去了，今晚他還有個相親，趕着去赴約呢。”陸辰一邊翻看着文件，一邊頭也不擡地回答道。
馮煙煙愣愣地看着陸辰，印象中陸辰很少在家裏工作，所以她也很少能看到工作狀态中的陸辰，一時間竟看得有些發呆。
大概是沒聽到馮煙煙的動靜，陸辰擡起頭，看到馮煙煙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問道，“怎麽了？”
馮煙煙瞬間回過神，“沒，沒事，本來想留高星吃飯的，結果我晚飯做多了……”嘴上找着理由，但是心裏卻在鄙視自己，這張臉都看了三年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看愣了……
“哦……”陸辰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緊跟了很有殺傷力的一句話，“你還會做飯啊……能吃嗎？”
馮煙煙：“……”
十分鐘後，大型打臉現場就出現在餐桌上，之前還在質疑“能吃嗎”的某人，立刻就“真香”地感嘆了，“我當初該不會就是因為你做飯好吃才娶你的吧？”
本來還想着借着某人打臉的“真香”來扳回一局，但是經陸辰這麽一說，讓她想起來他們剛認識那會，陸辰第一次吃到她做的便當，也是這樣眼睛亮亮地感嘆“你将來的老公一定特別幸福”。
回想起來，曾經也是有過一些還挺美好的回憶的……
借着這頓晚餐，兩個人的關系似乎緩和了一下，不再像今天白天那樣劍拔弩張了。
吃過了飯之後，陸辰又坐到沙發那邊去看資料了，馮煙煙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偷偷打量陸辰，說起來，他們很久沒有這樣坐到一起吃晚飯了，陸辰工作忙，回到家基本已經是九點之後的事了，幾乎天天如此。
“又怎麽了？”陸辰轉過頭來，每一次馮煙煙看他，他總能察覺到。
“咳咳，”馮煙煙清了清嗓子，心裏有幾分被抓包的窘迫，但面子上還死撐住，招呼道，“我是喊你來洗碗的。”
“洗碗？”陸辰愣了一下，“我嗎？”
“當然是你，我做飯，你洗碗，結婚的時候就約定好的，你不會是想借着失憶就把這件事逃過去吧？”馮煙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陸辰一臉尴尬，“是這樣的嗎……”但是馮煙煙都已經開口了，他也不好意思耍賴皮，于是就放下資料，過來和她一起端碗。
馮煙煙面上不動如山，但是心裏快笑死了，其實洗碗的事完全是她随口胡謅來诓他的，約定的事更是子虛烏有，不過現在陸辰失憶了，自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這麽想來，自己簡直就像是欺騙小紅帽的大尾巴狼。
陸辰系着圍裙站在水池旁，一邊洗碗，一邊還在懷疑人生，“我真的負責洗碗嗎？為什麽我覺得洗碗這件事對我來說這麽陌生……”
洗完了碗之後，陸辰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去看資料，結果又被馮煙煙喊住。
“忘了告訴你，掃地也是你的工作。”
陸辰：“……”
這一次，陸辰學乖了，掃完地之後直接一個“壁咚”把馮煙煙堵在牆邊，帶着幾分要笑不笑的表情盯着她，“還有什麽是我的工作，你幹脆一次都說完吧，老婆~”
馮煙煙原本也打算見好就收的，但是陸辰突然湊上來，還語氣暧昧地喊她“老婆”，她登時就腦袋死機了，這樣的一張臉，這麽近距離地看自己，換誰誰能扛得住啊？！
陸辰原本也只是想扳回點兒面子，但是看到馮煙煙紅着臉像一只呆鵝一樣，便瞬間覺得腦子有點兒亂了，鬼使神差地緩緩低下頭，想要去吻她。
“等，等等。”
馮煙煙最先反應過來，用手指擋住陸辰湊過來的唇。
“怎麽了？”
“既然你失憶了，那現在的我對你而言不是陌生人嗎？”
“但是歸根結底，你還是我的妻子。”
“可我們遲早要離婚的。”
這句話一出來，陸辰怔了怔，便再也沒有興致了，于是松開她，咕哝了一句，“啧，你可是真是會掃興。”說完，便轉身回去繼續看文件了，雖然沒再說別的，但是整個人的氣場卻冷下來了。
好好的氣氛煙消雲散，馮煙煙也覺得心裏不太舒服，而一想到她說的又都是事實，頓時就更不舒服了……
馮煙煙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打算借工作來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從以前起她就這樣，心情不穩的時候，她就會畫畫來調節心情，沒有什麽是畫一幅畫解決不了，如果有，那就畫兩幅。
畫畫對于馮煙煙來說，已經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了。
馮煙煙從小就喜歡畫畫，也很有繪畫的天賦，大大小小的繪畫獎拿了不計其數，高中的時候進了美術特長班，畢業又進了重點大學的美院，後來因為畫漫畫精力有限，而沒有繼續考研，差點被爸媽打斷腿，好在她很快就跟陸辰結婚了，看在得了個好女婿的份上，爸媽總算放過了她。
在爸媽這種老傳統的眼裏，馮煙煙在家畫漫畫這件事讓他們覺得女兒有點兒不務正業，直到後來通過陸辰的說明，他們才知道自己女兒原來在這個圈子裏頗有名氣，是個大神級的人物，所以也就不再反對了。
但馮煙煙總覺得自己其實是沾了陸辰的光，如果不是她跟陸辰結婚，如果不是陸辰跟爸媽解釋，她大概沒那麽容易得到爸媽的理解和支持。
正想着，陸辰走過來，敲了敲她的門，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接個電話，高星找你。”
高星找她？
馮煙煙莫名其妙地接過手機來，剛“喂”了一聲，就聽見高星在那邊崩潰地喊了一聲。
“嫂子救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