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0.大鍋飯
這一日席林剛吃了晚飯正準備去屋裏和閨女聯絡一下感情，就聽見大門外傳來了喊他的聲音，他開了門就見席壯站在大門外對他說道：“大堂哥，我爹喊你去家裏一趟，說是有事商量。
席林聽了後回屋說了聲就尾随着席壯去了大伯家。
席愛國拿着煙管邊抽着煙邊皺着眉頭，席木和席森也都在，席林看着大伯這樣子心裏咯噔了一下，問道：“大伯是有煩心事嗎，看你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席愛國這會兒可沒心思和自家大侄子耍花腔，說道：“別貧了，是有正經事和你們說。”
說完後猛吸了幾口煙，然後吐着煙圈慢慢說道：“縣裏發了文件下來，現在要建人民公社了，口糧由公社，生産隊統一管理。然後隊裏辦個食堂，所有人都到食堂吃飯。”
“本來早幾年就已經開始要求辦食堂了，我們這裏取了個巧就說是辦了食堂，不過說不好管理于是就辦的小食堂，就各家自己煮着。”
席林疑惑道：”以前都可以這樣，怎麽現在忽然改變了一定要辦大食堂。”
席愛國嘆了口氣：”我聽說這次縣裏調了個書記過來，是個激進派。人民公社和食堂就是他一力提倡的，這個又是中央下達的指示，縣長也不好反對，所以現在大家都熱火朝天的辦起了食堂。”
前幾年大煉鋼了一次，把大家都折騰得夠嗆，到現在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就又得忙活起來。“席壯無奈道。
“好了，我就是先和你們提個醒心裏都有個數，反正怎麽都得跟着大方向走，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睡吧！”席愛國看了看天都黑透了就開始趕人了，他現在也沒心思唠嗑，接下來他可是很忙的，好些事情都得安排好。
李秀蘭看到席林有些心事重重地走進來，關心到：“這是有什麽事呀，看你一臉的不高興。”
席林嘆了口氣道：“要成立人民公社，還要建食堂大家都要到食堂去吃大鍋飯了。”
李秀蘭納悶道：“怎麽突然就要吃大鍋飯起來，這樣的話不管幹活多少，也不管一家子的人多人少，大家都一樣的吃，那些個愛偷奸耍滑的人不是更磨洋工。”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伯說是縣裏剛調來的書記一手負責的。其實這大鍋飯在其它地方早就開始吃着了，按說我們這本來也是要根據指示來的，只是我們這裏偏了些，這麽個小縣城沒有人太注意，所以就一直拖着。”
“我看大伯要忙起來了，你得多幫大伯看着點。”李秀蘭看着自家男人無精打采的樣子。
席寶兒躺着聽爹娘說話，也明白了這大鍋飯是避免不了的了。想想那麽多人都一起吃，該怎麽個吃法呀而且人一多煮出來的飯菜也不好吃。看來這日子要不好過了，萬幸的是她現在還是一個小奶娃，離能吃飯還有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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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那些個吃食還不得食不下咽，要知道她可是沒有吃過太多苦頭的，就現在的生活水平來看能有些米糠野菜粥什麽的算很不錯了。想想都害怕，真希望大鍋飯的日子早點結束。
堂屋裏爺奶也還沒有睡，聽到了聲響知道是大孫子回來了，奶奶說道：“你知道老大就林子去做什麽嗎？怎麽大晚上的就叫過去，是有什麽急事？”
爺爺看老伴有點擔心的樣子安慰道：“老大和我說過，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隊裏要建個食堂以後大家都一塊兒吃飯了。”
“這還不是什麽大事，這樣的話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哪能大夥兒都吃一樣的，口糧就那麽多到底要怎麽分。”
“這個我已經幫老大想出了個對策來，你不要太擔心。說來我們這裏開始得算晚的了，本來還尋思着這政策會改，因為聽說有些地方因為這大鍋飯出了點事，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還是逃不過去，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政策就又變了。”
奶奶聽了也只有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年頭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前一段時間你不是有以前的戰友給你透了消息過來，說現在形勢有些不好，你說這些事怎麽一件接一件的來，還讓不讓人好好地過日子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很多事我們都不能改變只好接受，既然要接受不如就放平心态好好接受。不早了，別想那麽多了，還是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看你的寶貝囡囡呢！”爺爺推了推老伴，催着她說道。
奶奶一聽到她的小囡囡就什麽心思也沒有了，是得養足精神還得好好照顧她的小心肝兒。
席寶兒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太爺爺對付太奶奶的尚方寶劍了。
第二天上工時席愛國就把隊員集中在一塊，說道：“大家靜一靜，昨天縣裏發了指示下來，要建人民公社和建食堂，我們生産隊也要積極響應號召，所以我現在宣布我們生産隊的人民公社正式成立，隊裏的食堂就在曬谷場邊上的那一排空着的房子裏。”
下面的隊員聽到這裏都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有個別腦子轉的快的問道：“食堂能管飽不，是不是可以随便吃呀？”
席愛國聽了回答道：“食堂就是把大家的口糧都集中在一塊管理一塊煮，分口糧時還是按自家上交的，每家的戶主來領自己份上的口糧。現在是社會主義，是公平的社會絕不會讓老百姓吃虧的，大家都放一百二十個心，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和原來一樣的。”
個別的隊員剛才在下面還暗暗欣喜，以為能占着些便宜，聽了隊長話一說完，頓時那點小心思也沒有了。
這時又有隊員提問道：“隊裏的食堂總要人煮飯洗菜什麽的，這些工作誰去做呀？”
席愛國笑了笑：“這個問題提的好，我覺得誰能去食堂做事得大夥兒來決定，晚些時候來個不記名投票，大夥兒認為誰可以勝任食堂的工作就可以把票投給誰，我們公開每個人的票數，做到公平公正，大夥兒有意見沒有。”
隊員們都異口同聲道：“沒有。”
于是席愛國就叫衆人解散去各幹各活，昨個晚上他還為這事煩惱，誰知今早他爹來找他給他了些建議他才把提到肚子裏的心給放了下來，要知道這些事情處理不好可是很容易出亂子的。
等到了晚上，所有隊員都聚在曬谷場進行了票選，雖然大家都有些私心，可是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了，大家夥兒都怕吃虧，最好票選出來的人還都是有些手藝又都勤勞肯幹的。
食堂幹活的人都票選出來了，這件事總算塵埃落定了。
席林回到家時就不像昨天那樣臉色不好了，李秀蘭看了看他：“你看你就愛瞎操心，這會不是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我還不是替大伯操心，要不是爺想出了這些解決的辦法，隊裏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出幺蛾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就想着能夠多占些便宜來着。”
席寶兒剛被奶奶抱回屋，正好聽到了她爹的話，不由的暗暗高興，俗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姜還是老的辣呀！有她太爺爺這麽睿智的老人在，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她以後可得好好抱着這個金大腿呀！
席林看到閨女被抱了進來頓時眉開眼笑：“我的小閨女喲，看你這段日子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好像長大了不少，再過些日子你能吃東西了你爹我去給你抓魚，煮香噴噴的魚湯給你喝呀！”
奶奶聽了說道：“閨女現在才3個月不到，就是你媳婦奶水足你閨女胃口好，所以才能長得好，現在還不到吃這些的時候。”
李秀蘭在一旁聽了問道：“我好像聽說小娃兒是要開葷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葷呀？”
奶奶想了想道：“最好是六個月以後再開葷，不過在四個月的時候可以先炖點肉湯之類的讓她嘗嘗味兒，也叫開葷。”
“那這開葷有什麽規矩沒有，是吃什麽開葷好呀？李秀蘭不懂就問。
“這個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有些給孩子吃鴨舌，希望孩子以後能說會道，有些給孩子吃豬心，以後玲珑心，還有些吃豬肚，雞心什麽的。還有些大人給孩子吃泥鳅，希望孩子以後滑不溜秋一些。”
“我看囡囡喝魚湯也行，現在條件有限，魚湯也養人。”
席寶兒早在她爹說給她煮魚湯時就口水直流了，要知道這幾個月她的嘴巴可是淡出鳥來了，她多想吃大魚大肉呀。
可是聽她太奶奶的意思她四個月以後才能喝點肉湯，六個月才能真正嘗到肉味，真是太讓人心痛了，想吃個東西怎麽就這麽不容易，她完全忘了這個年代肉是多麽稀缺的東西了，就算她可以吃了也不一定吃得到肉。
更何況到時還是吃大鍋飯，所以想象是美好的不過現實卻是殘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