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因幕起
門打開後,左佑站在門外吸了口氣,空氣冰涼又幹燥,沒人氣,應該是很久沒人住,并且沒暖氣。
夏嵬站在他身後向屋裏掃視過後,問:“怎麽了?”
左佑想轉頭看夏嵬,一側頭先看見了入戶門上貼着便簽紙。
兩串數字!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那兩串代表日期的數字。上面的日期和時間是他中秋節那天走時留下的,下面的日期寫的是上個月最後一天下午四點。
左佑擡手去摸那張貼在門上便簽紙,指腹在下面那行數字上摸了摸收回手,擡腳進屋。
夏嵬跟在他身後,也看了一眼便簽紙,不難看懂,上面記錄兩段時間。
什麽意思?為什麽這麽寫?
左佑走到客廳中央後突然轉身,面對走進的夏嵬笑的很勉強,卻很真實,他今天格外慶幸夏嵬跟來,他說:“歡迎你!……我家。”如今只有他自己,幸好他有夏嵬。
否則今天他不知道該怎麽渡過。
這比除夕夜,一個人回學校,或者大年初一一個人回天洋公寓都不一樣,那個時候無論他去哪裏,什麽時間走,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會在這間屋子裏,不是等他,只是他們在這裏,他就安心。
夏嵬走到他面前,伸手樓過他,手在他後背撫拍着,說:“我面前,就不用端着了。”
左佑幾乎在他話落後完全靠在了夏嵬身上,脫力似的下巴搭在夏嵬肩上,輕聲說:“謝謝你來!”
夏嵬笑了,問:“哪間是你的屋子,帶我看看。”
左佑從他懷裏出來,指着身側一間南向的卧室,拉着夏嵬的手帶他往自己卧室走,門推開,左佑把夏嵬推進去說:“我在這間屋子裏住了十一年,看看吧!”
夏嵬回頭看他,不敢想象左佑住在這裏這麽久,他又問:“之前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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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跺跺腳說:“也是這兒,從前就是師大家屬院,之前的老房子是紅磚的,那是第一批師大家屬院兒,拆了以後又重新蓋的,位置稍稍變了,住進這棟房子,……我那時好像五六歲。”他突然想起搬家那天,他又哭又鬧,就是因為左肅分的房子距離楊清遠爸爸分到的房子很遠,他吵着鬧着要搬去楊清遠家住。想到這兒左佑略顯苦澀的一笑,怕夏嵬看出來,他低頭看地板。
夏嵬跟進了什麽稀奇的地兒似的,哪都摸摸,到處看,看見動畫卡通模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他手裏的小獅子和小河馬左佑中秋那天拍過照片給他。
是不是說這兩個小東西很特別?
他回頭想問左佑這倆小家夥的來歷,結果轉頭後,看見左佑低頭看着地板苦笑,夏嵬拿着東西往左佑身邊走,邊走邊問:“想什麽呢?”
左佑擡頭見夏嵬拿着獅子亞歷克斯和胖河馬格洛麗亞的模型,突然有點心理突突跳,心虛的眼神直往別處飄。
夏嵬低頭湊近看他,說:“你的屋子很幹淨,一點灰都沒有。”這房子裏不只是左佑的卧室沒灰,其實哪裏都很幹淨,可以說纖塵不染。就是沒什麽溫度,沒人氣。
人都搬走了,為什麽還費事找人收拾屋子?
這一家人太奇怪了!
左佑看自己的床,被子換過,被罩換過,他上次回來還是薄被子淺藍色被罩,這次回來就是厚被子暖黃色被罩。這是虞思彥的個人習慣,天熱的季節家裏的東西都會換成冷色調,天冷的季節後又把家裏的東西換成暖色調。。
夏嵬見他不說話,擡手把手裏的卡通模型獅子和河馬遞到他面前問:“你上次拍照給我看的是不是它倆?”
左佑點頭,拿起胖河馬,習慣性摸了摸河馬的肚子,這是楊清遠的習慣,河馬原本是深棕色,其它地方都好,就是肚子像是被摸掉了毛漏了白,還锃亮。
夏嵬一把搶過河馬說:“還摸她肚子,都給撸禿嚕皮了。”他一臉心疼的讓胖河馬站在自己手心,跟獅子并排又問,“你自己做的?你記得我給你拍的《龍珠》裏的悟空嗎?那個是我自己捏的,回頭送你。”
左佑咽了咽口水,心想你要是知道這是誰送的,你就不會這麽護着了。
夏嵬看他瞅着河馬出神兒,又問了一遍:“你做的?朋友送的?”
左佑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擡腳向往外走。
夏嵬抓住他的胳膊,他直覺這倆小東西對左佑來說很特別,眼神閃躲,說話不痛快,看着東西還出神兒,要不要這麽明顯。他把獅子和河馬一把塞在左佑懷裏,左佑擡起另一只手慌亂的捂着東西才沒掉到地上。
夏嵬先他一步擠着他出了卧室,沒好氣的哼了他一聲,陰陽怪氣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別人送的,不說算了。”
左佑被他那樣子逗笑了,鼻腔噴出一聲笑,緊跟着又像是渾身疏通了管道一樣徹徹底底的嘆了口氣,仿佛全身都通了氣,舒坦了不少。
他跟在夏嵬身後在自己家亂轉,仿佛這是夏嵬家,夏嵬正帶着他參觀。
夏嵬指着書房問:“能看嗎?”他眼神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左佑手裏的卡通模型,又沒好氣的給了一個眼神。
左佑推開書房的門,讓他進去,夏嵬往裏走了一步就沒再走,站在門裏看了幾眼,這絕對是一個老學究的書房,很古樸,有一種年代久遠的味道,論文和教材歸置在一個大書架上,占了整面牆,其他書籍分門別類,占據了另一面牆。一大張書桌上擺正中,只有一個毛筆架,架子上挂着唯一一只毛筆。
左佑走過去拿起毛筆看了一眼,突然笑了,這支筆不是他送的那只,那就代表他送的那只被帶走了,他擡頭看書桌後面的書架,很多收藏不見了。
夏嵬有些好奇的問:“能問問……”
左佑很有默契的說:“他們都是大學老師,退休了,看樣子,搬走了,對不起,不能招待你了。”他說完轉身,面帶愧疚對夏嵬笑笑。
夏嵬有點想打孩子,左佑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的搞的他都有點神經了。他又不想讓左佑不舒服,于是故作深思的說:“嗯,是不好,那這樣吧,去你的婚房招待我,總行了吧,你不會就想把我這麽打發回山海市吧!”他一副不能接受此類安排的表情看着左佑,仿佛左佑要是耍賴皮,就為了賴掉他一頓飯。
左佑從他身邊走過去,拍了他一下說:“走,去我婚房請你吃飯,給你講講胖河馬格洛麗亞的來歷。”
夏嵬得逞後對着空氣一挑眉,轉身跟着往外走。
左佑找來一支筆,在入戶門上的便簽紙上寫下第三行數字,也就是今天的日期和此時的時間。
夏嵬跟在他身後,總算明白了,中間那行數字,明顯不是左佑寫的,心想這一家人玩的挺高級呀?什麽都不說,只留下彼此出現在這棟房子裏的時間,這算是互通信息的一種嗎?
他好奇又問:“為什麽不打電話?”
左佑難得笑不出來,但還是說了:“打不通。”他上大學以後就沒再打通過,只有家裏座機沒變,但是也不會有人接他電話。
他讨厭這種冷暴力,但這一切的根源是他。
兩個人出了師大家屬院,開車回左佑的市中心‘婚房’。
夏嵬坐在車上,拿着手機看外賣APP,問左佑:“想吃什麽,現在點,咱們到的時候,正好能趕上拿上去。”
左佑看了眼車上顯示的時間,還差幾分鐘十一點,他猜夏嵬餓了,他沒胃口,卻不想夏嵬跟着一塊沒胃口,想了一分多鐘剛開口,就聽夏嵬說:“得嘞,點完了,30分鐘後送達,正好跟咱們同時到。”
左佑張着嘴沒說出口,他看了一眼夏嵬,夏嵬手伸過來揉亂他的頭發,一嘴嫌棄的說:“你還是想好怎麽講你的胖河馬吧!”他手裏正拿着胖河馬的卡通模型,底座朝上,一字一字的念着底座上的字:“胖花生減肥吧!楊清遠,20xx年6月1日。”念完趾高氣揚的冷哼一聲,帶着股自陰陽怪氣的味兒。
左佑感覺車裏空氣一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夏嵬繼續陰陽怪氣:“真有童心,還過六一,高中小屁孩兒過六一,害不害臊?他誰?”
左佑很想踩剎車,但是正開在路正中,他是有點心虛,但是那是他的事兒呀!他為嘛心虛?他喜歡楊清遠難道跟夏嵬曾經喜歡自己前男友不是一個樣嗎?
他也沒這麽陰陽怪氣的酸過呀?
怎麽了他就?暗戀有錯嗎?
左佑堅持把車開到小區停車場才開口說:“你不是看見名字了嗎?明知故問,朋友,從小一起撒尿和泥,抓魚摸蝦,追貓攆狗長大的朋友。”他說完端出一副爺我很清白的架勢,很英勇的直視夏嵬。
夏嵬眼睛一眯,端出一臉比猴還精的表情跟左佑對視。
空氣裏有焦灼的氣味兒彌漫,電流接觸噼裏啪啦一通亂閃。
左佑無奈一攤手說:“想不到我的戀情長不過一天,可惜!”他面癱着臉說完,轉身就要開門下車。
夏嵬眼疾手快,抓起左佑的胳膊,直接給人拎了起來,兩手托着人按到自己腿上。
左佑大驚失色,被拽的五迷三道,反應過來先往窗外看有沒有人,幸好是個工作日,停車場沒幾輛車,更沒什麽人,除了遠處的保安和車後方的攝像頭。
夏嵬看他往外看也不看自己,又急又氣擡手板正左佑的臉,迫使他跟自己直視,問他:“看哪呢?你無疾而終的男朋友在這呢,我這一天什麽都沒撈着,眼看人還要跑,你臨跑了還不給我個正眼,往哪看呢?說!他是不是……”
左佑看保安已經往他們這邊走過來,急的不停的掙紮着要回駕駛位,夏嵬兩只胳膊跟鐵鉗一樣,箍着他誓死不放開。他一急,開口就喊:“是是是……”
夏嵬一臉郁卒的表情,難以置信的看着左佑問:“你沒說過你之前有男朋友。”
左佑一聽他這麽說也不掙紮了,又把剛才兩人的話前後想了一遍,原來如此,這人是有多霸道,只許自己有前男友,就不允許他有?
他想不通夏嵬這是什麽邏輯,夏嵬的話讓他有點氣,他歪頭狡黠一笑:“你沒問呀!再說,不行嗎?”他看着夏嵬臉色變了好幾變,又動了動說,“放手,我先……”
夏嵬不等他說完,瘋了一樣把人按倒在操控臺上發洩似的一通親,他剛才把左佑兩條胳膊連帶上身一起抱住,現在更是死死抱緊不松手。
左佑晃着頭,躲着夏嵬的嘴,唇被吮吸的又疼又燙,夏嵬的嘴唇是軟的,舌頭卻很強勢,勾着他嘴角,撬開他的齒縫,絲毫不怕他的牙齒咬,勾出他的舌一點一點吞盡自己嘴裏。
“嗯嗯……嗚……”
夏嵬從來沒這麽瘋狂的接過吻,确切的說不是接吻,是他在強吻左佑,他原本剩下的那點理智讓左佑痛哼的呻|吟聲給叫沒了,最後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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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的部分,明天放出來,老地方。
說好24點之前,晚了20分鐘,我還是跪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