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花落
面試桌上剩下的十幾個人,應前臺姑娘的提示往中間聚集,重新排位坐好。
夏嵬正盤算走掉的七個項目策劃該怎麽協調,第三季度新拓展來的項目比較多,且大多都集中在金九銀十積攢客戶,今年年底計劃開盤,現在幾乎是沒什麽喘氣的時間,富原的待遇算不上最好,特別是放到開發商行列裏一比較,就明顯低了一檔,但是傭金确是實打實的很誘人。
奈何這是一幫應屆生,初入社會只看眼前一串數字,吃苦都盤算着要吃多久才不算吃虧,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剛嘆完氣,擡頭就看見左佑坐到了他正對面,低垂着眉眼正在看發下來的外派同意書。
“有幾個項目比較急,下午準備好入職材料就過來入職,周一八點來在前臺領返還項目的報銷單和報銷款,還有一些富原發放各項目的工作服之類的東西。”穆姐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夏嵬又看了看夏嵬左邊的女人,“厲陽,你直接帶走嗎?”
被叫厲陽的女人微胖,優雅端莊,比夏嵬大,比穆姐小,“穆姐,我下午就返程。”她看着穆姐說完,又叫了一聲“左佑。”
左佑正低頭仔細閱讀條條款款,本來外派就讓他有點煩悶,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麽想,總有種被販賣山區給村長家老姑娘當女婿的感覺。
“诶?我是。”左佑趕緊挺直脊背坐好,看着厲陽笑了笑。
“我看過你的策劃案,很不錯,我是厲陽,幸福城項目的策劃經理,周一到了山海市,先給我打個電話。”厲陽笑的溫婉,她剛生完孩子,看着剛畢業的左佑,也帶着慈母的光環。
左佑看着厲陽的笑,眼睛裏也星光熠熠,他的上司好溫柔,他點頭說:“好的經理,周一見。”
夏嵬扯了扯嘴角,心想這小子有幾張臉?
“夏總?”穆姐扭頭叫了聲夏嵬,意識是問:領導您有什麽要說的嗎?
夏嵬把劃掉幾個人名的名單放在桌面上,坐正後,把對面的一排新面孔掃了一遍,“你們都是駐場人員,有一項重要任務是溝通甲方和第三方,所以重點在溝通,溝通方式有多少種我就不一一介紹,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公司是你們有力的後盾,好好幹!”
穆姐跟夏嵬共事六年,很了解他,工作中話少卻字字到位,今天這段話明顯意有所指,他也仔細掃了一遍面前十幾個孩子,太嫩了,應該不至于去了就惹事。她接過夏嵬的話,緊跟着又交代了幾句,她說的沒夏嵬那麽隐晦,很多都是直指雷區,明令禁止。
左佑從人事小妹手裏拿了一份入職須知,趕緊回去準備材料。
最緊迫的事兒,二四五少了一名駐唱,确切的說是工作日的駐唱,他周末放假還可以頂上,但是平時就要重新招人,他想想侯岳要罵街的熊樣就頭疼,詩悅文是挑了幾十個人才中意的一個,又要顏值,還要唱功,還要聽話,更雞|巴變态還要看身材。
二四五到了中午也沒人,左佑在地鐵上就點了外賣,侯岳很喜歡的一家餐館,希望他大出血能換來侯岳藍顏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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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侯岳聽完左佑要外派,直接一巴掌拍在原木桌上,二樓卧室不到一百平米,這一巴掌回音都制造出來了,“再說一遍。”
左佑被食指指的有點想遁逃,他趕緊找點熄火的話說:“我周五晚上和六日都會在,免費唱行嗎,老板?”
“滾滾滾滾,別礙眼,”侯岳把半杯咖啡當酒喝,一飲而盡,然後扭頭瞪着左佑問:“哪個城市,我去開個酒吧怎麽樣?”
“哈?”左佑疑惑的笑着看向侯岳說:“別抽風了,一個三四線城市,消費不起你這種酒吧,開了準黃。”
“你說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侯岳二郎腿一翹,“除了工資讓你滿意,說說,還有什麽讓你非去不可?”
“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正好這個階段到了而已,”左佑把端在手裏的被子放下,兩手交疊墊在腦後,仰面躺倒沙發上,“猴子,我肯定沒有五哥那麽爺們兒,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做什麽,不做什麽,沒有第二個人插得上嘴,但是吧,我也不想就這麽……怎麽說,就這樣了。”
“就他媽哪樣?”侯岳有點急,他從小到大身邊的同學朋友不缺,但是交情過硬的如今也就左佑和周孟,其它那些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就算是上一波都有誰,叫什麽,他都已經不記得了,“你們一個個不雞|巴裝文藝,玩風雅,能憋死啊?”
左佑沖着天花板一通笑,“猴哥,你就說吧,我們哪裏文藝了,哪裏又風雅了,我改。……上學,工作,拼搏,糊口,這是多少人一直在做的事兒,只是你這個大少爺生來就不需要跟着我們這些人死循環,你算是一種人,不一樣的人。”
“別酸了,不一樣你妹。”侯岳嘀咕着罵了一句。
“想去,又不想去,想是因為這是自己實力得來的機會,不想是因為有你們,有這個熟悉的地兒絆着。”左佑說。
“趕緊滾,”侯岳橫過去腿在他左佑大腿上踹了一腳,“不是要照相嗎?還睡。”
左佑“咚”的一聲跳到地上,“差點忘了,走了,”他說着,抓起斜挎胸包往外走,“晚上回來教九妹試歌,她比你之前招的紅毛綠鬼大和尚的靠譜多了。”
“那是時尚,屁個紅毛綠鬼大和尚,”侯岳被左佑一句話給氣笑了,“你是什麽鬼?”
“天然氧氣清新鬼。”左佑說完還嘚瑟的吹了一串輕快的口哨給自己配樂。
“哎呦,你和五哥都屬于老壇酸菜款的,差距就是他是泡了五年的老酸菜,還有個鬧心的愛好。”侯岳鄙視的沖他撇撇嘴。
“我幾年?”左佑笑的鞋都提不上了,實在沒辦法,兩手扶着門框,鞋頂牆角,腳丫子一個勁兒抖着往前拱。
“哎?操!你這是在強|奸那只鞋嗎?”侯岳被他的動作整的也笑的不行了。
左佑從鞋櫃上摸過侯岳的車鑰匙就沖他撇了過去,“閉嘴傻逼。”他笑的渾身抖,好不容易才穿上兩只鞋。
左佑走了,侯岳躺倒沙發上開始惆悵,談個戀愛失戀了都沒有兄弟分離這麽多愁善感,看來還是失戀靠譜點。
左佑去富原入職,填了一堆表格,簽了合同。時間不夠社保醫保公積金這些都安排在下周五回了津市再辦。
“先這樣,周五你趕一早兒就過來,這樣保險咱們一天能辦完,下周一你去山海市之前也要趕在上班前來一趟公司,把項目報銷單和報銷款,帶回去交給那邊人力,然後這邊有幾套銷售員的工作服和你的西裝需要一起帶走,工作牌周日才能做好送來……”人事大哥跟左佑交代了整整二十多分鐘。
“我需不要拉一個空行李箱過來?”左佑聽着他交代需要帶走的東西挺多。
“額……”人事大哥眼珠轉了一圈,想了想東西有多大規格,“其實除了幾套工作服,也就這麽大,”大哥比劃了一個兩張A4紙大麽大,厚度不過十幾厘米,“有個專門的盒子裝好了,剩下都是紙質和款,還有工作證,不多,但是不方便快遞。”
“好,那我八點多過來,來您這領嗎?”左佑問。
“前臺,葉莺那兒領,她來的最早。”大哥說,心想,夏總秘書都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待遇。
從大廈出來,左佑剛剛被人事大哥一通交代的急切感,突然散了一半。太急了,從初試到入職加起來總共四天,有種火急火燎,身後有人追趕着你,催你趕緊跳坑的感覺。
“哎~~”左佑仰天長長嘆了口氣,着急忙慌的感覺終于散了,坑就坑吧,跳就跳吧,跳了才知道能摔斷哪兒。
夏嵬帶着黑超墨鏡,手機夾在耳朵和肩頭之間,一只手翻着另一部手機,“等着,找呢。”他膚色深,被下午的陽光一曬,額頭上像是摸了防曬油一樣,另一只手拎着包,手心還抓着一打文件,匆匆忙忙的從左佑身邊走過。墨鏡後面的一雙眼睛盯着左佑伸了個懶腰,側面看就是快板兒。
左佑剛仰天長嘯完,才板正臉就看見夏嵬帶着黑超沖正門走來。大步前行,氣勢磅礴,四五點的陽光灑了這人一身,仿若披着金光走來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被陽光照得锃亮,歪頭接電話,表情只能從皺着的眉心看出來不怎麽好。他趕緊往旁邊平移了幾步,躲得遠遠的,兩次還是三次的照面,他總能感覺到這人身上欻欻的閃着光,能晃瞎靠近的人的狗眼,這可比五哥的紅點點殺傷力牛逼多了。
左佑突然有點羨慕,同樣是爺們兒,先不提彎不彎這事兒,就是這欻欻瞎狗眼的氣勢,他就怎麽都學不來。
九妹高中畢業考上大學也沒上,這是一個活的很灑脫自我的女孩子,比五哥浪跡天涯的爺們兒事跡更讓人咋舌的女漢子。
二四五并沒有開在津市有名的酒吧街,而是隐匿在一衆高端私房菜館,私人會館,文物建築群裏,但是也不阻礙他揚名。九妹也是二四五非常值得炫耀的亮點,自學調酒成材的姑娘,侯岳留下了她,這麽多年酒吧街的老板相繼都來過,出再高的價,也只是換來九妹一句:“哥/姐,想喝九妹調的酒,盡管來二四五,我請。我調酒也就只會在二四五調,出了這個門,我就是個廢物點心,怕砸了您的場,您多擔待。”
九妹會唱歌是在招詩悅文進來之前發現的,但是侯岳不肯,這姑娘對別人都牛的不拿正眼瞧,但是對侯岳從來沒二話,讓她往東就撒丫子往東跑,不拽住都不帶停,讓她往西,就是再不想去最多罵幾句還是會照辦。
左佑在地鐵上給九妹發了條信息:來來來,二四五練歌。
沒過一分鐘就沒回了過來:你保證猴哥不打死我,我就能保證不吓死你。
左佑看着信息笑,這姑娘對侯岳阻止她唱歌有陰影:猴子打死你,咱倆結陰婚,保證不讓你孤單上路。
九妹:我謝謝你全家,跟個彎的陰婚,你确定我做鬼的時候不會空虛寂寞冷掉渣。
地鐵到站,左佑收起手機,出站,還有兩天就要走了,一走就是一周,想想挺不舍得。
高中之前除了去鄉下爺爺奶奶家過節,他沒出過唐城。高中畢業,總算能離開唐城,他卻覺得那個城市他已經回不去了。現在又要離開大學四年熟悉透了的地方,怎麽說呢?
……應該就是懶,得治。
左佑到了二四五,剛過五點半,晚飯時段,酒吧除了吧臺坐着兩個人,其餘地兒都空着,而且九妹竟然比他先到。
“哎嗨?”左佑站在門口指着九妹喊了一聲。
“哎嗨!”九妹這聲比他興奮,喊完一蹦,看着像是要跨過吧臺跳出來一樣。
“我天,你要上房?”小四從冷藏室出來,被這一蹦吓了一跳。
“差點距離,在蹦高點,您能從吧臺後面直接蹦到兩米高的唱臺上去。”左佑把包扔到看臺正對面的桌上,走臺階上了唱臺,抄起一把吉他,挂在肩上說:“來吧,九殿下,您馳騁娛樂圈的日子到了。”
“你說的,我唱什麽你們都別管,”九妹兩三步蹿上來,往高腳椅上一座,調整了一下坐姿,手在空中一揮喊:“來吧,老中醫。”
左佑聽清,猛地擡頭,一臉的哭笑不得,“你确定?”他趕緊瞅了一圈一二樓,沒看見侯岳,放心了一半。
“別慫,來來來!”九妹急的一通催。
侯岳把越野車停在平時車位上,看見旁邊粉紅的電摩托就知道他的金牌調酒師在店裏,心裏美滋滋的想:看來今天又有新品要上市了,挺好,漲工資。
誰知道,酒吧門一打開,一個懶散的女聲傳了過來。
“姐是老中醫,姐專治吹牛逼。頭疼腦熱血壓低,也跟我沒關系。你要吹牛逼,你不如打飛機。又省錢來又過瘾,還沒有壓力……有人吹牛逼 就找老中醫,一頓五毒拍逼掌腦袋打放屁……”
侯岳頓時感覺渾身血液逆行,站在門口一手撐着門,挪不開步了,下一秒就能石化成粉末,讓風把他帶到天涯海角。
“左~佑~”侯岳一聲爆吓,吓的吧臺兩位喝酒的顧客都一哆嗦。
吧臺後面伺候的小四趕緊陪笑臉,“這頓,老板請了,有喜事有喜事。”媽呀,可算停了,這歌魔性太強。
“不唱了不唱了不唱了,莫文蔚莫文蔚行了吧猴哥?”九妹知道侯岳喜歡莫文蔚,趕緊轉回身沖左佑擠眉弄眼,幫說句好話。
左佑不想開口,半首老中醫已經把他唱癱瘓了,還能彈吉他已經算他身強體健毅力好,否則早跟小四一樣,口吐白沫了。
九妹趕緊來了首《愛》,沖着侯岳唱的深情款款,姑娘有功夫傍身,一開嗓,吧臺前坐着的兩個人也轉頭看了過來,侯岳看見正常了,才搓着兩條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回了二樓。
左佑和詩悅文有空就陪九妹練歌,侯岳也捉緊時間招人,可是合口味的人,哪是那麽好招的。
左佑感受到侯岳想揍他的勁頭一天比一天高,所以周一早上,沒跟侯岳告別,偷麽的閃人。到了富原還沒到八點,麥當勞吃過早餐,踩着之前約好的時間進了大廈。
“下午開會,這有什麽問題嗎?還要留出你們犯困的時間?”夏嵬拎着一個棕色行李包,站在電梯前,“上午見興恒的人,你不用過去。”挂了藍圖的電話,夏嵬對着電梯鏡面的門扒拉了兩下頭發,半幹不濕的狀态還挺有樣兒。他手停在頭頂,從鏡面電梯門上看向身後低頭喝東西的人,這發型比他的還直白,這應該是剃光了長出來的,還是長了一段時間的。
左佑仰頭把杯底的咖啡全部倒進嘴裏,前面魁梧的壯士擋了一半的垃圾桶,但是不妨礙他武藝高強身懷絕技,雙腳不動身體往一側略歪了歪,揚手,咖啡杯在空中姿勢沒變,正正當當的掉進半圓的口裏“嘡啷”一聲。
夏嵬看見左佑側歪的身體勾了勾嘴角,他靠近電梯門站,左佑靠着最後面的牆,兩人之間能在并排站三四個成年人的距離。
這小子扔完咖啡杯又開始玩手機,根本不看周圍有誰沒誰,夏嵬差點開口叫聲“好”,牛掰技能爆點。
電梯打開,夏嵬直接走進去靠最裏面站,左佑大步趕緊跟上,站在了按鍵前。
左佑按了17層,電梯裏只有兩個人,他擡了一會兒手也沒等身後人報數,側臉餘光瞥了一眼,操了,壯士好早,壯士今兒臉色不錯,壯士該不該打聲招呼。
左佑聽面試他的穆姐叫這人夏總,于是他側身看向夏嵬,夏嵬正在仰頭看着電梯上行的數字,“夏總。”左佑感覺能聽見自己頸椎轉動的嘎吱嘎吱聲,艱難的骨頭都跟着受罪。
“嗯,早!”夏嵬點了點頭,沒表情。
左佑趕緊轉回頭,對着電梯鍵一同撇嘴,尬死了,這氣氛。
前臺只有葉莺一個人,哈欠連天。夏嵬只要在公司,她都是起的比雞鴨鵝狗鳥牛羊都早,開門的都是她,特別是夏嵬要出差的日子,要準備的東西一堆,夏嵬要交代的事兒也有一籮筐,通常都是趕在正常上班點,夏嵬交代完公司的事物走人,去另一個城市,她就要留下布置夏嵬交代的任務。
“叮”電梯打開,左佑站着沒動,夏嵬很自然的一步半就邁了出來。
“夏總,早!”葉莺跟夏嵬打了聲招呼,看見夏嵬身後的左佑有趕緊說:“小帥哥,箱子在這兒,拿着明細表對一下,沒問題給我簽個字。”說完她跟着夏嵬近了辦公室。
“上季度傭金結算完成的項目,系統挂表彰,單另一個點的獎勵,獎勵從罰款的項目裏提,今天呈批春總……”夏嵬連辦公室的門還沒進就開始交代工作,葉莺早就端着iPad在他身後打字了,“哦,問問門口的策劃會開車嗎?”
“啊?”葉莺差點把這句話記進待辦事項裏,“門口,幸福城策劃?”
夏嵬“嗯”了一聲,葉莺轉身往回走。
左佑正在核對領走物品清單,就看見葉莺小跑着回來了,他擡頭等,看着葉莺跑進。
葉莺:“左佑,會開車嗎?”
左佑:“會。”
葉莺:“駕照帶了嗎?”
左佑:“在包裏。”左佑說完,葉莺點了點頭,又跑回了辦公區。
風一樣的女紙!
“會開,駕照也帶了。”葉莺說,随後往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夏嵬打開電腦,“今天去資源拓展部,問問負責人,三季度要轉交的項目有多少,讓市場部的人把項目資料提供過來,順帶着市場調研,算上今年前三年的本地市場信息都需要提供。”
“七月我去西北支援,知悉春總那邊兒,看營銷部有人頂上嗎?”說完,突然擡頭問葉莺:“人留下了嗎?”
“誰?……左佑?”葉莺很疑惑,夏嵬今天的行程是去陽城,留下左佑幹什麽?“我去通知。”
葉莺又來回跑了一趟。
左佑對完明細表,簽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裝工裝的箱子,剩餘的資料和工牌都裝進了他的雙肩背包裏,又把火車票退掉。找出員工通訊錄,打電話給厲陽,昨天兩人聯系過,左佑第一次去山海市,厲陽交代了地址和宿舍位置,又怕出亂,兩人約了時間見面。
左佑打完電話,去了茶水間等。
他開車?
還是讓他搭順風車?
作者有話要說:
紅毛綠鬼大和尚,大家能腦補出相應的扮相嗎?
哈哈哈哈
請假,抱歉!
今天回來太晚,現在才摸到電腦,碼不出一章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