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獨家發表
二妞埋頭吃了大半碗木耳燒野兔了, 還不見宋春回來, 忍不住想她難道在隔壁趙家吃上了?
剛才她明明出去的時候還說一會兒就回來的。
她立馬覺得嘴巴裏的野兔肉沒那麽鮮了。
筷子一擱, 二妞從炕上跳下來, 去把宋春給自己的那身舊棉襖棉褲穿上,穿上翻毛皮鞋, 又用大紅圍巾圍了臉和脖子,她走去拉開門, 疾步去隔壁趙家。
她要去把宋春叫回家, 陪自己一起吃飯。
沒有宋春陪着, 她吃飯不香。
二妞去把趙家的門兒一推,徑直走進去, 看見趙家炕上坐着趙武和孫蓮花小兩口, 還有周英,一共就三個人,根本沒看見宋春。
周英看到二妞進屋, 就招呼她上炕吃飯,說他們剛才吃上。
“大娘, 謝謝您, 我剛吃過了, 就是找春子有點兒事說,她人呢?”二妞笑着問。
孫蓮花嘴快,搶着告訴她:“俺爺說,他不放心春子,昨天晚上春子不是在老林子裏遇到邪門兒的事情了嗎?俺爺拉她去塔娜嬷嬷家求桃木牌了, 那牌子可以驅邪。”
二妞一聽,心裏咯噔一聲。
沒想到,自己不讓宋春去找塔娜嬷嬷求桃木牌,可趙家這個趙全發卻硬拉宋春去。
看來,很快小獵戶就會讨得桃木牌拿回家了。
自己得想法子應對此事啊。
“哦,原來是去塔娜嬷嬷那兒了,那我回去等她。”二妞勉強一笑道。
說完,她轉身拉開趙家的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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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出去,她立即掐個訣,跟自己的姐姐大妞傳音,問她:“姐,小獵戶去向這個屯子裏的薩滿法師求了桃木牌來,我擔心那個桃木牌上刻了對我們妖族不利的咒語,你說我該怎麽應對?”
大妞在那頭問她:“小獵戶懷疑你是妖了?”
二妞說:“不是,是這麽回事。”
她把宋春昨天晚上在林子裏被狐族的人困在結界裏戲耍,回來之後以為遇到了鬼打牆,去向薩滿法師求桃木牌驅邪的事情說了。
大妞聽了就說:“我看你別打賭了,回來吧,我也不贏你雞吃了,何必把自己弄得一身騷。”
二妞卻不答應,她說自己要贏才行。
她追問姐姐有什麽破解之法沒。
大妞拿她沒辦法,只得告訴她:“那桃木牌上如果刻了咒,再厲害的咒也只能用一次,只要破了那咒,桃木牌對咱們來說就什麽用都沒有。”
二妞趕緊問她要怎樣才能破咒。
大妞說:“用你的血凝成珠,将這珠子埋在小獵戶必經之路上,只要戴着桃木牌的小獵戶經過你埋了血珠的路,桃木牌上的厲害的驅邪咒就會攻擊你的那顆血珠,血珠被破,咒也破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多做幾顆血珠,随身帶着,以後再碰上薩滿法師的驅邪咒,或是有人用驅邪咒暗算你,你的血珠都可以幫你抵擋一二,使得你得以逃脫,或者不受重傷。只不過,咱們黃族用自己的血做凝血珠,很損道行,一顆血珠耗損十年,你可要想好了。”
一顆血珠耗損十年道行,要擱在以前,二妞不用想,都不會答應。
但是現在,她卻對大妞說:“我想好了,多謝姐姐告訴我破咒之法,好了,小獵戶快回來了,我得趕緊去準備。”
說完,她手勢一變,硬是從食指尖逼出一大滴血來,用法力将這滴血包裹壓制成一顆亮晶晶的黃豆大的紅色珠子。
接着她捏着這顆珠子快速走回去,把血珠彈進院子門前的雪地裏。
轉身,二妞走回屋,反手關上門。
上炕之後,她又從左手食指尖逼出一滴血來,再次制作了一顆血珠,放進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個拇指大的玉匣子裏。這匣子裏還有一道紫色的萬化符,是族中長老給每個修成人身的族人的護身符。
連着做了兩顆血珠,耗損了二十年道行,二妞的臉色慘白,額頭也泌出一層細汗。
她覺得很疲倦,對于桌上的食物也沒了胃口。
盤腿坐在炕上,二妞閉上眼,開始調息,一遍一遍運行大周天,點滴彌補因為道行受損而變得虛弱的身體。
宋春脖子上挂上桃木牌之後,要掏錢給塔娜嬷嬷,塔娜嬷嬷卻說不用了,她說前幾天宋春過來拿藥給的錢,自己沒找補宋春,這桃木牌就抵扣上次的錢了。
塔娜嬷嬷不是個說話虛與委蛇的人,宋春也不再堅持給錢,跟着趙大爺一起向塔娜嬷嬷道了謝,從塔娜嬷嬷家出來,各自回家。
趙全發說:“這下好了,有這塊塔娜嬷嬷的桃木牌,你以後再不會撞邪了。”
宋春把脖子上挂着的桃木牌拿在手裏反複的看,也沒看出什麽奇特之處。
桃木牌只有半個巴掌大,正面反面都刻了些她不認識的符號。
宋春把這塊桃木牌放進衣裳裏,她怕二妞看見了不高興,二妞不信神鬼,不讓她去求桃木牌的。
走到自家院子門口,宋春對趙全發說:“大爺,回見。”
趙全發背着手嗯一聲,大步回趙家。
宋春如同往常那樣往家走。
腳剛跨進自己家院門,忽然大吃一驚,因為那塊被她藏在衣服裏的桃木牌忽然從她衣服領口飛了出來,飛速旋轉着,然後她看到一把由青氣凝成的劍直接刺向腳下的雪地裏。
雪地裏突然炸開一蓬紅色的血,青氣散開,血慢慢滲入地裏。
眨眼之間,雪地還是雪地,好象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再看看那塊桃木牌,靜靜地挂在她胸前,她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發現還是老樣子。
難道,自己剛才眼花了?
宋春皺着眉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腳下的雪地,還是弄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想,還是回去問問二妞吧,二妞聰明,說不定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宋春幾乎是小跑着回屋,她一把推開屋門,在反手關上,看見二妞背對着自己坐在炕上,就大聲說:“二妞,我回來了!”
二妞沒吭聲,也沒回頭看她。
宋春脫了狗皮帽子和皮襖挂在門後的衣帽架上,再換了家裏穿的棉鞋,幾步走到炕邊,剛想問她吃好沒,卻突然發現,二妞盤腿坐在那裏,臉色煞白,看着不對勁兒。
再看看炕桌上,那碗木耳燒野兔只吃了一半,烙餅也剩下好幾張。
這不對,二妞如果好好的,這些東西早就該被她吃完了。
宋春趕忙把炕桌搬開,一歪身坐下去,兩手放在二妞肩上,緊張地問:“二妞,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二妞在宋春回來時,才剛調息運行大周天恢複精神,還虛弱着,眼皮上象墜了千斤,不想睜眼,只想睡。
所以,宋春進屋喊她,她也沒搭理。
直到宋春坐在她面前,搖她的肩膀,她才勉力睜了睜眼,笑着低聲說:“你回來了啊。”
“二妞,你是不是病了?”宋春看她虛弱的樣子擔心地問。
“不,我累了,想睡,你幫我鋪床,我想睡。”二妞有氣無力地說。
“好!”宋春趕忙答應,把早晨起來疊好的被子又給展開,然後給二妞把外面的棉襖和棉褲脫了,扶着她躺下,給她蓋上被子。
生龍活虎的二妞一下子變成了病恹恹的模樣,宋春着急得不得了。
她轉身就想再去找塔娜嬷嬷給二妞抓藥,卻被二妞抓住了手,二妞虛弱地說:“春子,你哪兒也不許去,陪着我,你要再出去,我就生氣了,不喜歡你了。”
宋春不敢走了,她脫了鞋,上炕在二妞身邊坐着,滿面愁容。
她本來還想回來問一問二妞,剛才院子門口發生的怪事呢,誰知道回家看到二妞像是大病一場的樣子,就把桃木牌的事情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宋春不斷地問着二妞,你沒事吧,沒事吧,你可別吓我。
二妞說:“你不要說話了,等我睡醒,睡醒一覺就好多了。你還沒吃飯吧,快去吃,你做的木耳燒野兔很好吃……”
宋春捂住嘴,真不說話了。
她肚子也餓了,可就是沒胃口吃東西。
就那麽守着二妞,宋春從中午坐到了天黑,二妞還是沉沉睡着。
宋春餓得不行,只能輕手輕腳地下了炕,去燒了壺開水,泡了點茶水,把中午剩的烙餅就着茶水吃了兩個。
還剩下兩個,她不吃了,她怕二妞半夜醒了,想吃餅卻沒有。
至于木耳燒野兔她也沒吃,因為二妞說很好吃,她要給二妞留着。
宋春守到半夜,二妞還是沒醒,她沒辦法,只能自己去洗臉洗腳刷牙,吹燈上床睡覺。
因為心裏有心事,宋春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窗外,天蒙蒙亮。
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面朝着二妞躺着,二妞呢,也面朝着自己睡着,兩人面面相對。
宋春無比想知道,二妞好些沒,從昨天下午開始睡下去,一下午,一整晚,二妞都沒醒呢。
誰知道,她還沒開口呢。
閉着眼的二妞夢呓般說:“今天咱們要去桃山鎮趕集,孟嬸子的衣服該做好了吧,春子,你一會兒去替我把新棉襖拿回來,我要穿着新棉襖跟你一起去趕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