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巴陵桃丘的酒淡雅清香,帶着一絲回甜,雖不至于難喝,也沒達到後世流傳的瓊脂玉露的名聲。
炮哥淺嘗的半盞便放下了酒杯,側耳傾聽隔壁攤子正在談論的八卦,他們說那場衆望所歸卻臨時丢了新娘的婚禮,他們說浩氣盟和惡人谷的對戰,他們說這唐朝盛世後的命脈,卻沒有人提起那個判出惡人谷的剝皮美人。
若倫起八卦,這小小酒鋪又怎麽比得過搜索引擎來的有選擇?炮哥嘆了一口氣,這江湖也是無趣啊!
酒館裏談論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這場景倒是和前幾日茶館的情況相似。說起茶館,炮哥不免又想起那一抹紫色身影,因為毒哥動了真格,炮哥的确沒在跟上去了,恩,三天了吧,着實有點想念。
‘祭司大人,就是他!’身後的人說道,聲音有些耳熟。
炮哥轉身,身後果然是一群人,炮哥的視線在說話的明教弟子身上一晃而過停在他身邊的老人身上,他七十來歲,頭發已經全白,周身都是上位者的氣息,不怒而威。
炮哥看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着炮哥,然後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你就是阿骨新找的姘頭?一個唐門低階弟子?他的眼光怎麽變得那麽差?’
炮哥還穿着那天‘撿’來的衣服,也難怪老人會誤會,炮哥一點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老人居然親密地叫着毒哥阿骨。
小骨?骨寶貝兒?骨骨?有哪個稱呼能比小骨更親密呢?炮哥低頭想了一會說‘我家堂客說起過你,說你挺禽獸的,為了他的家傳秘籍,假惺惺地收他為徒,然後又貪圖他的美貌,想對他這樣那樣。’
祭司想要五毒聖經這件事是衆所周知的秘密,但是貪圖教主之子曲骨的美色??!!!想想祭司的年紀,再想想曲骨的樣貌,衆人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突然背上一口巨大黑鍋,祭司也是懵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随即是滿腔怒火‘你在胡說什麽?’
‘我胡說什麽了?是你圖謀聖經還是貪圖美色?’炮哥反問。
‘自然是後者!’祭司一時口快居然就這麽承認了他圖謀聖經的事實,到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一開始他就掉進了對方的陷阱裏。他看向炮哥,不敢再有輕視之心,雖然對方穿着唐門低階弟子的衣服。
炮哥向前走了一步,笑着說‘不要緊張嘛!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不如我們坦誠一點,合作吧!’
‘合作?’祭司眼中滿滿的不信任。
炮哥點頭‘對,你要聖經,我要人,我們并不妨礙,不是嗎?’
‘你們沒在一起?’祭司問。
‘這不是廢話嗎?’炮哥想翻白眼,他們都說了那麽久的話了,對方才發現他是一個人?
‘我家堂客是一個薄情的人,把我弄到手後就不要我了,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當我一天的堂客,這輩子就只能是我家的堂客,無論生死。’
大概是炮哥的表情太過變态,讓他這話多了幾分可信度,祭師也認真思考起來,良久,他終于縷清了思緒。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本來就是抓住炮哥借以威脅曲骨,不管炮哥的理由是真是假,他願意配合也是好事,至于曲骨,等他得到聖經後廢了他再留他一命又如何?
‘你想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确定你現在還有利用的價值嗎?你們已經分了。’祭司懷疑地問。
炮哥笑了一下說‘你養大的徒弟你還不了解,是他虧欠了我,他一定不會任由我遇見危險的。’
祭司想了想倒沒有反駁,只是說‘你有幾分小聰明,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除非你讓我在你身體裏面下一個蠱。’
‘可以啊!’
炮哥答應得輕易,讓祭司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又在搞什麽鬼,直到蠱蟲真的進入到炮哥的身體裏面,祭司才放下心來。終究是年輕人,對苗疆的力量一無所知,竟然敢毫無防備地讓他下蠱。不過,為了防止有其他什麽的意外,祭司還是讓人搜走了炮哥身上的所有暗器。
‘去!通知我那個可愛的徒兒。就說……’祭司吩咐屬下‘就說他家那口子在我手裏,讓他親自回聖壇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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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無名小屋,兩間房,屋外曬着兩簸箕藥草,幾只肥雞散在院子裏咕咕地叫着,一切都很顯得很平靜。突然一道人影翻過籬笆牆,剛落下院子裏就被顯出身形的靈蛇逼着退了回去。
來人不在試圖跨過籬笆,而是站在外面大聲喊了起來‘聖子,祭司大人說你家那口子在他手裏,請你回聖壇一趟。’
一遍沒有回應,來人又喊了兩遍,小屋裏才走出一個身着紫衣的人。
毒哥的臉色不好看,皺着眉頭問‘我家那口子?是誰?’
來人也被問到了,猶豫了一下回道‘是一個唐門的弟子。’
‘唐門。’毒哥立刻知道是誰了,從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居然在外面到處招搖!
‘他被抓了,關我P事!’毒哥退回房間,狠狠地将門甩上。
‘……’來人一頭霧水,這和說的不一樣啊。
來人終究不敢多留,苗疆的人都知道他們這個聖子雖然不愛殺人,可一旦他動了殺念,那下場可是老慘老慘了。
太陽繼續曬着,雞繼續叫着,小屋卻不再平靜了。毒哥拿着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腦子裏全是某人分外欠揍的神情。毒哥自己也不明白那天在河邊為什麽他沒有動手,如果當時一刀将那小子解決了,現在不就什麽煩惱都沒了?
而且,那個能将他壓在石頭上不能動彈的男人,會輕易被人抓住?一聽就有問題!
可是,毒哥有些遲疑,那個人好像就功夫好而已,對蠱蟲之類一竅不通,當初不也很輕易地被他制服了嗎?他的蠱蟲之術還是祭司親自教的。如果……
毒哥放下書,深深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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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聖地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做為合作者的炮哥還算自由,他甚至比祭司更熱衷于知道結果。
‘他怎麽說?’
‘他說……’來人看了炮哥一眼,‘他說關他P事。’
炮哥沉默一下無語嘆道‘還真是他的風格啊!’
一旁的祭司感覺被戲弄了,曲骨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唐門弟子,被幾句話忽悠得将人帶回來的自己簡直就像白癡一樣。
‘哼,這就是你說的他不會放任你遇見危險?’
炮哥倒是滿不在乎‘不是說過嗎?我家堂客是一個薄情的人呢!’
’祭司眼睛一眯,動了殺機‘那你不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炮哥一笑‘其實你将我帶回聖壇後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什麽意思?’祭司感到有點不妙。
炮哥突然沖着祭司的身後說‘給我吧。’
祭司的身後站着的那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明教弟子,在祭司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掏出一樣東西扔到炮哥的手上,那是一個巴掌大小造型奇怪的東西。祭司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不妨礙然後一聲巨響後,他直挺挺地倒下去,只在額頭上留下一個圓形的孔。
在苗疆張揚了一輩子的祭司大人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的死因是對科技的力量一無所知。
而炮哥雖然不清楚蠱蟲,但也知道它們是一種生物,被人類飼養,聽從他們的指令,一但發射指令的人死亡,再厲害的蠱蟲又有什麽可怕的?
炮哥反手将槍插進腰間原本放匕首的位置,看向明教弟子說‘這下我們毒約定就算完成了。’
明教弟子神色複雜,這人将東西交給他的時候他并不知道這東西的威力那麽大,事後一想才知道這人冒了多大的風險。
‘你就不擔心我會反悔?’他問。
‘你不會。’炮哥說的肯定,‘就像我家的寶貝兒一定會來!’
只是來的速度代表對他的關心程度,來得早自然皆大歡喜,來得晚,他恐怕就不會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