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女神的修養

第11章

“這次真的是多謝姐姐了。”

被赫拉轟出來之後，不同于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宙斯，赫爾墨斯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和阿波羅一起走下了神王殿，同時也順道和她道謝起來。

“不必客氣，畢竟你也是我的弟弟，不是嗎？”

笑着揉了揉對方和自己有些類似的金發，阿波羅此時沒有了面對天後時的冷硬，溫和的就如同一個鄰家大姐姐。

“嗯。”

低聲念了一句，赫爾墨斯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心中湧動的酸澀。

以往不是她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情況，而每次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起因總是宙斯，自然不能指望對方會為自己說話，所以赫爾墨斯都是靠自己扛過去的。

阿波羅這一次雪中送炭，也的确是讓赫爾墨斯感動了一把。

“說起來，我也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走到一處林蔭道，阿波羅忽然停下了腳步，同時将手放在赫爾墨斯肩上，“之前赫拉墜入幽冥，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當時降臨大地，你同我說……似乎有些風聲是從斯提克斯女神那邊洩露出來的？”

“嗯，是啊。”

赫爾墨斯不知道阿波羅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但他當時說的全都是實話，這會兒自然也點頭應是。

“那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一下海洋神最近的動向？”

“阿波羅姐姐要調查這個做什麽？”

眼神一閃，面對阿波羅的要求，本能告訴赫爾墨斯，這件事情或許沒有那麽簡單，當下便有些遲疑了起來。

“難道我還會坑你不成？”笑意盈盈地看着赫爾墨斯，阿波羅随後又拿出了一件神器，“我也知道海洋那邊不怎麽安全，這是當初繳獲的泰坦铠甲，雖然壞了三道口子，不過我之後又用神咒縫合，相對于普通神器來說，也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禦神器了，怎麽樣？”

赫爾墨斯是奧林波斯上出了名的狐貍，無利不起早，這小子非常機靈，要想說服讓他幫忙，沒有足夠的代價是不可能的。

不過對于這種，阿波羅倒不是非常讨厭。

畢竟她們各有所圖，付出各自所需要的，也不過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嘿嘿嘿，阿波羅姐姐當然不會坑我了！”

見到這件神器，赫爾墨斯眼前一亮，立即伸手接過了那件小巧玲珑的青色铠甲，同時臉上立即綻開了大大的微笑，“還請阿波羅姐姐放心，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會把詳細的消息送到您的神殿。”

“那就拜托赫爾墨斯了。”

笑着後退幾步，目送赫爾墨斯的身影消失在風中，阿波羅随即轉過身，沖着身後空無一人的小道說了一句：“來都來了，還想藏到什麽時候？”

“你讓赫爾墨斯去調查斯提克斯，莫非是懷疑大洋神？”

既然已經被發現，雅典娜也不再隐藏，轉而便大大方方走了出來，“你難道不怕宙斯起疑心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微笑。

如果說那是嘲諷的話，似乎也夠不上，但阿波羅能夠感覺出來，這其中的善意并不多。

“真的要怕也應該是你怕才對啊，我親愛的姐姐。”

搖了搖頭，阿波羅意味深長道：“有的時候，或許我們會被一時的迷惘所遮住雙眼，但那絕非絕對，而盲目的自信最終會成為葬送自己的起因，殿下掌管智慧，有時候應該看的比我們更為透徹，不是嗎？”

撂下這句話，阿波羅并不去看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的雅典娜，轉身便離開了小道。

雅典娜會跟蹤自己，這也在阿波羅的意料之中。

畢竟一開始跑過來就暗中煽動阿爾忒彌斯去找赫爾墨斯麻煩，偏偏赫爾墨斯又因為赫拉而深陷于漩渦之中，奧林波斯這兩天的雞飛狗跳全都是雅典娜扯過來的遮布。

要不是用這些麻煩的事情吸引衆神目光，智慧女神又怎麽能夠前去尋找先知者？

在這方面，不同于因為感情而喪失了一定敏銳感之力的雅典娜，阿波羅本就是個局外人，所以在這方面看着就更直觀了。

就像宙斯不可能回來之後就沉溺于酒色之中，幾位王者心中都對泰坦神族諱莫如深。

就算兄弟之間有尴尬的裂縫，他們卻也不會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利再度奉還給泰坦。

事情是肯定要調查的，但是在能夠徹底将這些人一網打盡之前，宙斯他們注定不能輕舉妄動。

之前推翻二代神王，可謂是天命所歸，這個世界到底混亂的時間已經太久了，規則也需要一個全新的時代。

所以宙斯帶領衆神打響了泰坦之戰，那幾位高高在上的原始神并沒有反應，只是坐看着這一切。

但是對于推翻了自己兒子的宙斯，大地的女神難道心中不憤怒嗎？

當然不，從蓋亞對待宙斯的态度上，就可見這位大地女神心中是有怨的。

要不是有着時光女神瑞亞從中斡旋，或許宙斯目前的處境會更為艱難吧？

想到這裏，阿波羅臉色也變得不怎麽好看。

“你的情緒看上去非常不穩定。”

就在阿波羅回到自己神殿的時候，果然就對上了菲碧關切的目光。

“您和外祖父還沒有離開嗎？”

面對這位古老的光之女神，阿波羅扯了扯嘴角，到底沒能笑出來，“最近這兩天奧林波斯可不太平。”

因為太陽神赫利俄斯的所作所為，小心眼的宙斯絕對會連帶着敵視起所有的泰坦之神，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曾經給與其幫助的兩位光暗泰坦。

“就快要走了，不過因為不放心你，所以想等你回來之後再問問。”

感受到了阿波羅的關切與提醒，菲碧只是微微一笑，“你不要忘了，我是德爾菲之主。”

德爾菲，古老的神谕頒布者，曾經這份力量歸于大地之母，而後又被其傳承給了正義女神忒彌斯。

到如今的菲碧，這已經是整整第三個了。

宙斯心中畏懼預言之力，所以必然不敢明着對菲碧出手。

“即便如此，您也要多小心才是。”

請對方坐下之後，阿波羅緩和了語氣，“我之前前往幽冥，也和他們讨論了這件事情，但是正如您所見，一無所獲。”

“這并不讓人感覺奇怪。”

正在阿波羅與菲比敘述整件事情的過程時，暗與智力之神來到了她們身旁，“赫拉到底是奧林波斯的天後，阿爾忒彌斯也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能夠同時對她們兩人出手，最終還是成功了，你覺得會是誰做的呢？”

做出這件事情的是泰坦沒錯，但絕對不是許珀裏翁留在奧林波斯的那幾個兒女能夠辦成的。

和這些強大的古老泰坦比起來，他們享受了太多的安逸生活，以至于早就将骨子裏的鋒芒給磨盡了。

“我懂。”

點了點頭，阿波羅發出一聲嘆息，“所以您當初讓我前往幽冥，其實就是為了抓住月亮女神塞勒涅的化身？”

在回來的路上，阿波羅也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勢。

抛開宙斯這些問題不談，從自身角度出發，她的首要敵人就是光明神一家子。

當然這裏所說的光明神是指最初的光明之神許珀裏翁。

阿波羅目前雖然被宙斯封為光明之神，掌控光明，但何為光明？

是指着天地間的所有光之元素？

還是懸挂在那天上的太陽？

如果是前者，阿波羅想成為光明神之中的至高者，首先得把所有光明神全都幹翻了——這其中就包括自家的一群親戚。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她能做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你很聰明，也知道應該如何選擇，才能夠讓自己問鼎最高位。”

并沒有直接回答阿波羅的問題，科俄斯随後對外孫女說：“最好離智慧神殿遠一點，雅典娜雖然是水文女神墨提斯之女。”

可是缺少了長輩的保駕護航，又沒有兄弟幫襯，唯一能夠抱住的也只有宙斯的大腿了。

但雅典娜心中自有溝壑，又豈會甘心就這麽屈居于人下？

“明白了。”

點了點頭，阿波羅表現出來的神色顯得十分溫和乖順，同時也忍不住在心下暗忖道：“所以至高無上的唯一光明神目前果然是沒有指望了……”

但如果能把太陽神赫利俄斯拉下馬，從對方手中奪過掌控太陽金車的權利，阿波羅就可以将自己的席位推到奧林波斯圓桌會議的前五。

那是什麽概念？

除了三大王者和天後之外，剩下來說話的就是阿波羅了！

回想起當初離開的時候，科俄斯與菲碧欲言又止的目光，阿波羅瞬間明白，這兩位長輩是想要考驗她！

這是莫大的誘惑，但是誘惑擺在面前，阿波羅又會如何選擇？

答案顯而易見。

因此僅僅是為了自己，她都得努力！

阿波羅現在就等着赫爾墨斯回來，希望對方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而直覺告訴阿波羅，這次估計需要前往海洋走一趟了。

……

“這孩子是個心思深沉的。”

菲莉和丈夫離開之後并未立即回到自己的神殿，反而和科俄斯談論起了阿波羅。

“畢竟是我們的後輩。”

暗與智力之神微微一笑，倒是顯得非常淡定，而後如同感知到了妻子心中不安，同時又說：“無論阿波羅怎麽做，她都不可能對你是外祖母動手的。”

“我當然知道！”

輕輕捶了科俄斯一下，菲碧随之又有些擔憂地道：“但是雅典娜那邊……”

相比起阿波羅，雅典娜才是個不省心的呀！

她們其實在小道中聽到了阿波羅與雅典娜的對話，不過當時并沒出現，也是顧忌着宙斯。

“自作聰明的人注定是走不長久的，鋒芒過于外露者，亦是如此。”

雅典娜是智慧女神，又怎麽可能真的那麽傻？

科俄斯的目光變得一片冰冷，留下這句話，便帶着妻子離開了這座風雲詭谲的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