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家門庭
老爺子白發蒼蒼，皺紋滿布，一臉的氣色并不好看，只是說話的語氣卻依舊铿锵有力，顯然年輕的時候是個說一不二的強勢人物。羅文在電視中見過這老爺子，認得出他就是方氏集團的董事長，方行道。
“老爺子好，我是市醫院的羅文，承您孫子的情，來這裏為您看病的。”羅文沒有怯場，開口介紹自己道。
方如山有些拘束的笑了笑，說：“爺爺，我聽說羅文醫生醫術了得，所以想要請他來給您看看。事先來的太匆忙，所以忘了和您先說一聲了。”
“市醫院我倒是聽說過，但羅文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如山小弟啊，你可不要被人騙了，把一些江湖神棍帶到家裏來當客人，當供奉一樣供着。”
一個年輕的男人去起身，一臉譏笑。
方如山臉色有些發紅：“方如虎，你別血口噴人！羅醫生的醫術，可是上過新聞的，我也在醫院親眼見過。”
方如虎是方家二公子方俊才的二兒子，今年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一直都和方如山不對頭。原因是方如山在高中時因為長得頗為帥氣，又加之方家嫡孫的名頭，引得不少的女孩子傾慕他，給他寫情書，可是好搶了他方如虎的風頭。這些芝麻大點的陳年舊事，在方如虎的窄小心胸裏，現如今發展到了陰陽怪氣的地步了。
聽到方如山這話，方如虎冷笑了一聲，向自己的哥哥方如龍說：“哥啊，你出來給家裏做事有兩年了，你的眼光大家都是知道的。你給大家說說，這個什麽羅的家夥，嘿，像不像一個醫生？還上過新聞說醫術高超？就這短袖加拖鞋，發型都亂的讓人心煩的家夥，能靠譜？”
方如龍是二公子方俊才的大兒子，現在接管了方氏集團中一個不大不小的産業，在家族年輕一輩中是資歷最強的那一位，也有些號召力。
他的長相遺傳了他爸方俊才的臉，一般般，不醜也不帥。
方如龍笑了笑，用純白色的餐巾将嘴巴上的油漬擦幹淨，說：“如山小弟啊，聽哥哥一句勸。這年頭花錢上新聞報導假東西的很多。你不信？要不我幫你委托一下，讓明日新聞報社，給你報導一下，說你是國內最厲害的小說家，寫過很多的有名氣的小說，日掙千萬，紅爆中西！”
“哈哈哈！哥，你別這樣誇他！如山弟弟的小說，還沒影子呢！我估計還得等十年，哦不，二十年才行。”方如虎趁機譏笑着。
兩兄弟一唱一和，說的原本臉皮就薄的方如山臉色漲紅，羞怒不已。但他看了看在場的人，二伯方俊才一臉笑呵呵，他兩兒子有說有笑；再看他三姨方俊蓉也跟着大笑，一副也瞧不起自己的模樣；再瞧瞧他的四伯方俊平，一臉溫和的規矩人的樣子，不笑也不怒。
最後呢，方如山看了看自己年事已高的爺爺，不吭不聲的吃着東西，一點要勸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有些享受。至于他那號稱是方家大公子的父親方俊賢，根本就不再餐桌上，怕是又去哪家酒吧喝酒玩戲去了。
方如山發現自己在家族中真的是舉目無親了。唯一疼自己的姐姐，現在恐怕又去忙着公司的事情了吧。
自己真是有爹養，沒娘疼的孩子呀。
過了半響，許是見方如山被自己的兩個兒子欺負的沒了脾氣，二公子方俊才這才說道：“如虎，如龍，你們兩兄弟注意點場合。爺爺身體不好，你們少說一點。”
“是，爸爸。”如龍兩兄弟笑嘻嘻的應道，扭頭向方行道說：“爺爺，我看啊，這什麽羅醫生就是如山小弟被騙的帶回家裏來的。您放心，爺爺，改天兒孫子去給你請李老來給你瞧病，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讓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方行道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這才朝方如山說：“如山啊，你哥哥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呀？這事情要不還是算啦？”
哪裏知道，一直性格較為軟弱的方如山這回一改常态，擡起頭來很堅定的說：“不！爺爺，羅文醫生是真有本事！姐姐也答應他來給您看病的。我好不容易做一回事情，不能說算了就算了。”
三姨方俊蓉喲了一聲，譏笑道：“如山啊，不是蓉姨瞧不起你！就這什麽羅的醫生，一副爛大街的裝扮，能有什麽名氣？這年頭有名的人定然有錢，有錢的人嘛也定然可以有名頭的。你看看這什麽羅的，符合嗎？讓他來給我爸看病，你是想讓你爺爺受苦頭嗎？”
“三姨！你怎麽能這樣說呢，你這是以偏概全……”方如山不肯甘休，反駁着。
羅文擺了擺手，臉色不好看，說：“如山，你方家都是這樣的人嗎？怎麽都生就了一雙狗眼呢？還是說，你方家的這些公子少爺小姐們的，是故意不讓我給你爺爺看病，想要你爺爺早死啊？”
“放肆！”二公子方俊才似乎是被羅文的話戳中了心坎，勃然大怒，拍桌而起，怒吼道：“放肆！你竟然敢侮辱我方家的人！是不是方如山這小兔崽子給你的膽子！我告訴你，你如果現在不像我們開口道歉，等下就不要怪我下手狠毒了！”
他的兩個兒子心裏了快樂花，但臉上卻擺着一副憤怒的樣子，大嚷大叫道：“方如山，你看看你帶回來的是什麽樣的人？一點修養都沒有？看看把我爸爸氣成什麽樣子了？快些讓他道歉，不然爺爺生氣了，我們饒不了你！”
三姨方俊蓉也站了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如山啊，不是蓉姨說你差，說你蠢！這是哪裏？這是我方家住宅！是什麽阿貓阿狗能帶進來的嗎？萬一沖撞了你爺爺可怎麽辦？你是想要氣死你爺爺嗎？”
面對一衆人的指責，方如山氣的臉孔耳朵脖子都紅透了，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們。
“媽的！死喪心！瞪什麽瞪！”方如虎厭惡的看着方如山，操起一只酒杯，就往方如山身上砸去。
羅文眉頭一皺，出手一拳粉碎了酒杯，高聲說：“說着說着就動手，那就很過分了！方老爺子，我就問問你，你是想死呢，還是想要繼續活一陣子！立即馬上給我一個答複，不然你以後就算跪下來求我也沒用！”
“放肆！你敢這樣和我爸說話？”方俊才一臉怒火的從餐桌旁沖了過來，操起一張椅子，就要往羅文身上砸。
羅文看也不看他，直接一腳将他踢飛出去，撞在餐桌上，撞碎一片的碗杯碟子。叮叮當當的一陣清脆亂響，引得方俊蓉大聲尖叫的吼道：“打人啦！他打人啦！叫保安！叫保安！”
啪嗒一聲摔砸聲，方老爺子舉起一張碟子砸在地上，喝道：“叫什麽叫！都給我閉嘴！”
“爺爺，我爸他……”方如龍有些不能忍受，說。
卻見方老爺子操起一只碗砸在他的身上，厲聲喝道：“你沒有聽懂嗎？我讓你們都給我閉嘴！”
刺刺拉拉的一陣響，餐桌旁的一衆人默不吭聲的重新坐好。只是方俊才的眼睛看向羅文的時候，帶着狠毒的兇光。當然，他的兩個兒子和他的眼神是一樣的。
“老爺，您這是？”這個時候，管家方伯走了過來，拍了拍方老爺子的後背，幫他舒了舒氣。“老爺，您要注意點身體呀。”
方行道擺了擺手，說：“沒事，一點小事情。孩子們不懂事，徒惹人家看笑話，所以我就發了點火。”
說着，方行道将目光打向羅文，笑容可掬的說：“你叫羅文是吧。你剛才問我，是想死還是想多活一陣子，我呢現在就回答你，活到我這歲數呀，是越老越怕死。”
“所以呢？你是想死，還是想多活一陣子？”羅文明知故問道。
方行道霍霍笑了一聲，說：“自然是想多活一陣子的。你有辦法能治療我嗎？”
羅文點了點頭，說：“我當然可以治療你。但你們家的狗眼貨色可不相信，還要我道歉呀，還要趕我走啊。哼哼，我突然就不想救你了。方如山啊，你這樣的爺爺，冷眼旁觀，好似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樣。所以，我再問你一句，方如山，你還要我救他嗎？”
方如山沒有猶豫，說：“羅醫生，我找你來，就是為了治療我爺爺。不管中間發生什麽，我的初心不會改變。我還是要你救我爺爺。”
羅文嘆了一口氣，我突然有些能理解方如詩為什麽擔心他的弟弟被騙的。這孩子不僅是個耿直的孩子，還是一個近乎執拗的孩子。可惜，卻身在了如同帝皇家裏那般的富貴人家，以後這争權奪利的戲碼不會少得了他的。畢竟，誰讓你是嫡長孫呢？
“羅醫生，我這樣回答，行嗎？”方如山問道。
羅文點了點頭，你方如山這倔脾氣，我幫你就是了。
但是，幫歸幫，先前受到的不公，也是要還的。
羅文說：“行。當然行。但是我有幾個要求，方老爺子，你如果不答應，那還是趁早死了吧。老子是不會救你了，你還求神仙來救你得了。”
方行道臉色一度漲紅，但最後還是吐了一口濁氣，說：“你說說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