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謝安的腦子還很清醒,偏偏身子軟得一絲力氣都無法使出。
藥性本身不強,但對還未曾登上過巫山的人來說,無疑是極具傾略性的。
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座火山,不斷有沸騰壓抑着的熱流在身體裏翻湧。
一只纖細含香的手,輕輕觸上他的鼻端,指尖順着弧線往下,停在他微微發抖的唇上。
少年渾身冒汗,眼中赤紅一片,裏面蓋着陣陣壓抑着的沖動,和隐含不住的憤意。
“躺床上,可比在地上舒服些吧?”
劉玲說着,素手往下,點在他鎖骨的那顆黑痣上,輕輕摩挲兩下。
襯衫的第一顆扣子被解開。
謝安本就起伏不定的胸膛,因她的動作更是抖動得劇烈。
他此時一絲力氣都使不出,若在平時,面對這種境況,早就一拳直接揮過去,哪裏還會像現在一樣,像只涸溝中掙紮待宰的魚,只能幹瞪着眼表示憤恨,一點逃脫的辦法都沒有。
劉玲看出他眼中的恨意,勾唇一笑,手下的動作又輕又慢,像是在淩遲一般,不肯給人一個痛快。
“你可知,這麽一點藥,花了我多少精力?”
“謝安吶,乖一點,這種事兒,再正常不過。我供你吃供你穿,每次過年給你偷塞壓歲錢,還幫你照顧那個傻子,向你要過回報了嗎?做人啊,可不能這麽不厚道,你欠我的債,總有需要償還的一天。”
洗得發白的襯衫散開一大半,女人絲毫不着急,一邊欣賞他此刻的模樣,一邊探進了手。
謝安兩側的手被她用腿壓着,拼了命地想攥成拳頭,但藥果真是好藥,他再怎麽做,一雙手也只是像被挑斷了手筋般,軟軟地癱在身體兩側。
見他額頭兩側因為憤怒已經爆出青筋,劉玲低下頭,湊到他的鼻端上,落下濕柔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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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這人是我的了。你這人啊,怎麽說呢,一點也不乖。本該我才是你最親近的人,可是啊,你的好脾氣,怎麽都給了那個傻子呢?我啊,雖然愛錢,留那傻子在,也的确是為了靠他拿點錢,但要是早知道你會對那傻子這麽好,我當初啊,就應該當作什麽也沒看見,任那傻子自生自滅。所以說,人活這一生啊,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就比如你,注定該是我的人。”
“我本來想,你還小,不急,等你成人了,我再告訴你我的心意。但你猜你那天跟傻子打完電話,我聽見了什麽?那傻子說,你很快會帶他走,帶他離開這裏。謝安,你想去哪兒啊,這裏都待了這麽多年,就沒有什麽可以留住你的?”
女人慢慢擡起禁锢着謝安的一只腳,放開底下那只自己壓着的手,一臉虔誠地捧住,湊唇在手背上印下一枚帶着豔/情/色彩的輕吻。
“滾!”
從被拖到床上再沒開過一句口的謝安,終于因她的動作發出了第一陣怒吼。
他好看的眼睛裏像有火焰在騰騰燃燒,亮得耀眼。
劉玲認真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你的眼睛了,就連生氣的時候,也這麽好看。”
“你再碰我一下!我絕對弄死你!”
她不在意地搖搖頭,神情如癡似狂:“反正已經得到了我要的,死不死的,又有什麽關系?”
說着,她擡手往下,緩聲道:“你還沒嘗試過這種事吧?很舒服的,有了這一次,你會求着我要下一次的。所以,乖乖聽話,好不好?”
生理和心理上劇烈的反胃讓他胃裏直泛酸水,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讓另一個人死,也第一次痛恨自己只能像只蝼蟻一般任人宰割卻什麽也做不了。
他開始發出像是困獸般沙啞而激烈的嘶吼,絕望又凄厲,軟如爛泥的身子費力而拼命地想要逃離她的禁锢,劉玲就這麽跪在一邊,神情含笑地看着他因掙紮不得而惡狠狠怒瞪着自己。
她半彎下腰,烏黑的散發盤落在他鎖骨上,劉玲開始将手往他臉上貼去:“應該還有幾十分鐘,你這軟身的藥效就要過去,希望那時候的你,能夠好好發揮你應該具備的主動權。”
說着,她直起身,伸手——
劉玲保養得好,二十多歲的肌膚,嫩的跟十八歲小姑娘的似的。
她抓起謝安的手,眼看就要往自己身上湊。
“砰—”
謝安進門前只虛掩了門,外面的人只是一敲,就把門推開了。
劉玲第一個動作就是将自己敞開的衣服拉上,她聲色泛冷:“李楠,不是說了,今晚別讓任何人來找我嗎?”
邊說着,她邊回頭。
進來的卻不是李楠。
呂堯只看一眼,就能明白劉玲是在做什麽。
這種勾當在當今紙醉金迷的社會裏,倒也算是常見。
他也曾從泥潭中涉足而過,雖未親歷,卻也難免耳聞。
但雙方大多你情我願,一個為財一個好色,就算再不堪,好歹也是兩個成年人。
可現在,躺在這女人底下的,還是個未成年!
胸口驟然竄起一把火,那是每個正常人在看見這副場景時都會産生的沖動。
他向來不打女人,此刻卻在看清謝安那張遍布着絕望與恐慌的臉時,沒能忍住,直接一腳将還坐在他身上的女人狠狠往一旁踹去。
女人發出一陣伴着疼痛的□□,她似乎終于回過神來,一邊撐起身子,一邊瞪向他:“你是誰!”
呂堯不知何時掏出了手機,冷着臉朝着她此刻有些狼狽的模樣拍了幾張照。
接着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顫抖着身子不敢看他的謝安身上,他小心将底下的人抱起,一米八的人,此刻脆弱得像是塊軟瓷,一碰就能碎掉。
劉玲看見他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這副模樣可不能被別人看見,尤其是那個人。
恐慌占據大腦,她顧不上将垂到腰側的睡衣拉好,呂堯那一腳踹得她身體現在還隐隐作痛,她咬着牙匍匐向前:“你想做什麽?!你要是敢把照片發給別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女人龇牙咧嘴地朝他吼,精致的臉一時間恐怖而猙獰。
呂堯已經抱着人走到了門口,他回頭看,神情淡漠得一點情緒也沒有。
“我替他爸媽感謝你照顧他這麽大,但這不該成為你對他做這種肮髒事情的理由,誰做錯事都該得到懲罰,我不會動你,但我身為長輩,自然該幫他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祝你好運。”
“你要做什麽!你他媽要做什麽!”
李楠聽見凄厲的聲音跑進來,看見地上狼狽的女人,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女人見到他,聲嘶力竭地怒罵:“你過來幹什麽!滾!他媽給我滾!”
他一句話也沒說,任着她各種難聽的話往自己身上砸,走到她邊上,安靜幫她把睡衣重新拉好。
劉玲被他攬入懷中,絲毫沒有安分下來,一邊掙紮一邊往他身上揮拳:“滾!我他媽叫你滾你聽到沒有!你就是我撿回來的一條狗,我現在讓你讓滾!滾!”
他固執地抱着她,突然一笑:“我幫你把他殺了好不好?他這樣對你,我幫你殺了他,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懷中瀕近癫狂的女人突然安靜,下一秒,她擡起頭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盯着他的眼神,冷得令人驟生寒意:“你敢碰他一下,我會先把你弄死。”
……
呂堯拆開包裝,取出一根新煙,貼着打火機點燃,他只吸了一口,就照例将煙摁滅,放回盒中。
仔細一算,他遇見謝安後,只吸過兩次煙,每次還都是因為這小孩。
他嘆口氣,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一把将煙盒塞進褲子口袋裏,站直身子越過車頭,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少年皺眉蜷縮在後座上,平日裏白皙的兩頰正泛着深色的坨紅。
這副模樣,一定是沒法領回家的。
那藥還沒除掉,也不知道藥效怎麽樣。
最後他開着車,停在了一家賓館前。
老板娘給他辦理入住手續時,一臉狐疑地不停往他身上瞅。
男人看着不像是壞人,但這大晚上的,扛着一個未成年來賓館,怎麽想都覺得不正常。
他解釋:“這我兒子,和朋友出去玩,跟他說了不能喝酒,但小孩子叛逆期,管不住,就被灌成這樣了。家裏那個也兇,如果帶回去,肯定要鬧,沒辦法,今晚只能先在你們這住一晚,等明天他好點了,再把他帶回去。”
幾句話,老板娘的戒心一下子便放下來:“原來是你兒子啊,我說呢,長這麽俊,果然基因很重要啊。小孩子叛逆期正常,我家那個小的,跟你家的也差不多大,現在也在叛逆期,說什麽都不聽,偏偏要跟你對着做……”
呂堯沒打斷她,等女人辦理完也吐完苦水,淡笑着從她手中接過房卡。
“麻煩了。”
“他要是半夜不舒服,你就下來叫我,到時候我給你煮點解酒的。”
“好。”
……
呂堯只開了一盞燈,他把謝安放到床上,給他脫完鞋,想了想,又把被子給他蓋上。
謝安的神志一直是清醒着的,從呂堯出現到他将自己帶進房間,雖閉着眼,卻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呂堯盯着他異常泛紅的臉看了看,劉玲下的藥,不可能只是讓他無法使力這麽簡單,不出意外的話,還會有催/情的成分在。
這樣一想,他沒猶豫,重新把蓋好的被子掀開。
謝安仰躺着,所以呂堯可以很明顯地看見他身體某處的變化。
似乎是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太過直接,本想裝死的謝安終于沒忍住,掀開眼皮看他一眼,聲音輕得跟蚊子叫一樣:“堯叔,能不能幫我把被子蓋上。”
“肯說話了?”
男人揶揄的神情讓他覺得身上的熱意更濃烈了些,他沒敢再看他,也不吭聲,默默側過臉,再度把眼睛閉上。
“身子不難受?”
怎麽可能不難受,剛才身邊只有劉玲在時,恐懼和厭惡占據了大腦,身體的反應被壓在角落裏,蓄勢待發。
現在跟他共處一室的人成了呂堯,害怕不見了,驚慌不見了,腦子裏唯一剩下的只有兩個字,欲/望。
他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麽做,沒人教過他,初中科學書上的那一章,老師也只是一筆帶過,這才造成了他生理知識的匮乏。
此時身體的想法是最真實的,他覺得自己需要釋放,但要釋放什麽,他不知道。
他知道一定不是要被劉玲強迫着做他厭惡的未知之事,但應該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單純被呂堯直直看着。
一種類似于羞澀和害臊的情緒從心底冒出來,潛意識裏有道聲音告訴他,他現在所受着的煎熬,是不該被呂堯知道的。
“不難受。”
呂堯輕笑:“我是不是說過,在我面前,不要逞強。”
他嘴硬地為自己解釋:“我沒有逞強。”
“你應該,還沒做過這種事吧?”
呂堯的問話,和劉玲當時的話,表達的意義都一樣。
只不過,後者只會讓他産生生理心理雙層面的抗拒,而前者,卻讓他感到了一點無措的窘迫。
呂堯安靜等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他快速在搜索框中打入幾個數字,接着像是找到了什麽,伸指點開,又将視頻裏的進度條拖了一些,一切準備妥當,才把手機放到謝安眼前。
“睜眼。”
謝安下意識睜開,看見屏幕裏的畫面,驚得慌忙又閉上眼。
“堯叔,你……”
呂堯被他的反應逗到,他輕笑一聲,道:“吓到了?他有的你也有,你怕什麽?”
“現在睜開眼看他怎麽做,你身體難受,就是因為沒有把東西弄出來,這種事我也不可能親手指導你怎麽做,索性讓你看着視頻自學。動作就那幾個,你腦子再笨也能懂。”
謝安抗拒:“我不想學。”
“你想憋壞嗎?你們院長弄來的藥,可不是你躺這床上熬一晚就能挺過去的,你要是不希望我明天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是給你收屍,現在就乖乖把眼睛給我睜開。”
呂堯自己也是醫生,雖然不是負責這方面,但也知道這類藥一般情況下吃不死人,只不過大多數人會熬不過那一陣,才會選擇向下藥的那個人屈服。
不同藥的藥效如何,他不知道,謝安憋這一晚會不會對身體有傷害,他也不知道,選擇現在這麽做,一是為了以防萬一,二則是從長遠考慮。
基本的性/教育科普,應該成為每個人成長的必經之路。
謝安一看就是沒落實好相關的教育,當然,他家呂淮也一樣。
身為長輩,給晚輩普及相關知識,也是應該的。
換言之,謝安就是個試驗品,這樣等将來呂淮到了這一天,他也有經驗去處理這種情況。
呂堯的小心思被他掩藏地很好,謝安如果知道自己只是個試驗品,不知道會有什麽表情。
而現在,他在呂堯半帶威脅半是誘哄的聲音中,視死如歸般地睜開眼,有些不安地問他:“堯叔,我如果不做,真的會死嗎?”
他不怕死,但也該是英勇地死,因為這種理由失了性命,怎麽想怎麽不值。
呂堯一臉嚴肅:“嗯,不嚴重的話,最多是個半身不遂,嚴重一點的話,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謝安不敢再逃避,他支吾着:“那,那我學。”
呂堯動作也快,謝安話音一落,他便将暫停的視頻繼續播放。
屋裏安靜得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手機是靜音的,謝安看着眼前令人面紅耳赤的啞劇,原本如瓷玉一般白淨的臉,不知是因為還未發洩的藥效,還是因為看見視頻而感到羞赧,紅得勝火。
他小聲出口:“堯叔,我懂了。”
呂堯關了屏幕,站起身:“要去浴室還是在床上?”
語氣自然的,像是問他明天早餐要喝牛奶還是豆漿。
謝安回想起畫面中噴射到手中的白灼,和陌生男人那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似是極致快感般的低吼,幾乎沒有猶豫:“浴室。”
——浴室隔音效果應該會好一些。
“堯叔,你先出去,過一會兒再回來行不行?”
呂堯點頭:“成,我肚子也餓了,順便去買點夜宵,你不挑食吧?”
謝安搖搖頭。
呂堯剛擡腳走出兩步,身後響起謝安悶悶的偏似求助的聲音:“堯叔,我沒有力氣。”
他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沒有再動:“藥效多久?”
“我不知道……”
劉玲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屋子裏一時陷入讓人很是尴尬的沉寂。
謝安本已冒出頭的欲/望,因剛才的那段視頻,早已到達頂峰,此刻要它放棄,無異于斷人性命的殘忍之舉。
恰如從出生那刻起就在黑夜中獨行的人,寧可一生都不曾見過光明,也好過得到後再失去。
自己的體內像是被強硬塞入了一顆炸/彈,環扣已被扯掉,不出片刻,整具身體肯定都會因此而毀傷。
“堯叔……”
謝安咬牙,說出最難以啓齒的那三個字。
“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