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筱卿開始緊張起葉珏這個大男孩兒，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将這個大男孩兒當成了一種依靠。當那日在桃花林，葉珏回頭對她堅定的說‘其他的是有我在’時，她覺得，有他在，真的好心安……
在司徒仁的這個清幽居所內一呆就是三天，這三天，品茗會暫停，擂臺同樣暫停，皆是因為出了雲劍山莊方朗這樁命案。而這三天內，幾乎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有人出入，也是與雲一桡一起商讨方朗命案的事情。
筱卿望着院子裏的花兒發呆，時而瞟見一兩只蝴蝶自眼前掠過，不由嘆息，春天當真已經來了。葉珏看到筱卿在發呆，悄悄的湊到她身邊，合在一起的手掌緩緩打開，頓時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自他掌心飛躍而出，陽光散落在它的翅膀上閃着點點磷光，當真的好看。
“好漂亮的蝴蝶！”筱卿眼睛一眯，伸手就要去捉，卻不想葉珏手一躲，帶着蝴蝶一起避開了筱卿的那兩只熊爪。筱卿看着那只蝴蝶不由奇怪，明明看到蝴蝶在飛，卻為何那麽的乖只是飛在葉珏手心一寸高的地方呢？
“葉小弟，你是怎麽做到的？”筱卿的眼睛冒光，葉珏總是會做出一些事情令她欣喜若狂。
葉珏勾着唇角，将胡蝶再次送到筱卿面前，很是得意：“因為我的手上有花蜜啊。”
“花蜜？”筱卿細細的去瞧葉珏的手掌心，果真可以看到幾朵開的絢爛的花兒靜靜的倒在那裏，擡起自己的雙手道，“來，讓我試試。”
葉珏小心的将捧在手心的花兒與蝴蝶傳到筱卿掌心，誰想花兒剛剛落在筱卿掌心，蝴蝶便突然高飛，再也沒有飛回來。
“呃……我再去捉一只來……”葉珏說着就要往外跑，被筱卿一把拉住。
“算了，不用了。”筱卿拉着葉珏的手，他手心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掌心，有着說不出的舒适，突然之間心跳的有些慌亂，松開了他的手，“葉小弟，那個……那個事情怎麽辦了？”
這幾日他們一直住在這處居所從未外出，司徒仁偶爾過來也只是陪着智兒玩耍，根本沒有機會詢問方朗的那樁命案。如今筱卿這麽一問，葉珏一撇嘴，抓了抓後腦勺，說：“我也不清楚……”
這一日，智兒正拿着一本詩經研讀，走廊裏清清靜靜，只能聽到他那脆生生的讀書聲。司徒仁出現在走廊的一處，靜靜的等着智兒讀完一首詩才走過去，滿眼的慈愛，問：“智兒，這些都是你爹爹教你的嗎？”
智兒點頭，說：“智兒自記事起爹爹就教我做人的道理，爹爹說做人應該正直，要學會明是非辨黑白，更是教我讀書寫字，我爹爹常說，男子漢大丈夫可以不會武功，但是絕對不能不識字。”
司徒仁聽了智兒的話竟是一愣，然後坐到智兒旁邊問：“那你是喜歡習武還是喜歡讀書呢？”
“我都喜歡！”智兒眨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好像點綴了露水一般襯得他的眸子更加的明亮，“我要和爹爹一樣，變成既能文又能武的大俠！”
看着智兒一臉的認真，司徒仁不由伸手摸了下他的頭，語重心長的說：“你一定會成為個大英雄的！”
“真的？”
“嗯！你有一個好父親，所以智兒一定會成為比父親更受人尊重的大英雄的！”
智兒的神情不由暗淡起來，好似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司徒伯伯，我知道我爹是大俠是大英雄，可是智兒也知道，爹爹常年被人追殺，我不懂，為什麽大俠大英雄還會有人要殺他呢？”
“一些事情并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理解的，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懂……”
風吹亂了智兒的發，司徒仁幫他理順，突然翩跹琴聲至，似幽怨似想念，讓司徒仁的手猛地一頓，智兒猛地擡起了頭。
這個聲音他記得，曾經在第一樓總樓的後花園聽到過，他也記得，這樣的琴聲，只有他的母親可以彈出。
“司徒伯伯，這是我娘在彈琴！是我娘！”智兒搖着司徒仁的手，眼睛裏已經再次盈滿了淚水，“我爹爹說，我有親人在這裏，可是這個世上除了爹爹我哪裏還有什麽親人？爹爹告訴我，幾年前娘親病逝，智兒一直不信，爹爹要我來第一樓一定是要我來找娘親的，一定是的！”
司徒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自智兒的發上落下，慢慢的握成拳頭。
“司徒伯伯，您一定認識這個彈琴的人吧？她一定是我娘親，你帶我去找娘親好不好？”
司徒仁的拳頭在顫抖，指甲幾乎陷入了肉裏，看着智兒眼睛裏的那份執着，說：“孩子，那彈琴的人……”
“樓主！”一個慌亂的聲音突然闖入，打斷了司徒仁的話，轉頭，是管家福伯。
“何事？”
“各派掌門突然雲集第一樓，鬧着要樓主交出百毒教的人！”
“人何時到的？”
“今日一早，各掌門便好像約好了一般，闖進了第一樓……”
司徒仁深呼一口氣，該來的始終是躲不過去的，于是便與福伯去第一樓主持大局。
各派掌門到訪的消息不胫而走，就連身在品茗會的衆人都不知從哪裏得來了消息，開始蠢蠢欲動。一些門派得知自家掌門到了，便想在掌門面前邀功，計劃着如何将筱卿還有葉珏擄來，然這些躁動，根本沒有傳到葉珏和筱卿那裏。
這一日，淩飛羽抱着一個木盒進了司徒仁那一處居所，見到葉珏與筱卿不由欣喜：“卿兒，小兄弟，我終于找到物證了！”
淩飛羽打開木盒，是一件血衣。衣服上的血跡已幹，轉為了黑紅，更是有幾處被劍劃破的痕跡。
“以衣服上的劍痕來看，那兇手十有八九也受了傷！”淩飛羽分析，一拍葉珏的肩膀，“這下好了，只要查出這裏誰身上有傷，便可以确定誰是兇手了。”
葉珏點了點頭，心中自是十分感激淩飛羽。他雖然不喜歡淩飛羽，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淩飛羽是個好人，而且是個君子，而他們，更是有些地方是那麽的相似，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成為朋友。
“看，衣服上有字！”筱卿拿起衣服細細端詳，剛要指給葉珏與淩飛羽看就聽到陣陣嘈雜聲傳來，令他們不得不将視線望向別處。
雲一桡帶着唐門以及其他門派的一些人到了這裏，看到葉珏擡起長劍就刺了過來。葉珏拉着筱卿避過那一劍，淩飛羽本能的出手去攔，卻不想雲一桡那一劍還是自筱卿與葉珏身側滑過，将自筱卿手中脫落的血衣給撕了個粉粹。
“雲少莊主，這裏是司徒前輩的私人地方，你怎能擅自來犯？”淩飛羽看了下碎了一地的血衣，面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憤怒。
雲一桡本不敢來這裏滋事，只是三天已過，司徒仁依舊沒有給出一個說法，讓他着實的等不下去。後來不知從哪裏聽來了消息，說他的父親——雲劍山莊的莊主已經到了第一樓，更是聽說司徒仁一直沒有處理方朗被殺一事，原因是因為司徒仁想要留住筱卿去與百毒教談交易，在這等時期，就算司徒仁是人人敬畏的武林前輩，他們也斷然不敢輕易的去信任他的德行，寧可相信他是故意偏袒葉珏，軟禁筱卿。
雲一桡不與淩飛羽廢話，招招狠毒欲要致人死地，見此情形，跟随而來的衆人亦是亮出兵刃圍了過來，轉眼間便形成了三人被圍的形式。
“小兄弟，你帶着卿兒先逃，我看他們是瘋了！”是的，面對這群瘋子，怕是要有一場苦戰。筱卿不會武功，自然要先帶她離開。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怎能将你一人留下？”葉珏一把将筱卿交到淩飛羽手裏，對他點頭，“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筱卿只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負擔，這等緊要關頭，他們還要為了自己的安危去考慮。而自己，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麽呢？
“今天你們誰都跑不了！”雲一桡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手一揮，便亂作了一團。他們不求活捉，只求砍下他們的首級！
此刻，第一樓內人滿為患，各派掌門帶着衆弟子聚在這裏，為的就是向司徒仁要人。
雲劍山莊莊主雲飛翔一把淩霄劍在手，面上正義凜然：“司徒樓主，前日我突然接到小兒一桡飛鴿傳書，說小徒方朗被人殺害，而樓主卻包庇那百毒教的殺人兇手，可有此事？”
“據老夫所查，殺害方少俠的并非那葉小兄弟！”
“不是？如果不是，你為何不拿出證據來證明他的清白？還要将那小賊與百毒教的那妖女一起關在自己的居所不準任何人靠近？樓主，恐怕你這是司馬昭之心了吧？”
司徒仁看着來的衆人，他們明裏是來為雲劍山莊讨公道的，可是其真正目的，又怎會猜不透？如果只是為了方朗之死，短短三日時間，他們怎麽可能如此整齊統一的聚在這裏？誰人都知道，筱卿被百毒教視為叛徒，雖然百毒教聲稱筱卿沒有盜出百毒法典，可是有些頭腦的人都會猜到事實，他們捉拿筱卿并不是為了去和百毒教談條件，而是為了在筱卿身上得到那百毒法典，只要有了百毒法典，便等同有了殺人于無形的工具，還怕在武林中遇到什麽敵手嗎？
“這裏是我司徒仁的第一樓，哪裏容得你們在此放肆！如果你們肯靜下來等着結果什麽都好說，如若想要在我第一樓滋事，我司徒仁絕不輕饒！”不過是與武林為敵，他在二十幾年前一早就做過同樣的事情了！這裏是我司徒仁的第一樓，哪裏容得你們在此放肆！如果你們肯靜下來等着結果什麽都好說，如若想要在我第一樓滋事，我司徒仁絕不輕饒！”不過是與武林為敵，他在二十幾年前一早就做過同樣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