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牽手了
白英随性慣了,三餐沒個準。
有人做她就吃,沒人做就不吃。
這幾天被何子殊硬養了些胃口出來,到了飯點,順着樓梯慢悠悠晃了下來。
看着眼前史詩級的早飯,心下了然:“瑾沉來接?還是佳安?”
正琢磨着如何開口請假的何子殊,眨了眨眼睛,又眨了一下,頓了好一會兒才回:“隊長來接。”
“他還挺閑,”白英舀了勺紅豆粥,“什麽時候來?”
何子殊誠實道:“晚上。”
“他晚上來,”白英半舉着勺子,對着琳琅一桌子的早餐畫了個小圈,揶揄道:“有人早上就做好準備了?”
“不是!”何子殊耳廓倏地紅了,“姐你昨天晚飯吃得不多,怕你餓……”
說着說着,尾音軟了幾分。
何子殊也有點心虛。
怕白英餓,是原因不假,但後面還要加個“之一”。
畢竟昨天梁老剛上過課,今天就“請假”,怎麽看怎麽散漫。
總得讓老師看到點誠意。
“逗你的,”白英笑了笑,“五天,差不多了,先放個周末消化兩天。”
假期突然翻了一翻,何子殊眼睛都黑閃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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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看着心喜,又道:“不用急,年後才試鏡,時間還很多。”
“年末也忙,”白英打開手機的自帶日歷,掃了一眼,還有小半個月。
她随口問道:“跨年通告應該不少?”
何子殊:“還沒定下來。”
白英:“去年趕了兩場?”
何子殊沒什麽記憶,但之前劉夏給他看過個人視頻集錦,所以還存了點印象。
點了點頭。
“今年趕不了兩場,”白英沖着何子殊眨了眨眼睛,“放心。”
何子殊擡起頭來:“?”
“因為請不起。”白英笑道。
“跨了年,就是樂青二十周年,按樂青的大方向,不可能像之前一樣,把你們四個拆了,一家分一個。”
“所以要,就全要,”白英把最可能的幾家電臺拉了出來,“既然四個都要了,那就是沖收視率第一去的。”
“為了降低風險,錢都砸出去了,肯定不會讓你們趕第二場。”
白英看着何子殊,神色溫柔:“所以別那麽乖,提前跟公司打好招呼,等跨年演出完,回去休息兩天,跟朋友聚聚。”
跨年啊……
何子殊握着勺子,攪着自己碗裏的粥。
他對過年、過節其實都沒什麽概念。
對他來說,這些日子稀松平常,甚至比平常還要格外冷清一點。
親人,關系生疏,早不打擾了。
在遇見劉夏之前,何子殊也只有在滿樓道的對聯、燈籠和飛漲的菜價中,覺出一點別人口中的年味來。
何子殊點了點頭:“嗯。”
不知道是何子殊和雨犯沖,還是陸瑾沉和雨犯沖,兩次來接,都下了雨不說,雨勢還都不小。
因着上次陸瑾沉來接他的時候,就沒打傘,淋着雨穿過了外院。
所以這次何子殊學乖了,自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撐着傘在門口等。
可沒算好時間,所以陸瑾沉來的時候,何子殊已經在雨裏站了小半會兒了。
陸瑾沉把車停在牆邊,下車,皺眉道:“什麽時候出來的?”
“剛到。”何子殊見陸瑾沉沒打傘,走了幾步,把傘微微擡高,撐住兩人後,才道:“沒多久。”
陸瑾沉接過傘,指腹擦到何子殊冰涼的手背。
眉頭皺得更深。
何子殊手有些僵,凍得神經末梢都有些遲緩,沒覺出陸瑾沉的觸碰。
放下傘的瞬間,他下意識把手往棉襖裏縮。
縮到一半,就被陸瑾沉牽住了,往車裏帶。
直到上了車,上下左右都被暖氣裹着的時候。
何子殊才覺得不妙。
他腦子裏忽然閃過劉夏那句“他媽的潤物這麽細無聲的嗎”。
他低頭看着剛剛被陸瑾沉牽過的手。
剛剛牽手的時候,竟然連禮貌性掙紮都沒了???
那時候他在想什麽?
何子殊想了想。
好像是……又牽手了。
哦,又牽手了。
何子殊:“……”
“這麽想我?”陸瑾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微沉,聽着心情不算好。
何子殊正在走神,不解,擡頭看他。
陸瑾沉偏頭,看着何子殊:“沒有的話,下次就不要這麽早等在門口。”
何子殊為自己辯解:“沒淋雨,帶傘了,穿了厚衣服,姐還給我塞了一個暖……”
何子殊本來想說“暖寶寶”。
可猛地想起陸瑾沉上次,玩笑着喊了他一句“暖寶寶”。
被虛虛翻篇的記憶,又翻了回來。
于是這句“暖寶寶”卡了殼,怎麽也喊不出來了。
“暖什麽?”陸瑾沉嘴角勾了勾。
“沒什麽。”何子殊連忙轉移話題,“就鹽鹽在家嗎?”
陸瑾沉:“汪文在,等我們到家他再走。”
陸瑾沉這個“家”字說得太輕巧,太自然。
自然到何子殊甚至有些恍惚。
他想起白英的話,擡頭,看向陸瑾沉:“跨年通告定好了嗎?”
“還沒,應該就青雲臺。”陸瑾沉總覺得何子殊想問的不是這個,輕聲道:“怎麽了?不想去?”
何子殊搖了搖頭:“沒,除了一個跨年演出,還有其他通告嗎?”
如果沒有的話,他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依照陸瑾沉和紀梵他們的性子,肯定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別墅。
難得的假期,是該拿來陪陪親人。
他沒有,不代表他們沒有。
總不能浪費了。
陸瑾沉借着兩側的光,掃了一眼何子殊。
那人正抿着嘴,垂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皺了皺眉:“有安排?”
何子殊笑了笑:“沒事,就問問,如果有假期的話,想出去走一走。”
陸瑾沉曲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想去哪裏?”
何子殊打開手機,随便在附近找了個旅游城市,盡量看起來很有規劃的樣子,語氣輕松:“蓬雲山,聽阿夏說那邊雪景很好看。”
“好。”陸瑾沉應道:“想玩幾天。”
何子殊見陸瑾沉答應了,松了一口氣。
玩幾天何子殊都無所謂,無縫銜接工作最好,于是道:“安姐給幾天假,就玩幾天。”
陸瑾沉笑了笑:“你想玩幾天,就給幾天假。”
何子殊斟酌着回道:“五天?”
時間也夠紀梵和謝沐然來回一趟了。
陸瑾沉點了點頭。
“想什麽時候走?”陸瑾沉淡聲道:“演出完?還是第二天?”
何子殊被問得一怔:“所以真的有個人假?”
陸瑾沉沒答,也沒否認。
哪怕原先沒有,現在也得有了。
何子殊輕聲道:“第二天吧,演出完就是元旦,太趕了,可能酒店都訂不上。”
陸瑾沉別有深意說了句:“想住酒店?”
何子殊猶豫了一下:“是不是…不太合适?”
好像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以他現在的身份,似乎很難安靜住個酒店。
“也不是不行,”陸瑾沉輕描淡寫:“只是住我那裏,方便點。”
何子殊頭點到一半,又猛地擡起來:“住…你那裏?”
“什、什麽意思?”
陸瑾沉笑了笑:“我剛好也想去一趟蓬雲山的意思。”
何子殊實在說不出一句“好巧哦”。
也知道陸瑾沉是為了什麽。
他挲了挲指尖,嚴肅道:“不行。”
陸瑾沉被他的小表情逗笑:“為什麽不行?”
“好不容易的假期,可以回去陪陪宋老師他們。”何子殊頗不贊成道:“一年都見不到幾次,他們肯定很想你。”
陸瑾沉失笑:“前幾天剛見過。”
何子殊被一噎,說不出話來,半晌,憋出一句:“那不算。”
就打了個照面的事,還是來接他打得照面。
“我回去,你宋老師只會生氣。”陸瑾沉悠悠開口。
何子殊皺眉:“為什麽?”
因為沒把你帶回去。
陸瑾沉心裏這麽想,可嘴上卻說:“會抽煙。”
“因為沒人管着。”
“也閑着。”
“忍不住。”
“一天三四包也有可能。”
何子殊:“…………”
愣了好片刻,何子殊小聲問了一句:“五天都忍不住嗎?”
明明宋老師說過,這人煙瘾不重,心情不好才會抽。
現在看來,叛逆陸隊在家長面前,還是隐藏了一部分實力。
陸瑾沉降了車速,慢慢偏過臉,看着何子殊。
只一眼,便轉了回去。
可眼底的晦暗卻沉了沉,連帶着聲音都啞了下去:“五天,不短了。”
五天沒見到這人了。
陸瑾沉覺得已經夠可以了。
何子殊毫無察覺,皺了皺眉:“那這幾天抽煙了嗎?”
草草算起來,也有五天了。
“沒,”陸瑾沉笑了下,“也快了。”
如果他家小朋友還不回來的話。
因為這句話,何子殊搜了一路的“30年的煙瘾,1個月如何戒掉”。
雖然宋老師說陸瑾沉的煙瘾只有3年。
可何子殊卻覺得,5天都忍不了,這就不是3年的煙瘾了。
兩人到別墅的時候,汪文收到陸瑾沉的消息,已經走了。
何子殊一打開門,鹽鹽就從不遠處的軟墊上爬了起來。
毛茸茸的一團,仰着脖子,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顫了顫耳朵,朝着他跑了過來。
喵嗚喵嗚開始叫。
何子殊立刻蹲下身來。
鹽鹽扒着他的手就想要抱抱。
可他剛脫下羽絨服,周身還浸着些寒氣,怕凍着小奶貓。
只好先蹲着陪她玩。
手指微濕,何子殊低頭,小奶貓咬了咬他的指尖。
不疼,小小的獠牙只在上面劃了幾下,便松了口。
然後安靜下來,乖乖巧巧蹲着。
時不時咪一聲。
何子殊轉過頭,看向陸瑾沉。
不知道是落了點光進去,還是因為高興,眼睛格外亮:“牙齒好像又長了些。”
鹽鹽順着何子殊的動作,也揚了揚毛茸茸的小腦袋,盯着陸瑾沉看。
一大一小,同時仰頭看他,陸瑾沉心瞬間軟了。
笑了笑,說:“嗯,會咬人了。”
何子殊撓了撓小奶貓的下巴:“沒有,我們鹽鹽不咬人,最乖了。”
可能是之前等陸瑾沉的時候,站的時間久了些,溫度又降得厲害。
何子殊只覺得周身寒氣好半天都沒散掉。
陸瑾沉怕人着涼,連哄帶騙,把人先帶進了浴室。
何子殊快速沖了一把,換了套睡衣就下了樓。
鹽鹽聽到動靜,從陸瑾沉懷裏站了起來,朝着何子殊跑了過去。
半途的時候,不知怎的,還跌了一跤。
何子殊跑過去,才發現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灘水漬。
他忙把鹽鹽撈起來,背上已經沾了點水。
陸瑾沉走過來:“怎麽了?”
“那邊不知道哪裏倒了一點水,摔了一下,背上毛濕了一點。”何子殊從一旁的置物櫃裏取出毛巾和一個小吹風,“得吹一下,着涼了就不好了。”
何子殊說罷,盤腿坐在地毯上,鋪開毛巾,把鹽鹽放在毛巾上。
調了最小的風速,貼在手背上。
又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了,才低頭開始吹。
因為只沾了一點水,所以吹得很快。
何子殊剛想把吹風機收起來,一雙手就從身後接了過去。
随即,發尾處一暖。
何子殊繃直了身體,動了動。
“坐好。”陸瑾沉指腹輕輕掃過何子殊後頸、發尾,聲音有些低:“不吹幹會着涼。”
何子殊指尖都有些發麻,耳廓通紅。
應該是剛剛沖澡的時候不小心打濕了。
他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我自己來。”
陸瑾沉眼中笑意越深,但語氣卻很平靜:“陪鹽鹽玩。”
何子殊低頭,小奶貓正躺着,歪頭咬他的手指,還露出小肚皮。
看起來極其配合。
何子殊沒辦法。
只好專心陪女兒玩。
當汪文折返,按開密碼鎖,打算回來拿自家鑰匙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何子殊拿着毛巾替小奶貓擦身體。
陸大隊長拿着吹風機替何子殊吹頭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能陸隊替小奶貓擦身體,子殊自己吹頭發。
他也不敢問。
只是面無表情拍了一張照。
發給了高傑。
并配字道:“傑哥,我今晚去你家擠一下,鑰匙丢在沙發上了,沙發上正坐着幸福快樂的一家人。”
“現在的我,進去不合适。”
“這照片就是我的住宿費。”
“你滿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高傑:滿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