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瑞雪兆豐年之富足年
時光靜悄悄的飛逝到了午後。娃子爹看着一炕前的狼和兔子不斷地哈巴着他的大煙袋,娃子娘也靜悄悄的,不時用手摸摸這個孩子,再摸摸那個孩子。
炕上的三人一身的虛汗消盡,越睡炕越涼,耐住困意,淺夏率先爬起了身。
夕陽斜斜地照着炕沿,淺夏看着日光驚呼“爹、娘,你們怎麽不喊我起來做飯呢?”
他們這一覺險些睡到了天黑,可倆老人愣是沒吭聲兒!
“你們累,多睡會兒,叫你們起來幹啥。”娃子爹的臉被煙霧籠罩着。
淺夏一溜煙兒的下了炕“唉,都是我的錯,你們肯定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
說着推了推還在熟睡的萌娃子“,萌娃兒,快起來,扶咱爹去茅房。”
可憐的老人啊,這麽一宿一天的肯定憋壞了吧。
萌娃子和狗娃都迷迷糊糊的起了身,要說補覺也補得差不多了,就是乏得慌。
一直被狗娃抱在懷裏的小狐貍,從他棉衣裏伸出了小腦袋,倆只漆黑的墨眸,滴溜溜的轉得極快。
老爺子再次驚訝的張大了嘴!
他只顧得看着地上這些了,竟沒發現,小兒子懷裏還有這麽一只寶貝。
本來欲過門去竈房的淺夏又邁回了步子,一把拎出了狗娃懷裏的小狐貍,看着它一臉的賊樣,伸着食指點着它的小腦袋“你最好給我老實點,看見這一地的狼了麽?不殺你已經是仁慈的了,別惦記着作怪。不然,我也扒了你的皮!”
不只是真的假的,被淺夏拎着的小狐貍在半空簌簌發抖着,眼裏盡是委屈,求救的看着之前給它藏身得主兒——狗娃子。
狗娃瞬間就軟了心腸“小嫂嫂,你可別再吓它了!”說着就心疼的接過了淺夏手裏的小狐貍,抱在懷裏安撫着。
嘆了口氣,淺夏搖搖頭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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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年長的萌娃子伺候好倆老人如廁後,淺夏也快速的熱了一只之前留着的兔子。
如今,他們家再也不愁着沒糧食過冬了,索性就吃的奢侈一點兒!
天兒還沒黑,一家人就圍坐在了炕桌前,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再掰塊兔子肉,有肉有粥,亦是吃出了地主婆子家的生活。
狗娃子身邊的小狐貍不時地嗅嗅空氣中的肉味兒,在淺夏的嚴厲目光注視下,愣是不敢起身兒。
狗娃子快速的把手裏的兔腿囫囵的啃了一圈兒,就遞給了畏畏縮縮的小狐貍“小家夥,快吃吧。”
“弟弟,你還沒啃幹淨哩!”萌娃皺着眉,對弟弟的做法很不悅。
淺夏怎會看不出狗娃的故意放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窮人家的孩子沒玩具,留着那只小狐貍,權當給他做伴解悶了也好。
老爺子始終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這也太玄乎了!
三個孩子而已,就一夜之間獵回了這麽多的狼和兔子不說,還帶回了一只活生生的雪白的小狐貍。
雖然沒見過大的世面,可那狐貍一根雜毛都沒有,眼見着是個稀罕玩意兒。
一家子吃了飯,淺夏把碗筷都收到了竈房,利落的收拾幹淨後。提了把菜刀,打了簾子,皺着眉,看着一炕前的狼一臉的愁樣。
這可都是些大家夥啊!該從哪裏下手呢?
看淺夏犯了難,老爺子敲了敲煙袋釉子“把狼頭遞到炕上,我把着,你們剝皮兒。”
“狼?”娃子娘趕緊正了正身子,眼睛看不見,但她的聽力還是靈敏的。
“嗯,娘,我們弄了十一只狼呢!”萌娃子提起一頭狼,對着炕上的娘親炫耀着。
“還有四只兔子,哦,還有一只活的狐貍。”狗娃在炕上就勢把懷裏的小狐貍遞給了娘親,擡起她的手摸索着小狐貍柔軟的皮毛“它渾身都是雪白的呢!”
娃子娘的手顫顫的摸索着,心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一直幹到了半夜,累的淺夏的手都拿不住刀了。十一張狼皮、四張兔子皮,才終于剝完了。
那邊的萌娃子已經燒好了一鍋的開水,快速地把皮子照着淺夏教的那樣燙好了,挂在門上晾幹着。
這邊的淺夏,不住的拿着抹布擦着一炕前的血水,盡管拿盆接着了,還是有血水浸到了泥地裏。濃重的血腥味兒,熏得淺夏一直皺着眉。
拿過粘板子,給萌娃兒遞過去了菜刀“喏,把它們都剁了。”
“嗯”
淺夏拿着盆,在一邊接着,夠一盆就倒在了大鍋裏。
三只狼就是滿滿的一鍋肉!
這一晚,娃子家的燒火竈足足燒到了天亮!煳了滿滿四大鍋肉,看着竈間那一盆盆的肉,一家人就跟做夢似得。
這一晚,村裏睡夢中的村民,似乎都做了一個有關吃肉的美夢!
一夜未眠,淺夏早早的把肉和那些皮子藏在了炕窖裏。在一家人不解的目光下,又把家裏所有的窗戶都敞開了,拿着抹布使勁揮散着家裏的肉味兒。
肉多招豺狼,村裏的人家都是些窮人,難保不會有聞着味兒來找麻煩的。再說山裏的足跡直通他們家也是無法掩去的。
果不其然,她害怕擔心的不一會就來了!
常年不見葷腥的窮人鼻子是極其靈敏的,一大早村裏的無賴二拐子就帶着一些閑來無事看熱鬧的村民找上了門。
“呦,娃子家這是發財了麽?這麽香的肉味兒老遠就聞得到呢!”二拐子一把推開了茅屋的門,站在竈間裏就大聲嚷嚷着。
門裏傳來的肉香,讓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村民都邁進了步子。
娃子家窮是村裏家家戶戶都知道的,他們家能吃上肉?那可是個大新聞!
萌娃子在淺夏的示意下,率先打了簾子迎了出去,怯怯懦懦地看着同村的人“俺們家沒吃肉。”
“呦!騙誰吶,這麽大的肉味兒,你以為俺們聞不見?”一把推開了萌娃子,二拐子就要邁進裏屋。
淺夏在屋裏聽得真真的!包括萌娃兒被撞的那一聲悶哼!
握着拳,淺夏在二拐子打簾前率先撩起了簾子,故意抹了下眼角“各位叔叔大爺這麽早來咱家是有什麽要緊事麽?”
“你們家吃肉了?”二拐子憋着嘴,一臉不屑的看着不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
“是,沒辦法,家裏沒糧數日了。餓極了,俺們仨小的昨天進了山,尋思着搜麽點兒吃的,不想,咱們運氣好,合力獵到了一頭老狼。”淺夏顫着聲兒訴說着,其間,不住的回頭看着炕上的狗娃子。
炕上的娃子娘和娃子爹,齊齊圍着躺在炕上一動不動瘦小的狗娃子,小聲壓抑的惙泣着。
二拐子狐疑的越過了淺夏小小的身子朝炕上看了過去,只見狗娃子一臉一身的血跡斑斑,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着還不斷抽搐着,眼見着是不行了的樣子。
本來是想來找肉吃的,這大過年的卻碰上了要死人的人家,他皺着眉,甩了袖子就轉身離去。
那些個閑來看熱鬧的村民,還沒來得及進屋裏,就見帶頭的二拐子皺着眉一臉的郁色的甩身離去了,索性也不再查看了,急急地跟了上去。
看着人都走遠了,淺夏才勾着微翹的嘴角關了門。
“媳婦兒,你是神娘娘麽,怎麽會知道有人要來?”萌娃子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媳婦。
英俊朗逸的身材,配着那張無知的臉,叫淺夏深深的無奈撫額!
轉身,進了屋裏“起來吧,人都走了!”
原本還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狗娃,蹭的一下蹿起了身,跪趴在炕上“小嫂子,你真聰明。”
淺夏輕輕一笑,拎起了炕角隐身在被子裏的小狐貍,慢慢的摩挲着它柔軟的皮毛“嗯,你年前是不可再出門了,不然咱們可就穿幫了!”
預料着巨大的肉香可能會招來人,淺夏早早的就做了打算,用昨晚擦血跡的抹布,把狗娃子一臉一身都抹了個遍,血淋淋的那麽一個人還在炕上躺着,生死未蔔,料那些人有心蹭肉也無法下咽。
不日,選了個晴和的天氣,淺夏包了一張狼皮和萌娃子早早起身去了趟城裏。
找了家收皮子的加工鋪,淺夏和老板左砍右砍,終于,一張狼皮賣得了一兩銀子。
緊緊的握着手裏的銀子,淺夏帶着萌娃子在城裏大采購起來。先去糧鋪買了一些來年開春地裏要下的玉米種子,接着又去買了一斤白面、一包紅糖、一包茶葉沫子,最後掂了掂手裏的銅板,一咬牙進了糖果鋪子,又給狗娃子稱了一斤糖塊。
臨近中午,才和萌娃子大包小包的急急出城趕回了家。
年關将近,進城采買的人還是有的。遇着萌娃子和淺夏的,都轉過身低低交頭接耳“聽說他們家沒糧了,餓的仨小的進了山,好不容易鬥敗一頭老狼,小的也傷的不輕,估計是過不了年了!”
“是呀是呀。那天我家男人也跟去了,那小的渾身是血吶。”
“唉,買了那麽些東西,估計是給小的送殡吧!”一個老婦看了眼淺夏他們的包袱,可憐的搖搖頭。
已經錯過身子離去的淺夏聽着身後的議論不由得抿起了嘴角,無聲笑了。
年前,估計是不會再有人來他們家觸黴頭了!
萌娃子看着淺夏低頭淺笑的頭頂,墨黑的眼神深邃莫辯。
回到家,淺夏解開了包袱,取出裏面的茶葉末子雙手遞給了老爺子“爹,這是茶葉沫子,等媳婦兒有了錢,一定再給你買好茶。”
“娘,這是紅糖,給您補身子的,以後啊,媳婦天天給您泡一碗。”
倆老人摸着手裏兒媳孝敬的東西,都紅了眼眶,這東西來的不易啊!難得了那麽小的她還有這份心思。
一旁的狗娃垮了小臉“小嫂子,就沒俺的東西嗎?”
老爺子聞言,倆眼一瞪,手裏的大煙袋狠狠地敲在了他的頭上。
狗娃子捂着腦袋,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轉。
掏出那包糖塊,淺夏故意炫耀“唉,這糖塊不知小狐貍吃不吃呢?可別白買了才好。”
迅速奪過淺夏手裏的糖,狗娃子饞的舔了舔嘴唇“糖塊?小嫂子,你太好了。”
一家人都笑了,狗娃給一人嘴裏添了一塊糖,細心地把剩下的都包好藏了起來,憨憨的解釋說留着過年再吃。
淺夏收起了種子和白面,和萌娃子一起去竈間做了午飯。
轉眼,大年除夕夜。
淺夏早早的用買回的白面包了白菜餃子,一盤子切好的兔肉,一盤子白菜絲。一家人圍在炕桌前,吃着幾年沒嘗過味兒的白面,都開心地笑了。
聽着村子裏遠遠傳來的煙花爆竹聲,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在了一起,天南海北的暢聊着,和諧溫馨的氣氛,醉了一屋子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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