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雪封山
晚飯，淺夏難得奢侈的用玉米碴子和着白菜葉，團了幾個窩窩頭在鍋上蒸着。
這邊她又利落的在粘板上切了個白菜絲涼拌起來。
萌娃和狗娃自打醒來就黏在她的身邊不肯離開。
“好香喏”狗娃子朝着鍋邊嗅了嗅鼻子，貪戀的看着大鍋裏正在蒸的窩窩頭。
正在幫淺夏添柴的萌娃子也嗅了嗅鼻子，傻呵呵的笑着“媳婦兒的手真巧哩！”
切好的白菜絲撒上了粗鹽碴子，淺夏就手端上了炕桌。
回身看着已經開鍋的窩窩頭“你們洗洗手去炕上坐着吧，我來收拾。”
利落的把窩窩頭拾在了毗連上，淺夏呼着燙的通紅的手指放在了小巧的耳垂子上，好久才皺着眉端起了毗連上了桌。
“爹，娘，我們吃飯吧。”體貼的把窩窩頭給二老放在眼前。
“哎，淺夏做的什麽這麽香呀？”睡足了的娃子娘，氣色甚好。
“是窩窩頭！”身邊的老爺子不悅的開口，心裏暗氣兒媳不會過日子。
照這麽個吃法，一家人怕是見不到明年開春的太陽了！
娃子娘的笑僵在了臉上，舉在半空摸索的手也收了回來，沉沉的嘆了口氣，背過了身子“娘不餓，你們吃吧。”
萌娃子和狗娃子一哄而搶的分食了爹娘的窩窩頭，喜滋滋的就着白菜絲吃了起來。
一共就蒸了五個窩窩頭，本打算一人一個的。可兩位老人那不舍的模樣，深深地鉻着淺夏的眼。嘆了口氣，淺夏亦放下了手裏未吃的窩窩頭。
靜靜的看着萌娃和狗娃吃完，淺夏默默地收了桌子，回了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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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傷心是假的，任眼淚緩緩流着，淺夏也不去擦它！
她費進心思的挖空心思給一家子人做飯，圖的是什麽呀？不就是想好好給虧空了身子的他們想方設法得補補麽？
沒有一個健康的體魄，那什麽過冬，那什麽來進行明年的春種！
越想越覺得委屈，淺夏拿起枕頭蓋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前世的她哪受過這個委屈？一世順風順水的，只不過是下夜班回家時不小心一腳踩空了，落在剛挖的電纜溝裏，就掉到了這麽個窮地方！
就連做飯都是自己剛剛摸索出來的！
枕頭被人慢慢拿掉了，入眼是萌娃子那張放大的臉，那厮一臉的傻笑，嘴角的菜漬還未擦去，手裏擎着半個窩窩頭“媳婦兒你吃，這是我的。”
傷心被人打斷，淺夏一臉不悅的看着他那傻樣，心裏更加翻騰得厲害。
唉！一群傻子殘疾，這未來的日子可咋過呀！
外屋的泥牆被敲得咚咚的響，婆婆那滄桑落寞的聲音幽幽傳來“淺夏，婆婆不是怪你，是我們沒本事。我和你公公倆老的死不足惜，可你們仨還年輕，得留着糧食過冬啊。只有熬過了這個冬天，你們才有新的一年，才有盼頭。”
淺夏咬着唇，眼淚嘩嘩的流下，都是饑荒鬧的！
看着破碎的窗戶紙透進的寒風，淺夏握緊了拳頭默默地不作聲兒。
一天、兩天，淺夏如以往般的做飯收拾家，焦急被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只有那起着血泡的嘴角微微替她宣洩着心裏的急。
婆婆和公公一天現在就吃一頓，說是不幹活天天在炕上躺着肚子裏不餓。
淺夏心裏明白，他們這是在給孩子們留糧食呢！
父愛母愛恩如山！這關鍵的時刻，他們竟是要舍了命也想留住孩子們的。淺夏心裏不由得更急。
這天午後，外面的天兒寂靜無風，黑沉沉的天空壓抑着，烏烏的雲層極低！
淺夏趴在門愣子縫裏看着，心裏無限焦急，不由得暗暗祈禱起來。
傍晚，鵝毛般的大雪才從天際飄落，一陣急過一陣，淺夏臨上炕前，已經下了腳背深厚了。
一整晚，淺夏就守在窗戶邊，時不時的看看外面的大雪，一夜無眠。
鵝毛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夜一天！
萌娃子和狗娃子在院子裏掃了一天的雪，才把院子清了出來。
看着傍晚終于放晴的天，淺夏的心終于落地，今夜會是捕獵的最佳的機會！
一天一夜的大雪，山裏動物們能吃的全被蓋住了。今夜，只需撒上那麽幾片誘餌，饑腸辘辘的動物們肯定會有上鈎的。
是夜，淺夏早早的喚出了準備上炕的萌娃和狗娃，穿着彼此最厚實的棉衣出了門。
“小嫂子，天兒這麽冷，我們進山裏幹啥？”狗娃縮在淺夏身邊，畏畏縮縮的看着黑咕隆咚的大山，心裏後怕。
萌娃子攏着手抱着淺夏吩咐拿的鐵鍬，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淺夏“是哩，媳婦兒，這大晚上的山裏會有野獸的！”
淺夏一味的低着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艱難地在雪地裏前進“要不你們都回去，我自己去。”
倆大傻對望了一眼，若淺夏丢了，誰還能給他們做那麽好吃的飯菜？
當下不敢再抗議，齊齊跟上了淺夏的步伐。
第一次，淺夏并沒敢進林子深處。只在山腳下的邊緣地帶選了一顆成人都摟抱不了的粗壯的大樹，指揮着萌娃和狗娃爬了上去，這才讓它們順下了繩子，在他們的幫助下，自己笨拙的連爬帶拉的上了樹。
三人選好了樹杈坐了下來，淺夏給自己已經凍紅的手哈着氣，顫顫的從懷裏取出了白菜葉子和藥水，一切塗抹妥當了，才從樹上丢了下去。
等待是漫長的，尤其是寒冷的冬天，在這寒風呼呼的大山裏，三人幾乎被凍僵了！
雖冷，眼睛卻是一眨都不敢眨的盯着地面，萌娃和狗娃再傻，此刻也明白了淺夏要做什麽。
雪後的地面被月光照得潔白，綠油油的菜葉，誘人的吸引了山林深處饑餓的動物。幾只灰色的山兔機警的從遠處而來，不時的左右查看着，一片菜葉，許是怕不夠吃的，兩只膽大的也顧不得那許多，嗤嗤的吃了起來！身後那三只還在不安的猶豫着，不時的交頭接耳，左右查看，最終，也沒能敵得過食物的誘惑！
樹上的三人一動都不敢動，三個人，六只眼睛齊齊的盯着那幾只兔子，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不過片刻，五只饑餓的兔子都僵住不動了！
心急的狗娃剛要出聲兒，淺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對着他搖了搖頭。
伸手對着還在看地上的兔子的萌娃指了指他懷裏的繩子，示意他圈了個活口，套住那幾只兔子。
萌娃子會意，憨笑着點了點頭，利索的順下了繩子，一只只僵硬的兔子被運了上樹，狗娃開心地把兔子都攬在自己懷裏，不住的對淺夏投去佩服的眼光。
原本還凍得僵硬的三人，此刻都忙活的微微出了一身的汗。
穩穩的坐在樹杈上，淺夏不舍的看着那五只兔子，心裏暗嘆：小兔子，真的對不住了，不是你們死便是我們亡！
別過頭，淺夏微微出聲兒“把它們都勒死吧。”
狗娃心裏一黯，才跟着萌娃子動了手。
三人抱着兔子的屍體在樹上相互的靠了一夜，才在天大亮之時下了樹，踩着麻木的步伐回了茅屋。
一夜五只兔子的收獲驚呆了炕上的兩位老人！
原本焦急盼孩子們回歸的心被喜悅霎時充滿，老爺子眼裏含着淚花，嘴裏不住的說着“好，好，好樣的！”
娃子娘瞎了的眼裏流下了混濁的眼淚，欣慰的笑了，孩子們有了自食其力的辦法，她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狗娃亮晶晶的眼裏滿是希冀的看着淺夏“小嫂子，我好餓！”
“媳婦兒，我也餓！”萌娃子扯着才到自己腰際的媳婦的衣服，不住的哀求，眼睛卻是看向那一炕的兔子。
淺夏笑了，有了這些兔子，一家人吃的糧食就能接上了，不至于活活被餓死了。
心裏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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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深切的體會挨餓的滋味，約定也是喝了好幾天的粥。親們可憐可憐偶吧，動動你們的小手，收了文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