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瑜
司少卿喜形于色,拍打着黑衣人的胳膊說:“竟然是你!快放開、放開我啊!”
黑衣人在這宛如見到親人般的笑容面前也愣怔住了,手松了一秒,複又扼緊:
“招數已老,騙不了我。”冷冰冰的聲音,空洞無一絲感情的眼神,配合着手上驟然加深的力道,就算是一張五官精美絕倫的臉,仍活脫脫一個收割生命的死神。司少卿瞬間被扼得臉色漲紫,危在頃刻。
一道黑色的劍影疾射而來,直取黑衣人的門面。黑衣人似乎很小看春春公主的出擊,身形未動,漫不經心地擡指一擋,噹的一聲微響,劍尖擦着耳際掠過。這簡簡單單的一指,不但秀出他右手上的玄鐵手套,也秀出了他高深莫測的功力。
受此一擊,春春公主手腕軟麻,手中劍掉落而下……
眼見失去武器,春春公主同時扣動了左手的扳機,一只袖箭破空而出……
距離太近,黑衣人不得不松開司少卿躲避袖箭……
春春公主掉落的劍柄不偏不倚落在司少卿的手上,擺脫了黑衣人遏制的司少卿,抄手接住長劍,将退避中的黑衣人籠罩在一團劍光當中……
局勢瞬間逆轉,然而并不持久,一來黑衣人武功相當之高,縱二人之力仍不是一合之敵;二來司少卿心中存了雜念,幾次大好機會沒有抓住,出手仁慈。黑衣人似乎也看穿了司少卿的軟弱,不再顧忌他,招招直取春春公主,只盼早點擒得正主。
纏鬥未多時,黑衣人觑空一掌擊退了司少卿,身形如鬼魅般飄然貼近春春公主,帶着玄鐵手套的右手凝滞地襲向春春公主的咽喉……春春公主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知道,這種看起來凝滞的出手,是因為招式中凝聚了雄厚的內力和殺氣,蘊藏了無數的變化和後手,勢在必得,務求一擊而中。春春公主無力躲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拳風襲面,蕩起了耳畔的碎發;被擊中的痛楚,卻沒有随之而至。
春春公主睜開眼睛,看見司少卿不知如何擋在自己面前,雙掌合攏,顫巍巍地格擋着黑衣人的玄鐵手:
“老嚴!你忘了我,也忘了她不成?你取了她性命,我們如何回去?我們的任務是保護證人!保護她!”
按說,司少卿的功力,實在不足抵擋玄鐵手十秒;只是他口中述說的話語,又一次迷惑了黑衣人,硬生生地卸了功。
“司少卿,他不是你的老嚴……你不舍得殺他,他卻會要你的命。” 春春公主在司少卿耳後輕輕說。
聽到這話,僵持中的二人四目相對,相互探尋,無語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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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門被呼啦撞開,鐵統領和南嶺掌門等人一擁而入。黑衣人見勢不妙,抽身便往窗邊逃。司少卿卻跟上去,大喊:
“別走啊,老嚴!”
黑衣人反手一抓,玄鐵手如利刃破竹,揮向司少卿的胸腹。司少卿只得滞住身形,任由黑衣人踏窗飄入夜色。他呆立了一會兒,被黑衣人抓到的腰帶緩緩斷裂,滑落,一身衣服松散地敞開披落下來,樣子甚為不雅。
“流氓,臭流氓……”
南嶺掌門用指尖挑起一點腥臭的藥膏,彈向司少卿赤//裸的腹部上,三條赤紅的抓痕:
“地煞玄鐵手,九霄堂的獨門秘技,沾衣破皮喂劇毒,霸絕江湖——沒想到,楚侯爺身後,有九霄堂的勢力。”
藥膏接觸到紅腫的皮膚,竟快速地生出一股異香,平複了傷口處火辣辣的痛感。
“謝謝師傅為徒兒療傷!讓師父費心了。”司少卿撩舉着衣襟挺着肚子,眼睛笑成月牙,毫不掩飾內心的感激及對師尊的親近之情。
“你說的這個帶淚痣的人,應是九霄堂的首座明瑜,堂主朱久焰的首徒,資質甚高,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明瑜?”司少卿心中一樂,老嚴在這一世的名字還挺逗,明喻?我看你是暗喻吧?!笑罷又道:“武功有多高啊?”
“八品。”春春公主的聲音随着門簾翻動的聲音一塊響起。
“哎呀,公主殿下,這可使不得!”南嶺掌門急忙扯下司少卿手裏舉着的衣襟蓋住赤//裸的肚子,又一個箭步擋在司少卿的面前,不敢讓春春公主看到男子的身體。
春春公主翻了個白眼,心說,姐什麽沒見過?不讓看小鮮肉,倒要看你這老臘肉?算了,念及“公主”的身份,還是收斂些罷。她在門簾處背過身,嘴裏繼續說:
“我倆能在此人手下逃得一命,定是他動了恻隐之心。”
“殿下說的沒錯。九霄堂首座明瑜,盛名于世,狹路相逢的話就連老朽都要避讓幾分;看來殿下的仇家是下了狠心……多虧漸行布置得當,才化險為夷,還望殿下海涵小徒輕慢之處……”
春春公主明白南嶺掌門指的是讓自己喬裝丹霞弟子,在柴房過夜之事,心道這封建思想的裹腳布還真是又臭又長啊,懶得啰嗦,自是揮了揮手表示不介意。
“我倒是有個疑問。”司少卿此時已束好衣襟,從南嶺掌門背後站了出來:“我們一路喬裝而行,知道公主殿下身份的人最多四人,是誰把消息走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