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露出可愛的小尖牙，
晚自習，姚絮楠被叫進辦公室, 老段又好好勉勵了一番, 順便把一張表格給姚絮楠填了。
這是孟湘那邊通過校方, 給姚絮楠設立的專屬進步獎項，也算是一個鼓勵的措施。
老段把表格給她，又說：“孟總的意思就是, 你拿到什麽水平的成績, 就有什麽級別的獎勵, 你不要妄自菲薄, 當然也不要妄自尊大。”
姚絮楠點點頭, 把自己的姓名填了，又從老段這裏拿到了一個信封。
“以後每次進步都會有。”老段也是感慨。
孟湘雖然資助了姚絮楠, 但為了讓姚絮楠不因為有了靠山而放棄自身努力，他這些鼓勵措施也是特別用心。
姚絮楠知道這一點, 也覺得自己的努力很有價值, 大家都很開心。
她離開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摸着信封，她看過了, 有五百元, 擱以前的話, 她手頭也寬松了不少。
她想着，又去七班轉了一圈，沒看到孟睿，又在七班同學嬉笑的眼神中離開。
姜頌承第一時間沒有上趕着去找姚絮楠, 等着人走了，才有人湊到姜頌承身邊。
“承哥，楠姐不是來找你的啊。”
“可能是來看孟睿的？好像楠姐跟孟睿的關系也挺不錯。”
衆人說着，又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孟睿。
“這小子現在沒以前陰沉了，學習成績好像也上來了，就是腦子有些不對勁……”
“是啊，上次我還看見他坐在樓梯口，自言自語，看着就怪吓人的。”
“慫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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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的人也不覺得丢臉，反而又提前另一件事：“聽說楠姐這次考很好？還拿了一個很麽進步獎。”
“進步獎？這得進步多大才會頒獎啊，學校什麽時候那麽大方了？”
姜頌承全程保持緘默，看着面前的這群憨批，視線又投向窗外。
進步很大？
顧亦非？
一整個晚自習，十一班都還沉浸在換位置的喜悅中。
姚絮楠的前後桌也特別的活躍，他們都是看見姚絮楠選了這邊的位置，才跟着選的。
有時候人的從衆心理是解釋不清的，姚絮楠進步很快，有一部分的人就會産生崇拜的心，從而想要靠近。
當然，他們也沒料到顧亦非真的跟姚絮楠坐一起。
不到九點，姚絮楠已經被送到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人也很多，不知道為什麽，連姚父和戴母也都站在這裏。
姚絮楠扒着車窗，看着外面的人因顧亦非出來，而蠢蠢欲動。
顧亦非倒是毫不避諱地給她開了車門，等着姚絮楠下來。
姚父見人回來，三兩步上前，想要拉姚絮楠，不過又被人給攔住了。
他不是很高興，但一看到是顧亦非，面上跟變臉般，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姚父說：“是亦非啊，麻煩你了。”
顧亦非問：“不麻煩，叔叔，出什麽事了？”
“哎呀，陳家那死老婆子說自己安撫不了那死貓，要等楠楠回來。”姚父說着，冷哼一聲，看了看旁邊的人。
旁邊站着看熱鬧的鄰裏鄉親，也跟着走上來，就想看看姚絮楠本事，又或者是看她的笑話。
而陳家那一對夫妻，和那老婦，也都站在人群中，還有人跟陳家人說着什麽，一副勸解的模樣。
“姚絮楠回來了，陳阿姨，不是要驅邪嗎？”
“我倒是要看看大師怎麽治這邪魔外道。”
“快讓讓啊，給大師讓條路出來哈哈哈。”
衆人發出歡愉的聲音，毫無疑問，都是嘲笑。
姚絮楠撥開了顧亦非的手，她一瘸一拐地蹦過去，看着衆人臉上都是笑意，卻無意識夾雜着諷刺 。
她目光淡淡的，掃視了一圈。
姚絮楠看着最初說話的人，道：“大媽，你家院子經常發出咚的響聲，但出門看，又什麽都沒有，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那被問住的大媽這會兒臉色也是一變。
大媽首先想到的就是，姚絮楠怎麽知道她家院子發出咚的響聲？
難不成是陳大娘說出去的？
大媽又看向陳老婆子，眼神帶着幾分懷疑。
姚絮楠不管她在想什麽，又看向另外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阿姨道：“這位阿姨，你晚上是不是經常睡不着，覺得呼吸困難？睡夢中突然驚醒？”
這阿姨沒有之前的大媽穩得住，臉上驟變：“你怎麽知道？”
姚絮楠又看向另一位大爺，“大爺，你以前是不是落過水，後來再靠近水邊，就會不自覺地靠近？”
大爺本來還在外圍看熱鬧，被姚絮楠突然點名，也是一愣。
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大爺也悠悠開口，“小丫頭，你怎麽知道的？你聽誰說的？”
姚絮楠怎麽知道？
姚絮楠微微一笑，當然是聽鬼說的。
陳老婆子這會兒也掙開了人，沖一群看好戲的人道：“你看，她都知道，你們還不信！”
陳老婆子這會兒更是沒了往日的慈祥和平和，她看着姚絮楠，就跟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燈光落下，散落在她的臉上，只覺得平白老了不少。
早上，他們一家一起來，都做夢了，老頭子在夢裏給他們帶話，說要去給那只貓祭拜，不然孫子的腿就保不住了。
陳老婆子當然是信了，早上就跟兒子和兒媳婦說了。
她一說，兒子在和兒媳婦也都說，自己也做夢了。
但兒媳婦兒還有些抗拒，她昨晚上托關系，找了同學，今天要去省裏給孩子看腿，這件事也沒放在心上。
都覺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直到他們去了省裏看過後，也得出沒有問題的結論，這才趕緊回來，求到了姚父的頭上。
但哪兒知道姚絮楠還沒回來，人家還要上課。
陳家一家都着急，兒子沉默，兒媳婦兒抱着孩子，也不複昨晚上的戾氣，差點兒給人跪了。
陳老婆子更是心虛，她之前不信的時候說了姚絮楠不少壞話，那些八婆也都信了，就算不信，也要多給姚絮楠潑點髒水，消消姚父的氣焰。
人們總是這樣，你過的不好，我就好了的心态。
就在剛才，她說要下來等姚絮楠，祭拜用的香蠟紙燭都買好了，結果居委會的也來勸她，讓她們別把孩子給拖壞了。
終于，等到了姚絮楠回來。
剛開始被姚絮楠點名的大媽，一臉不耐地看着陳老婦，“陳老婆子，你就不要迷信了，她一個小姑娘，懂什麽？你還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啧啧。”
剛開始被姚絮楠的一番話震住的一群人，也都回過味兒來，覺得可能就是平時家長裏短，把這些信息說出去了。
不然這小姑娘怎麽會知道他們家的事？
“陳老婆子，你老糊塗了。”
衆人也七嘴八舌得開始議論。
連戴母也感慨地勸姚絮楠：“是啊，楠楠，你就跟大家夥道個歉，也別在這兒杵着了，大晚上的，該幹嘛幹嘛吧。”
姚絮楠轉頭，看着戴母，眼裏沒有半點喜怒，問：“阿姨，我做錯了什麽，要跟他們道歉？你着急着慷他人之慨，是什麽意思？”
姚父一聽，也還顧忌着在場的顧亦非，沖着戴母道：“回去，有你什麽事。”
戴母還沒說什麽，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戴雨琳一哂，推開衆人，沖着姚父道：“爸爸，媽媽也是為了姐姐好，要是今晚上的事解決不了，那姐姐以後的名聲就不好聽了。姐姐成績不好不要緊，但也不要背上不好好念書，裝神弄鬼的名頭啊。”
戴母一聽戴雨琳說話，跟找到了主心骨，眼神又是委屈又是慈愛的。
姚父聽了，也覺得有點道理。
姚絮楠這個女兒最大的本事就是給他找了個金龜婿，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要是顧亦非看見姚絮楠這點缺點，不要了怎麽辦？
“是啊，還是你家雨琳看得明白。”
“老姚，你都多大個人了，還沒你女兒懂。”
“成績好的果然不一樣。”
衆人念叨着，直把姚父給念了個面紅耳赤。
而戴雨琳被衆人誇得有些飄飄然，她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被衆人吹捧的場面了。
以前她被許多男生喜歡，被許多女生求着當朋友，她多挑剔啊。
但如今，在班裏，幾乎沒有人願意搭理她。
而在家，她的光耀也被姚絮楠搶去，她恨，又有什麽辦法？
除了學習成績，她幾乎也沒什麽能吸引人注意了。
恰好，人群中有好事的大媽問她：“雨琳啊，你最近成績考得好不好啊？”
“下降了些，”戴雨琳不好意思說：“在年級考了第十八。”
“哎呀，這哪兒是下降啊，你們一中那麽厲害，要是我家孩子能上一中，倒數第一我都願意啊。”
戴雨琳不好意思地湊近了陳家的兒媳婦，看着她手上抱着的孩子，又同情地勸道：“姐姐，孩子生病了得去醫院，你找我姐姐是沒有用的啊。”
她說得輕巧，倒是把陳家的兒媳婦兒給惹毛了。
陳家的兒媳婦經歷了太多的絕望，根本聽不得這些話。
陳家兒媳婦怒道：“你知道個屁，找你姐沒用，難道找你嗎？”
戴母不高興了：“陳家的，你怎麽那麽不講道理啊，勸你你還不聽。”
陳家的兒媳婦抱着小孩兒，往前走了兩步。
姚父也白了戴母一眼，似在說她廢話多。
他正要說些什麽，讓這些人都散了，卻見姚絮楠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開了。
姚絮楠拿了陳老婆子手上的香蠟紙燭，尋到了某個地方。
是離垃圾桶不遠的一個小道，旁人看不見，陳家的老鬼卻在說，“就是這裏了，唉，那小東西死得冤，是我沒用，短命。”
姚絮楠半蹲下，看見地面有清掃過的痕跡，轉頭陳婆婆問：“白天你們是不是祭拜過，沒用？”
“是是是，就是因為沒用，所以才來找你的。”陳家兒媳婦連忙搶說。
姚絮楠點點頭，也沒說白天來，烈陽當空，只會讓小貓更忌憚，才不敢跑出來作死。
姚絮楠俨然成為他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小孩子現在哭得奄奄一息，因為一直沒有止疼，貓的怨念也久久不停，幾次三番痛得睡過去，又痛地醒來。
此時的小孩嗓音已經哭啞了，聽在人耳裏也讓人覺得心酸。
有些人就覺得盡折騰這小孩了，腿疼就說砸死個貓的原因，那以前他們還殺過牲畜，怎麽沒遇到這樣的怪事？
顧亦非跟着蹲下：“要不要我幫忙？”
“幫忙點火。”
姚絮楠說着，又把手裏的香燭按照一個陣型擺好，祭拜的東西買得一點也不寒碜，是過年可以祭拜五六家的那種。
顧亦非拿着打火機點燃拉住，姚絮楠退開。
姚絮楠道：“讓小孩子下來，讓他作揖道歉，紙錢就不用了。”
小孩子這會兒還蔫達達的，也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麽。
陳家兒媳婦又是心疼地把兒子給叫醒，讓老公先去拜，拜了又教兒子在拜。
姚絮楠被顧亦非給扶到了一旁，無數的人都看着這一幕，面上的表情或多或少的諷刺。
戴雨琳眼裏更是不爽，姚絮楠摔了腿，又不是腿斷了，有必要這樣？
她的眼睛緊緊盯着那一幕，再看衆人，都是一樣的不信，戴雨琳也就釋懷了。
戴母緊張得看着陳家的人跟着叩頭，那感情比清明上墳還要誠摯。
“雨琳，你說會不會……”戴母問。
戴雨琳笑說：“沒那麽簡單的事。”
然而，她說得沒那麽簡單的事，奇跡卻在眼前發生了。
小孩子在哭兮兮地跪了又跪，拜了又拜，蠟燭突然旺起，香也驟亮，然後，瞬息燃盡。
“可以了。”姚絮楠說。
陳老婆婆被兒子扶起，而小孫子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兒媳婦兒毫不顧忌地坐在地上，問兒子還痛不痛。
小孩子搖頭，說不痛了。
雖然眼睛還是腫着，說話也帶鼻音，但他卻沒有之前那樣哀嚎了。
姚絮楠看着小貓怨氣消散，被陳家老鬼給抱起，又是安撫又是小聲地說着話。
陳家一家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說着話。
衆人也都更為獵奇，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看看那個。
“不可能，這不可能——”戴雨琳突然想到了什麽，睜大眼問：“哦，肯定是你們做好了一出戲來騙我們的。”
一群看好戲的人也都覺得戴雨琳說得對。
這就是做好的戲。
陳家的兒媳婦兒當即站起，走到戴雨琳面前，氣勢洶洶：“戴雨琳，別以為你是姚絮楠的妹妹我就不會打你，老娘有毛病才會讓我兒子來演這出戲。”
陳家兒媳婦兒自诩文化人，如今也爆粗口了。
她一說，倒是許多有同樣想法的人開始動搖。
戴雨琳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像是在學校經受過的那些冷暴力，又加倍增長。
她退後一步，第二次發現了姚絮楠的恐怖。
她想到了上次，她在辦公室裏，說胡話的事。
“有必要說這些嗎？好了就好了。說我女兒做什麽？你們不照樣不信嗎？”戴母護着女兒道。
一群人也開始沉默，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只是人群中，有三個人很是恐慌，就是那三個被姚絮楠當衆點出來的。
老大爺倒是全程沒怎麽說話，自覺地亡羊補牢也不丢臉，問姚絮楠道：“小姑娘，你之前說我溺水的事，我以前的确遇到過，現在看見水，也是不敢靠近了，你這怎麽回事不？”
姚絮楠好心情道：“你之前僥幸從水鬼手裏逃脫，被他打了印記，一直都想找你替身呢。”
老大爺給姚絮楠的話說得一激靈，直覺得渾身戰栗。
“那……那我這怎麽辦？”老大爺猶猶豫豫道。
“你以後還是不要靠近水就好了。”姚絮楠說着，又補充道：“爺爺你想破解，也可以來找我的。”
姚絮楠說完，又沖着姚父道：“爸，回去吧，我想複習了。”
“走走走，那回去複習。”姚父也不知道怎麽就結束了，還有些懵逼。
不過，他又想到什麽，問：“你這次成績怎麽樣？聲音壓低了問。”
姚絮楠高興道：“這次考試我進了全年級一百名，還拿了進步獎。”
姚父噢噢噢點點頭，實在是戴雨琳這珠玉在前，姚絮楠的成績就不太好看。
但他還是大誇特誇。要知道之前都是五六百的！
“進了全年級一百名！真是不容易，這次你也加油了，以後零花錢多拿一點，要多買點好吃的補補。”
姚父本來想請顧亦非上去坐的，但又怕家裏的兩個蠢貨攪和了氣氛，就讓姚絮楠送送顧亦非。
陳家的人對姚絮楠也是千恩萬謝，這件事對他們的沖擊不小，年齡比較大的陳婆婆接受良好，但兒媳婦兒和兒子就有些三觀重塑。
只是他們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打擾，那小孩兒也很久沒休息好，就匆匆帶着孩子回去了。
随着主角離開，衆人也都紛紛散開，該幹嘛幹嘛去了。但大多都還心有餘悸，一個二個看着姚絮楠，似乎這樣就能看出什麽來，又或者是給自己找點安心。
姚絮楠去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顧亦非。
姚絮楠抱着冰水，享受着清涼，又有些感慨，心裏紛雜，把之前的那些事又重新過了一遍。
顧亦非接過姚絮楠遞過來的那瓶，唇角揚起弧度，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
顧亦非問：“你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姚絮楠轉頭，看着對方，點點頭，“看見孟書宇給你買了。”
姚絮楠抱着自己的酸甜蜜桃飲料，又看着不知道在高興什麽的顧亦非。
顧亦非擰開瓶蓋，豪飲了一口，入口的汽水似乎比平時還要甜。
手裏的汽水冰涼，讓他的情緒也冷靜了一下。
正低頭，他恰好撞見姚絮楠毫無掩飾的目光，臉頰粉嫩，紅唇抿着。
顧亦非心情在此刻極度舒爽，薄唇勾起一絲弧度，他的睫羽微微顫了顫，每個動作都被放慢，像是出自某個大師畫的一幀一幀的傑作。
顧亦非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怎麽？有話要說？”
姚絮楠搖了搖頭，随即，她又點點頭，抿着唇，露出可愛的小尖牙，視線随即也閃躲起來。
顧亦非的心情更好，只是因為不常表現，面上依舊淡笑，眼裏卻溢滿星辰。
他揚了揚下巴，以鼓勵的姿态告誡少女，大膽點。
姚絮楠指着顧亦非手裏的汽水，抿了抿唇瓣，不好意思道：“少喝點，有報道說這玩意兒殺精。你懂嗎？就是那個，對男生……不太友好。”
氣氛在此時凍結了，仿佛在這一刻顯示出夜晚真正的面貌。
微風、偶爾的汽車聲，人聲，都像是不該存在于這個時空的東西。
許久後，顧亦非放下了水，被凝固的一切又頃刻間化為齑粉。
“哦。”顧亦非偏頭，腦子卡頓了幾秒，又擡頭，凝視着面前的少女：“謝謝。”
姚絮楠害羞地抿唇：“不用謝。”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君見笑兮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