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後不許跟別人牽手
姚絮楠吃了一個中午的小餅幹,晚上的時候, 顧亦非叫人去給她買了一份飯進來。
她看了看, 跟中午的菜色相同——香氣撲鼻的肉澆紅燒茄子, 幹煸臘肉四季豆,清拌小黃瓜紅豔豔的番茄汁!
姚絮楠邊吃邊看顧亦非,只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陰謀。
——這顧亦非為了打擊死敵, 真是上了些心的, 連這些細節都想到了。
顧亦非正坐在位置上裝模作樣的看書, 他感官敏銳,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他捏住筆頭,以一個刁鑽角度, 将某個人的位置框進筆頭金屬反光裏。
只看了一眼,顧亦非便彎起唇角, 努力壓了半晌, 才壓下去。
“小眼鏡說姜頌承很安分, 他已經拖住了姜頌承補習,姜頌承沒有時間搞小動作, 非哥你放心!”泡面鬼悠悠飄來, 将實時消息禀報。
顧亦非眼也不擡, 泡面鬼看了半晌,只覺得非哥又沉溺學習去了。
泡面鬼視線繞了一圈,正好看見姚絮楠偏着頭往這邊看。
泡面鬼高高興興道:“非哥!楠姐在看你!!我就說,非哥你和楠姐天造地設, 別人怎麽撕都撕不開的!”
泡面鬼捂着臉,一副我被自我感動的模樣。
而顧亦非卻在此時擡起頭,漫不經心地觸及了姚絮楠的目光。
下一瞬,偷看他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轉回頭。
顧亦非勾着唇角,看了泡面鬼一眼,顯然是在誇他做的不錯。
泡面鬼更加感動了,決定還是不要出去監視老大的情敵了,監視老大的女人更有分量。
姚絮楠沒看出什麽,倒是被顧亦非突然看來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識便撤開了視線。
Advertisement
撤回之後,她又覺得自己這動作不自然。
看了就看了,這做賊心虛的模樣是什麽?
姚絮楠吃了小半就咽不下了,實在是分量太大。
她把剩下的裝在書包裏,晚上回去時可以順手喂流浪狗。
英語考完也九點不到,姚絮楠被顧亦非送回到小區門口。
剛到地方,就看到有人伸頭伸腦地站在小區門外,一副着急等人的模樣。
顧亦非下車,拿了姚絮楠的書包,在姚絮楠下車的時候,伸手微扶着她。
姚絮楠站定,道:“書包給我吧。”
顧亦非偏着頭問:“你不是說要去喂狗?”
姚絮楠點頭。
然後就看到顧亦非又拿出一份。
中午的那份。
姚絮楠不禁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顧亦非還真的是執着。
結果兩人還沒進小區,旁邊站着的人就突兀沖過來。
那是一個老婦,哭着,看上去模樣十分狼狽。
老婦上前幾步:“楠楠,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顧亦非看見來人,身體已經快速地擋在了姚絮楠的前面。
是早上那個,當時抱着孩子,跟人編排姚絮楠是非的老婦人。
姚絮楠偏頭,看了看來人,笑着說:“是你啊陳婆婆,出什麽事了?”
“我孫孫的腿,醫生說治不好啊,檢查都做過了,明明一點事都沒有啊。”
老婦白天的時候就和兒媳婦兒帶去兒童醫院檢查過了,明明什麽傷都沒有,但就是痛。也根本不像是演出來的,就痛得小孩兒汗流浃背,一雙眼都哭腫了。
老婦說完,也哭,揪心地哭。
從醫院回來後,她就開始想姚絮楠的話,她甚至想,之前她跟姚絮楠也沒有什麽交集,為什麽姚絮楠會知道那只貓的事。
“走吧,別管。”顧亦非拉起姚絮楠,想也不想地就走開。
老婦見拉不住,直接給人跪下了。
乘涼的,打牌的跳舞的,也都放下了手頭的活,看了過來。
一群人都是鄰裏鄰居的,誰不認識誰,老婦在家帶孩子,和小區裏的人也大多相熟,還是小團體裏的主導者。
早上的時候她還跟人說閑話,說姚絮楠說了一些贻笑大方的話,一個學生整天不好好學習,就想着一些偏門邪道的。
不少的人都附和她,早就有些人看不慣姚父了,整天趾高氣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已經發了。
人群擁上來,跟老婦關系好的人就開始勸說。
“陳阿姨,你別是糊塗了吧,你也知道,這世上哪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算那小貓找回來了,它能幹什麽?”
“是啊,是啊,姚絮楠一個小姑娘,你能求她做什麽事。”
不少人一遍寬慰老婦,一遍又陰陽怪氣地說着難聽的話。
老婦早上的時候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但她現在後悔了,現在她孫孫的腿就是給判了死刑,連止痛針都止不住。
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老婦道:“楠楠啊,我信你,是我沒說,我們孫孫不小心打死了只貓,是我不好,是我沒看住他。楠楠你是不是看見了,那只花貓。”
老婦身邊的人都上前來勸阻,這也太好笑了,什麽醫生都治不好,那就去求神拜佛了?
既然你要求,那就去什麽大佛寺看看,求一個小姑娘算怎麽回事?
“陳阿姨,你這是做什麽啊。”
“快起來快起來,你不要病急亂投醫啊。”
老婦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其他人的拉扯,反而推開幾個想要拉她起來的人:“你們不要管。楠楠,你救救我,救救我孫孫吧。他還那麽小,他什麽都不懂啊。都是我的錯。”
一群人又是急,又是怒瞪姚絮楠,一點都不懂事,也不知道勸一下。
姚絮楠本來以為會簡單解決這件事,卻沒想到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她看着老婦,心情複雜。
她看了看顧亦非,顧亦非滿臉都是抗拒神色。
他不喜歡攬包袱上身。
姚絮楠說:“陳婆婆,你不要着急。”
老婦怎麽能不急,聽到姚絮楠這樣雲淡風輕的口氣,心底隐約升起一股害怕的情緒。
剛開始姚絮楠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就不該那樣的态度,現在她也是急病亂投醫。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對姚絮楠惡劣的态度。
“走吧,我送你回家。”顧亦非道。
“顧亦非。”姚絮楠的聲音裏藏着幾分苦笑,又有些懇求。
少女的聲音軟糯糯的,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着些鼻音,非字拖着尾音,鑽入顧亦非的耳裏,像磕了一塊甜食,又比甜食還要甜。
顧亦非垂眼,藏住現在的情緒,只覺得某個地方隐約松動。
“那去看看吧。”顧亦非聽見自己說。
身體先行一步,他看着老婦,“你帶路。”
姚絮楠松口氣,她感激的眼神看向顧亦非。
理性和感性交織,讓她的思想劃分成兩個區域,一方面是不想去,冤有頭債有主。一方面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覺得她都快要成為聖母了。
索性,顧亦非做了最後的決定。
她剛要跟着老婦走,手背突然一暖,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又反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将她的手包裹。
姚絮楠回頭,眼神稍稍擡起,眼裏滿是驚疑不定。
“抓好,別摔了。”顧亦非淡定地瞥了做出驚訝狀的姚絮楠一眼,不耐得皺了皺眉頭,似乎再嫌姚絮楠大驚小怪。
話落,姚絮楠點點頭,看着顧亦非,揚起一抹微笑。
顧亦非看着姚絮楠的笑,右臉還有一個小酒窩,看上去傻乎乎的。
他抓着姚絮楠的手,放在手心裏,尺寸剛剛好,軟軟的,和平常在姚絮楠身體裏時碰到的觸感不太一樣。
顧亦非腦子裏有些亂,圍觀者在指指點點,說他們兩個不像話,忽悠老年人,遲早被雷劈。
進了樓道,人也少了,狹窄的空間一下子安靜了。
姚絮楠看着顧亦非,突然出聲:“那個……”
“怎麽?”顧亦非依舊拉着臉。
走廊裏,顧亦非颀長的身影遮住了頭頂的光,在地面投射出一個小小的影子,他的臉藏在陰影中,看不太清楚。
姚絮楠努力辨認了一下顧亦非的心情,想想應該不會很差,所以才會陪她一起過去看情況。
姚絮楠道:“正常情況下,你不應該是抓着我的衣領——嗎?”
姚絮楠在顧亦非的盯視下,說完最後一個字。
說完,見顧亦非還沒動作,又使勁兒得抿了抿唇,憋出一個傻笑。
顧亦非別開臉,剛好看見電梯下來。
他催了一把前面哭天喊地的老婦,才進了電梯。
老婦神神叨叨地說都是自己害了小孫子,不該當時讓小孫子學會了欺負小貓,自己還不阻止,讓他犯了錯。
姚絮楠聽着,沒有什麽觸動。
世界上的後悔藥太少了,不是事發後哭一哭就能解決的。
電梯到十六樓停下,不太隔音的房間裏,遠遠地就傳出了孩子哭泣的聲音。
走廊裏燈光不太清楚,姚絮楠一瘸一拐,走得慢。
顧亦非彎腰,聲音也跟着壓下:“以後不許跟別人牽手。”
姚絮楠察覺臉邊的溫度,動了動耳朵,微微側臉,在看見對方的臉近在咫尺的時候,又稍稍正臉,道:“我懂,我懂,你潔癖嘛。”
姚絮楠也不知道自己一句話也戳中了顧亦非的心思。
的确是潔癖,但并不是因為顧亦非要用姚絮楠的身體。
顧亦非抿着唇,不說話,半晌,他直起身,又帶着姚絮楠往前走。
姚絮楠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用了點力,抽開手,手心黏膩。
顧亦非沉下眼,漆黑的瞳仁似乎閃着光,落在姚絮楠的頭頂,隐晦又壓抑。
下一瞬,他就看見姚絮楠把手擦了擦,仔細擦拭着指縫,和圓潤的指頭。
顧亦非的眼神更沉,瞳孔黑漆漆的一片,看着姚絮楠的動作,心情莫名其妙地跟着下沉。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眼前的光亮逝去,陰郁籠罩着他,迫不及待地将他拖入水底。
然而,有人抓住了他。
顧亦非低頭,就看見姚絮楠又把手給塞了回來。
“?”
“快點,愣什麽呢?”
姚絮楠不解地看着顧亦非發愣,也不解顧亦非眼裏的疑惑。
見顧亦非不抓住她,姚絮楠反手一握,手掌較小,只能捏住了顧亦非的幾根手指的尖部,然後一瘸一拐地拖着人往前面走。
顧亦非:“……”
顧亦非似乎懂了點什麽,心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他握住了姚絮楠的手,藏在手心裏,在姚絮楠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勾起笑。
顧亦非問:“你剛剛擦手指——”
“你不是潔癖嗎?”姚絮楠理所當然地,她嘀咕道:“而且剛剛手心又出了那麽多的汗,也不知道是誰的。”
顧亦非:“……”
姚絮楠後面兩句有些小,像是在推脫責任那般。
她說得無意,然而聽者有心。
顧亦非另一只未被牽住的手指隐秘地搓了搓,然而手心薄汗越擦越多。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亦非:頭一次單戀,我明明狂霸酷炫拽,我還@&*#%¥%¥%*(#@#
系統:主程序已死機。
系統:嘀聲後啓動應急預案——
嘀!
新的一年不準生病,不準難過,不準吃土,不準掉發,代碼即時生效!
—
—
最後最後,談戀愛,影響我劇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