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都不睡覺的嗎
孟睿去十一班找‘情敵’顧亦非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年級。
這到底是什麽事兒啊?
貼吧裏,之前餘熱未消, 不少的吃瓜群發帖子。
【姚絮楠到底是什麽神仙?請告訴我啊啊啊】
【歪, 報班嗎?姚絮楠教你如何勾搭兩個男神一個前學委。】
【我只要一個就好啊, 為什麽姚絮楠三個都有了。】
【明明昨天劍拔弩張修羅場,今天就正側兩位攜手共明天?】
帖子亂七八糟的刷起,甚至連告白牆都收到了許多的謾罵, 問姚絮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怎麽就能那麽平穩地游走在幾個男生之間?
嫉妒寫滿了屏, 告白牆被各種亂七八糟的信息給問懵, 其實他也很想問一句, 這到底怎麽做到的啊!
辦公室,老段看着成績單, 一張是學生們的各科成績,一張是單科成績與上一次統考對比成績。
其中, 姚絮楠同學的成績從剛開始有條不紊的增加, 到跟坐了火箭一般飛速, 從尾巴蹦到了第一,不過短短半個月不到。
就是字醜了一點, 不然卷面分不會扣。
老段嘆口氣, 姚絮楠同學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一點都不給人留點驚喜時間。
老段摸着腦門,覺得奇怪的同時,又看向了另一個人。
顧亦非。
他的得意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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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非這幾次考試都是随随便便的,該做的, 都是對的,拿一點分,不想做的,就留空,真是……
太任性了。
然而,這兩個班裏傳位班對的學生,今天又請了下午和晚自習。
為了不讓自己覺得需要救心丸,他多看了兩眼姚絮楠的成績,壓壓驚。
同時,七班的班主任也讓孟睿趕緊回去。
因為他家裏來電話,聽語氣有些焦急,說是他媽媽生病了,現在情況有些不好。
張盼知和姚絮楠他們一起回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
天又有些陰沉沉的,這幾天的天氣預報都是雷雨天氣。
早上的時候豔陽高照,下午開始陰天,到了晚上就會有一陣大雨傾盆。
路上一陣陣熱風襲來,進屋後,屋裏空調打得非常低。
幾個人有些不太适應,進屋後還打了個冷顫。
張盼知一進門,孟湘就看見了,心裏松口氣。
孟湘比他們早到一步,不知道為什麽杜鵑生病了,家裏也沒個人照顧。
之後杜鵑又讓他打電話給老師,叫孟睿回來,他只以為是杜鵑對孩子很看重。
杜鵑半躺着,很不舒服的樣子,額上搭了塊毛巾,面上有些蒼白。
孟湘親手照顧,看見兒子回來才收手。
孟湘也看見兒子身後的人,朝着姚絮楠笑道:“亦非你也來了啊,今天怎麽有空一起過來。”
姚絮楠笑笑,看顧亦非很自然地找了個角落坐下,她也坐下,道:“你們忙,不用管我們。”
孟湘也尴尬地笑了笑,又看向兒子。
張盼知站在不遠處,不進也不退,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原地,面上挂着一絲微笑,看上去有些詭異。
孟湘心裏有些不舒服,看着兒子的面容,又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似乎很久沒有看見兒子的面容了,這短短幾個月來,瘦了很多,是那種不健康的瘦,如果不是他知道兒子為人,他可能會懷疑兒子去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這一年兒子變化太大了,以前兒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他也一直為了給兒子最好的環境而努力打拼,這才有了現在的成績。
然而,在這樣的條件下,孟睿讓他失望了。
孟湘語氣不由得帶了些許嚴肅道:“你過來,你媽想跟你說說話。”
張盼知歪了歪頭,看着杜鵑,眼神麻木道:“有病就去醫院,又不是要死了。”
說完,張盼知笑了,那張幹瘦枯黃的面頰,終于将本來的性格彰顯出來。
他本來就是一個跳脫的人,只是經歷得多了,每天都被壓制,過得很累,所以給人行屍走肉的錯覺。
他本以為會就這樣灰飛煙滅,但他沒想到,還有看着兇手下地獄的一天。
孟湘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氣急。
而杜鵑也聽不得這話,一聽,頓時覺得委屈得很,面上露出難堪的神态。
孟湘不想在外人面前對孟睿發火,只是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麽跟你媽說話的。”
張盼知淡淡開口:“殺人兇手。”
張盼知看着杜鵑,目光怨毒,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想要将人扒皮拆骨。
但很快,他就收斂了表情。
杜鵑也似乎被吓到了,她的眼神除了驚吓,還有驚恐,就像是密辛被戳穿之後的恐慌。
孟湘也被兒子的表情和語氣吓到,他上前兩步,捏着張盼知的手腕:“你是不是病了,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杜鵑難過到:“都是我不好,當時睿睿遇到那樣的事,我就該讓他早點接受治療的。”
張盼知還是重複着那句話:“殺人兇手。”
杜鵑委屈極了,紅着眼看着他:“睿睿,你怎麽那樣說我。”
“孟睿!”孟湘強忍着脾氣,因為還有外人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張盼知。
杜鵑知道今天不能實施計劃了,催促道:“老公,你帶睿睿去看醫生吧,家裏我自己能行。”
孟湘答應:“好。”
然而張盼知卻在沙發邊緣坐下了,雙手放在膝蓋上,不準備走的模樣,規矩得如同小學生。
女人一愣,又下意識地看了看姚絮楠的方向,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她的計劃中,可沒有外人!
不能讓他們留在家裏!
“孟睿,走。”孟湘走到張盼知身邊,想要拉起對方,卻被張盼知給避開了。
張盼知看着孟湘,眼裏有幾分厭惡。
他和孟睿爸爸不熟,但他在這裏住了幾個月,足以讓他對孟湘産生不好的評價。
孟湘不是他爸,但對待親生兒子漠不關心,連家裏進了外賊也不知道。
孟湘被張盼知的眼神給激得一頓,瞬間愣在了當場。
孟湘的前妻因病去世時,他還沒什麽成就,跟兒子相依為命,直到六年前,他事業逐漸忙碌,擔心孩子缺愛,這才娶了一個。
因為家裏有人打理,他和孟睿的關系從那以後開始變淡,但也沒有什麽矛盾,他們是互相理解的。
當時為了照顧孟睿的心情,他和續弦也沒有二胎。
然而,孟睿變得失去理智,卻是在他提出要二胎之後。
他不得不把這件事往上面去想,想着是不是孟睿叛逆,以此來做要挾。
孟湘苦楚地擦了擦臉:“你是不是恨我?恨我要給你生個弟弟妹妹?”
“我恨你。”張盼知說。
“老公,你還是帶睿睿去看看吧,我沒什麽事了。”杜鵑細語溫聲地再次打斷兩人的話。
張盼知緊繃的神經似乎也被觸動:“賤人你閉嘴!”
“睿睿!你怎麽跟你媽說話的!”
孟湘滿腔怒火,只覺得自己是多久沒有跟兒子好好說一句話,不然怎麽變得不認識孟睿了。
張盼知滿面戾氣地看着她,“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
話音還未落,卻張盼知卻疲軟一般跪下,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打滾。
孟湘見兒子這樣難受,剛想要問情況,自己頭也跟着不受控制地似要炸裂,他一手捂住腦袋,一手去碰兒子,卻更疼了。
緊接着,又是哐當兩聲,姚絮楠和顧亦非也因為疼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杜鵑見狀,愣了好幾分鐘,她表情複雜,最後彎起了嘴角,面上的笑容越發肆意,她又坐了起來。
她之前就是這樣打算的,孟睿本就是要死的,而孟湘——
他昨晚上肯定聽到了什麽,不然今早上不會用話來詐她。
她不能暴露了,只有先下手為強。
只是張盼知不可能放棄。
張盼知這半年都是這樣痛過來的,每一次,身體和靈魂撕裂的感覺,讓他有種自己還活着的存在感。
他撿起地上滾落的玻璃杯,在桌角敲碎,碰地一聲,玻璃碎裂,玻璃渣濺射。
“張盼知——”
“孟睿!”
在張盼知的玻璃杯尖銳部分要碰到杜鵑的時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然而杜鵑的病是裝出來的,她想要對付一個快要死的人,非常簡單。
見張盼知快要碰到她,她踢腳就是一踹,碎片從張盼知的手上飛過,落到地毯上。
杜鵑松口氣,面上更多的卻是愉悅,她踩着張盼知的手:“還想要報複我,你報複啊。賤種。”
杜鵑越發的得意。
孟湘撐着頭,見狀,也顧不得自己了,連忙去扒她的腳:“杜鵑,你瘋了!”
杜鵑道:“孟湘,你要怪就怪你兒子,我給嫁給你多少年,你連一個孩子都不給我。我的青春年華不是一個孟夫人就能打發的!”
孟湘有些不敢置信得看着這個女人。
孟湘看着她,不解地問:“杜鵑,你在說什麽?”
“你不是應該知道嗎?你一個老男人耽誤了我青春,還不讓我生孩子,財産也是要留給你兒子的,你以為我樂意?”杜鵑一字一句道。
孟湘看着女人的面容,覺得陌生。
他和杜鵑是寄托班認識的,杜鵑只是一個小雜工,因為只是高中學歷,管不了學生作業,幫着班裏的老師帶孩子。
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來才知道杜鵑是因為家裏有個弟弟,不得不辍學。
孟湘幫她還了家裏的債,又資助她去念成人大學,等到孟睿對杜鵑的好感和信任稍稍建立起來,他才提出求婚。
孟湘一想起往事,面上露出難過:“睿睿那麽喜歡你,你不是也願意……”
“是啊,但是,你們沒了,孟家都是我的了,我何必。”杜鵑氣定神閑,看不出哪裏來的底氣,但她卻絲毫不懼。
張盼知看着人:“殺人兇手!”
杜鵑怼了老的怼小的,“反正你也要死了,你朋友也是替你死的,下去陪他吧。”
杜鵑把張盼知的手踹開,她從手裏拿出一張有些舊的符紙,在手中輕輕一撕。
早就該死了。
紙張在她手心碎成粉末,她心裏愉悅起來,她一點都不怕,因為她還有後手。
正想着,她的手機鈴聲适時響起。
杜鵑接起電話,是一個男人急促的聲音,“我不用過來了,你也趕緊走!”
杜鵑看向那邊的姚絮楠和顧亦非,這兩個外人難道不處理了嗎?
她着急道:“什麽意思?古先生你不是已經把陣法打開了嗎?你不來,我要怎麽善後?”
古先生語氣有些虛弱道:“詛咒被破了!”
“什麽?”
杜鵑滿面的震驚,她沒理解這是什麽意思,再想問兩句的時候,那邊就沒聲了。
她再打,那邊就成了空號。
她知道這些所謂天師都有些自己的手段,然而什麽叫詛咒被破?就憑孟睿?就憑他?
忽地,她的脖子一緊,所有呼吸都在這一瞬間而變得難以維系,她瘋狂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
是張盼知卡住了她。
“張盼知,你不能讓孟睿殺人。”姚絮楠起身,也來不及整理一下自己,上前兩步,将張盼知的手奪下。
“張盼知?”清醒過來的孟湘有些麻木,因為剛剛受驚過度,反而動作遲緩。
他看着面前的顧亦非把孟睿的手給搶下,孟睿手中的女人反被丢了出去。
“張盼知?”他喃喃道。
張盼知?不是死了嗎?
孟湘還記得,當時他在公司上班,有電話打來,說是他的兒子差點兒出了車禍,但目睹了他朋友的死亡。
兩個孩子一起過馬路,當時有輛車發瘋了般,闖了紅綠燈,奪走了張盼知的生命。
但孟睿事後告訴他,張盼知當時推開了他,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之後,孟湘給了張盼知家裏很大一筆錢,算是寬慰。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然而,現在有人告訴他,他兒子身體裏有另一個靈魂。
懷有這個疑問的還有杜鵑,她深呼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恢複過來,卻又覺得昨晚上的鈍痛又來了!
“是你——是你對不對,孟睿,是你!”杜鵑聲嘶力竭地問。
“你是張盼知,我兒子在哪裏?”孟湘也覺出不對,忙上前拉着張盼知。
場面一度混亂,姚絮楠忙拉着張盼知,就怕他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
而顧亦非火氣有些大,冷着一張臉,拿着桌上的涼茶灌了好幾口,但還是一樣冒着火氣。
泡面鬼和孟睿也在客廳,只是旁人看不見他們,孟睿根本不是鬼,怨氣不強,就算看見仇人,也做不了什麽。泡面鬼就更不用說。
終于,顧亦非忍不了了,一個杯子砸在牆上,碎成一朵玻璃花,宣布道:“夠了。”
衆人都被吓了一跳,回過神來,都驚疑不定地看着他。
孟湘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他努力那麽多年,都是為了兒子,沒了兒子,他該怎麽辦?
這一切都是杜鵑,都是杜鵑的錯,他害了他的兒子,還想害他,她怎麽那麽狠。
他看着杜鵑,發誓就算傾其所有,也要讓杜鵑不好過。
“楠姐,你好帥啊!”泡面鬼繞着顧亦非,滿面崇拜。
孟睿也坐在他爸的身邊,一會兒看看張盼知,一會兒又看看他爸,滿面茫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張盼知恢複了理智,看着杜鵑的模樣,笑盈盈開口。
“詛咒會被反噬的。”
杜鵑似乎也想起了,若是以前,她還覺得怪力亂神都是假的,但現在,不由得她不信。
連古先生的都沒轍,那她呢?
杜鵑也開始慌了,她抓住了張盼知的褲腳,求救道:“睿睿,你放過媽媽吧,”
張盼知笑得更開心了:“滾,我是張盼知,被你害死的張盼知。”
這是一條人命,怎麽放?
孟湘麻木地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可笑。
杜鵑哀求着,任她怎麽可憐,放棄掙紮。
但是屋內沒有一個會幫她的人,早上她就将人都遣散,就為了讓那父子倆進入她的局。
張盼知看完了,又走到孟湘身邊,道:“你兒子就在你身邊,等這件事辦完後,我就會走。”
孟湘看了看張盼知這張和兒子一模一樣的臉,又朝四下的空氣看了看,最終老淚縱橫。
孟睿依舊站在孟湘身邊,什麽也做不了,默默地流着血淚。
“別哭別哭,你一哭,衣服就髒了,張盼知之前給你寄多少衣服都不夠你穿的。”泡面鬼安慰道。
孟睿抹了一把臉,看着姚絮楠,心裏很不好受。
張盼知不讓他說,其實張盼知不是為了複仇才搶了他的身體。
只是他被詛咒了,張盼知為了讓他的靈魂不被撕裂,才替換他,進入了孟睿的身體。
那之後,詛咒一啓動,孟睿承受百分之一十的苦痛,張盼知則承受百分之百。
因為他不是身體的主人,但也因他死過一次,他能抗住。
孟睿問姚絮楠:“如果小知回去了,你能不能多幫幫他?”
姚絮楠當然不會拒。
顧亦非和姚絮楠沒有待多久就走了,這個時候孟湘也沒跟人瞎客氣,要留他們吃晚飯。
晚上的飯估計孟湘會吃得不舒服,自己身邊的女人一直想要害死他,他的兒子卻早已經離開了身體,現在陪他吃飯的人還是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怎麽着都會膈應。
不過在晚飯前,孟湘叫了律師來,又讓律師草拟了離婚協議,加上姚絮楠臨走前交給他的錄像,孟湘也果斷地報警。
等到喝完茶,孟湘和張盼知都快趕上吃夜宵時間。
姚絮楠一過家門而不入,直接送顧亦非回姚家。
姚絮楠的房間這兩天都在裝修。
姚父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那麽多年,也有認識的熟人,買了一個小書桌和一個衣櫃,看着小房間一下子被堆滿,他也覺得自己虧欠的東西都彌補回去了。
而顧亦非一回去,卻是沒多少高興的。
他不太喜歡私人空間擅自被人闖入,其次,就是這些家具都太次,再配着姚父那張得意的臉,他就想取個十萬八萬砸他臉上。
索性戴雨琳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跟小姑娘鬥心機,說出去,都笑死個人。
而姚絮楠,送完顧亦非就回了家裏。
正此時,一個人吃飯的顧爸爸還有些懵,看見兒子正伸腳進門,便擡頭看。
“吃飯沒?”
姚絮楠不是顧亦非,也不會故意在這個時候下顧爸爸面子,于是規規矩矩在餐桌邊坐下。
保姆阿姨拿了碗筷上來,準備的都是姚絮楠喜歡的菜。
顧爸爸多看了兩眼,他雖然回來了,但和兒子一起吃飯的時間少之又少,一天能說幾句正常的話都是稀罕事。
兩人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只是吃完後,顧爸爸問了一句:“今天又去哪兒了?”
“孟睿家。”
“哦。”
顧爸爸不再多言,更不知道姚絮楠和顧亦非去做了什麽。
姚絮楠沉默地吃飯,但是心裏卻想着今天的事。
她以為自己是個配角,各種能力比之主角就要次上很多。
但她發現,并不是。
其實很簡單,末法時代,能修煉的人少之又少,像姚絮楠這樣天生陰陽眼的人,自帶陰氣很重,天生就是塊修煉的好苗子。
對付某些投機取巧的手段,便是信手拈來。
她先是破了孟睿身上的詛咒,下咒的人變自然遭到反噬。
而杜鵑作為中間人,這個詛咒的好處會直接轉嫁到她的身上,也跟着受牽連。
之後便是誘導杜鵑露出馬腳。
姚絮楠吃完飯,跟顧爸爸打了聲招呼,就拎着書包上樓。
顧爸爸坐在樓下沙發,眼睛看着實時新聞,但餘光卻一直乜着自己的兒子。
他摸着鼻梁,只覺得兒子今天是不是太乖巧了一點,乖得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少爺最近都很努力,晚上複習到很晚,我去給他做點宵夜。”保姆阿姨說着,又進廚房忙碌。
顧可為眉頭一跳,摸了摸手機,又放下,又摸了摸手機。
但他還是沒忍住,給遠在國外的妻子發了一條信息。
發完之後,他嘆口氣。
他回來是教育兒子的,不是回來看見兒子多乖覺,然後跟人炫耀的。
姚絮楠上樓之後便開始看書,實在是顧亦非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顧亦非不讓她在考試的時候考好,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水平範圍。
而顧亦非考試的時候又偏偏各種出風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剛開始還有人覺得‘姚絮楠’只是走了狗屎運,但誰知道,每一科幾乎都是。
連孟書宇這個神經粗線的人也有時候會問,姚絮楠是不是被非哥給俯身了。
臺燈下,書本堆了一摞。
姚絮楠各科都做了一點作業,作業是永遠做不完的,只有先把明天要交的,要講的先做了,其餘沒課的便先留着。
姚絮楠拿了物理兩次,最後又擱下,她陰影太深了。
猶記得她初中物理考滿分,多虧了某次她上課走神,被老師抽答問題沒答上,被打了手板,至此發憤圖強,誓要讓老師對她另眼相看。
但現在……
瞌睡一個接一個的,姚絮楠埋頭吃了小半盤的涼面,想着今天的功德怎麽還沒到賬,會不會被扣之類的,從床上摸出手機指紋開鎖。
也不知道顧亦非睡沒有睡,但她都沒睡……
姚絮楠:“下次能不能不要把我的物理考那麽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剛好指到十一點。
姚絮楠:“我覺得物理老師都快想要收你為徒了,要是我們換回去了,怎麽辦?”
姚絮楠:“QAQ要死啊。”
姚絮楠:“嘤。”
顧亦非:“……”
顧亦非:“你瘋了?你都不睡覺的嗎?”
姚絮楠:“嘤。”
姚絮楠面無表情地打了個呵欠,覺得對面的人才是瘋了吧,十一點就睡覺?這還是人嗎?
姚絮楠:“這個點你就睡覺,你還是刻苦鑽研,奮發向上的中學生嗎?”
顧亦非:“睡覺。”
姚絮楠嘆口氣,看見屏幕上那兩個字,瞌睡倒是識相地爬上眼睛。
不過她這會兒肚子好飽,她摸了摸小肚子,依舊平坦,感覺還能再繼續下去,不用擔心吃了會胖,反正顧亦非他自己會管控身材。
第二天,姚絮楠就幫着孟睿和張盼知換了靈魂,這也不算是一件簡單的活,畢竟身體沒了靈魂,沒有憑借外力,也保持不了多久。
事情進行地很隐秘,為了讓孟睿不被陽光灼燒,還特地選了陰暗無死角的角落。
但這樣的地方,往往有無數鬼魂占據。
于是,等到兩人兩鬼一去,就有無數鬼瑟瑟發抖,鬼疊鬼地縮在角落。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那個天師又來了了!!!”
“好可怕啊啊啊啊。”
姚絮楠剛還覺得可怖的場面,一瞬間又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大約是他們比自己更害怕,姚絮楠也就心落回到了原地。
顧亦非靠近兩步,有膽小的鬼都撅了過去。
不斷有聲音嚷道‘殺鬼了’。
顧亦非冷淡的嗓音開口道:“閉嘴,安靜一點。”
霎時,像是被掐住的雞脖子,突兀地閉上了嘴。
氣氛安靜了。
安靜地過分。
姚絮楠給孟睿的身體貼了一張符,保證交換期間,他的身體不會受到影響。
于是,沒多久,一個陌生的靈魂從孟睿的身體裏飄出來,他像是脫了一百斤外套,顯得格外的輕盈。
而孟睿也鑽入了自己的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孟睿的身體沒有喪失半點溫度,脈搏的起伏也無比均勻。
沒一會兒,孟睿睜開了眼睛。
所有認識孟睿的鬼也都回過神來開始歡呼。
“孟睿活了?!”
“小眼鏡竟然活了?我才做了近視手術,別不是騙我的吧?”
“我也看見的,這怎麽搞的?現在的高人法術那麽牛逼的嗎?”
一改之前的慌亂,鬼群也不再害怕,反而小心翼翼地看着孟睿。
泡面鬼也從鬼群中擠出來,滿面興奮。
張盼知也站在一旁,他恢複了本來的面貌,是一個清秀的少年。
兩鬼都守着孟睿,眼裏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只是,孟睿茫然地看着世界,什麽都看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吃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