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不會在追求我吧
姚絮楠還沒來得及享受這喜悅，她的臉就已經憋得通紅。
因為眼前的場面和情況, 讓她茫然無措。
同伴們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 把她的羞愧和慌張抛來丢去。
眼前, 屏幕上，血條肉眼可見的下降。
50%……
30%……
20%……
……
歸歸歸、歸零。
我方營地被爆破。
“靠。”兩個男生的聲音同時發出。
姜頌承下意識地看姚絮楠，語氣聽不出喜怒：“挂了。”
姚絮楠瞠目結舌地看着屏幕上‘失敗’二字, 結束的解放, 和拖後腿的認知, 讓她咽了咽唾沫。
同時, 教室內, 顧亦非猛然身體往前傾，在快要發出巨大聲響時, 又被他牢牢把控住了。
“非哥，你要真是痔瘡犯了, 還是去看看吧。十男九痔, 這種事不丢人, 該看病還是要看病，你不要吓我啊。”孟書宇還在他耳邊哔哔, 将他的理智喚回。
顧亦非看見面前的人,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摸了一茬自己頭上的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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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抑制不住的喜悅揚上眉梢，鮮少露出笑容的人，在這一刻的笑容真誠又暢快。
他看向孟書宇，覺得他前所未有的順眼。
孟書宇卻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看着笑得燦爛的非哥，只覺得有些可怕。
犯個痔瘡而已，又不是壞了腦子。
顧亦非沒時間搭理他，因為他發現還有件更重要的事。
姚絮楠。
他不覺得現在的狀況，姚絮楠能夠掌控。
他拿出手機，當即找起姚絮楠的聯系方式。
然而，找了一圈，都沒看見。
“非哥，找什麽呢？”孟書宇伸着腦袋來看。
顧亦非也沒有避開他，畢竟顧亦非自诩坦坦蕩蕩。
他道：“找姚絮楠。”
孟書宇哦了一聲，也跟着探頭看。
顧亦非的視線輪轉，在屏幕上滑了兩次。
他的潔癖包括了手機聊天記錄。
一般不常來往的人，他通常直接移出聊天列表。
但姚絮楠似乎并不是。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人。
忽地，顧亦非手指頓住，瞳孔也猛然縮緊，一個眼熟的頭像撞入視線。
——是某個動漫團子的頭像。
他死死看着屏幕上，然而，備注名卻是：超時空宇宙滅霸美少女戰士C位。
“這個超時空、宇宙滅霸——唉非哥，你去哪兒。”孟書宇眼睜睜看着顧亦非走出教室，又突然發現，此時講臺上的老師正盯着他。
孟書宇強壯的身軀小雞仔似得縮起。
他們班的數學老師好吓人。
此時，網吧內，姜頌承和他同學好不容易從失敗中回過神。
又突然想到了姚絮楠，姜頌承問道：“楠姐，你怎麽樣？”
姚絮楠現在狀況很不好，她木讷地轉頭，看着姜頌承。
在這昏暗的空間裏，壁燈和屏幕的光芒堪堪将眼前的人照亮。
姜頌承額前留有幾縷碎發，半遮着眼眸。
姚絮楠抿了抿唇，下意識地撤開半步，原因無他，這是女主衆多追求者的一個。
“楠姐？”姜頌承哭笑不得道：“游戲就是有輸有贏，你別因為一局輸了，就提不起勁兒了啊。”
姚絮楠搖頭，特別誠懇：“我覺得，後面的游戲估計沒有贏面了。”
姜頌承：“你今天很非嗎？為什麽那麽說？”
姚絮楠不知道往日顧亦非怎麽跟姜頌承相處的，只有揚起一抹不尴不尬的笑容，大氣不敢出。
不是她今天很非，是她這個人很非好嗎！
想到這裏，她又想到了顧亦非，正好，手機也在此時解救了尴尬的她。
看見顧亦非那三個字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她差點兒激動哭了。
姚絮楠跟捏住了金手指，喜極道：“顧——”
顧亦非：“你說說，你改的備注名是什麽意思？”
姚絮楠的話被打斷，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也沒想到顧亦非問的什麽。
“啊——？”
姚絮楠動了動腦子，只覺得心髒撲通地更快。
明明之前都不覺得，但換回身體的某人，就像是破開了囚籠的猛獸，一呼一吸散發着侵略的氣息。
姚絮楠縮了縮腳。
姚絮楠問：“什麽備注名？那個滅霸、美少女嗎？”
顧亦非：“閉嘴。”
姚絮楠一句，不是你叫我說的嗎，被卡在喉頭。
她沒想到換回身體會這般沒有預兆，讓她沒有時間毀屍滅跡啊！
顧亦非道：“我就是問問你現在情況。”
“情況……”姚絮楠說着，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姜頌承。
“情況不太好。”姚絮楠語氣沉重：“我覺得這關我是過不了了，號輸多了會不會掉級？”
“……”
“不會。”但是戰績會不好看，顧亦非是個完美主義者，但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有道：“算了，你随便打。”
姚絮楠哦哦兩聲，就在對面要挂斷電話之前，提前叫住了對方。
“還有什麽事？”顧亦非聲音冷淡，如在千年寒冰裏浸淫了數十載。
姚絮楠道：“那個，就是你記得回去，按照泡面鬼的八字，給他燒祭品。”
“……”
“……”
聽筒裏沉默了幾秒鐘，姚絮楠快速的挂斷電話，又松了口氣。
正當她緩和了一會兒，旁邊的姜頌承就發出聲音問：“顧亦非？”
姚絮楠放了手機，回頭，嗯嗯含糊點頭。
姜頌承臉上的笑意更深：“楠姐，你那麽怕他？”
“也不是吧，就是……好像是有點。”姚絮楠不置可否。
姜頌承突然語氣裏多了幾分的輕快調笑，問：“那你們在交往嗎？”
姚絮楠瞬間警鈴大作，“沒有啊，怎麽會那麽問！我們看着也不像啊！”
姚絮楠看着姜頌承，只是目光剛要和人的目光碰上，就會下意識地避開。
她到目前為止，還是沒習慣和男生接觸。
不過也不用去習慣，既然身體換回來了，她就斷絕了和男生接觸的機會。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姚絮楠發現對方也真的只是好奇，又把注意力轉回了游戲上。
姚絮楠心裏慚愧，再跟進局的時候，毫無疑問，再次慘烈。
她又為顧亦非的號給深深鞠了一把同情淚，為他96%勝率的戰鬥履歷又增加了幾條不光彩的痕跡。
直到快要八點半，姚絮楠才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三人出了網吧，存在感極低的姜頌承同伴也單獨離開。
夏夜晚風沁人心脾，從老街古樹裏劃過，帶着些許惬意。
姚絮楠見人走了，才回神。
姚絮楠道：“那我也去坐車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姜頌承面上依舊微笑，淺淡的，令人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這個不用，真不用了。”姚絮楠說。
姜頌承：“是我叫你出來玩的，不讓我送你回去，我不放心。”
姚絮楠之前還對人有點偏見，現在再看，又覺得這人雖然在另一方面彰顯着自己的強勢，但卻讓人挑不出錯。
姚絮楠看着這樣魅力四射的少年，不排除自己想多了，但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會在追求我吧？”
少年明顯一頓，當即道：“沒有。”
“那就好。”姚絮楠沒有因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覺得害羞，反而因為對方的坦誠松了口氣。
如果對方一口答應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又怎麽把這個喜訊告訴顧亦非。
姜頌承送她到家的時候剛好九點，他們打車回來的。
姜頌承站在老舊的小區門口，幾不可見的蹙着眉。
大約沒想到會培養出這樣張揚、魅力四射的姚絮楠的環境，會是這裏。
被隐沒在夜色中，連城市燈光都無法喚醒的，死氣沉沉的舊居室。
姚絮楠說：“那我上樓了，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兩人在樓下道別，姜頌承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姚絮楠提心吊膽了一路，她想要表現出尋常顧亦非的模樣，但像是被拘在了這狹小的身體裏，束手束腳。
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輕松了一點。
好巧不巧，剛到樓道口，她就看見了戴雨琳。
姚絮楠也不知道這什麽日子，顧亦非剛打了人的臉，現在她又跟人撞上了。
戴雨琳陰沉的看着她，沒有出言挑釁，反而一路安靜，如吐着毒芯的蛇，緊盯着獵物。
姚絮楠也沒有跟人說話，一路沉默上樓。
開門後，姚父和戴母都坐在客廳裏，見兩人回來，姚父就摁着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關小。
他的目光看着戴雨琳，在往前十多年裏，他把戴雨琳視如己出，對她比親生女兒還好。
戴雨琳也一直是這樣表現的。
而他和戴秀梅感情好，會偏心戴雨琳也算正常。
但是，戴雨琳就可以因為這樣，随便污蔑他親生女兒？
這不是在看不起姚絮楠，而是看不起他姚誦。
戴雨琳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要興師問罪了。
她下意識得眼淚奔湧而出，委屈地讓戴母也跟着心軟。
現在的教育就是這點不好，學校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跟連坐一樣，通知家長。
戴母看了一眼戴雨琳身後的姚絮楠，氣不打一出來。
但她有什麽怨怒也只有忍着，還狀似憤怒道：“雨琳，你說說，你老師打電話告狀，說你在學校不學好，你怎麽能那麽辜負你爸的栽培呢？！”
“媽——”戴雨琳聽戴母這樣說，淚點更大了。
但戴母的先聲并沒有讓姚父息怒，姚父直戳重點：“你好得很啊，你們老師都跟我說了。說你在學校污蔑你姐，找人放學堵她——你老師說這次警告處置。你說，我沒省你吃穿，好的都供着你，你哪兒不滿意了？你要逮着你姐薅？”
姚父氣急，一方面是有因為戴雨琳不把他放在眼裏，為難姚絮楠；
但更多的是，戴雨琳在學校的名聲高，讓他覺得丢了面子。
他說完，戴雨琳還是一直哭。
最怕的就是這樣，一拳跟打棉花上一般。
姚絮楠看不下去，背着書包進卧室。
而戴雨琳也擡眼，透過霧蒙蒙的眼看姚絮楠。
戴雨琳哭訴道：“反正我說什麽你們都不會信，你就信外人的話——姚絮楠，你剛剛還被其他男生送回來，你又怎麽說？”
姚絮楠沒想到對方會禍水東引。
“不是說你的事嗎？扯我做什麽？我又沒找人堵你。”姚絮楠轉身，一雙眼裏透着茫然問。
姚父聽後，皺着眉，眼刀剜了戴雨琳一眼。
不過這也的确轉移了姚父的注意力。
姚父致力于讓姚絮楠攀高枝，對她的态度也有所轉變，但，并不認同她丢了西瓜撿芝麻。
“你怎麽回事。”姚父語氣嚴肅地問道。
姚絮楠看着這一家三口，覺得顧亦非做的不全是壞事。
這不，這一家搞心計，不挺有意思的嗎？
姚絮楠攤手，嘆口氣道：“七班的姜頌承，家裏也有公司，戴雨琳估計也認識。我們經常一起打籃球。”
聽了姚絮楠這話，姚父的臉色也有所緩和。
至此，攀高枝和亂搞男女關系并不沖突了，但他心裏還是憋着一口氣。
他甚至還想問問姚絮楠，哪個小子的背景更厲害。眼睛要放亮一點，別被人給騙了，最好留點證據什麽的。
然而，戴雨琳的做法，又讓他覺得更不舒服了。
姚父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管不好自己，還給你姐扣盆子，你怎麽不學點好的。至少學學你姐，不化妝不打扮也能認識兩個家裏開公司的同學。你呢，成天塗脂抹粉，一點用都沒！以後不許再花錢買化妝品了！”
戴雨琳沒想到姚絮楠三兩撥千金，這事兒就完了。
而且她還順帶被姚父被數落了幾句，連零用都被減少。
她看着姚父，這個繼父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卻在這些天翻了無數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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