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以擁有你嗎?(捉蟲)
這就……
很有意思了!
然後他興致勃勃地開始準備拆解第二層。
就在這個時候,屋頂傳來了響動。
姜逸北停下來,擡頭看了一眼屋頂——武林敗類多的地方大多都亂,不染城也不例外。
但是有膽子大白天就上屋頂做壞事的這種,姜逸北就知道一個人——那就是他自己。
沒辦法,他有城主罩着,膽兒肥呗。
至于屋頂這位為什麽這麽肥,姜逸北就很好奇了。
他直接不客氣地把這個機巧匣往懷裏一揣,據為己有。然後走到窗邊把窗戶給推開了,翻身就上了屋頂。
屋頂那人躲閃不及,正好和姜逸北打了個照面。
是個男人,約摸四十多歲,像是個土匪窩裏出來的亡命徒,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
那男人被猝不及防的撞上,看着姜逸北臉上充滿了驚訝和戒備。
姜逸北看着他手底下掀開的那塊瓦片——明顯就是想偷窺那個瞎子的房間。
啧,這世道,長得好看的男人也要被偷窺了?
姜逸北決定回去之後要給自家屋頂上設幾個陷阱。
那男人盯了姜逸北片刻,突然把手上的瓦片直接砸了過來,轉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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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逸北擡手以暗勁擋過,瓦片還未近身就炸了個粉碎。擡眼再看,那漢子已出去甚遠。
——也不是追不上,但是姜逸北不大想追。
他本來就只是過來吃頓午飯的,偶然被勾起了點好奇心。現在也沒必要上趕着幫人解決私人安全問題。
他看着那人踏過幾個屋頂,然後躍下了街市。自己正準備翻身下去,突然遠遠在屋頂上看到了一根黑色的穗子。
姜逸北過去把這個東西撿起來的時候,發現跟着穗子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小的錢袋子,錢袋一角用金線繡了一個“舸”字。
江湖門派衆多,姓“舸”的卻只有一家——玄機閣。
玄機閣這兩年在江湖中風頭正盛。但原本這家不聞江湖事,只是個中立的商人,為江湖各家造兵器,也出售各類機巧師以造陵墓暗室。
只和江湖人做買賣,不和江湖人講交情。也不摻和任何江湖事。
不過幾年前,玄機閣遭遇“兵變”,老閣主的小兒子舸笛,為了玄機閣一脈相承的秘籍,殺光了玄機閣中所有親族,堂而皇之坐上了閣主之位。
可惜好景不長,這位子坐了不到三天,就有一位叔叔從外地趕回來清理門戶。
舸笛從還沒坐熱的閣主位子上滾了下來,受了重傷,卷了玄機閣的秘寶逃出了玄機閣,入了江湖,再沒有消息。
玄機閣為了徹底清理這個家族敗類,也一改往日不和江湖論交情的作風。懸賞重金,甚至和江湖各大門派合作,追殺舸笛這個敗類。
算來舸笛今年年方十八,卻高居江湖暗花榜榜首。據說只要殺了這人,後半生就可以躺在金山上過活了。
姜逸北拿着這個錢袋子陷入了沉思,心道難不成這舸笛真已經進了不染城了?
不管怎麽說,總不至于是剛剛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吧。
恰逢此時,他聽到樓下那瞎子的動靜,似乎正在找他。姜逸北應了一聲,翻身下樓。
準備再次從窗戶翻進去,卻還沒推開窗戶就被吓了一跳,慌忙借着力道蕩開了幾步,落在了不遠的灰牆上。
窗戶外側居然趴着一只“螳螂”!
之前姜逸北從內側推開的窗戶,推開就上了屋頂,因而完全沒意識到有這麽個東西。
現在這東西猝不及防闖進自己的視線,心髒都被吓得錯跳了好幾拍。
而且那螳螂見他似乎想要破窗而入,幾乎是立刻觸發了攻擊模式,一排柳葉大小的飛刀從它的螳臂中飛出來。
傷倒是沒傷到,在姜逸北心中,這玩意兒的外形比它的飛刀殺傷力要大多了。
他現在小心髒“噗通噗通”地亂跳。
那瞎子明顯也聽到了動靜,來到了窗邊,試探着喚了一聲:“鹧鸪天?”
姜逸北換了個姿勢坐在灰牆上,撫着自己的小心髒,有氣無力道,“還沒死。”
這語氣帶着點驚魂未定。
瞎子臉上蕩開一點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精确地把臉朝向了姜逸北,倚在了窗邊,戲谑道,
“這是怎麽了,被狗攆了似的。”
姜逸北:…………
姜逸北把提醒他屋頂有過人的打算吞回肚子裏了。
姜逸北:“你這麽說話會失去我的。”
瞎子:“不這麽說就能擁有你了嗎?”
啧。
姜逸北一挑眉,心說今天怎麽盡被這瞎子占便宜了。
他坐在灰牆上,看着這個光明正大消遣自己的人。
那人就倚靠在窗邊笑,大抵是因為蒙着眼睛,所以唇角的弧度就更加明顯。皮膚很白,而且那人的嘴唇确實生的好看,一層薄薄的紅,濕潤的。烏黑的發被風吹得有一點亂。
姜逸北突然心中一動,沒怎麽想就出口問道,“你叫什麽啊,怎麽着也得讓我知道一下擁有我的叫做什麽吧。”
那瞎子一愣,然後笑意更深,“想知道啊?”
他這個表情姜逸北再熟悉不過了,自己忽悠小姑娘的時候經常這個樣子。
瞎子朝着自己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我告訴你。”
姜逸北看着那明擺着調戲人的樣子,心底突然像是有一陣微風掠過了湖面。
他自己也跟着笑開,“我才不上你的當!走了~”
瞎子一愣,尚未回過神來。
那頭姜逸北就已經翻下了灰牆,順帶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灰塵,回頭沖着根本就看不見他的瞎子揮手道,
“今兒的飯先記賬上,我還會來找你的~”
他一個人走的潇灑,那瞎子在窗臺邊試着叫了兩句“鹧鸪天?”,卻沒收到回應。這才知道這人真走了。
他頗有些無奈,笑說這人倒是跑得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姜逸北回甲子客棧的路上順帶買了兩個燒餅墊胃了,用的是那個繡着“舸”字的錢袋子裏的錢。
回甲子客棧之後,直接去尋了自家三叔。
他三叔還沒消氣,瞧着這貨就上火。姜逸北口中忙道,“別別別,有正事兒。真的正事兒。”
邊說邊把那個錢袋子掏出來了——裏面的銀錢已經掏幹淨了,只剩下一個空袋子。
姜逸北:“我剛剛在城裏撿到了這個。”
三叔把這錢袋子接過來:“誰身上摸過來的?”
姜逸北笑道:“诶~話可不能這麽說啊,三叔,你這是污人清白啊。”
三叔:“你小子的清白還用得着人污?”
三叔一邊損了人一句,一邊看了一眼錢袋子上的字。神情瞬間變了變,“玄機閣舸家。”
姜逸北點頭,接着又道,“據我所知,今年玄機閣已經往不染城送了三波人了。他們這麽三天兩頭的砸錢送人進我們不染城,瘋魔了?”
說到這裏,姜逸北略微一頓,開始套三叔的話,道,“也沒聽說我們不染城有人跟他們結梁子了啊?咱們城裏,最近是不是進來什麽人了?”
三叔笑了一下,把錢袋子扔回去,“不染城裏待着的哪個不是有百八十個仇人的?有人和玄機閣結仇很稀奇嗎?”
姜逸北:“稀奇啊!別人就算了,誰閑的沒事和玄機閣過不去啊。”
三叔:“有話就直說。”
姜逸北:“他是不是進不染城了?”
三叔裝傻:“他?哪個他?”
姜逸北:“舸笛啊,我的知己,愛人,床頭明月光。”
三叔嗤笑:“你認識他嗎?”
…………
還,真不認識。
但是不妨礙神交。
三叔轉了話題:“你多看着點,城內要是有渾水摸魚進來的,直接清理幹淨。”
“成,我心裏有數。”姜逸北又道,“诶,對了,那大白菜我不用再去賣了吧?我都快賣了大半月了。”
三叔一愣:“你賣它做什麽?”
姜逸北一時無言。
自己這半月的日子耗的。
姜逸北咽下一口血,“成吧,您當我沒說,我回屋歇着了。”
姜逸北擡腳往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白天遇到的那個瞎子。有點想問問三叔知不知道這麽個人。
能住在“甲”字開頭的客棧裏的,總不是無名之輩。
但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這三叔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活得跟個小媳婦兒一樣,指望他知道那瞎子是誰,還不如去問沈右那個冰疙瘩。
這麽一想就把這事兒擱下了,溜溜達達地出了房間。回房之前還讓小二做了點飯菜送到自己房間裏去。
客棧的飯菜尚且算合口,也知道姜逸北的忌口,既沒有蔥姜蒜,也沒有香菜。
但也不知怎麽的,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來那個瞎子笑容飛揚地說“我就是會做飯的瞎子”的時候。
就沒見過提起自己的殘疾還能笑得這麽開心的。
姜逸北夾了一筷子醋溜土豆絲放進自己碗裏,一邊吃一邊心想着,等大爺得空了,非得好好查查你是誰不可。
可他這一“得空”就得了大半月,差點直接忘了這城裏還有個瞎子的事兒。直到某一日,從窗戶裏飛進來一只“木鳥”。
這木鳥是沈右傳消息用的,每次來也不用帶紙條,見着它就意味着沈右找他有事商量。
姜逸北撥弄了一下木鳥,那木鳥就調轉了方向往回飛。姜逸北跟上木鳥,直接從窗口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