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不染為淨

第18章

“你要是跟我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孫悟空剛剛還懶懶的把自己挂在房檐上，轉眼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道長，這密室……”唐僧疑惑道，沒想到唐僧唠叨起來是一代宗師，在這八卦方面也不差，“啊，當然啦，道長不願說自然是可以不說的，畢竟此事跟我佛教無甚關系。但道長要是真心要說的話，貧僧自然也不會阻攔……”

鎮元子做出一副惱怒的樣子，拂塵一揚，唐僧馬上閉了嘴。

又轉頭看向觀音，鎮元子開口道，“看來，我的那間密室，你已經進去過了？”

觀音此時的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是……”

“唉。”鎮元子長嘆一聲，“早知如此，你前兩天又是何故要和我置氣！”

“我……”觀音的臉頰微微泛紅，“當時你直接拒絕我的請求，那也顯得我太沒有面子了嘛。”

“那你現在看着我這枯樹，你可感覺有了面子？”鎮元子的手被氣得在空中抖了起來。

“這……”觀音又是沉默了。

一旁的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的是雲裏霧裏，趕忙一股腦的圍了過來。

“到底怎麽回事？”

鎮元子看着地上倒着的自己的愛樹，對觀音說道，“還不趕緊把樹給我弄活咯？”

正在愣神的觀音聽到這一聲差點沒拿穩手中的玉淨瓶，小聲道，“知道了嘛。”

觀音大士用如玉般白皙的手指撚起了那根柳枝，飽蘸了玉淨瓶中的露水之後向枯木處一揮，将露水灑在枯樹根部。

一陣白煙過後，那樹竟自己立了起來。只是不複最初時的樣子，仍然黑的如同一塊焦炭。

“這……！”鎮元子看着這一段黑黑的木頭杵在院子中間，氣的有些結巴，“我這樹要是救不回，我可跟你沒完！”

“我确實已經盡力了，但老神仙的這段古木不是凡物，我也……”

“怎麽？”鎮元子眼睛猛地一眯，“南海觀世音，也無能為力？”

“不不不不。”觀音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也無法一下讓其成活。”

無法一下子，而不是無法。

鎮元子的臉色有所緩和，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等且去吧。”

“诶？老頭兒，你可還沒解釋清楚怎麽回事呢，俺這打不能白挨吧？”八戒一看跟自己沒什麽關系了，趕忙大叫道。

鎮元子雖然身份高貴，資歷又老，但在這件事情上确實不怎麽占理，所以面對着眼前這頭肥豬的質問，還真不好回答。

“這一切，都要從之前，觀音來找我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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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

一陣不緊不慢的叩門聲傳來，清風看見靠在師父太師椅上睡得口水直流的明月，自己跑去開了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白衣飄飄的美麗女子，水中還持着一只好看的玉瓶。

“姐姐你……”清風剛剛張口，卻又發現不對，于是咳了一聲改口道，“不知閣下是何人士？來此有何貴幹？”

門口的觀音笑的一臉平易近人，“我是南海觀世音，你師父在嗎，我找你師父。”

“師父不在，不知道是跟哪裏的道友出去雲游了。”清風答道。

他對自己的回答還是頗為滿意的，師父說自己閉關，若不是熟人前來，就将他們敷衍過去即可。

不過這麽好看的人居然不是小姐姐嗎……

觀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眉眼不由流露出些遺憾，正欲轉身，說道，“那到時候你給你師父說，南海觀世音到此尋他即可。”

“好嘞。”清風拍了拍胸脯，“我馬上去知會師父！”

“嗯……？”觀音一臉不忍直視的看着眼前這個傻胖小子，說道，“你剛剛是不是說了馬上這兩個字？”

“這……”清風雖然是個榆木腦袋，現在也明白自己的話裏除了纰漏，“其實我是說……”

早就聽說鎮元子家裏有個小童腦子不太靈光，看來真是讓自己給撞見了。觀音忍不住笑出了聲，看來自己的這一趟，應該是不會白來。

“行了。”一個老頭帶着些愠怒從側屋中走出，用枯瘦的手在清風頭上摩挲起來，“整日呆頭呆腦的，不是說讓明月跟着你嗎，明月那小丫頭呢？”

清風撓了撓頭，看着明月熟睡着的方向，不知道該怎麽說。

“罷了罷了。”鎮元子看着清風的眼神，眼睛裏突然多了幾分寵溺，“這孩子，整日裏迷迷糊糊的，好在純良。”

正說着，又踱步到門前，一臉笑容，“觀音大士，不知是哪陣風把您吹到我這裏來了，真是讓我這裏蓬荜生輝。”

觀音微微一欠身，“老神仙切莫這般，觀音此次前來，卻是有事相求。”

“哦？”鎮元子來了興趣，讓觀音親自來求的，必然是什麽大事。

“早日聽聞道家以煉丹之術聞名，而東西兩天，早已生隙，故而我也不便去東天求方。但早就聽說鎮元子遠離東西紛擾，獨自在下界惟求逍遙。觀音此次前來，實是求方，以救天下萬民蒼生，還望老神仙授方與我。”

“呵……”鎮元子捋起了胡須，呵呵笑着，心中早已打起了小算盤。

觀音這小生雖說在西天着實地位不低，但既然遇上他，在輩分上理應禮讓他幾分，若是直接把這方子授予他，豈不是很不劃算？

不行，等趁這機會，敲他一筆，至于普度衆生……嘿嘿，這種鬼話，還騙不了他這種老狐貍。

“我聽聞……”沉吟良久，鎮元子終于開口，“我聽聞大士玉淨瓶中的玉露，一滴可起死回生，兩滴可保周天運轉，三滴可潤澤萬物。今日，我園中老樹有恙，若是能求得大士三滴玉露，那麽授方之事……”

觀音看着鎮元子一臉的老謀深算，不由得拉下滿頭的黑線。

雖然很久之前就聽聞號稱地仙之祖的鎮元子吃不得半點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自己瓶中的玉露雖然并不難得，但就貴在從不輕易予人，今日若是拿來澆樹，今後說出去，只怕丢了臉面。

觀音尴尬的笑了一聲，“沒想到道長的徒弟看起來不怎麽聰明，道長本人倒是老謀深算。”

鎮元子只怪笑一聲，甚至沒覺得觀音這話是在罵自己，只當是他誇自己精明。

今日若是他給了玉露，自己便勉為其難的教他幾手，畢竟這南海觀世音名聲在外，教他兩手也不算丢人。若是不肯給……

鎮元子又看了一眼觀音的臉色，不由得意起來。

今日若是不肯吃點虧，還想來求方？

“我這玉露，是萬萬不敢給老神仙這樹的。”觀音笑着說道，“別人的東西我敢醫，因為跟老神仙的這東西比起來終是些凡物，但這樹我若醫壞了，老神仙定然饒不得我。既然如此，觀音就先告辭了。”

比起不知道能不能成的煉丹術，還是給自己的瓶中玉露保值才重要些。

鎮元子也不糾結，爽快的給了個臺階，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這道家之地，大士也不便多留，我也就不遠送了。”

觀音微微一俯身，告辭了鎮元子。

次日夜晚。

再次來到了五莊觀的觀音偷偷關了房門，掐了個隐身的訣來到院內，沒想到剛一來到內院，就看見鎮元子從樹下的土裏，爬了出來。

觀音被吓了一跳，雖然聽聞夷土之中有過僵屍的傳說，但這樣從土裏站着出來的還是聞所未聞。

鎮元子從土中爬出之後，一扭樹壇旁的石樁。一陣短暫沉悶的轟隆聲後，鎮元子身後的土堆，又高了不少。

觀音笑了笑，原來是樹下的土中，連着一個密道！

還來不及笑完，觀音便緊張起來。因為，鎮元子正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觀音趕忙棄了隐身訣，一個閃身躲到了屋檐之上。這等低級的小法術，斷然是瞞不過鎮元子的。

等鎮元子哼着小曲走了過去，觀音才長出了一口氣，也不再掐什麽訣了。

等鎮元子關上房門，三步并作兩步的向着樹壇走了過去。

但走到樹壇邊上，觀音卻小心翼翼起來。地仙之祖是什麽人物，他的至愛自然不會這麽正大光明的放着。

不然不出幾日，就得被癡心妄想的幾個不要命的小妖連果帶樹給拔了去。

果然，石樁周圍隐隐約約的顯露出金色的光芒來。觀音的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捆妖繩。

密密麻麻的捆妖繩。

其實不僅僅是妖怪，只要你碰上這種繩第一時間沒能掙開，不管你是妖怪神仙還是凡人，都別再想移動半分。

當然，若是到達佛祖玉帝那般高的修為，當我沒說。

一股淡藍色的法力從他的手中傾洩而出，柔和的化掉了石柱旁的那些金色的絲線。

輕輕的舒了口氣之後，冰涼的觸感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他心中一驚。

并非是無病呻吟的內心感受。而是此時，一只冰涼又黏膩的手，無力的拍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