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PTER24
偌大的歐式住宅。三年來一直都由一個中年婦女照看着。雖然她每天都有去打掃，但聽說宗翰要回來了，她每天打掃的就更勤了。正在她打掃到一半時，急促的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誰啊？”
按門鈴聲按的這麽急。縱然很疑惑，她還是很快的跑去開門了。
“斯亞少爺！”
“宗翰回來了沒有？”
他一身黑衣，周身冷峻的氣息越發淩厲。雖然面容還是很憔悴，卻依然掩飾不了那俊美的面龐上的寒霜之氣。
“少爺還沒有回來。他說他在臺北還有事，應該……”
她還未說完，少年轉身就走。腦海中只有兩個字——
“臺北”、“臺北”……
他不知道的是，當他開着黑色加長林肯趕去機場時，一輛白色的寶馬卻緩慢地駛入了歐式住宅。
……
“少爺，您回來啦！”
婦人管家看見了宗翰的白色轎車，剛準備關上的門又重新打開來。
“少爺，這位小姐是？”
當車門打開時，車裏走下了一位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時，管家明顯愣了一下。更讓她驚訝的是，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女孩的少爺，居然會對她百般體貼。不過一瞬間的驚愣後，她還是很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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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少爺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幸福。
“福嬸，她是溫妮。”
他向着福嬸溫柔一笑，轉身拉着溫妮正準備上樓，卻聽到福神說：
“少爺，剛剛斯亞少爺來過……”
他的腳步一滞，唇邊的笑容僵住。接着又緩緩的将它綻放，笑容絕美。眼底卻浮現着絲絨般的無奈與哀傷。
“……然後我告訴他您在臺北了。我還沒說完，他就急急地走了。斯亞少爺找您可能有什麽急事，您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
在聽福嬸說完之後，他拉着溫妮又繼續向着樓上走去。在福嬸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話時，卻聽到他輕聲的話語：
“不用了，他會再來的。畢竟，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宗翰家的門鈴差點被按到爆。
福嬸一打開門，斯亞就急急地沖進了屋裏，後面緊跟着一臉焦慮的孟娜。
“小艾！小艾！宗翰，你給我滾出來！”
一進門，斯亞便大聲喊着宗翰的名字，臉上像結了萬年的寒冰，寒地刺骨。
“斯亞，有什麽事嗎？”依舊是那麽的溫柔、謙遜，卻又有一種淡淡的疏離，“福嬸，你先下去吧。”
“是，少爺。”福嬸看了他們一眼，退了下去。
斯亞沖向前去，一把揪起宗翰的衣領，“小艾呢？她在哪？她在哪？”
“斯亞，你不要這樣，有話慢慢說。”孟娜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臂，想要将他拉開。
宗翰沒有說話，依舊保持着嘴角輕輕地揚起。擡起雙手，将斯亞的雙手慢慢的從衣領上拿下。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
清晨的空氣是那麽的好，暖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一覽無遺的鋪在了地板上，金燦燦的煞是好看。宗翰整個人也沐浴在陽光下，金色的光線将他的側臉完美的勾勒出來，輕揚的嘴角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般，華美而高貴。
“小艾？”宗翰看着他，過了許久才輕輕的開口，“她很好。只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沒有你……她會更好。”他臉上的笑容斂住，“你帶給她的傷害……太多……”
斯亞聽了他的話，握緊的拳頭松懈了下來，表情不再是那麽的焦急的憤怒，反而籠着一層濃濃的失落與悲哀。
“她……不原諒我嗎？”斯亞的喉頭哽住，艱難的上下滑動，輕輕的開口，那無盡的失落劃落嘴角。
宗翰轉過身，慢慢地踱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鳥語花香，嘴角緩緩上揚，慢慢地盛開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原諒？”仿佛聽到好笑的笑話一般，他輕笑出聲，“呵……拿什麽去原諒？她的記憶？還是——”他突然轉過身，眸底的痛苦如洶湧的波濤般翻滾着，“——她的生命？她已經承受不起這些了。你還想她如何？為你再死第二次嗎？”
斯亞向後踉跄了幾步，低垂下的眸子盛滿了痛苦、無奈、不甘……還有那濃濃的愛戀。他忽然擡起頭，堅定地看向宗翰。
“讓我……讓我再見她，這次……這次我一定給她幸福！哪怕——”他的喉頭愈加的哽咽，讓他連說話都那麽的困難，“——她還愛着我哥，我也……絕不再松手……”
宗翰看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次，我絕不會再讓你帶走她！我說過，如果你對她不好的話，我就會将她帶走，我說到就會做到！”
“宗翰——”
“宗翰哥哥！”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斯亞的面前閃過，跑到了宗翰的面前。明快歡樂地笑容就這樣地綻放在了宗翰的眼前。讓他不禁渾身溫暖起來，掩住眸底的痛意，輕揚起唇角，向着她溫柔的笑着。
“家裏來客人了嗎？呵呵……溫妮也要認識認識呢！”
她像一只小鳥般，歡快的轉過了身，向着孟娜和斯亞歡快一笑，“你們好，我叫溫妮，你們叫什麽啊？”
她眸子輕眨，明媚的笑容就這樣漾在唇際。
好似被她明亮的笑容刺到了一般，瞳孔緊縮，淚水就這樣從盛滿痛苦的眸中滑落。那種失而複得的欣喜，讓他的心髒痛着又歡快着。
他顫抖着雙手，一把将她撈入了懷中。緊緊地，緊緊地。像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懷中，揉進自己的骨頭裏。
她的笑容慢慢的僵在了唇邊。奇怪而又陌生的熟悉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同時她那快被捏碎的肩膀，一陣勝過一陣的痛着，讓她痛得皺緊了眉頭。
“啊……好痛啊……”
“斯亞，放開她！你弄疼她了。”孟娜上前，對着斯亞皺緊了眉頭。
宗翰沒有說話，上前将溫妮慢慢地從他懷中拉離。
宗翰輕輕的揉着她的雙肩，溫妮愣愣地站在他的面前，任由着他揉着自己的雙肩。
斯亞怔愣着站在原地，雙手也愣愣地伸在了半空，倦縮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懷中突然的空空感，讓他的仿佛心瞬間跌到了谷底。他慢慢的放下雙手，看向她的眼神，痛苦，還有那大海般深沉的感情在他的眸底蕩漾。
口中喃喃的叫着那爛熟于心的名字。
“小艾，小艾，小艾……”
“小艾？為什麽又是小艾？她是誰？”
溫妮突然轉過身，打斷了斯亞的喃喃自語。她看着他，眸底盡是陌生。
斯亞上前一步，輕輕的握住她的雙肩，好似在彌補剛剛的失手。
他看着她，眼神溫柔。渾身冰冷的氣息，早已斂去。
“小艾，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我向你道歉，不要這樣懲罰我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裏面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那麽的熟悉，卻又是那麽的陌生。
“你是誰？”
風從窗外灌進來，撩起了她細長的發絲。
“小艾——”
“小艾是誰？我不認識她，我也不認識你——啊——”她突然捂住腦袋，痛苦的後退了幾步，“我不認識你們，我不認識你們！你是誰？你是誰？我——”
“小艾，我是斯亞，斯亞啊！小艾，小艾——”
“夠了！你還嫌她的痛苦不夠多嗎？你還想怎樣！”宗翰上前一步，隔離了斯亞和溫妮。
“小艾！”孟娜驚呼一聲，上前一把抱住倒下的小艾。
宗翰猛地回過頭，看到因疼痛暈倒的她，溫潤的面龐盈滿了痛苦。他眨了眨雙眼，将眸底的苦澀掩去。伸出一只手将斯亞阻隔住，不想讓他再接近小艾。
“小艾——”他的心髒像被撕裂了般，痛的他要窒息。
他的小艾，他的小艾啊，為何會這般痛苦，為什麽她的痛苦他不能幫她承受？
“孟娜，麻煩你把溫妮送回房間。”
孟娜叫來福嬸，一起将暈倒的小艾送回了房間。宗翰只是看着她們，看着她們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他才慢慢的轉過了身。
斯亞像一個沒有軀殼的靈魂般離開了宗翰的家。坐上車，慢慢地使出了華美的歐式建築。
夏露開着車，正準備去公司找她的爸爸，卻看見斯亞的車身擦着她的車身而過。看到他抿緊的唇邊嵌出的冰冷，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斯亞開着車，腦袋裏一直回放着宗翰對他說過的話。
……
“斯亞，你看到了吧！你把小艾害成了這樣，這就是你要給她的幸福嗎？”
“小艾……她……”他喉頭哽住。
“她失憶了！三年前的一場車禍讓她喪失了記憶，就因為你，因為你，她才會出車禍，你懂嗎？她能活下來已經很出人意料了，你還想怎樣？讓她再死第二次嗎？”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側臉被陽光分割成無數的光斑，“受過的傷一次就夠了，可她已經經歷了兩次，不要讓她再經歷第三次。”
“……”
他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開口，卻充滿了請求：“求你，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
……
“呵——放了她？放了我自己？”他輕勾唇角，端起酒杯，猛地灌入口中，“呵呵——我如何能放得了她，放得了我自己！”
他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大口将它喝下。辛辣的液體卻總也代替不了他的傷痛。
他該如何？他該怎麽辦？
“小艾，小艾……我該怎麽辦呢？放下了你，我該去哪呢？沒有了你，我一個人留在了這空蕩的世界裏，我……又該怎麽活下去呢？”
他大口的喝着威士忌，辛辣的液體滑落他的喉頭，辣辣的，涼涼的，讓他的心髒也變得涼涼的，辣辣的……就像把他的心髒泡在了紅紅的辣椒水中，熱辣的疼痛，讓他生死不能。
“小艾，該怎樣，怎樣做才好，怎樣做才好？既然回來了，又為什麽要不認識我呢？是我錯了嗎？錯在當初不該放你走啊！就算你愛着哥哥，我也不想再放手了啊！可是，為什麽要不認識我？為什麽……”
他再一次端起酒杯，又想要往口中灌。可是杯子卻被人粗魯得奪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