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管事愣了下, 随後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好,我這就亮價位。”
林管事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更是漲得通紅,他興奮得聲音都在顫抖, 做成這單子買賣,日後,封魔宗就欠了他一個天大人情。
有這份人情在, 他的飛黃騰達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諸位,請仔細瞧瞧這顆靈獸卵。”
林管事指着桌子上的靈獸卵,說道, “這靈獸卵的價位嘛——是一文不值!”
林管事拉長了語調,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
外頭衆人不由爆發出一陣嘩然聲來。
但這嘩然聲中也不乏帶着不少歡呼聲。
那些歡呼聲,明顯是來自那些宗門弟子。
印嘉澤和顧世月師徒等人唇角、眼角都流露出笑意來。
林管事掃了萬一師徒三人一眼, 笑眯眯地說道:“我給諸位解釋一番, 免得有人懷疑我動了手腳。”
萬一挑了下眉,唇角翹起, “林管事有話不妨直說。”
“呵呵,那我就獻醜了。”林管事沖着萬一抱拳拱了拱手,朗聲說道:“這靈獸卵乃是玄龜之卵,若是活着, 的确值三百塊上品靈石, 畢竟, 世人都知道,玄龜貴重,可鎮壓氣運。但凡宗門要豢養靈獸,這玄龜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可是呢,”
林管事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偏偏這靈獸裏毫無生機,分明是一顆死卵,既然如此,這靈獸卵便是一文不值了。”
“原來如此。”
衆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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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這靈獸卵一文不值,敢情是因為這卵已經是一顆死卵了。
既是死卵,當然毫無價值。
“那看來,這次是印師兄贏了。”
曹毓軒放聲大笑,對印嘉澤抱了抱拳,“果然,論見識,我們在座衆人都比不過印師兄啊。”
“哪裏,哪裏。”
印嘉澤嘴裏雖然這般說着,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
他抿着唇,對萬一帶着三分得意地說道:“萬前輩,這次多謝萬前輩承讓了,方才被萬前輩贏了一局,如今我可算沒有丢我師父的顏面了。”
印嘉澤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往徐白卿的方向飄了飄。
衆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惹到了印嘉澤,但是并不妨礙他們落井下石。
“天下間做徒弟的有哪幾個能像印師兄您這樣的。”
曹毓軒吹捧的話簡直是滔滔不絕。
萬一唇角勾了勾,“的确,像他這樣的徒弟的确天下少有。”
他的聲音清朗如玉珠落玉盤,清冷中透着顯而易見的不屑。
二樓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誰也不會傻到以為萬一是在誇獎印嘉澤。
印嘉澤皺着眉頭,神色滿是不悅。
他正要開口,卻見顧世月給他使了個眼神。
印嘉澤閉上了嘴巴。
顧世月對萬一抱拳拱了下手,“萬道友,我敬你是同道中人,為何你卻對一個小輩如此咄咄相逼呢?不過是輸了一幅畫罷了,難道萬道友連這點兒氣量都沒有?”
徐白卿聽得顧世月這番話,不禁感到一陣反胃。
這師徒二人還真不愧是師徒,一個道貌岸然,表裏不一,一個口是心非,含沙射影。
萬一拊掌,雲淡風輕地笑着說道:“顧宗主說笑了。我只是覺得令徒實在蠢得無可救藥罷了。”
印嘉澤的臉瞬間紅了。
他的腦門上青筋繃起,拳頭緊握,眼神中滿是怒火。
“萬道友,你這樣就沒有意思了。”
顧世月皺緊眉頭,怒氣十足地說道,“既然是賭,那就該要願賭服輸!”
“這句話可是顧宗主說的。”
萬一眼神一亮,他從座位上起身,在衆人的目視下,施施然走到林管事面前。
林管事被他的氣勢所震,不由自主地讓出一個位置來。
“林管事,你說這顆卵是死卵,對吧?”萬一問道。
林管事點點頭,“正是。”
“那你可就說錯了。”
萬一伸出手指撫摸着蛋卵,他的手指輸入一道靈氣,注、射/入那蛋殼上,那蛋卵晃了晃,倒在桌面上。
他盯着蛋卵,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卵是玄龜卵,可卻不是死卵。玄龜有個天賦,那就是龜息。玄龜未出世時,若是察覺到四周圍環境變換,且有危機,便會自行遁入龜息狀态。這時的玄龜卵,與死卵毫無差別。”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那蛋殼傳來“咔嚓”一聲。
“裂開了!”
有人驚聲指着那蛋殼,難以置信地捂着嘴巴。
印嘉澤和顧世月父女二人臉上一變。
那蛋殼裂得飛快,只聽得蛋殼片一片接一片地落在地上。
随後一只小烏龜縮頭縮腦地推開蛋殼片,從蛋殼裏慢吞吞地爬了出來。
那小烏龜爬了出來後,一雙圓溜溜的小黑豆眼轉了轉,最後四條小爪子慢條斯理地往萬一方向挪了過去。
顧世月師徒幾人就好像被人當着面啪啪狠狠地打了幾個巴掌。
一個個面色漲得紫紅。
那林管事更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這、這……”
他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當下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着兩局看走眼,再加上砸了印嘉澤和少東家吩咐的事,他日後哪裏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小烏龜湊到萬一手指旁邊。
靈獸天生有靈,它一眼就認出了萬一是把他喚醒的人,又曉得他不好欺負,便很狗腿子地在萬一手指上蹭了蹭,嘴裏發出“哞哞”的聲音來。
“小家夥還真夠機靈。”
萬一挑了下眉,又甩出一道靈氣丢給了它。
這小家夥連蛋卵都不吃,就直奔他來。
看樣子性格倒是挺機靈的。
他的靈氣可比天材地寶靈氣充裕多了,等閑靈獸得了他的靈氣,至少增長一個境界。
小烏龜抓住靈氣,用前面兩條小爪子,捧着靈氣,一小口一小口地抱着啃。
模樣憨态可掬極了。
“林管事,現在,你覺得是誰贏了?”
徐白卿帶着溫和的笑,看向林管事。
那林管事被他這麽一問,好像聽到什麽可怕的話一樣,臉上的肉都顫了顫。
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只小烏龜,心裏面簡直是心如刀割。
那玄龜都破殼而出了,答案還用得着他說嗎?
“林管事?”
徐白卿挑眉,催促道。
林管事額頭上簡直是汗如雨下,他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含含糊糊地說道:“當然是您這邊贏了。”
“那就好了。”
徐白卿笑着撫摸着那小烏龜的龜殼,眼神一擡,往顧世月和印嘉澤看去,“既然是我們贏了,那桌子上的東西就該歸我們了。”
徐白卿說罷,伸手去拿起桌子上的戒指。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觸到那戒指的一瞬間,顧世月突然出聲:“慢着!”
徐白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萬一眼神淡漠地看向顧世月,“願賭服輸,這句話,我記得可是顧宗主說的,顧宗主這是後悔了?”
顧世月緊繃着臉,他的臉色鐵青,勉強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笑容,“萬道友說笑了。在下怎麽會反悔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裏幾乎都在滴血。
那戒指裏,幾乎囊括了封魔宗所有的家當,就這樣輸了出去,封魔宗從此以後必定元氣大空,屆時候,別說把持宗門之首的位置,說不定日後便要淪落為不入流的宗門了。
“萬道友,可否借步商量一下?萬事有話好商量。”
顧世月忍着怄火和怒氣,對萬一極盡好言好氣地說道。
但他剛才對萬一冷嘲熱諷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呢。
別說萬一不吃他這一套了,四周圍的宗門弟子們一個個表情都格外的複雜。
顧世月在衆多宗門弟子眼裏,一向都是高高在上、方正不阿的形象。
此時,見他如一個小人一般,前倨後恭,衆人心目中的顧世月形象瞬間都崩塌了。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話可以說的。”
萬一搖頭道。
徐白卿微笑着說道:“天底下像顧宗主和印兄這樣的師徒,也着數少見了。”
顧世月和印嘉澤兩個人臉上神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兩個人眉頭都壓着怒火。
“你們既然贏了,又何必這樣冷嘲熱諷呢?”
一直沉默的顧婠彤蹙着眉頭說道,“家父不過一時情急,你們這樣咄咄逼人,未免太過下作。”
顧婠彤的神色如西子捧心,叫一邊的男修們一個個都跟着心疼憐惜了起來。
美人在前,衆人當然不會顧及原則。
“就是,贏了便贏了,這麽嚣張,未免太過不把顧宗主當回事了吧。”
“可不是。不過是僥幸贏了,何必這麽不饒人?”
男修們紛紛替顧世月開口說話。
萬一嗤笑一聲,撂下三個字:“牆頭草。”
他甩了下袖子,冷眼看向被這三個字羞辱得臉色發白的衆人,“我何至于不把顧宗主當回事,我連你們也根本沒當過一回事。”
衆人的臉色轟地一下子就紅了。
這次,純粹是被氣得。
陳琛心裏暗想道,要論氣人的功夫,還是他師傅強。
不過,他師傅好像一下子給他們拉了不少仇恨了吧。
想想宗門大比距離今日還有三日。
陳琛心裏頭就是一緊。
他跟着萬一下樓,眼神看着萬一的後背。
他師傅肯定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