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逃婚之下
“我記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好,那叫聲‘阿離’來聽聽?”
“……”秦景難以相信在這種時候,公主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他心裏到底是松快了些,他怕自己這樣做會讓公主為難,好在公主并不為難。
她也不是真心要嫁世子。
公主穿着一身華美精致的紅色大袖連裳,裙擺層疊如花開,行走間萬分繁瑣。她被秦景箍着腰半抱在懷中,侍女們無人敢攔,公主手下的侍衛們神色詫異,想上前,在公主一個手勢下止住。
但公主的人不動手,劉既明的人、陳昭的人,卻不會看着有人把公主劫走。
場面一時混亂,秦景将公主拉在身後,以一人之力和數人相抗。公主看不清他們的人影飛來斜去,只知道自己暈暈然的,一直被秦景保護在身後,時而被拉住手時而被扯住腰,卻一點事都沒有。
公主看自己的侍衛們在一邊傻乎乎站着,不知道該幫誰,頓時氣怒,“張冉!”
侍衛長一下子回神,他跟随公主多年,最了解公主的脾氣了。他只是一時看呆了,沒想到秦景會突然冒出來。而且搶親什麽的,這膽子也太大了。不過既然公主開口了,他當然得硬着頭皮上前了——他們不能跟大公子的人動手,跟陳世子的手下總能動手吧?
公主被秦景抱起來,在一片混戰中,一劍結果了來阻攔的人,淩空而起,踩上吓傻了的路人腦袋,幾步提氣,帶着公主躍出了高高的院牆。而衆人就感覺到一陣邪風,眼前似有黑影閃過,再有什麽,就不是他們能看得懂了。
“公主被人劫走了!快去救公主!”這時衆人才回過神。
戍衛們一同追了出去,公主的侍衛們茫然地收了手,看着侍衛長大人:公主這明顯是逃婚嘛!大家還是不要湊上去給公主添亂了。
侍衛長苦着臉,“有人劫持公主!快去通知世子和大公子!”衆人“哦哦哦哦”,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們既不能跟公主一起逃婚,也不能就這樣傻站着,還是當傳話筒吧。
府外不知是誰在樹下留的馬,秦景直接帶公主上馬疾走。公主被他抱在胸前,不管是哪個方向,有兵器來襲,都不會傷到公主。
公主用力抱住秦景勁瘦的腰,将臉埋在他懷裏,盡量不帶給他負擔。她聞到秦景身上的血味,也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或凝固或仍在流血的傷口,有些傷痕,随着他的動作而顯得猙獰,公主都不知道是怎麽弄出來的。
後面不時有人追上來,自有秦景應對。公主只需要藏在他懷裏,她什麽都不需要幹。風聲獵獵,好多馬蹄聲叫喚聲都在後面,甩也甩不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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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心情卻一片平靜。
她不知道秦景是怎麽逃出來的,她只知道在他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他徹底和南明王府決裂了,徹底站在她身邊了。
秦景武功很高,前世在公主死後,她一路看着他叛出王府、逃往邺京。南明王府的侍衛們盡數而出,都只在快到邺京的地方才殺死秦景。
所以他被陳昭所擒,只會是他心甘情願,他不能對陳昭動手,陳昭是他的主子。他願意用常規方式離開王府,并不想跟陳昭兵戎相向。可他現在卻出現在了她的婚宴上。
只能說明,秦景終究投降于她了。
公主心裏又喜又酸,這個人一身傷,精疲力竭,可他依然要帶她走。他不知道後果嗎?他不知道他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他不過是不想她為難——公主不想嫁卻不能不嫁,秦景便給她一個理由。不是她不嫁,而是有人劫走她了。
公主其實在制定一系列計劃之前,就想到秦景和陳昭徹底反目的今日之狀了。只是在她和秦景關系越來越好後,公主猶豫了。
這個人對她掏心掏肺,她不想逼秦景,她想給他一些自由。他已經對她很好了,她不想讓自己對他的好總是顯得這麽膚淺又目的性強。所以那時候在地牢時,宜安公主并沒有跟秦景說太多自己的計劃,她不希望秦景涉險。
可就算她不說,秦景還是來了。
滿天下的人都認為她該嫁給陳昭,他們或者覺得這是門當戶對,或者覺得她該以大局為重,只有她的侍衛大人會考慮她的感受。她心裏是不想嫁的,秦景便幫她。
公主摟緊秦景的腰:便是為這份心意,就算秦景有朝一日像陳昭一樣背叛她了,只要他不讓她當場看到,她就給他一個逃走的機會。
可憐的侍衛大人如何想到,當他帶着公主拼命厮殺逃婚時,當他們還沒有擺脫危險時,公主的腦洞已經開到了他背叛她後會如何如何……幸好公主沒有說出口,不然秦景的內傷,可能都要被公主逼得瞬間爆發。
秦景帶着公主一路往城外逃去,他們沒有方向,只知道離開康州越遠越好。但當一馬兩人出了城門,又行了并不遠,便看到前方有人在前路上等着他們。
“籲——”秦景策馬停下,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公主坐在他身前,長發因一路的奔波而有些亂,被風吹拂在面上。她身上的大紅嫁衣,映得公主臉上的顏色更加白了。她的眼睛卻是那麽冷黑,那麽幽亮,又帶着驕傲。
四面都是侍衛,陳世子和劉既明站在最前方,看着他們闖入其中。陳世子依然白衣似雪,負手而立。
公主對陳昭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看他之前甜言蜜語說要娶她,卻最後連婚服都沒有穿。可見他從頭到尾都是騙她的,真好,他騙她,她也騙他,沒有一個好東西。
陳昭對上公主譏嘲的眼神,心口被重重一擊,有些承受不住她目光的重量。他面上卻帶着慣有的笑容,對身邊的劉既明說,“大公子,如何?這場戲看得還精彩吧?”
劉既明附和的笑容略僵硬勉強,看着公主和秦景的目光一派複雜難言:他之前去南明王府找世子迎娶公主,世子卻說不急,可能有一出好戲會上演。
陳昭那時笑裏的冰涼之意,連劉既明都打個寒顫。他隐約猜測陳世子查到些什麽,但他不敢肯定,只暗中祈禱公主不要生事。命有天論,公主顯然沒聽到他的祈禱。
明明是雙方定好的婚嫁,陳世子還穩穩地和劉既明站在一起,公主卻和一個侍衛一起逃婚!這簡直就是之前白鸾歌代嫁的翻版演出,只是這一次理虧的,變成了平王府。
公主坐在秦景身前,雖然看到陳昭安好無事時心中略沉,但也沒有擔心害怕得要死要活。她并不下馬,就那麽高高在上地俯視陳昭,“原來你從來沒信任過我。”
“我并不是不想信公主,只是我這人生性多疑,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我總是很難相信別人,真是讓公主失望了。”陳昭諷笑一聲,“我又怎麽想到,公主會給自己的未來驸馬下藥呢,該感謝我的不信任嗎?”
“陳昭,你我彼此都不相信對方,即使成親也不過如此。你為什麽這樣不肯放過我?”公主試圖說服他。
陳昭卻淡聲,“你和我統共兩次協約,每一次,卻沒有一個人遵守協約。這不正證明我們相似,是同一類人,天打雷劈地應該成親嗎?”
是應該天降一道雷,劈死陳昭!
公主被氣笑,這個人已經瘋了,她不想跟他糾纏口舌之争了。
陳昭的目光望向秦景,笑意更深了,“你以為你熟知王府機關,能逃離王府,我就沒料到這一點嗎?秦景,你對公主的心思,我可是從頭到尾很清楚。我便實說了吧,你得知公主成親的日子時辰,被調走的人手,這都是我布置給你的陷阱。”
“我希望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踏進來。可惜你不僅踏進來,還連累了公主,”他笑容溫柔,轉頭跟旁邊的劉既明說,“大公子,公主跟一個侍衛逃婚,這個侍衛該死吧?我卻不對公主有怨恨之心,仍願意娶公主。普天之下,任由公主這麽一出出折騰而不生氣的,還肯娶她的,大概也就剩下我了吧?”
公主眯眸,冷冷看着陳昭:同樣是毀名節,陳昭的手段真讓人惡心。他口上說喜歡她,想迎娶她,采取的方式,總是讓她難受。
公主心緒翻動,便要開口斥責他,秦景的手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氣。公主的身體不好,情緒波動太大,對她的傷害比別人要大得多。
秦景平聲,“不,我知道。”
“嗯?”陳昭沒料到沉默寡言的秦景會回答他的話,他自覺自己占到了先機,倒也樂意聽聽秦景要說什麽。
秦景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為之,故意放走我,想誘公主。但我也是真心要帶公主走——誰也別想攔我!”
他手下缰繩一揚,身下馬一聲尖利的長嘶,前蹄飛揚。馬蹄在地上重重一跺,公主身子後傾,撞在秦景懷裏。塵土飛起,秦景策馬進入了衆人的包圍圈。
馬奔走的極快,秦景手中劍出無回,任何湊上來的人都被他不留情地殺掉。公主看到陳昭那邊的人略有慌亂,卻很快維持住陣型。陳昭的目光盯着秦景,如同毒蛇一般。
每一次,秦景都是為了公主背叛他!公主就那樣重要,讓秦景一次次妥協?
公主目光四顧,看到陳昭身後背着手觀戰的劉既明。他平靜地看着這一切,沒有幫誰的打算。反正在劉既明眼中,不管誰勝誰負,受傷的都不會是公主。只要公主好好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打鬥。
但是公主在意啊!
怎樣讓大哥出手幫自己呢?
事已至此,公主不得不叫道,“大哥,你聽好了!嘉慶三年夏,南明王府和康海王發生沖突,搜出康海王府藏有龍袍,實則是陛下私令鏟除王爺……”
劉既明和陳昭的目光一起看向刀光劍影中、被秦景保護得完好的公主。
就連秦景,摟着她腰的手都不禁一緊。
公主一無所覺般,“嘉慶四年……”
“嘉慶五年……”
劉既明下令,“陳世子行為不檢,布陷阱陷害公主!快保護公主!”他身後的人,終于出動。劉既明的目光落在秦景身上,帶着熱度:秦景果然将南明王府的秘辛告訴公主了嗎?那這個人,他必須得保!
陳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主,心中驚濤駭浪掠起,各種各樣的想法一股腦往外鑽。他心亂成一團,腦子也成一團麻繩。明明劉既明都已經下令了,他卻怔忡地看着騎着馬的秦景和宜安公主二人,一句話沒說。
是秦景将王府秘辛告訴宜安公主了嗎?
不,不會。秦景不是那種背叛後,就心安理得陷害原主的人。他能為公主背叛自己,已經是他的承受力制高點了。再多的,他也做不出來。
那麽,公主又是怎麽知道王府的那些被掩藏得很好、劉既明查了這麽久都沒查出來的事呢?
陳昭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公主與自己一樣,記得前世。
便是這一個猜測,就讓他的神情一點點頹廢,面色一點點蒼白,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站不穩。如果她記得那些——
她知道他對她的每一次傷害;
她知道她死在他手中;
她又知不知道秦景是為她而死……
如果她什麽都知道,那這一世公主的許多莫名其妙的執拗,都能解釋得通了。他就可以理解她為什麽會非要秦景不可,為什麽對他總是充滿仇恨。
如果公主什麽都記得,他縱是殺了秦景,恐怕也挽回不了她的心吧。
她明明是他求來的,憑什麽有前世的記憶呢,憑什麽不給他補償機會呢?
因為劉既明的人加入戰局,加以掩護,再加上陳世子又僵立着,遲遲不下命令,秦景很快突破了王府侍衛的包圍,沖出圈子,一騎絕塵。
公主回頭,看到陳昭仍出着神。
為了讓大哥牽扯進來,她把自己的秘密說破了。陳昭比她厲害,她都能猜到他是重生的,他肯定也猜得到。這樣也好,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公主心有暢快之意:如果你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原諒你,你還能怎麽做呢?
她早試探出陳昭的心結就是自己,當他解開心結的方式越來越困難後,他還能如何?她什麽都不用做,只冷眼旁觀,就可以看陳昭自傷了!
這就是他的報應,活該!
奔出康州,又行了許久遠,秦景和公主上了山路。山路崎岖,再加上馬奔跑一程,已經很疲累,再走不了更多的路了。秦景就将公主從馬上抱下,将那匹馬放走了。
秦景下馬的姿勢略有跄踉,用劍撐住身子才沒有倒下去。公主随後扶住他,但她的那點兒力氣,對秦景卻用處不大。
公主只能安撫他,“不用擔心,我大哥已經出手,就不會讓陳昭追上來了。”而且陳昭現在估計也沒心思追他們了。
秦景面色白得近乎發青,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本來極為可怖,但他低頭看公主,公主卻并不害怕,“公主如何知道王府舊事?”那些事他知道的比公主更清楚,但他确信自己從來沒告訴過公主,公主為什麽能說出來?
公主咬唇,她能說是前世後期打算對付陳昭時,偷偷背下的嗎?那時她爹即将登基,公主覺得她的苦日子熬到頭了,就想借她爹的勢。卻沒想到陳昭提前動手——論心狠,公主一直沒比過他。
就連這一世,她的心狠,恐怕還是不如陳昭的。
陳昭說喜愛她,都能犧牲她的名節;她喜愛秦景,卻連挑撥秦景和南明王府,都做得猶豫不決。
一陣涼風過,公主打了個寒顫。秦景立刻不問她了,公主的身體更重要。又是逃婚又是拼殺,秦景和公主到這座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沉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地方休息。公主看秦景站都快站不穩的樣子,也很心疼他。她想扶他,他卻擺擺手,稱自己的外傷并沒有看起來那麽重。
秦景有些虛弱,沉聲,“屬下受的內傷更重,眼下只要不動手,卻沒什麽要緊。”
秦景低頭咳嗽,公主确定他真的不是在逞強後,就任由他了。
秦景在前面撥開半人高的蒿草,為公主開路。公主提着裙子,走得跌跌撞撞,很是辛苦。秦景數次回身想背她,都被她搖頭拒絕。
秦景心情雜亂:公主居然懂事了。
她知道他累,知道他有傷,就不來折騰他。秦景卻寧願公主還像以前一樣鬧他,懂事代表責任,代表世故,他希望公主如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其實秦景真是想多了。
公主跟着秦景,雖然總是絆着自己,卻走得挺開心的。上次逃婚因為是她主導,都在她計劃中,根本沒什麽感覺。這一次卻是秦景帶着她走,她的侍衛大人為她付出這麽多,公主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反正她從來沒擔心過自己逃個婚,就會得到如何後怕的懲處。秦景現在也回到她身邊了,就算沒有她大哥的幫忙,秦景也自行脫離了南明王府,有她護着,陳昭都沒理由阻止了。
他們終于在天黑前,扒開一人高的草叢,找到了個隐秘的山洞,安頓好公主。秦景要離開去找些食材,公主卻不許他走,“我不餓,這裏就我一個人,我很害怕。”
秦景便坐在她身邊,他習慣性地想去撫摸她的手和額頭。公主體質太差了,他擔心她受不了山裏的寒氣。公主跪在他前面,摸到他腰間濕漉漉一片。
就着半暗的天色,她看到自己滿手的血,公主的手微顫,眼中淚水開始凝聚。
“屬下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秦景靠着山壁而坐,喘口氣,竟也有力氣說話了。
公主低頭看自己繁複的長裙,層層疊疊的,就想撕下一些布料給秦景包紮傷口。她撕了半天,淚眼汪汪擡頭,“撕不開。”
“……”秦景很是累,沒精力跟公主說話,就靠着山壁看公主低頭折騰。結果公主給他來了這麽一句,一直沉重的心情,剎那就被公主逗笑。
笑意溢出,胸腔顫動,讓秦景咳嗽得停不住。
秦景本來都不想動,這會兒卻幾乎是樂着傾身,幫公主去撕她長裙上的布料。
公主粉紅上臉,也知道自己又丢人了,恨恨白他一眼:她這麽擔心他!他居然還笑!這是笑的時候嗎?一點都不嚴肅,平時怎麽不見他笑啊?
“脫衣服。”公主找回了自己的霸氣。
現在臉紅的成了秦景了。
他支吾半天,目光躲閃。公主想踹他一腳,苦于他傷勢重、沒地方踹,她便把賬在心裏記了一筆。公主非要秦景脫衣服,非要給他包紮傷口,秦景試圖舉例子告訴她,沒有清水,沒有藥棉……
公主諷刺他,“秦侍衛,你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受傷包紮,也這麽麻煩嗎?南明王府對影衛的待遇挺高啊!”
秦景便無話可說了,背過身,脫去上衣。
當公主看到秦景背上的傷後,她就再輕松不起來了。全是傷痕,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他脫衣的動作那麽慢,公主一開始以為秦景是害羞,後來發現是衣衫和背上的血黏在了一起,他稍微動作,後背就一陣痛。
公主再不嘲笑他了,在秦景的指揮下,幫他處理傷口。公主心疼極了,想着回到邺京,她一定要給秦景用最好的藥,治好他這一身傷。
“屬下體質好,不需要公主那樣費心。”秦景低聲。
“你知道什麽?”公主惡聲,“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給我閉嘴。”
秦景就閉嘴了,好吧,他無權對自己的身體發表意見。
公主幫他處理完背上的傷,又要他脫褲子,再給他處理下身的傷。秦景真要給她跪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同意。他和公主一來一去地争半天,公主都累了,看到秦景面色虛弱,卻還是一臉堅持,手也緊緊地按着她不許胡來。
公主眯眼,看起來秦景沒有騙他,他的傷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都有力氣跟她争這麽久。
公主啧啧,人和人的差距這麽大,她要是受了這樣重的傷,恐怕秦景把神仙請來,都治不了了。
公主終于肯安分地窩在秦景懷中了。
秦景遲疑片刻,低聲,“公主,屬下在婚宴上帶走你,會不會讓你為難?”
“不會,我最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嫁給陳昭啊。”
“……那公主最想要的是什麽?”秦景認真問,“屬下能幫你達到嗎?”
公主從他懷中坐起,盯着他的眼睛,她笑容半揚,“我最想要的,就是誰都不要打擾,能和你完整地做一次,大戰三百回合。”
“……”秦景又有被公主噎住的感覺。
可是公主的神色很認真。
秦景低下眼,不知過了多久,公主看到望向自己的清寡的臉,平靜地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