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侍衛入府
平王府的小郡主劉郁靜今年十三,看到病歪歪的姐姐被衆星捧月前擁後簇,她撇了撇小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問安。
宜安公主側頭,笑盈盈看着這個妹妹。十三歲的小姑娘還沒有張開,臉上有嬰兒肥,眸黑唇紅,但已經有了美人的兆頭。看妹妹請安時那樣子,公主不用想都知道她又在腹诽自己了:比如命好啊孤傲啊不好相處啊什麽的。
公主翹唇:哼!她就是命好,就是一出生就被封為公主!嫉妒也沒用。
“快讓人去後頭搬東西,我給母親父親兄長皇伯父都帶了東西,挑了好久的……”公主轉頭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一笑,“你是不是也沒見過建州的特産啊?”
劉郁靜不耐煩,“我的呢我的呢?”
宜安公主嘻笑,“哎呀,沒有你的,怎麽辦?”
“……”劉郁靜一呆,然後控訴地指着她,“怎麽可能沒我的?!你一定又騙我!哼,我才不哭讓你笑我呢。”
小姑娘雖然只有十三歲,但也知道自己這個長姐別看風一吹就倒,肚子裏的壞主意特別多——尤其喜歡看自己跳腳。
“我哪有騙你啊,”公主懶洋洋道,還好心地讓木蘭拿了冊子給她看,“你這麽小,要什麽東西啊,京城裏好吃好玩的不是很多嘛。聽話啊,等姐姐我新買的天宮巧不喜歡了,就送給你玩啦。”
“……你,你!”劉郁靜氣得小臉紅通通的,“我才不要你的舊物!你給別人了都不給我!你太壞了!”
公主板了臉,冷眼睨她,“好大的膽子,敢跟本公主這麽說話,閉門思過去吧!”
“……”劉郁靜簡直驚呆了,哪裏能想到這個長姐剛回來就欺負自己,還仗着公主的身份罰自己,一下子悲從中來。她抽抽鼻子,轉身就跑了,“我要去告訴娘!我要讓娘罰你!”
“哼,”宜安公主冷笑,“我是公主,誰敢罰我?”
就這樣,衆人眼睜睜看着公主把自己的親妹妹欺負跑了。劉郁靜的奶嬷嬷想追不敢追,實在是這位公主的脾氣太古怪,萬一自己為小郡主求情,惹惱了她可怎麽辦?由此,一直等公主慢悠悠地回自己的院子,伺候小郡主的人才敢追去。
王妃的屋子裏,小女兒抽抽噎噎地跟王妃說着姐姐剛回來的“惡行”,“她給大哥準備禮物了,都沒給我!娘,你看她!”
她口中的大哥,只是王府的一個庶子。說來可惜,平王不愛美色,平王妃膝下只有兩個女兒,其他妾那裏也是多年不下蛋,唯一一個庶子的母親都是早亡。劉郁靜指的就是宜安公主給這個庶哥哥備了禮也沒給自己備禮,實在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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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嬌若玫瑰,小女兒爛漫單純,平王妃的容貌卻如高山皓月般,令人仰之彌彌。她一邊吩咐着大女兒回來後府上的事宜,一邊聽着小女兒告狀,神色自始至終淡淡的。
直到她煩了,側眼,靜靜看了小女兒一瞬。
劉郁靜就像被人按了開關一樣,一下子不敢抱怨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委屈,自己這個姐姐太可惡了!別家嫡親姐妹自小關系好,就她姐姐把她從小欺負到大,她自然也對姐姐從小讨厭到大。
平王妃問,“宜安真的沒有給你帶東西?”
劉郁靜連連點頭,她的奶嬷嬷也複述了公主的行為。
平王妃聽完默然:大女兒調皮愛欺負人,不會這次又把刀子插向小女兒了吧?
一會兒,外頭大丫鬟帶着冊子,把公主給王妃帶的禮送了來,盡是建州好玩好吃的,不談多貴重,心意自然是好的。默了,木蘭交出冊子,說自家公主有些累,明日再給王妃請安。
平王妃關懷問,“宜安病了?”
木蘭彙報:公主剛回來,就嚷着頭疼,神醫去診治了。
聽女兒又病了,平王妃心中一嘆,便讓人下去了。她是想去看看大女兒,但是大女兒恐怕剛回來,沒精力應付她,不如明日再見。一回頭,看小女兒還眼巴巴地等着她。
平王妃淡聲,“明天你去好好向你姐姐賠罪,不要惹她生氣。”
劉郁靜哼一聲:不就是又病了嗎?大姐姐有哪天不病呢。
見女兒不以為然,平王妃搖搖頭,讓人拿過冊子,看了一番,把小女兒叫到跟前指點她,“你看你姐姐給娘帶的禮,分量比你爹都要多。”
劉郁靜沒明白,“姐姐喜歡您呗?”
平王妃望着小女兒,“她知道你要來我跟前告狀,就把給你的東西放到我這裏了。不然你看,這些紙鳶玉钏什麽的,娘能用嗎?”
劉郁靜扯過冊子看了半天,這才抿嘴笑了。
平王妃拍拍她的肩,“真是傻姑娘,從小被宜安欺負,你怎麽就不長記性。”
再說宜安公主那裏,神醫開了藥後,她窩在窗前梨木榻上昏昏欲睡。等藥來了,聞到那苦味,她一嘆氣,“讓秦景過來。”
屋中服侍的人一聽,互相看看:公主又要開始折騰秦侍衛啦?
秦景被叫來,見公主捧着一碗藥,擡目看向他。
她眸子黑漆漆的,暗得發亮。看他半天,卻不說話,只垂眼喝藥,再擡頭看向他。
秦景被公主這種癡望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卻已經習慣了。
公主就這樣看他一眼,喝一口藥,再看一眼,再喝一口:男色秀色可餐,能利用就利用。
許是她想了他很多年,幾日不見,她就心裏各種不舒服。如今一見他,青年玉樹臨風什麽的,感覺病都去了大半。
公主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覺得是秦景影響了自己,就把他喊過來,喝口藥,看看他,果然覺得藥都沒有那麽苦了。
唔,長得真好看,烏發垂落,星目劍眉,白皮膚,長睫毛,薄唇,寬肩窄腰……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身形卻凜冽如劍!
簡直想打暈他往床上帶!
想和他玩各種限制級床上游戲!
秦景即使垂了眼,也能感覺到公主那種癡漢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青年面薄,被看得面皮一點點紅了——果然不管多少次,他都習慣不了公主這強悍的作風。
他擔心她——總這樣,被發現怎麽辦?
公主若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定嗤之以鼻:太天真!本公主看上你,感恩戴德吧你!發現了又如何?本公主不在乎。
公主現在還想着能跟秦景長長久久處下去,她還不想走虐戀相殺的路——她要待秦景溫柔,再溫柔。可千萬不能把他逼成前世的陳昭。
公主喝完藥後,就讓秦景下去。秦景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被公主叫來是幹啥的。他正要退身出去時,一陣小旋風撲進來,他動作極快,反身一抓一扯,手中就提着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還高興地叫着“公主公主”,下一瞬就被秦景揪住了領子提起來。他氣得小臉通紅,對秦景張口就咬、拳打腳踢。秦景眉頭一蹙,面無表情地點了他的穴,才讓懷中小孩子身子僵硬地停下掙紮。
小男孩怒視壞人,壞人神情淡漠。
小男孩還被抓在半空中,轉頭就跟公主告狀,“公主!這個壞人欺負我!你快抓了他扔湖裏喂魚!”
秦景當做沒聽到他的哇哇叫,問公主,“公主,他?”
公主愕然地看着他們兩個,青年靛衣墨發,對手上男孩的各種辱罵無動于衷;他手裏的小孩六七歲大,長得眉清目秀,還挺可愛的。
這個小男孩叫莊宴,是府上給公主看病的老神醫的孫子,被公主養在身邊,和公主關系很好。
在門口轉悠的木蘭都急死了:小莊宴特別得公主的喜歡,秦侍衛初來乍到就得罪小莊宴,公主會不會狠狠罰他啊?這可怎麽辦?
公主咳嗽一聲,“秦景啊,放小宴下來,他只是個小孩子。”
莊宴立刻向壞人呲牙,“聽見沒?!公主讓你放我下來!”又挑釁他,“你誰啊?敢這麽對小爺,小爺讓你……”他靈動的眼珠子一轉,“公主,你把他賜我,給我喂招玩好不好?”
門外的木蘭被幾個姐妹緊緊攔着不要沖進去:秦侍衛還沒死呢!姑奶奶你現在進去求情,就是你死了!
秦景皺眉看着懷裏小孩,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宜安公主的眼眸虛虛向上飄了下,咳嗽道,“秦景啊,小宴從小調皮,我也管不住他,既然你來了,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教他習武吧。”
又對滿臉倔強的小孩道,“秦景武功特別高!你要好好學!”
莊宴不情不願半天,又點頭,“公主放心!我一定好好習武,長大後當公主的侍衛長,永遠陪着公主!”
公主的眼神更加虛了,與秦景快快對望了一眼就飄開了——秦景覺得更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