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的去嗎
第26章 回的去嗎
L軍區A大隊基地。
這次,沒有任何儀式。他們,默默的回到這個以為永遠不會回來的地方。曾經以為是第二個家的地方。
一切,已變了。
吳哲沒有出來迎接,因為他被調走了,準确的說,應是兼職,兼職的部門在保密條例之內。所以他三天之後才趕到,帶着驚喜卻極力掩飾疲憊的笑容。
成才,現在卻是真的成材了。據鐵大隊長說,他現在除開戰鬥任務之外,還主要負責整個L軍區後勤保障系統的基層工作。軍餃中尉。
齊桓,呵呵,許三多想笑,一個被借走的訓導員,所謂借走,不過借口,因為借走的單位,是沉默。
甚至于那個曾經稚嫩的馬小帥,都已成了一個小分隊的隊長。在自己的崗位,做着自己的事情。
曾經熟悉的面孔,已漸漸陌生。那些跟随他們執行過任務的戰友,鮮有見到。
這個鐵打的營盤,還能否留住他們兩個曾經如流水般遠離家鄉的兵呢。
夜,無月。
許三多現在自己一個房間,當然,這個房間所有該有的都有。包括,不該有的。
他更瘦了,眼窩深陷,雙頰無肉,不似一個特種戰士,更像瀕臨絕望的孤獨人。
袁朗開了兩天會,之後短暫的回到這裏,就被鐵大找去,他們兩個人在這一星期中三句話都沒有說上。
許三多知道,隊長已經找到了最後一題的答案。
從袁朗對他視而不見的眼神中,他知道結果不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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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是在氣他A他還是在……
他不知道。
已經輪不到他去擔心了。這些,那短暫的兩句話中,袁朗已交代的足夠清楚︰
上面有辦法。
我不需要你擔心。
兩句話,給出了答案。
于是,許三多靜靜的在留給他的房間中等待。
等待,成才的到來。
成才那天軍線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三呆子,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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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三個人,成才,吳哲,高城。
許三多擡頭︰“幫我跟齊桓說句對不起。”他早已不是昔日什麽都不明白的糊塗笨蛋兵,現在,他大概知道為什麽會來這麽多人,而為什麽隊長始終不見人影了。
裝甲老虎罕見的低垂下頭︰“我在努力,可是……”
“我知道,連長,難為你了。”他忽然理解了二號在和他說後四個字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三兒,我們一定會盡力。”一向理智的吳哲突然有些激動的語調讓許三多感覺到陣陣發冷。
“不用了。”他看着他最好的朋友,說︰“隊長找你談過了。”
“不,找我們的是大隊長。”這話,吳哲說的。
“我希望你負責軍區後勤保障工作,明面上。”
“?”
“因為,吳哲跟我提出去那個部門兼職的條件是,他希望,他的那些‘妻妾們’有人料理。”
為什麽……
不必經歷那些撕心裂肺的經歷,可以相對平安的紮根在祖國的土地。鐵路要理由時,吳哲神色平靜︰“最适合的最合适。”
那一刻,有什麽刺進心裏,他沒回頭,卻感覺到角落裏那個人冷靜而專注的目光。
最後,他還是答應了——回宿舍的路上吳哲聲音輕輕的︰“其實,追在身後的人真的很辛苦,齊桓應該早已想通,所以,才選擇三步守護而不是拼命追逐。我們或許和他一樣堅強,可誰也沒有他堅定。所以,許三多比你合适。”
追在身後的人……很辛苦。那麽,你想說……什麽。
于是平生頭一次,知道五味陳雜,不知所措,夾雜着絲絲心悸是何種滋味。
回過神來成才狠狠地看向吳哲。目光中奇異複雜的神色被掩蓋在凍結一切的絕對零度中。
可回避發現的人還是發現了,那神色中,有那麽一絲絲的輕松和決定了什麽的不留餘地。
于是許三多恍然明悟,在他和隊長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一切都在悄然變化。既定的。
暫時,收藏他的領域,我還攻不進去。吳哲的目光莫測,可你終于還是選擇了。也許,是另一個開始……比如,在我們明暗呼應的現在和,并肩作戰的未來。
……
“我說吧。”高城擡起頭︰“那個藥,是另一種抑制劑。之所以讓我們知道……咳……你知道,級別不夠的根本不知道具體的……讓我們知道一點兒,是因為,袁朗他……”
“隊長怎麽了?”許三多的語音一陣急促,呼吸都有些紊亂。
三人互相看看,好似坐實了某種猜測。神色卻都是有些奇特。這在鋼鐵鑄成的戰士身上是相當罕見的。于是,許三多更着急了,他想要撐起身體坐直卻感到一陣無力,吳哲趕忙伸臂将他扶住。
“袁朗,不在A大隊。”高城很有些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許三多覺得眼前一片空白,拼命抑制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
“為什麽不在?我幾天前才剛剛見過他!怎麽了?究竟怎麽回事?”一連串的問題之後手終于輕輕捂住黑瘦的臉。
有水痕劃過。
“他……和齊桓……”成才說了來這裏的第二句話,也是擊垮許三多最後理智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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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沉默。人說理智的人瘋狂起來是可怕的。然而,麻木的人瘋狂起來是恐怖的。
恐怖的麻木。
許三多什麽也沒說,一切都已不用說了。
不管什麽原因,他們,在一起。
齊桓,他的補位,第二個抑制劑。許三多什麽都已不想想。他現在,只想睡覺。
于是他說︰“我累了,需要休息。”便再也不看這三個人。
他們對視一眼,默默退出了這個房間,在臨出門前,高城仿佛想要說些什麽,不過,終于還是沒能說出來。
朦朦胧胧中,仿佛做了一個夢。
一個兵蹒跚着走到他隊長面前,半身都被鮮血染紅,刺藤樹的分叉枝子還挂在肩膀上,可這并不妨礙他敬禮︰“隊長,完畢歸位,完畢。”
那個人清冽的神色中有極其罕見的後怕和隐隐的後悔,卻勉強壓抑着做個奇特的手勢之後恢複淡然,一句唇語。那口型——
掉了一地下巴,那句話是對那幾個戰友說的。
手,很穩定,動作,卻有些不利索。作戰服外套有些繁瑣。
拽過他扒拉下礙事的東西倒上消毒水,迷彩T恤撕成繃帶給他裹傷口。于是戰友們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個效仿,于是他被包的跟粽子似的,于是吳哲看着這樣一支奇特的隊伍驚奇的瞪眼楮。
于是,那一刻,他懵懵懂懂的知道了這個人對自己的心思。也許,是因為那一刻,他們離得太近,而經歷那樣的命懸一線後,那個人沒有來得及隐藏和僞裝。或者說,下意識回避對剛剛險死還生的他隐藏和僞裝。
那雙眼楮,在那一刻,充滿的神色是A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不可以在戰場上流露的。夾雜苦痛哀傷失去之後驚喜的無以複加的失而複得。和袁朗自己也不知道的痛惜歉疚和,刻骨銘心的東西。
刻骨銘心啊……
呵呵,許三多想笑,就真的笑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在他将要走近沒有國旗也沒有有隊長的日子時。
他知道,該怎麽做了。在如此明顯的暗示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