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54.
趙承安豁然擡首, 還浸着寒意狠厲的目光,直直沖進來人的眼中,帶着撕碎般的猩紅。
任是郝仁義馳騁沙場多年,也被他突然的寒目, 刺的心頭一激。
趙承安似乎也懵了一瞬, 待看清來人,眼中的血色很快便落下去。
郝仁義冷着一張臉,目光毫不避諱的望向他的眼底。
“來人!”郝仁義揮了揮手,“綁起來, 帶走。”
趙承安有那麽一瞬間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只是很快便感覺到已經抵上喉嚨頸側的鋒利,微微刺痛的感覺讓他很快清醒了過來。
“等一下。”趙承安急急的望向郝仁義。
郝仁義也在同時看着他,目光中諱莫如深, 帶着審視的打量和說不出意味的探究。
“這人還有三個同夥。”趙承安定定的看着郝仁義,目光中盡是一片澄澈, 帶着一望可知的急切和信任, “約莫一盞茶之前,他們分別往西北西南方向去了。”
他此時只能選擇相信郝仁義, 趙承安急急地說着自己剛才的所見。郝仁義沒有出聲, 趙承安摸不清他的意思,心中雖然還有兩分着急卻也耐下了性子。
“郝校官!”趙承安急急地喚道。
“來人。”郝仁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不由分說的朝身旁的人看去。
親兵點了點頭,迅速帶了兩隊人離開。
趙承安可見的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松了力氣。
“郝校官。”沒了之前的急切, 像是一下子恢複了之前那個帶着兩份內斂和腼腆的少年,又像是剛才狠厲如狼般人是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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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安抿了抿唇,小聲的喚了一聲。
“校尉。”一旁的親兵見趙承安老實了下來,槍尖稍稍退了退。
趙承安自己看不到,卻能敏感的感覺到刺痛的頸側似是有什麽緩緩溢了出來,帶着微微的癢和刺刺的疼。
“帶走。”郝仁義再次道。
這一次趙承安沒有絲毫的反抗,看了一眼軟軟的被兩人架起的那個鬼祟的男人,松了拳頭,任由兩名士兵推搡着将他連帶那人一起捆了個結實。
被重兵包圍着,趙承安被推的踉跄了幾步,然而看着那一尊尊冷着臉的士兵,終究沒說什麽,安靜的跟着他們向前走。
整個營地因為一連串的動靜,這會兒已經燈火通明了起來,向着将軍營帳的一路上,無數人站在門口明裏暗裏的望着他。
趙承安沒有多做什麽小動作,他想着,等見到了将軍,再好好解釋就是了。
相比之下,他心中更加擔憂的是那行蹤不明,不知去向的三個人影。
趙承安沉默着,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回憶着自己當時的所見,妄圖從中找出一點異樣,以便能夠将他們揪出來。如果說之前趙承安還不能完全确定,那麽在剛才男人在被發現時的誓死反抗,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就在趙承安想着那三人的身形和動作特點的時候,從他們身後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鑼鼓聲。
當當當的聲音震顫着,急促而煩亂,趙承安聽到了,郝仁義自然也是聽的分明。
押着趙承安的部隊也跟着停了下來。
“走水了,走水了。”一陣騷亂的喊聲随即隐隐的傳了過來,然後是迅速的擴散。
趙承安猛地扭頭朝那方看去。
只見黑藍色的天幕下,正有一股灰白的濃煙在夜幕中飄忽的蜿蜒着。往日風聲烈烈的寒冬夜,此時竟是難得的絲毫無風,以至于那濃濃想上鼓脹的灰煙,分外的清明而濃郁。
連帶着那方隐隐映出的火紅。
“救火——”
再是整軍治明的營地也難免亂了幾分,到處都是奔跑往來的救火聲,雖然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也是依然讓人心中沉郁難忍。
“走!”郝仁義的臉色更差了,目光在趙承安和依舊昏迷中的那人身上來回掃了兩回,沉聲喝道。
趙承安心中高高提了起來,奈何整個人被牢牢捆着,便是心中擔憂,也什麽也做不了。
趙承安不可控制的咬了咬牙根兒,他從沒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大禹和東隴西焰,他和東隴和西焰,是分立兩端的敵人,是天平不可協調的兩端。
這裏沒有民族大融合,沒有少數民族和漢族,有的只有大禹和東隴,大禹和西焰,就像是華夏和日本,華夏和印度。
而如今,身為一個大禹人,他們在侵犯他們的國土。
趙承安額上的青筋隐隐的鼓脹了起來,從來沒有一刻深刻的認知,國與國的對立,戰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殘酷。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整個衛北營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将墨色的黑暗驅趕。
“怎麽樣。”
沈鴻和程平遙一站一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廳,廳下是跪着禀報的親兵。
“回将軍,火勢已經撲滅,縱火之人也已經抓到了。”親兵說着頓了頓,“另外郝仁義校尉在西營糧房一裏外,抓到了兩個人,此時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
程平遙的眉峰松了松,随後又高高掉起。
“讓他們進來。”程平遙和沈鴻對視一眼,随後繼續下令,“通知陳将軍繼續警戒,不可疏忽。”
“來人,通知大帳議事!”
趙承安很快被人連同那個男人一同捆着帶了上來,一同求見的還有郝仁義和受召前來的陳副将。
趙承安被帶進來的時候,整個會議廳已經排排坐滿了人。
“大将軍,軍師,各位将軍。”陳副将先他們一步朝在做的各位拱了拱手,然後大步上前,大馬金刀的站在了坐在主位的程平遙側後方。
“屬下騎兵營郝仁義拜見大将軍。”郝仁義當先跪下。
趙承安正準備跟着跪,身邊的士兵已經先一步,重重的壓着他的肩按了下去,連帶着壓住他的頭狠狠扣了下去。
本就已經彎曲的膝蓋重重磕在砣實的地面,悶悶的一聲響,可是在場的誰都沒有在意。
趙承安咬牙,看到旁邊還在昏迷的那人,被好不客氣的一下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心理稍稍平和了一點。
“怎麽回事。”程平遙即便已經聽人回報過了,此時卻還是問了一遍。
郝仁義條理清晰的将他如何在值夜中聽到異響和看到兩人糾纏,然後将他們逮捕歸案的過程,絲毫沒有偏向的回答。
趙承安雙腿跪在地上,半弓着腰,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
“就是這兩個?”程平遙看了眼被五花大綁,還規規矩矩跪好,從頭到腳,好似連頭發絲都帶着恭敬的趙承安,又看了眼躺了一坨在地上的那人。
“潑醒。”程平遙的目光從會議兩側的将領身上趟過。
“是。”
趙承安有點不安的想要挪動,卻生生按下了這種沖動。
親兵很快端來了冷水,随後毫不客氣的一盆冷水,沖頭潑了下去。
趙承安就在他身邊,不少水濺在他身上,瞬間浸透了冬衣,涼冰冰的,讓他禁不住的顫栗了一下。
那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這股子寒意,短短的呻吟了一聲,很快清醒了過來。
那人清醒的很快,從醒來到審時度勢了解他此時的處境,只用了幾息的時間。
不甚慌亂的被親兵們壓按着跪在了地上,“拜見大将軍。”男人的聲音還帶着顫音,抖的像是害怕,又像是寒氣無法抵禦的窘迫。
“你們兩個來說說,這是怎麽回事?”程平遙不明不白的問了一句。
趙承安等這一刻很久了,甚至被押來,等待召見的這一路上,他在腦中不知道翻來覆去想過多少次說辭,又來回想過多少次,此時聽到程平遙的問話,趙承安本就弓着的身子豁然直了起來。
“大将...”
“大将軍,這人是個探子!”男人比趙承安看起來更加激動,聽到問話,猛的高高喊了一聲,“他們,他們要放火燒良啊将軍!”
男人說着,赤紅的雙目瞪着,狠辣的瞪向趙承安,活像他們有什麽不共戴天的恩怨,和他嘴上說出的話,契合着,糊了趙承安一臉。
???
!!!
“大将軍,屬下是輕機營孫百裏校尉手下的百夫長。”
趙承安驟然被壓了一頭,一頓間,已經失去了率先開口的機會,心下頓時一慌,有些不祥的預感。
“屬下名李富貴。”男人斷了趙承安的第一口氣,不待趙承安反口,亟不可待的說道,“負責的是北邊營上半旬夜巡的巡邏隊。”
“今晚屬下巡完上半夜交班回營房的時候,看見此人鬼鬼祟祟的向北營靠近,覺得有問題,就跟了上去。”
“不!将軍!”趙承安急急的想要解釋,“将軍,他胡說,明明是我...”
程平遙的目光猛地射sh-e了過來,趙承安還未出口的話,就那樣卡在了喉嚨口,吐不出咽不下。
趙承安心頭猛跳了幾下,後背一陣燥熱,連帶着頭上本就浮起的細汗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你繼續說。”程平遙淡聲道。
“是,後來在北三營附近,便看到他和另外幾個鬼鬼祟祟的人似乎在交換什麽東西,屬下不敢貿然上前打草驚蛇,又不放心,等跟到北六營的時候,不小心被對方發現了蹤跡,屬下暴露後,這人要逃,屬下不得已只得大聲示警,随後便和這人扭打在了一起。”
“将軍,這個人不止夜探軍營,還有同謀者,深夜聚首怕是要對我軍不利啊,請将軍明察!”
趙承安如果說第一下是貿然被搶了話頭愣了一下,随後這人的話像是一記響亮的悶棍,幾乎打在他的心上。他心中着急卻礙于程平遙之前那警告的一眼,無法開口反駁。
一張臉憋通紅,扭曲又猙獰。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咳咳,接了個單子,我本來以為我之前請假那麽久,這活兒肯定讓別人做了,結果...
沒有:)
就是等我回來加班加點的趕工。
一百副美甲,加班加點幹了四天,我一天都睡不夠5個小時。
我是個咕咕QAQ,你們要不親我兩口洩憤吧。
咕不多說,加更為敬。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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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栖氏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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