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29.
趙承安是最後一個進入演武場的人。
空曠的演武場上, 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各自占據一方,烈烈作響的寒風呼嘯着, 鼓噪出更加冷冽的氣氛。
三個人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許是被凝重的氣氛所影響,趙承安有一點點的緊張, 胸腔深處重重跳了兩下, 握着長啊槍的手指微動間更緊了緊。
“準備好了?”酒子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只是一個切磋, 怎麽一瞬間搞得像是要生死決鬥似的。
一句話打破了那凝重粘稠的氣氛, 趙承安握着槍的手, 險些一塌。
不止是趙承安, 江城端着的氣勁兒, 也被酒子任這麽一句話給洩了個底朝天。
“到底好了沒啊。”酒子任虎目一立,一點不覺得自己攪了他們醞釀了半天的氣氛。
“好了!”趙承安抓着槍杆子的手一提, 板板正正的一個起勢。
那邊江城卻一言不發的,腳上一個方步,便提槍朝酒子任攻了過去。
包了槍尖的長啊槍,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被送了出去, 眼瞅着這一槍就要當胸點上酒子任的胸口。
“說來就來, 太卑鄙了吧!”酒子任嘴上說的慌亂, 手中的動作卻一點不慢,長啊槍一立,磨的圓潤的槍杆,直直一立, 正正的擋下江城出其不意的一槍。
“這叫兵不厭詐。”江城的一擊被擋下,面上一點變化都沒有,握着槍杆的手一翻,槍尖一抖,又是一擊。
趙承安其實也沒想到這說打就打起來了,不過他的反應也不慢,在酒子任槍杆微抖,接連擋下江城的時候,趙承安毫不客氣的攻上,斜裏刺來的一槍,一挑。
“哇啊啊啊,你們二對一,太卑鄙了。”酒子任被兩人同時攻勢逼的再也站不住,蹬蹬蹬後腿了幾步,一杆長啊槍用力打開兩人的長啊槍。
Advertisement
“這叫審時度勢。”趙承安一擊未成,一點也不失望,臉上的笑容燦燦的,一邊說着一邊翻臂又攻了上去,“誰讓你本事大,就能者多勞吧。”
“哇啊,太過分了吧!”
酒子任嘴上說着,手中的長啊槍一點都沒有猶豫的迎了上去。
“那我要不客氣了!”酒子任一槍掃開趙承安大開大合的攻勢,柔韌的槍杆微抖,壓着趙承安的槍杆,繞了兩圈卸掉了他的力,腳下的八步一側,槍尖橫掃,打着彎朝趙承安的門面襲去。
趙承安收回長啊槍,急急彎腰躲過,在槍杆掃過背上時,用已經收回的槍杆,接下他轉而立劈下的長啊槍。
“梆!”
長啊槍相撞的聲音。
趙承安手臂被震的一麻,險些掉了槍,抿唇隐忍下這股麻意,咬牙握着長啊槍轉了一圈,徹底頂開了酒子任的長啊槍,躲過了這接連幾次換招的一擊。
“好!”酒子任眼睛一亮,趙承安的這一招金蟬脫殼,讓他驚喜不已。順着長啊槍被頂回的力道腿了兩步,手中的長啊槍一轉已是立在了身側,看着同樣扶槍站穩的趙承安,嘴上接連的道了幾聲不錯,“不錯不錯。”
相較于酒子任的驚喜,趙承安卻對自己并不滿意。
雖然說來,他接觸訓練的時間很短,他年紀又輕,即便努力訓練,但是在體力和經驗技巧上的東西,也實在不是那麽容易彌補的。
他自然明白自己并不可能憑借着幾日的訓練就能勝過常年訓練的酒子任,可是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好的。
而不是,只是這樣的程度!
趙承安壓了壓心上的思緒,目光比之剛才,更加堅定,也明亮了起來,身上最後的一絲猶豫消散,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起來。
“想開了?”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酒子任是敏感的。
對于趙承安這樣明顯的變化,酒子任和江城都有所察覺,只是比起酒子任的外放,江城想的更多一些。
雖然他不知道趙承安之前是被什麽束啊縛的,但是此刻,他明白,趙承安想開了,放下了,這就很好。江城臉上帶着笑,是為了兄弟開心欣慰的笑。
趙承安哈哈一笑,整個人的氣勢都提了一截,他自己也覺得暢快,只想發洩此時心中的激蕩的豪情,“再來?”
酒子任哪有不應的,自然的點頭,“再來!”
語畢,這一次的酒子任沒有再選擇防守,而是果敢的先發制人,“小心了。”
趙承安不閃不躲,提了長啊槍也是利落的迎上,“放馬過來。”
叮叮當當的槍杆和槍尖相觸的聲音響起,如果說趙承安之前的攻擊是一板一眼,每一次下手前總不免停頓,以至于下手的力道,招式的銜接應對,都顯得生澀而遲疑。
那麽此時的趙承安,更像是打磨後的鋒刃,又或是去了包布的槍尖,一去一回,一接一擊間,是放開的膽大英勇,是更加流暢的心有成算。
說是三個人的混戰,江城除了最初的開端,之後站在一側沉默着觀察了許久,看着趙承安一次次的攻擊失敗,看着酒子任包了棉包的槍尖和柔韌的槍杆,不時落在趙承安不及反應和閃躲的身上。
心中有什麽東西汩汩的流了出來,催促着他加入進去。
江城忍了一瞬,在趙承安又一次一擊不中,反被酒子任一槍打在腰側的,卻翻身又是一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再一次提了槍。
“小心了。”江城兩個快步,忽而闖進了戰圈,長啊槍一挑,用力跳開了兩人相纏的槍杆,“我來咯。”
“來的好!”趙承安的槍被挑開了一瞬,卻很快再次纏了上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槍在半途一轉,勾住了江城的。
“哈哈哈哈,等的就是你。”酒子任幾乎是個趙承安同時出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纏住了江城。
三人的混戰,由此才正式開始。
時而趙承安和江城一齊攻向酒子任,時而酒子任聯合趙承安一齊夾攻江城,時而趙承安手忙腳亂的抵抗兩人的攻勢。
一時間空曠的演武場上,盡是三個人吵吵嚷嚷,兵器相加的熱鬧聲。
而在他們沒有看到的演武場一角,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幾個人将他們的你來我往,看了個完整。
程平遙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
事實上,他只比他們晚來了那麽一時半刻,他來的時候他們正在選兵器,許是對于趙承安還算有些印象,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他阻止了親兵準備将他們趕開的動作,而是選擇了隐而不發的觀望。
事實上,他也是有幾分好奇的。
好奇這讓他有些印象的小子,是不是真的如他唱的那樣,豪情萬丈,也好奇,他們究竟怎麽樣。
訓練的怎麽樣,這一屆的新兵怎麽樣。
雖然只他們三個人便涵蓋整個新兵營這樣的考量似乎有些偏頗,可站在他這樣的位置,也決定了他不可能挨個考核。
一旁陪在程平遙身側的司佐參領這會兒心跳突突的,他是程平遙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也能猜出幾分意思來。
此時看着場中的三個人,他是又期望又緊張害怕,新兵營數萬新兵,他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認識,這三人中,他唯一有印象的還是因為昨兒個那讓程平遙贊了幾句的...
他記得,對方似乎是方文彥手下隊伍裏的。
司邵良朝身後跟随的幾個校尉中看去。
方文彥也沒想到,事情就能這麽湊巧,他陪着上司們轉一圈軍營,都能遇着。
他如今都不知道是他和他們這是命中注定有緣分,還是這軍營就這麽小,總是不期而能遇到。
方文彥心中默了一下,很快穩定了下來,看向還等着他回話的司邵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他們三個,還算不錯,應該不至于闖禍。
事實上也是如此,趙承安三人,也确實沒有丢方文彥的臉,不止出乎了方文彥的意料,連首次看到他們的程平遙有忍不住認真的看了起來。
“怎麽樣。”程平遙面上看不出端倪,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面上微微的舒展,說明了他此時放松的心情。
“看起來不錯。”站在程平遙身後半步距離的是一個身着素面青衫,裹了黑色大氅,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可是不夠,還差得遠。”
從他的站位來看,似乎在一行人中地位不低,他站在程平遙的身側,望着場上纏鬥在一起的三人,神色平靜,說出口的話卻讓站在他們身後的司邵良後脊梁一涼。
程平遙聽了他話,心裏默了一下,又在下一瞬提緊了起來,面上的神色也重新緊繃了起來,微微搖了搖頭,“是啊,還不夠。”
這種程度還不夠,如果是平日裏,這樣的訓練進度,這樣的進步速度,他或許會覺得開懷,多家鍛煉,或許還是後繼有人之相,可是,現在不行。
時不等人啊。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這些人中也沒有一個是傻的,聯想到最近的局勢,也就自然明白程平遙這話中的意味。
“他們是誰帶的。”程平遙沉默一會兒,再次問道。
方文彥和身旁的趙鵬對視一眼,抱拳而出,“啓禀将軍,年紀小的那個趙承安和年長身壯的酒子任是屬下隊伍中的。”
趙鵬用餘光看了方文彥一眼,這小子,這話說的,年紀最小和年長的那個,那讓他怎麽形容江城。
趙鵬默了一瞬,“禀将軍,長得顏色最好的那個是屬下隊伍中的,名喚江城。”
“......”如果不是這會兒場合不對,郝仁義差點沒一嘴笑出來。
顏色最好。
這個趙鵬!別是逛花樓逛傻了吧。
程平遙估計也沒想到趙鵬能說出這話,愣一下,剛剛崩着的臉,控制不住的軟了一下,目光不由的看向場外。
年歲最小的,年長身壯的,還有,顏色最好的。
“嗤...”程平遙輕笑了一下,眉目間由歲月打磨的風霜一下盡緩。
書生模樣的男人同樣打量了一番,聲音中也含了一絲笑意,“顏色确實好。兩個都好。”
“哈哈哈,你個促狹鬼。”程平遙忍不住大笑出聲。
兩個顏色都好,那麽剩下的一個是誰,都不用斟酌細想。
方文彥的腦中在這句話落的瞬間就想到了酒子任那分明的棱角,古銅色的肌膚,硬朗非常的面容了。
和看起來俊美的江城與眉目清隽的趙承安相比...可不就顯得顏色不好了麽。
方文彥埋着頭死死的壓下嘴角不自然想要上揚的弧度,抱拳的手使勁兒捏了幾下自己的虎口,堪堪忍住了卡在嗓子眼的笑意。
這位新來的監軍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促狹。
這邊沉浸切磋中的三個人,也被這絲毫沒有遮掩的笑聲驚動。
趙承安率先反應過來,已經出手的長啊槍,在半截硬生生的改道,直直指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銳利的目光随之刺了過去。
“誰!”趙承安的嘴和身體都快過腦子一步,做出了反應。
“放肆!”
一側的親兵反應極快,拔刀擋在了程平遙的身前。
這麽大的動靜,酒子任和江城也不是傻子,随之朝生源處看去。
趙承安其實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那為首的人就是程平遙程大将軍,他只是下意識的從對方那一身看起來規格極高的盔甲,站在一群人最前的樣子,看起來就地位不淺。
更何況這其中似乎還有熟悉的身影...
趙承安心中轉了一圈,随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是趙承安第三次見到程平遙,一次遠遠的點将臺,一次酒後無狀,再加上這是第三次...
趙承安終于意識到了對方是誰。
當啷。
趙承安腿一軟,撲通一下單膝跪地,手中的長啊槍甚至來不及收回,撞在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屬下見過程将軍。”趙承安的聲音洪亮,低着的頭,雙手抱拳舉在身前,根本不敢擡頭去。
“參見程将軍。”江城反應過來,拉了酒子任,一起朝那方跪了下去。
程平遙見被他讨論的當事人發現,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樣又什麽不對,擺了擺手,示意親兵退下,他則踱着方步走到幾人面前。
“起來吧。”程平遙的聲音平平的,似乎聽起來并沒有生氣的意思?
趙承安心裏戰戰的不敢擡頭多看,念了聲是,小心的捏着長啊槍起身,鹌鹑似的,規規矩矩的低頭站好。
他剛才竟然朝程将軍亮槍了!他還朝程大将軍兇了!他還瞪程大将軍了。
趙承安都不敢想,自己這樣的,要是安排罪名,得是什麽罪名呀,是以下犯上啊,還是目無尊卑啊,不會是意圖刺殺之類的吧。
趙承安心裏惴惴的,心跳如鼓,騰騰的震的後脖頸子都是沉的,生怕下一刻,大将軍一聲令下就揮手讓人将自己壓下去綁了□□然後公開剁頭。
只是想想,趙承安繃緊的小腿肚子和pi啊股蛋子,都要轉筋了。
“我記得你,你叫趙承安,對吧。”程平遙絲毫不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趙承安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短短的一天多時間,兩次的出人意表,足以讓程平遙對趙承安有了個不淺的印象。
趙承安正在腦補自己會不會被捆好了拉着游街然後被扔白菜雞蛋,聽到程平遙的問話,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拳抱的更緊了,頭埋的更低了,聲音崩的發幹,“是!”
“別緊張。”便是程平遙也清楚感受到了趙承安那股子戰戰兢兢的緊張,兀自笑了笑,“我又不會吃人。”
您是不會吃人,可您會殺人啊!
趙承安下意識的在心理念了一句,随即機警的反應過來,程平遙的态度似乎很平和,并沒有生氣的意思。
“你是...江城。”程平遙轉而看向旁邊的江城,湊的近看來,“果然是好顏色的。”
???
趙承安聽不懂,江城也沒懂,酒子任就更不明白了,這是在誇人麽?
誇江城長得好看?
趙承安沒忍住,茫然的微微擡了一些頭,目光朝江城那邊掃去,正對上江城偷摸掃過來的,疑惑不解的目光。
“你就是酒子任吧。”程平遙欣賞的目光落在酒子任的身上。
剛才三個人的切磋他看的分明,酒子任不論是身法還是反應速度,都是三個人中最好的,甚至在招式上,比一些行軍的老手,都要靈活多變。
“練過。”程平遙雖然這麽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們三人中要說,估計酒子任是最大膽最坦然的那個,聽到程平遙的問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目光坦蕩,“回将軍,是練過,屬下是武師出身。”
“哦?”沒想到竟是武師出身。
程平遙這下驚訝了,他揚了揚眉,認真打量了幾眼,寬肩窄腰,身條纖秾合度,肌理解釋,神色磊落,目光坦蕩,只看身形,确實不愧是方文彥誇了身壯的。
既然是武師,那麽之前的表現,也就合理了。
程平遙在心裏點了點頭,難得的開口誇了一句,“不錯。”
趙承安聽到這句話,雖然不是誇他的,可還是松了口氣,看來,确實是沒有和他們計較的。
“你們三個不錯。”程平遙又誇了一句,算是對他們的鼓勵,“只是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你們要繼續努力,更加下功夫。”
程平遙半是嚴厲半是溫和的說道。
“是!謹遵将軍教導!”趙承安這一聲應的誠心實意,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叫領袖的力量,只是程平遙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勾起了他心中湧_動的熱血,激起了他的拼勁。
他想,不只是他,江城和酒子任,應該也是一樣的。
這是一種被寄予了厚望的,被肯定和鼓勵支持的...就像是信仰的力量。
“不過也不要自滿,你們現在這種程度還不夠,你們既然是我衛北軍的一員,将來定是要上戰場的,戰場殺敵不光是那麽簡單的,戒驕戒躁,努力訓練,知道麽。”
“是!”趙承安只覺得這麽幾句話下來,他渾身都是幹勁。
不得不說,身為管轄一方邊防,手中掌握着幾十萬邊軍的大将軍,真的不是那麽簡單的。就程平遙這一棒子一棗,一揚一壓的,幾句話下來将幾個年輕人,忽悠的只恨不得現在就繞着校場跑幾圈,表明自己奮進的決心。
就在趙承安覺得自己的熱血猶如岩漿,再不噴薄就要燒心的時候,程平遙帶人離開了。
目送一行人的背影,趙承安目光灼灼的,轉向酒子任和江城。
“喝!”酒子任也激動,只是他的那點子激動和趙承安比起來,那真是算不得什麽了。
“你這...”咋了?
趙承安看看江城,又看看酒子任,眼裏全是閃閃發亮的小星星,“我決定了!”
“什麽?”江城皺了皺眉,覺得趙承安這樣怪怪的。
“我們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訓練,更認真更努力的訓練才行。不止是為了程将軍的看中,更重要的是...”趙承安頓了一頓,望着兩人的目光一瞬間猶如實質,“我們不光要上戰場,還要活着回來!”
“......”江城心裏一動,如果說剛才程将軍的一番勉勵讓他同樣激動,那麽趙承安的話,便說進了他的心坎,讓他生出了一往無前的萬丈的豪情。
他想起自己執意參軍的目的,想起他離家踏上這條路的初衷。
上陣殺敵,活着回家,保家衛國,蕩平侵略。
趙承安年輕的心,第一次蠢蠢欲動的想要為自己,為這個時代,也為着這個家國,做些什麽。
“我們,将來,也要當大将軍!”趙承安說的擲地有聲,氣吞山河。
“我...”
“我去!”酒子任從來沒有的求生欲突然噴薄,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捂住了趙承安的嘴,只餘下他嗚嗚嗚的反抗。
“小祖宗,你悠着點。”酒子任低聲打斷了趙承安的話,“熱血沖的過頭,就是傻子了!”
趙承安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就跟膨脹到了極致的氣球一般,被突然紮來的針,噗的一下放了個癟。
他的後背一下子浸了個濕透,冷冷的濕意,讓他的心、血和腦子,都冷卻了下來。
輕輕拍了拍酒子任捂着他的手,表示自己冷靜下來了。
趙承安舔了舔唇,遲疑看了對面的兩人一眼,對于剛才自己的沖動,有些說不上是後悔還是什麽的複雜。
“好了,想那麽多做什麽。”酒子任也覺得氛圍有些沉重,拍了拍趙承安的肩膀,安慰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不過有一樣你說的沒錯,不管未來如何,咱們以後都要更努力訓練才行。”
“說得沒錯。”江城也朝趙承安安撫的笑了笑,“咱們一起努力。”
“嗯。”趙承安點了點頭。
“那,咱們還來麽?”酒子任揚了揚手中的長啊槍。
江城擡頭看了看日頭,提醒道,“領軍饷的時辰已經到了。”
趙承安和酒子任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對練了這麽許久。三人也沒糾纏,趕緊将長啊槍放原地,相攜離開了校場。
“怎麽樣。”人去樓空的演武場一角,方文彥靠在一側不顯眼的拐角牆上,望着場上三人離開的背影,目光算的上柔和,臉上的表情也還算放松,只是那偶爾間透露的略帶沉吟的神色,讓人看不出深淺來。
如果此時讓趙承安看見,或許會吓一跳,畢竟從他接觸以來,方文彥都是一副笑盈盈好說話的模樣。
“現在看着不錯,就是不知道之後了。”郝仁義站在他身邊,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懶散,即便是此時對着方文彥的問話,也是懶懶的應着,“你更看好哪一個。”
方文彥默一會兒,看着空蕩蕩的演武場上,腦中回想着剛才三個人的往來。
“你呢?”方文彥沒回答,反而笑着問郝仁義。
“啧,”郝仁義喝他共事多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老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加班到早上6點才去睡覺,一覺醒來都下午了,然後又一口氣忙到傍晚_(:з」∠)_。
于是索性昨天的章節和今天的一起發了。
發個6666字,大吉大利一下。
為了補償等更,我明天也更6000。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詩酒趁年華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小白不白、owl 10瓶;愛看書的小咩 4瓶;蟲蟲、小機靈鬼呀、愛上恐龍的青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