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

第6章

遞完卷子，解時生把視線重新放在了侯老師身上，俞意伸手碰了一下卷子的邊角，不是特別好的紙張，邊角還卷着毛絨絨的邊兒，和這一點點毛躁的卷邊不一樣，俞意的心卻覺得溫柔地熨帖，他頓了一下小聲地說道：“謝謝你啊。”

快下課的時候，侯老師留了作業讓同學自習一會兒，俞意瞥到解時生在物理卷子上寫上x2sh，他抿了一下唇，有些奇怪，快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放在了解時生胳膊旁邊。

解時生接了過去，筆記本上寫道：俞意，你呢？

問號寫的時候太過小心翼翼，能看出有被重新描過一遍的痕跡。他的筆尖落在問號後面，寫上一個x。

俞意撐着下巴，半個身子都偏向解時生，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名字，是他告訴自己的而不是他自顧自亂猜的。

解時生寫了一個字，擡頭看到旁邊的俞意見他扭頭突然縮了回去，他怔了一下，低頭把本子上的字塗掉了，下課鈴聲響了起來，班長喊道：“起立！”

在一片老師再見中間。

“解時生。”他說道。

下課了意味着肆意閑聊的時間到了，俞意還想追問，是那個十聲嗎？侯老師走到教室門口突然想起什麽，轉過身招了招手說道：“解時生？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解時生被老師叫走了，他心裏剛剛打着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了。

看着解時生的身影在門口消失，俞意覺得有些郁悶，他低頭翻了翻筆記本，發現有一個字被塗黑了，他仔細辨認也沒看出來被塗掉的是什麽。他琢磨了一會兒，把這張紙撕了下來，舉起來對着光妄圖找出點蛛絲馬跡。

姜白興致勃勃地回頭說道：“午飯要一起吃嗎？食堂二樓……诶，你這是什麽新玩法？”

紙條上只寫了他一個人的大名，趁着姜白的魔爪還沒伸過來，俞意把紙迅速地塞到了書桌裏，試圖轉移話題說道：“食堂二樓怎麽了？”

姜白抓了個空，手肘撐在椅背上，傾斜着身子想到他的書桌裏窺探一二，開玩笑地說道：“什麽啊，第一天就收情書，還不給我看。”

要是情書也是他寫給別人的，俞意心想道。

俞意經過一上午的觀察，發現解時生此人除了上課在之外，其餘的時間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恨不得長在辦公室了。

以至于他現在還不清楚，解時生到底是不是因為哭了十聲所以才取名十聲的，雖然他們是同桌，但說過的話卻還不超過十句。

姜白帶着俞意到了江州一中的食堂二樓，這會兒是高峰期，每個窗口都排了一長溜的隊。姜白帶着他到了左邊第二個窗口，姜白在他眼前晃了晃飯卡說道：“你沒有飯卡，先刷我的。這家的餐盤很好吃，尤其是紅燒肉。”

他們兩個排在隊尾，俞意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忍不住打擊他，說道：“等排到我們紅燒肉還能在嗎？”

姜白說道：“就不能想點好的？”

“昨晚我剛吃過紅燒肉。”俞意當即表達了自己的不在意。

姜白恨得牙癢癢想掐他脖子，俞意往前瞥了一眼，看到解時生排在長隊的前面，刷卡點菜，他诶了一聲，有點奇怪，分明是一起放學的，解時生怎麽跑到前面去了，而且和他們的距離未免太過離譜了。

姜白問道：“怎麽了？”

這時解時生已經點好了菜，找了個沒人的餐桌把四五個餐盒放進一個食品袋裏。

姜白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手搭在俞意的肩膀上不着調地說道：“他有特權，紅燒肉肯定是剛出鍋的，特別香。”

“什麽特權？”俞意詫異地問道。

“幫老師買飯，食堂裏的大爺大媽都認識他。”姜白說道。

解時生已經系好了食品袋，快速從樓梯跑下去了，俞意跟着長隊往前挪了挪，突然問道：“下午打球有他嗎？”

姜白有點奇怪地看了俞意一眼，笑了一下，說道：“他應該會在辦公室忙，不會跟我們這些混日子的摻和。”

“什麽意思？”俞意問道。

姜白摸了一下鼻梁，似乎在找措辭，說道：“就是……”

隊伍已經排到了，賣飯的阿姨喊了一聲，“下一位同學。”

姜白立刻轉過頭去，說道：“阿姨來一份紅燒肉、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魚香肉絲！”

俞意偏了偏頭，有些無聊地看了一下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