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言諾每天上班的高中在郊區,離自己市中心的單身公寓挺遠的,她每天都會坐地鐵上下班。
回到家的言諾迅速鑽進浴室,洗了個澡便舒服的倒在了床上,泡了杯咖啡,開始碼字。
“沒有人陪伴,和勇敢無關,只是剛好,在人生最自由的時光——”手機鈴聲響起。
言諾無奈的放下手頭的電腦,爬到床頭去接電話。
“誠誠——昨天你才剛剛打過電話。”
言諾躺在床上,将腿豎着貼在了牆上,舉着手機貼在耳邊。
章誠誠的哀嚎聲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阿諾,我們部門今天調來了一個新的市場部經理。”
“哦,最近你們公司怎麽了?怎麽總換人啊?”
“還不是海歸都往這裏湧……前幾天來個海歸男神,今天來了個海歸女神……”
“哦。”
“原本俊男美女挺好的,但是他們是一對啊啊啊……”
“…… so sad,如此悲傷。”
“我只喜歡單身男神……總監債見……”
言諾笑的咯咯的,在床上差點翻滾起來。
Advertisement
“對了,阿諾,你最近在學校有沒有遇到什麽優質男教師啊?”
言諾頓了頓,“怎麽?要我幫你介紹嗎?”
“是啊!”章誠誠嘆了口氣,“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是今年回家還沒有男朋友,我媽就要讓我去相親去了!!”
言諾在床上笑的彈了起來,修長的身影被燈光印在貼滿碎花牆紙的牆上。
“誠誠~~你媽喊你回家相親……”
“去你的,”章誠誠一下暴躁了起來,“照理說,你也就比我小一歲,怎麽你媽就不着急呢?”
言諾的影子在牆上頓住了,随即像氣球被戳破了一樣,直直的躺了下去,談話的氛圍有些冷卻。
“……我媽已經能接受我單身一輩子了。”言諾的笑容有些僵硬。
電話那頭的章誠誠沉默了半晌,略有些打趣的說,“你不會還惦記着你那小青梅吧……”
言諾挂斷了電話,耳邊還回響着章誠誠的話,“你不能對過去戀戀不忘,因為無論你把回憶抓的多緊,它早已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曾經,大學時,言諾她們宿舍舉行過無數次卧談會,讨論各自的那些暗戀或是初戀。
而言諾的故事是最被她們嗤笑的一個。
不過是小朋友間的兩小無猜,哪裏來的愛情……
言諾笑容裏染上了一些苦澀。
後來,她不再對別人說自己的那些青澀感情,因為每說一次,都會因為對方的不屑一顧而受傷。
沒有人知道
她從小對靳易的喜歡
就是想成為他新娘子的那種喜歡…………
*****************************************************************************
像針尖上的一滴水滴在大海裏,平淡無波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裏,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不知不覺,就兩個月過去了。
學校裏的心理社團已經成立了,而心理社社長便是波波頭靳容。
學校領導對言諾的速度表示很滿意,但也委婉的表示了這個社團不能占用學生們太多“學習時間”。
這兩個月,高一小朋友逐漸和言諾也熟悉了起來,每天中午都會有幾個小女生來心理咨詢室,偶爾,也會有些大男孩。
高中的少男少女們,心裏藏着的無非是那些懵懂青澀的感覺,還有朋友之間的小摩擦。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一縷縷鑽進了房間內,在木質地板上投出整齊的條紋。
屋內,舒緩的音樂在空氣裏流動,安撫着一顆顆年輕而躁動不安的心。
“言老師……我感覺快支持不下去了。這次模考,我又考砸了……若是高考時還是這樣,我就考不上D大了。”
此刻坐在言諾面前的是一個高三的男生,男生學習成績優異,但最近卻時常波動,因此精神壓力極大。
所以,他的班主任便拜托了言諾開導開導他。
言諾溫言勸慰了許久,這個男生仍舊不斷搖着頭重複着一句話。
“言老師……我覺得我現在的日子糟透了……我承受不了了。”
言諾想了想,為男生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碰到一點壓力就把自己變成不堪重負的樣子。”她微微張唇,那紅唇中吐出的話卻不帶分毫溫柔。
“碰到一點不确定性就把前途描摹成黯淡無光的樣子。”
男生似乎也有些驚訝,不明白平日裏最好說話的言老師怎麽說出了這樣的話。
“碰到一點不開心就把它搞得似乎是自己這輩子最黑暗的時候。”言諾仍然毫不留情的數落。
“這些大概都只是為了逃避而尋找的最拙劣的借口吧。”
男生猛地擡起頭,看向言諾的眼中帶了絲憤怒。
言諾沒有任何怯場的樣子,“你可以承受什麽取決于你敢于承受什麽。你一個已經成年的男人,現在僅僅為了幾場考試,就忙不疊的用承受不了來逃避?”
言諾眯了眯眼,緩緩吐出兩個字,“懦夫。”
男生剛剛還憤怒的眼神被“懦夫”二字擊的支離破碎,恍惚了一會兒,男生愣愣的看向言諾,“言老師……謝謝你。”
言諾呼了口氣,有些吃力的拍了拍這個一米八男生的肩膀,“加油。”
早知道說軟話沒用,就應該一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頓罵嘛!
男生朝着言諾點了點頭,轉頭向門外走去。
“啪啪啪——”門外突然傳來幾聲鼓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聽過郭靜的《單身美好》嗎?是臺劇《花是愛》的主題曲~
暖陽覺得單身狗聽這首歌特別暖心——
早場電影 午後咖啡廳
姊妹死黨 賴在KTV
散步去看雨 小背包旅行
養只貓咪 在懷裏呼吸
日子很簡單 心思也很簡單
快樂悲傷 來得快去得也快
多一些時間 疼愛自己過得浪漫
小小心願 能自己成全
沒有人陪伴 和勇敢無關
只是剛好 在人生最自由的時光
沒有人陪伴 也可以習慣
單身美好 我自己很好
計較的少 失望的也少
任性一點 沒什麼不好
朋友們都懂 我不怕寂寞
只怕為誰 努力得不夠
日子很簡單 心思也很簡單
快樂悲傷 來得快去得也快
多一些時間 疼愛自己過得浪漫
小小心願 能自己成全
沒有人陪伴 和勇敢無關
只是剛好 在人生最自由的時光
沒有人陪伴 也可以習慣
單身美好 我自己很好
沒人說晚安 和獨立無關
只是現在 我們緣份還不夠圓滿
沒人說早安 依然很樂觀
單身美好 等待你的好
單身美好 未來會更好
☆、熟悉的陌生人
有一種想念,叫做避而不見
************************************************************************
言諾吓了一跳,向門口看去。
只見金老師拍着手走了進來,“言老師,剛剛你說的真是太對了,現在的學習壓力是大,但是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情,只能他們自己學會承受了。”
金老師是個年過40但絲毫看不出真實年齡的女老師,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因為言諾名義上是(1)班副班主任,所以和金老師也打過一些交道。
見金老師難得來一次心理咨詢室,言諾連忙迎了上去,“金老師,您怎麽過來了?”
金老師笑着在沙發上坐下,阻止了言諾去泡茶,“不喝不喝,我來是拜托你一件事。一會就走,不用泡茶了。”
言諾聞言,只好收回了茶杯茶桶,也坐了下來。
“什麽事啊?您說。”
“哎,就是這期中考試不是考完了嗎,明天要開家長會了,結果我明天有事,不能到場……你看,你能不能……”
言諾一下就明白了,敢情是要讓她這個副班主任去頂個包了……
“……恩,好的,沒問題。只是,我從來沒開過班會,這……”言諾眉頭微蹙,代個家長會是沒什麽,只是,她對學生不是很了解啊……
金老師連忙向她解釋,“我都把要交代的事情寫全了,你到時候照着念就可以了。至于每個學生的情況,我也都寫了幾句,你倒時候就把這些告訴家長就可以了……”
言諾目瞪口呆的接過那密密麻麻的一坨紙,敬佩的直點頭,“金老師……你真是太敬業了……”
屋內兩個人正做着家長會的交接,屋外,一個波波頭緊緊貼在門上,将對話聽得一字不差。
靳容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看來,她得做些什麽了……
******************************************************************************
S市某區的別墅群。
河畔的一座歐式別墅內,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黑白相間的沙發,黑色的落地窗窗簾,整個客廳都由冷色調裝飾,隔着落地窗看起來沒有絲毫居住的溫情。
一樓中央懸挂的豪華吊燈,水晶呈螺旋般旋轉而下,散發出奪目卻冷酷的白光,将整個客廳照的亮如白晝。
“堂哥!”一道清脆響亮的女聲在別墅門外“蕩氣回腸”。
靳容“砰砰砰”的拍打着門,身上還背着大且重的書包。
“吱呀——”
大門一下被拉開……
一個一米八幾的身影出現在了靳容眼前。
那如雕刻般的臉龐俊美異常,短發有些淩亂,但額前的碎發卻讓他看上去更加不羁。
修身的純黑線衫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較大的V領也讓他線條性感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之中。
靳容強忍住撲上去的沖動,傻傻的仰頭,“堂哥~”
靳容的堂哥……便是靳易。
靳易蹙着眉,扔了一雙拖鞋在地上,“沒事到我這來做什麽?”
靳容趕緊自覺地換了鞋,跟着靳易後面屁颠屁颠的。
“堂哥堂哥!你明天有沒有空?”
靳易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看起了新聞,“沒有。”
靳容一下擠到了靳易的身邊坐下,開始撒起嬌,“堂哥堂哥,你就心疼心疼你親愛的妹妹吧——”
靳易被搖晃的完全看不進新聞,臉上的表情更冷了,“都說了沒空,到底什麽事?”
靳容嘟起了嘴,默默收手坐到了一邊,“是家長會啦。”
“你爸媽沒空麽?為什麽要輪到我?”靳易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靳容。
靳容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明天是言諾開家長會,她才不會讓這個冷酷無情的堂哥去充當家長呢!
轉了轉眼,靳容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斜着眼看向靳易,“堂哥,我爸媽這不是忙嘛……哎,對了,明天是我們副班主任開家長會。”
靳易仍然淡定的看着財經新聞,“我最近剛剛回國,也很忙。”
“你先聽我說嘛!我們副班主任就是我們心理課老師,喲,女神級別的簡直,又漂亮又知性。”靳容悄悄擡眼看向自家堂哥,笑容越來越燦爛,“她連名字都特別好聽,叫——言諾。反過來就是諾言,多好聽的名字~~”
靳容滿意的看到她堂哥的動作僵了僵,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靳易緩緩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盯着靳容,半晌,什麽話也沒說就又轉回了頭。
靳容剛剛綻放的笑容收了回去,這反應不對啊……
靳容被爸媽扔到奶奶家後,對言諾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一天到晚就聽着自家奶奶坐在搖椅裏說,言諾那小姑娘多好多好,和你哥哥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啊,只可惜,搬走了。
對靳容來說,言諾在他們一家眼裏就像是靳易的準媳婦……
哪怕後來言諾走的毫無蹤影,他們也時常談起言諾。什麽養女兒就得養成言諾這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漂亮又有才。自家奶奶就一直拿言諾當做标杆要求她,說要和她對門的老太太一較高下。
因此,言諾這個名字從小就被靳容聽得起膩了。
雖說言諾這個名字一直和靳易捆綁在一起,但是畢竟過了這麽年,靳容覺得事情或許有些變化也不一定。
所以,靳容就想借這個機會試探試探靳易,看看這多年前青梅竹馬的情誼究竟還在不在……
可是現在,靳易這表情是什麽鬼?到底是激動?興奮?還是無動于衷啊?
靳易緊抿薄唇,臉上的表情愈發冷峻,半晌,他站起了身,走向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一系列動作看的靳容更是莫名其妙。
“堂哥……你沒事吧?你……到底幫不幫我去開家長會啊?”靳容有些着急的在身後叫喚。
靳易仍舊一聲不吭,自顧自的仰頭喝水,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看的靳容一愣一愣的。
見靳易許久未應,靳容卸了口氣,拎起書包向門外走去,“得,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我這就走的遠遠的,不惹您老人家心煩。”
靳容心灰意冷的在玄關處換上了球鞋,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仍站在那紋絲不動的靳易,嘟了嘟嘴,打開了門。
“時間,地點。”靳易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溫潤低沉。
*******************************************************************************
周六下午,校園裏的車輛沿着林蔭大道緩緩駛進,有秩序的停在一旁。
言諾穿着一件中袖白色雪紡衫,簡約的黑色蝴蝶結從領口至下,而下身的黑色鉛筆褲将她的腿凸顯的更長。從未穿過的白色高跟鞋讓她走起路來有些別扭。
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的這麽正式。畢竟以前面對的都是學生,而今天要面對的可都是家長啊……為了給自己壯壯聲勢,她連一直紮着的馬尾都放了下來,散在了肩頭,想增添一些知性美。臉上還畫了淡淡的妝,唇上的淺色唇彩甜甜的,總讓她有舔嘴唇的沖動。
教學樓三樓上,靳容興奮的拉着靳易,“哥哥哥,你看你看,那就是言老師!!”
靳易緩緩朝樓下看去,操場邊的小路上,一個身形優雅,長發披肩的女人歪歪斜斜的向教學樓走來。暖暖的陽光打在她那精致的臉上,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女孩。
記憶……
似乎想到了什麽,靳易眸色微深,神情莫測。
言諾理了理肩側微卷的長發,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上了教學樓。
見言諾馬上就要上樓,靳容忙不疊的把靳易推進了教室裏,“堂哥,第四排中間那個位置啊…………”
所有家長都坐到了學生的位置上,靜候着班主任的到來。
言諾緩緩走到了教室門前,停了下來,在走進那扇門前,一邊調整着氣息,一邊朝教室裏看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進去言諾的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
教室中央,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直将言諾的視線一下拽了過去。
那棱角分明的側臉,冷冷清清的神情……
靳易?!
言諾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怎麽可能?自己一定是認錯了吧……
十年未見,但言諾從沒有間斷過在網絡引擎上搜索“靳易”這個名字。去年,他在美國獲得證書的照片至今還存在言諾的手機裏。分明……是教室中央那個男人……
或許……只是長得像?
言諾下意識的安慰自己,安撫着自己剛剛劇烈跳動的心。
有一種想念,叫做避而不見……
這些年,她的夢裏經常會出現靳易,但事實上,她根本不想和靳易再次遇見,亦或是她極其害怕和靳易重遇。
自從高考後那個電話打完,言諾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勇氣,她不想再面對靳易。後來的所有同學聚會,她都委婉拒絕了。
就連逢年過節,她也是把外婆外公接到W市來,不願再回到那個大院。
靳易是她青春年少的一個尴尬,他的存在便是言諾十年一廂情願的标志……
言諾寧可不見靳易,固執的停留在過去,固執的讓他永遠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固執的保留自己僅剩的一絲希望。
愣神了片刻,言諾還是擡腳走進了那讓她有些窒息的教室。
“……各位家長好,我是一班的副班主任,因為金老師臨時有事,所以讓我來代替她開這個家長會……”
言諾揚起笑容朝講臺下的家長們說道,視線卻總是不經意掃到教室中央那個神色冷清,淡定從容的男人。
一時間,言諾有些想不起來,那個座位上原先坐的到底是哪個學生,而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的家長……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出場了有木有——
帥不帥帥不帥!!
其實女主就是個大鴕鳥,鴕鳥諾……
男主也是個大別扭,別扭易……
當鴕鳥諾遇到別扭易,暖陽不禁想起了一句話——最可惜的是,明明是兩小無猜,卻不敢狠狠相愛。
☆、重逢
若我會遇到你,事隔經年,我該如何招呼你,以眼淚,以沉默。
*******************************************************************************
言諾嘴上讀着金老師寫下來的各項事宜,眼神卻總是向臺下那個“很像”靳易的男人瞄去。
而讓言諾倍感氣氛的是,那個擾亂她心神的男人竟然一直低着頭翻看桌上的成績單,從未擡起過眼。
“……”言諾頓了頓,繼續說着有關事項。
當你全心全意的看着他時,他卻從未看向過你,言諾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思緒卻一下又被拉回了從前……
初三的文藝彙演時,言諾一個人幾乎撐起了整個舞臺。
言諾的媽媽是X市電視臺一個著名主持人,從小對言諾的培養就是琴棋書畫,音樂舞蹈,一樣不落。
當同齡的孩子都在看着動畫片,玩着芭比娃娃時,言諾就整日整日的泡在了青少年活動中心,在各個教室間往返……
因此,14歲的她也算是X市的小名人了,畢竟各個才藝,她無一不精。
所以,初三學校裏的文藝彙演,從自己的古筝獨奏到民樂合奏,從班級舞蹈到學校舞團,她幾乎在舞臺上就沒有下來過。
站在偌大的舞臺中央,她身着華美繁複的衣裙,在鎂光燈下一次一次鞠躬謝幕。
無論是翩翩起舞,還是輕撫筝弦,她的目光都不由的向臺下某一個角落偷偷瞄去。
黑壓壓的觀衆席裏,言諾還是準确無誤的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靳易雙手環胸,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任憑旁邊的男生如何激動吹口哨,他始終淡淡的,眉尖微蹙,似乎對整場彙演提不起絲毫興趣。
最後一場獨舞,言諾在臺上旋轉跳躍,一個轉身,回眸間,卻發現自己一直觀察的座位上已空無一人。
一個小小的踉跄,言諾整個人仿佛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她拼命想留住那個人的目光,而那人卻只把這一切當成無趣的“喧鬧”。
離開X市後,言諾再也沒有走上過舞臺,身邊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她擁有的那些才藝,她曾經在燈光下的輝煌。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期待的那個觀衆不在了……
記憶裏,無數畫面一個個閃過她的腦海,伴随着的是從前那種不平和失落一起湧上了言諾的心頭,讓她的聲音裏有了些小小波動。
言諾輕咳了幾聲,将視線轉開,她最近果然是閑的蛋疼了,腦子裏總是傷春悲秋的。
****************************************************************************
教室窗外,一個波波頭悄悄探來探去。
其他同學都移到另一個教室自習去了,靳容是悄悄溜出來的。自家堂哥再見言諾的場面,自己怎麽能不見證一下?回去也好和奶奶彙報一下啊~
只不過,堂哥是什麽情況?明明都來開家長會了,怎麽連看都不看言老師一眼?
而且言老師怎麽也無動于衷一樣?難道……
靳容的下巴掉了下來,左手捂住了嘴巴。她都忘了!言老師十年沒見堂哥了,哪裏能認出來?不行不行,她待會得做點什麽!
“那麽,今天的家長會就到此結束。如果各位家長還有疑問,可以單獨來和我交流。”言諾深吸了口氣,站在講臺上微笑着示意家長會結束。
教室裏鬧騰了起來,一部分家長仍留在座位上和周圍的父母讨論着育兒經,而一部分家長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剩餘的幾位一下都擁到了言諾面前。
“老師啊,我家孩子是怎麽了,這次考試怎麽落後這麽多?”
“恩,剛入高中,成績波動是常事,不必如此緊張。”
“老師啊,我家小文有沒有在學校談戀愛啊!我最近瞧他心不在焉的,別是喜歡上哪個小姑娘了吧!”
圍在言諾身邊的家長們一下哄笑起來,言諾剛剛還挺沉重的心漸漸放松了下來,和家長們聊了起來。
言諾一直在學校裏念書,念完就又回到高中裏當心理咨詢師,和社會接觸的極少,盡管再裝成熟,還是有一絲不谙世事的幼稚。
家長們聊着聊着,就談到了言諾身上去。
“言老師這麽年輕,是教什麽的啊?”
“這麽年輕,是實習生嗎?”
言諾笑着回答,“我是心理咨詢師,給高一的學生上上心理課,給心理社團一些指導。”
周圍的家長都不由啧啧稱贊,“呀,原來是心理老師啊!”
“不瞞你說,我也特想讓我家孩子以後做個高中老師,不過不要是語文數學那種,最好是音樂美術,過得可好了。”
“哎哎哎,我也這麽想。”
言諾一句一句聽着,一句一句應着,聊得還有滋有味的。
“哎,言老師,你結婚了沒?”突然,一個家長發問道。
言諾笑容一僵,連忙否認,“沒有沒有……”
另一個家長也打趣,“那麽,男朋友一定有吧?”
“肯定有,言老師這麽年輕漂亮……”
言諾的臉“騰”的染上一抹紅,腦子裏有些卡帶,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麽。
走廊上,靳易眸色微黯,搭在走廊欄杆上的手緩緩收緊。他将家長們和言諾的對話聽得一字不差,那張微紅的臉龐映在他眼中,讓他有一種拔腿就走的沖動。
然而,另一種沖動卻又将他死死的固定在原地。
靳容悄悄偏過頭,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半邊臉,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自己這兩個月怎麽就忘了打探一下言老師有沒有男朋友呢……(#‵′)靠!蠢死了。這要是言老師真有男朋友了,自己把堂哥招來不就是找揍麽……瞧瞧身邊這位大神的臉色,靳容捂住臉無聲的“啜泣”。
落日熔金的黃昏,空蕩蕩的走廊裏,只餘靳易和靳容兄妹二人。
靳易默不作聲的看着教室裏,那個被團團圍住,笑靥如花的女人。
而靳容卻是被靳易吓的完全不敢說話,只在一旁默默摳着欄杆。
*************************************************************************
“那麽,言老師再見——”
送走了最後一個家長,言諾終于卸下了幾乎快僵硬的笑容,從不知道家長會竟然這麽累~
/(ㄒoㄒ)/~~
言諾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教室,松了口氣,搬過講臺邊的座椅,坐了下去。
這高跟鞋站的她腳都快斷了……
正鼓着腮,捶着腿,言諾突然感到門口的陽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
默默收回了自己賣萌的表情,言諾緩緩轉過頭,挂上了标準精致的笑容,“還有什麽——”
還有什麽事嗎的最後兩個字被堵在了喉嚨口。
一米八幾的修長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一身白色襯衫,黑色馬甲,外套是一件黑色一粒單排扣西服,黑紅條紋的領帶打的一絲不茍。
言諾怔怔的向上看去,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映入眼簾,熟悉卻又陌生。
那個長的像“靳易”的男人?
言諾心裏一慌,連忙站了起來。
“你好,你是……”
靳易薄唇輕抿,沒有作聲。
這時,他身後突然竄出一個波波頭,“言老師……他是我堂哥……”
言諾側了側頭,一眼看到了靳容那個小丫頭,原來是靳容的哥哥……
等等!靳容的哥哥……靳容的哥哥!
那麽,他姓靳——
“我堂哥,靳易。”靳容口中緩緩吐出的名字讓言諾眼前幾乎一黑。
原來……
她的感覺沒有錯……
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夢,她的青春,她的尴尬——靳易。
言諾腦子裏像是斷了一根弦。
曾經,她幻想過無數他們再次遇見的場面。
若我會遇到你,事隔經年,我該如何招呼你,以眼淚,以沉默。
拜倫的話她讀了一遍又一遍,卻仍是得不出任何結論。
言諾轉過視線,定定的看向靳易,那雙如深潭般的眼睛裏,依舊沒有絲毫波瀾,一如從前。
她的心也一如既往的沉了下去,原本就該如此,她又忘了,那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他從來只将這些當成一場笑話,說不定連言諾是誰他都不記得了吧——
言諾下意識的咬唇,垂下頭,眼裏閃過一絲堅定,再擡起頭時,面上已是波瀾不驚。
“靳易?好巧,我曾經有個……同學,也叫這個名字。”言諾揚唇微笑,強忍住心髒劇烈跳動帶來的聲音顫抖。
靳易低着頭,直直看向那雙明眸中,眼底的墨色濃的化不開,半晌,薄唇輕啓,“好巧,我記得我也有個同學叫——言諾。”
那聲“言諾”從靳易嘴裏緩緩吐出,低沉而溫潤。
言諾的心也随之重重的顫了兩下,緊接着心髒的跳動更加劇烈,竟然有些不能呼吸。
言諾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若是她再不離開這裏,一定會在靳易面前出醜……
事實上,早在她知道靳易有女朋友後,她就暗暗發誓過,絕對要放下靳易,不要等重逢時,再在他面前緊張失措。
然而,沒想到才第一次重逢,就讓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十年未有過的卑微。
一時間,兩人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寂……
就在言諾想不顧一切的落荒而逃時,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
“那什麽……言老師,我堂哥應該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靳易……”
靳容完全被大人的世界給打懵了好嗎,這兩人明明是青梅竹馬,怎麽重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言諾喘不過的氣被靳容的接茬順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僵硬的笑容,言諾遲疑着伸出手,“老同學,你好。”
靳易垂眼看向那伸至自己面前的手,眼底的濃霧漸漸劃開,如同在宣紙上浸染的墨色。緩緩擡手,靳易輕輕握住了言諾的手,“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_( ̄0 ̄)_
“靳易?好巧,我曾經有個……同學,也叫這個名字。”/(ㄒoㄒ)/~~
“好巧,我記得我也有個同學叫——言諾。”╭(╯^╰)╮
這兩個人是不別扭會死星人嗎……
☆、援手
這世上最累的事情,莫過于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碎了,還得自己動手把它粘起來。
*******************************************************************************
雙手相握的那一瞬間,言諾的長睫毛搭下,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她至今仍記得他們第一次牽手的場景。
小學校園裏,言諾靳易三年級的時候。
言諾吃力的背起書包,轉向同桌靳易,“你中午去哪啊?”
靳易也背上了小書包,聲音清亮,“奶奶家。”
言諾一下甜甜的笑了起來,“我正好去外婆家,一起走吧~”
靳易斜了言諾一眼,“走吧。”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正午的大太陽下相伴而行,一個背影蹦蹦跳跳,一個背影古板沉穩。
突然,天空傳來一陣刺耳的響聲。
言諾停下了腳步,有些愣怔的看了看蔚藍的天空,不明所以。
“是防空警報!”靳易突然叫出了聲。
言諾眨巴眨巴眼看向靳易,“那是什麽……”
靳易嫌棄的瞥了言諾一眼,“就是提醒大家,有壞人來了,要趕緊藏起來。”
“啊?”言諾驚訝的張口,傻傻的呆在原地,“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