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激動
蘇夏呆呆地坐在顧靖宸的辦公室，腦海裏混沌一片，要是他真的要出國怎麽辦，以後都見不着面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直到前面的茶水都已經冰涼。
這個時候她聽到外頭有人在調侃：“小顧，你的小女友過來等你好久了，想你都快想哭了。”
“嗯？”顧靖宸似明顯有些錯愕，當他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低着頭發呆的蘇夏時，他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揚，“你怎麽在這兒？”
蘇夏飛快地站直身，叫了他一聲：“靖宸。”
顧靖宸這才發現她的語氣不對，她的臉色也不對。她的神情看起來呆呆的，一張小臉蒼白，他朝她走過來，眉頭微蹙：“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蘇夏亟不可待地問道：“你是不是要出國？”
顧靖宸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蘇夏的猜疑被證實，心尖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之前她的胡思亂想全都湧上腦海，她哇地一聲哭出來，緊接着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湧而下。
顧靖宸頓時手足無措，剛想詢問原因，又見辦公室門口有人圍觀，忙将門給關上。他将哭得傷心的她抱在懷裏，低聲哄她：“哭什麽？”
“你還回不回來啊，嗚嗚嗚嗚……”蘇夏哭得太傷心，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以後都見不到你了怎麽辦？”
顧靖宸這才反應過來她在擔心什麽事，唇角無語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她滿臉淚痕，鼻子通紅的模樣，又無奈又好笑：“別哭，很快就回來了。”
“很快是多久，兩年還是三年？”蘇夏眨着濕潤的眼睛，抽抽搭搭地問他。
不管是兩年還是三年，她想想都覺得好遙遠，好漫長，作為剛墜入愛河的女孩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她不想和他分開。
顧靖宸伸出手朝她比劃了個四。
蘇夏的眼淚掉得很厲害了：“那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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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靖宸嘆了一口氣：“是四個星期……四月初出去考察，五月份回來。我這邊才剛定下來，你怎麽就知道了？”
“呃？呃呃呃？”蘇夏頓時止住了哭泣，纖長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晶瑩剔透，欲落不落。她擡頭看着顧靖宸，看着他無可奈何的模樣，不由問了一句，“你不是去留學麽？四個星期就夠了？”
“本來有這個打算，可不能丢下你不管啊。你這麽笨，小腦又沒長好，不看着不安心。”顧靖宸輕笑了一聲，聲音清澈好聽，像清脆的山泉叮咚。蘇夏張着嘴，一臉呆滞，他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發，“別哭了。”
蘇影隔着淚霧看着他的眸子，溫柔而肯定。她也不計較他說她笨了，她的心猛烈地跳起來，心裏就像是盛開了一朵燦爛的花。
她今日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此刻她竟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反正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特別想哭，于是她趴在他的懷裏抽抽搭搭地哭了個夠。
顧靖宸伸手拍拍她的背，半垂着眼眸看她黑漆漆的腦袋，以前做什麽選擇都好，如今他要先考慮她。
蘇夏越哭越感動，擡起頭，踮起腳要去尋他的唇。
她現在這個樣子活脫脫一只哭泣的兔子，一點都沒有梨花帶雨的美感。顧靖宸嫌棄地從一旁抽出紙巾将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擦幹淨了，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你一哭，全世界都下雨了。”
她微微嘟嘴：“不夠。”
他又低頭親親她的嘴巴，他的辦公桌上正好有兩顆同事今天給的奶糖，他拿過來塞在蘇夏的手裏：“吃糖。”
“哦。”蘇夏被哄好了，吃着糖，甜蜜的奶香味在她的口中彌漫開來，流淌在她心裏，她的心情慢慢地平穩下來。
顧靖宸還有點工作沒做完，蘇夏就在他旁邊陪着。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撐着手臂歪着腦袋問他：“你是因為我才不出國繼續深造嗎？”
“算吧。”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是她讓他下定決心留下來。
她心裏又甜蜜又感動。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分開，可她并不想當他的絆腳石，她悶悶道：“這樣不行，你之前要出國去肯定做了很多準備，現在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雖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不能耽誤你的前程。”
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些話，可她不能為了短暫的甜蜜，自私地将他留下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會等你。”
顧靖宸微滞了一下，擡頭看着她腫腫的眼睛，神色慢慢收斂：“其實我這個專業不一定出國就好，單純地從技術角度來說，作為一個工程師，國內的研究方向與我的專業更對口。正如你說的尖端是國內一流的公司，而且公司每年都有出國學習的機會，我覺得留下來也不錯。”
他極少和她說這麽多的話，蘇夏愣愣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啊……？”
“我這麽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是發光的。”他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這樣的他看起來平易近人許多，“下半年我應該會繼續在s大上研究生。”
這樣的他看起來平易近人許多，蘇夏傻傻地望着她，都不會說話了。所以接下他們的生活軌跡都不會變咯。
顧靖宸唇角輕勾：“餓了沒有，我帶你去吃飯。”
“好。”蘇夏點了點頭，她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餓了。
路上蘇夏心情特別好，她挽着他的手臂：“啊，你好幸福啊，下個月初就要出國了。你們公司待遇真好啊，還在實習就能獲得免費的出國機會。”
他淡淡開口：“免費翻譯。”
“唔……”
蘇夏和顧靖宸吃完晚飯就回宿舍了，顧靖宸最近這段時間太忙了，除了加班還要着手準備論文的事。所以蘇夏晚上就不打擾他了。
蘇夏回到宿舍之後，發現室友都盯着她看。她笑盈盈地望着她們，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我的臉上有花麽？”
“看你這麽開心，應該是有驚無險。”白芷肯定地說道。
蘇夏沖着她們筆畫了個yes的手勢：“我家的顧大神說他就是下個月出國考察，他會繼續在s大讀研。想想就很開心，嘻嘻嘻。”
林晗聽罷扭過頭，默默地爬回床看書去了。
蘇夏和顧靖宸在一起的事，她也不過是剛剛才知道，她從堅持不信到懷疑到不得不信，她就是看不慣蘇夏滿臉幸福的樣子。
她憑什麽總是都能得到她想要的，先前她還有些幸災樂禍，如今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李曼曼一臉羨慕道：“大神不愧是大神，才實習多久都有出國考察的機會了。”
蘇夏唔了一聲：“他有可能會簽約尖端吧……”
白芷微微一笑：“大神就是厲害，不過還是我們家夏夏最厲害，抓住了他的心。”
最近顧靖宸繁忙，蘇夏有空跑到顧靖宸的家裏面去，幫他拖拖地，擦擦桌子，替他的植物澆澆水，偶爾會買點吃的放在他的冰箱裏，萬一他晚上回來遲了餓了怎麽辦。
其實他的家裏很幹淨，也不需要她做什麽，但是這裏充滿了他的氣息。她不能去他公司裏打擾他，就在這裏呆着，很安心。
在談戀愛之前，她壓根都沒想過自己會為別人做家務。
從小到大，家裏的家務都是爸爸全包，爸爸嫌棄她做不好，她也懶得做，連個手指頭都懶得動。而如今，她喜歡上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地為做所有的事。她想，她一定不要被爸爸知道這種事，否則他肯定會罵她不孝的。
蘇夏回去的時候還在他冰箱上貼了便利貼：“嘻嘻，可愛的小女友變成田螺姑娘啦。”
晚上，蘇夏還在磨磨蹭蹭地整理東西，手機亮起來了，是顧靖宸給她打電話。
顧靖宸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蘇夏有些受寵若驚地接了電話，聲音甜糯糯的：“喂？你找我啊。”
“田螺姑娘。”他輕笑了一聲，“謝謝你。”
“我們還客氣什麽啊，反正閑來無事。我過去給小綠澆澆水，我還給它找了小紅作伴哦。”蘇夏眯起眼睛笑得很開心。
顧靖宸站在房間裏打量了一圈，才明白過來小綠是植物，小紅是她新買的小金魚，在透明的玻璃魚缸裏游來游去，悠閑自在。他走過去，修長的手指輕扣魚缸，小紅在水缸裏亂竄，他的唇角一點點勾起：“你以後不用特地過來的。”
蘇夏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喂，作為你的女朋友，我要求分享你房間使用權的一半哦。”
“好吧。”顧靖宸低低地笑着，“明天下午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好。”她很滿意。
蘇夏得到顧靖宸的表揚之後，她周末又去了顧靖宸的租的房子裏。
雖然是周六，顧靖宸今天正好又要加班。她本來想着可以替他洗洗衣服、襪子什麽，但事實證明，有潔癖的顧大神有換洗的衣物都會及時洗幹淨挂起來的，絕不會堆積起來。
于是無可事事的蘇夏将主意打到了顧靖宸的被子上面。
她撲上去聞了聞，沒有什麽味道。不過她知道顧靖宸的被套和被單都是勤換洗的，于是她将被套和被單都取下來拿去洗，她還将被芯枕頭都拿去陽臺上曬。
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是最近的天氣還是很冷很冷的。她笑眯眯地想，等到被子曬得暖烘烘了，他晚上一定會睡得很舒服。
她心中的小人大笑了三聲，她越來越像個賢惠的女人了。蘇夏将被子洗好挂好，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周末的時間多得事，她不着急回去，就随便吃了點東西靠在沙發上看書。
她看着看着就困了，縮在沙發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她接到了顧靖宸給她打來的電話。因為剛睡醒，她的聲音有點啞啞的：“喂，靖宸，你下班了沒有？”
“剛下班，馬上就回去，你想吃點什麽？”
“我想喝奶茶。”蘇夏唔了一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神神秘秘地說道，“我今天幹了一件好事！”
“什麽事？”
“我說了，你一定會表揚我的。”蘇夏笑得特別開心。
他沉默了半晌，猜不出來：“說說看。”
“我幫你洗了被子哦，都是陽光的味道，真好。”
“現在？”陰測測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陽光？”
“嗯，我好吧我好吧我好吧……”蘇夏一副求表揚的口吻，開心地要唱起歌來。
“被子收回來了沒有？”
“嗯？”蘇夏愣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往外看過去，她根本就沒拉上窗簾，房內怎麽這麽暗呢。
“下雨了。”
蘇夏飛快地站起來走到窗前往外看，天空灰蒙蒙陰沉沉的，雨淅瀝瀝地下着，不算大卻也不小。蘇夏啊了一聲，整個人都懵了，飛快地轉身将曬在陽臺上的被芯和被子收回來。
但是已經遲了，被子濕漉漉的完全沒幹，被芯也半濕了。
她呆愣愣地看着她的傑作，表情異常豐富，顧靖宸他今晚睡不到充滿陽光味道的被子了。
蘇夏這個時候才發現她還沒有挂斷電話，她沖着電話另外一頭的顧靖宸道：“靖宸，我現在有兩個消息告訴你，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顧靖宸完全一副認命的口吻：“你确定還有好消息？”
“我還是先說壞消息吧……壞消息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你今晚沒地方睡了。好消息是……被子沒毀掉，當天氣放晴了，你的被子會幹的。”
“……”被子沒毀掉，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