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願

第61章 攤牌

卓致遠已經看明白了，顧明潇不會輕易放手，那這樣的談話只是在浪費時間。所以他也懶得再談下去了，找了個身體不适的理由，先一步離開了。

唐禮音很了解卓致遠的為人，這人一向不是好說話的。看着卓致遠上車離去，他緊鎖着眉頭，連顧明潇跟他說話都沒反應過來。

顧明潇伸手擋住他的視線，等他回過頭來便不滿道：“這麽舍不得？”

唐禮音嘆着氣：“你知道不是的。”

“那你在看什麽？”

“我只是覺得奇怪，他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唐禮音端起熱可可喝了兩口，又繼續道：“不過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确實沒有以前的狀态了。”

顧明潇叉起一口巧克力蛋糕喂到他嘴邊：“我要是他，早就夾着尾巴躲起來了，哪裏還有臉做出求複合的事。”

唐禮音張嘴要吃，顧明潇忽然使壞，手腕一轉，蛋糕上的奶油就抹到他右邊嘴角了。

唐禮音想要拿紙巾擦，見顧明潇靠了過來，舌頭一卷就把那奶油舔走了，滿意的砸吧嘴：“你這個的味道果然比我的更好。”

看着顧明潇這麽幼稚的舉動，唐禮音無奈的同時心裏也漲滿了甜蜜。但是想着自己不小心被卓致遠親到嘴角他都這麽介意，那以前的那些……

他把嘴擦幹淨，拽了拽顧明潇的袖子。

顧明潇正準備結賬，轉頭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就問怎麽了。

唐禮音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還是想問：“你是不是很介意我被他碰過？”

顧明潇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怎麽能被他碰？”

“那……以前呢？”唐禮音低聲問道。

顧明潇怔了怔，見他的神色又變得不安了，便靠在他耳畔道：“以前不算，我要是計較以前，那你不是也要來計較我的以前了？”

唐禮音笑了，正想趁機問他以前有過幾個女朋友，就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沒想起問你。”

“什麽？”

“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嗎？”

唐禮音道：“記得。”

“那時候你在幹什麽？”顧明潇緊張兮兮的看着他。

唐禮音想了想：“在唯逸的辦公室。”

“許唯逸？！”顧明潇愣住了。

他以前猜測過不止一次，想着那會不會是一夜情的對象，又或者是周信。後來熟悉了唐禮音的性子，就想着應該只是唐禮音自己在做，但是怎麽都沒想到居然是許唯逸？！可是又不對啊，這兩個人不可能啊！

“到底怎麽了？”唐禮音不解的看着他。

“你當時在幹什麽？”顧明潇忍着內心的焦慮繼續問。

“我那時候太累了，他在給我做診療。”唐禮音回憶道。

“什麽診療？”

“肩頸和腳底的按摩。”唐禮音如實回答：“你問這些幹嘛？”

“腳底按摩？”顧明潇抓到了這幾個關鍵字，見唐禮音臉色絲毫不見異樣，他松了口氣，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唐禮音推了推他：“到底什麽事啊？”

顧明潇将他摟進懷裏，故意壓低嗓子道：“那時候你在電話裏嗯嗯啊啊的叫，我還以為你跟誰在亂搞，大白天就這麽荒唐，還想着要拒絕你呢。”

唐禮音也聽懂了，想起自己當時明明已經捂着嘴了，沒想到顧明潇還是聽去了點，只能紅着臉推開顧明潇：“你的思想怎麽這麽不健康！”

顧明潇又把他拉過來抱着：“那沒辦法，誰叫你一天到晚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唐禮音咬着嘴唇瞪他。

顧明潇捏着他的下巴：“這個樣子不就是勾引了？以後不準找許唯逸做按摩了，要做老公幫你做。聽到沒？”

唐禮音說不過他，幹脆張嘴把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挪威的風氣比國內自由，他倆這樣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倒也沒人覺得有問題。兩人就這麽膩歪着，剛才被卓致遠帶起的不快眨眼就消失了。顧明潇結賬後陪着唐禮音出去轉了轉，結果轉到一家家庭小酒館前。雖說大白天喝酒不好，但這種小酒館喝酒只是其次，聚會聊天什麽的才是重點。

唐禮音記得這家小酒館是有臺球桌的，就拉着顧明潇進去打兩把。

他沒聽顧明潇說過會打桌球，本來想借着桌球欺負一下顧明潇，沒想到顧明潇一拿起球杆，姿勢就标準的沒得挑。幾盤下來他只贏了第一局，後面全是顧明潇勝。

唐禮音不樂意了，面朝牆壁喝着悶酒。沒喝幾口又被顧明潇攬到懷裏哄，哄着哄着就親了起來。

就這樣磨蹭到了傍晚，林菀打電話來問他晚上有沒有回家吃飯。他擔心唐東陵那邊，只能跟顧明潇說要回去了。

顧明潇把他送到家門口，叮囑他一定要好好說，有什麽就馬上打給自己。

唐禮音依依不舍的松開手，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家門。

他到家的時候唐東陵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裏準備晚餐，林菀則在陪唐雪琪洗澡。

唐禮音換了鞋，硬着頭皮進了廚房：“爸。”

唐東陵正在炒螃蟹，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不鹹不淡的：“回來了？就你一個人？”

唐禮音走到水池邊洗手：“嗯。”

唐東陵沒說話了，唐禮音默默洗着手，擦幹淨後才繼續道：“你沒有跟媽說吧？”

唐東陵拿鍋鏟的手一頓：“我不說你就能繼續亂來了？”

“沒有。”唐禮音立刻搖頭：“我和他都是認真的。”

“你當初跟姓卓的在一起也說是認真的，結果呢？！”

提起這個唐東陵就來氣，自己的兒子樣樣都比別人優秀，偏偏就是不能像別人那樣娶妻生子。這也罷了，兒女自有兒女的福氣，不能強求。可遇到的都是什麽人啊？那個卓致遠簡直就是畜生不如！跟禮音在一起的時候還隐瞞了有女友的事，偏偏禮音又傻，知道了真相還不肯幹脆的分手，折騰到最後眼睜睜看人家結婚。

這樣的事唐東陵不想再看到第二回 了。但他也知道，唐禮音以後還是會遇到喜歡的人的。

今天來的那位青年看着眉目端正，言行舉止都比卓致遠順眼多了。但他不敢放心，畢竟人不可貌相，那卓致遠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很差的。

唐禮音低着頭，不知該說些什麽。唐東陵氣歸氣，說到底也是心疼他。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兒子，到了現在還是一個人在外面單着，頭疼腦熱的都沒個人照顧，當父母的說不急也是不可能的。

唐東陵關上火，問道：“今天來的那位是做什麽的？多大了？家在哪？都有些什麽親人？”

唐禮音擡起頭來，看唐東陵雖然板着臉，語氣也不悅，但說出來的話卻明顯是關心自己的。不禁彎起嘴角，把顧明潇的情況交代清楚。

他說的時候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動靜，就怕林菀突然打開洗手間的門。

唐東陵問的差不多了，便道：“這事暫時別跟你媽說，這兩天你找個時間把顧明潇約出來，我和他談一談。”

唐禮音緊張道：“爸你要跟他談什麽？”

看着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唐東陵也狠不下心腸來說重話，只能道：“什麽都是你說的，我也要親自了解一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唐禮音點了點頭，唐東陵做事一向有分寸，他倒是不擔心唐東陵會為難顧明潇。只是另一件事……

他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一起坦白了，免得後面再出簍子。

他把唐雪琪的真實身世和卓致遠又回來的事一并交代了，唐東陵在聽他說顧明潇的事時還能保持冷靜，這回聽完差點要拿鍋鏟拍他腦門了。

“你怎麽能這麽荒唐？！卓致遠的女兒都敢領養回來！還騙了我和你媽這麽久！你簡直……”

“爸你小聲點，別讓媽聽見了。”

唐東陵氣的臉色都變了，唐禮音趕緊打斷他，示意他小點聲：“現在琪琪還不知道這事，爸，我跟你坦白是希望你能支持我。你和媽一直都很喜歡琪琪，把她當親孫女來疼愛。琪琪對她的親生父母是沒有印象的，不能因為她是卓致遠的女兒，你就否定了這兩年多來的一切啊。”

唐禮音極力勸着。他這麽一提醒，唐東陵也反應了過來，盡管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但是冷靜了不少。

“你有沒想過要是被你媽知道了，她會被你氣的再進醫院的！”唐東陵低聲呵斥道。

唐禮音緊緊抿着唇，喉嚨酸痛的說不出話來。他也知道這件事的錯都在自己，當初他只考慮到琪琪可憐，也因為自己确實放不下那段感情。可他沒想到卓致遠還能有回來的一天，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只是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事情總要解決的。他拉住了唐東陵的手臂，艱澀的開了口：“爸，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任性。但你能不能幫幫我？要是把琪琪還給卓致遠，她以後未必能有健全的生活，我不想因為我們的恩怨影響到她的未來啊。”

唐東陵抽回手，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許久都沒有說過話。

唐禮音也不敢再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站着，直到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傳來琪琪歡快的歌聲以及林菀溫柔的說話聲。

林菀在叮囑琪琪別跑那麽快，小心滑倒。她倆的聲音随着腳步聲小了，直到卧室的門被關上，只能隐約聽到點不清晰的交談聲。

唐東陵閉了閉眼，這是家裏很尋常的一幕，不過是從琪琪來了以後才有的。一個有小孩子的家裏，總是會特別的溫馨和熱鬧。

他知道林菀很愛琪琪。因為林菀私下裏說過，既然不能逼兒子結婚生孩子，那就只能把這個孩子當做親孫女來養了。這樣大家都開心，兒子也不會再有負擔。

他知道，在兒子不願結婚的這件事上。林菀比他難過，卻也比他更早的接受了。

因為舍不得苛責兒子，更舍不得讓這個家散了。

唐東陵重重呼出一口氣，終于轉過來看着唐禮音：“不管琪琪想不想回到卓致遠的身邊去，這件事都不該瞞着你媽。吃完飯你帶琪琪早點睡覺，我來和她說。”

“爸……”唐禮音哽咽了，剛想說話就聽到家裏的電話響了。

唐東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去接，鈴聲又斷了，唐東陵便讓他去洗把臉準備吃飯。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後，卻聽到林菀打開房門，開心的跟唐東陵道：“林芸剛才打電話來，說改了航班明天下午就能到。你明天別去店裏了，收拾一下陪我去機場接他們。”

說完又看到了唐禮音，便也提醒他：“禮音啊，你今晚也早點睡覺，明天一起去機場接你小姨一家。你小姨夫的工作提早結束了，他們一家今年可以來這邊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