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曾經3
雲騰·麗澤百貨開業後不久，迎來了第一場“愛的洗禮”。
一大早，秘書處的小張就通知各個部門的中高層，十點準時到16樓的會議室開會。
雲騰集團在收購了國資百貨公司後，以前的高管們，幾乎還是留守在原來的職位。這也是當初談判的條件之一。
元麗澤很讨厭這樣的模式，以他土生土長在國外的經歷來說，大刀闊斧的改革，要的就是快準狠。留下這幫吃幹飯的家夥，只會帶壞了風氣。
可他在集團主要負責的并不是百貨這塊，之所以回國趟這趟渾水，完全是顧忌他三姐元倩影的面子。
雲騰集團董事長元昊騰共有三女一子，老大老二是一個媽，老三老四是另一個老婆所生。
老大元孟婉今年40歲，自20歲與貼身保镖産生戀情，被老爸趕出家門後，沒過幾年，就被那個沒良心的保镖給抛棄。後來元老爺子找回了大女兒，狠狠數落了一頓，拎回了家。
感情上受過傷害的元孟婉，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這些年，主要掌管着集團的酒店業務。除此之外，還是整個集團的總裁，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老二元孟瑜是個醉心于攝影的小資女，不願意摻和家族企業，持有一定的股份，安心做她的股東，等待分紅。
老三元倩影是元麗澤的胞姐，掌管集團旗下所有的百貨公司，并和全球知名酒店業SPN集團少爺廉湛結了婚，反正用她的話來說，婚姻既然沒有自主權，倒不如選個長得帥的。事實上，她也的确這樣做了。
老四元麗澤是元昊騰唯一的兒子，又是老來得子，只不過，也許是因為有了老大的前車之鑒，元昊騰對元麗澤的管束，更是嚴格百倍。
于是，作為幼子的元麗澤，非但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寵愛，反而從小就接受最為嚴苛的訓練，以至于漸漸對“人”這種東西，失去了興趣。
會議開始前三十分鐘，秘書處的小張與小董，就開始布置會議室。
小張悄悄說：“你見過咱們少東沒？”
小董搖頭，“整個公司，怕是只有原來的劉董和顧總才見過吧。”
小張壓低嗓音：“我聽說，咱們這個少東可年輕了，好像才2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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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董驚訝：“不能吧？22歲不是才大學畢業嗎？這次的并購就是這位神秘的少東一手促成，那麽年輕……我總覺得不可信。”
小張咕哝，“人家是企業二代，誰知道并購是不是他本人做的，興許只是挂個名字而已。”
小董動了動名牌，見有人從門口路過，忙給小張使了個眼色，讓她噤聲。
蕭璟在辦公室整理文件，過了一會兒，溫蒂拿了一堆圓形貼紙過來，并按照打印出來的與會名單，對照着照片，認真地将名字寫上。
溫蒂是個英國華裔，一直是元麗澤的得力助手，而蕭璟跟在元麗澤身邊卻只有兩年。蕭璟是劍橋大學的高材生，畢業後就去了雲騰集團，剛開始是跟着董事長元昊騰的，到後來，被指派給了元麗澤。
蕭璟記得當初被指派給少東後，還郁悶了好一陣兒，那時候元麗澤才20歲，比他還要小五歲。蕭璟是個有大抱負的人，在他的印象裏，富二代，尤其是像他這種上頭三個姐姐的富二代，保不準是被寵壞了的小王子。
結果，跟在元麗澤身邊後，他對這個新任上司，有了與之前相比，差了十萬八千裏的看法。
元麗澤腦子極好，對數字超出常人的敏感，做事又認真，并且軟硬不吃，非常有自己的主見。盡管他有時候的想法，讓蕭璟很抓狂，可瑕不掩瑜，蕭璟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後來的敬佩，以至于現在都成了腦殘粉。
元麗澤開着電腦，辦公室很安靜，唯有鍵盤的敲擊聲，與鼠标滑動的聲音。屏幕裏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數據，元麗澤看着做的亂七八糟的PPT，濃黑的眉越皺越緊。
蕭璟知道，通常情況下，他做出這樣的表情，就證明有人要遭殃了。
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溫蒂适時地提醒了一下，元麗澤抿了一口咖啡，也不搭腔，手指飛速地敲擊着鍵盤，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了一室的寂靜，元麗澤分神地看了一眼手機，按下了免提鍵。
那邊傳來元倩影的聲音，仔細聽，似乎還能聽到海風的聲音。
“阿澤，多虧有你幫忙，否則這麽大一個case丢在你老姐我的手上，老姐就要提頭去見爹地了。”
蕭璟嘴角一抽，這位大小姐說的好聽，還不是把工作都丢給弟弟，自己跑到夏威夷度假去了。
元麗澤眉頭微蹙，開口指正，“是董事長不是爹地。”
蕭璟與溫蒂選擇自動屏蔽耳朵。
元倩影嬉笑，“你還真是固執啊。”
“三姐。”語氣裏微微攜着惱意。
元倩影趕緊投降，“好好，我不說了。對了，今天你有什麽打算？”
元麗澤說：“八分鐘後我有個會議。”
元倩影來了興致，“會議？高層麽？”
元麗澤：“中高層。三姐你有什麽事？我沒工夫與你閑聊。”
元倩影突然很同情即将開會的人們，“阿澤，是這樣，阿姐知道你對工作百分百認真，不過人與人的智商畢竟有異，你待會兒開會的時候，呃，可以稍微放點水沒關系的。”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等她回了國，會不會這批高管們就全都不見了。
元麗澤茫然發問：“放點水？”
元倩影嘿嘿笑，“不要讓阿姐說的那麽直白吧。”
蕭璟忍不住想吐槽，不說的明白點，他們家大BOSS可不一定能夠聽懂。
元麗澤擡手看了看腕表，說道：“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回聊。”
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元倩影：“……”
然後摔了手機。
廉湛幫自家小女人抹了一層又一層防曬霜，一張嬉皮笑臉的俊容就貼了上來。
“老婆，臭小子又挂你電話，來來來，我們不理他，我們來玩個喚作‘親親’的游戲好不好？”
元倩影呵呵他一臉，一巴掌拍在了廉湛的俊臉上。
“誰準你說我弟弟的？”
廉湛：“……”
所以說，弟控的世界他不懂，嗯，他也不想懂。
曾經在國資百貨中，喝喝茶看看報紙就下班的高管們，在開會前，還抱着一絲絲好奇心，等到元麗澤走進會議室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年輕的上司啊……
元麗澤将手提電腦放在會議室桌子上，難得地勾了勾嘴角，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的天真無邪，教大家瞬間感覺到，來自太平洋的暖風，徐徐吹來。
“大家好，我是Arthur·元，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Arthur？亞瑟？
衆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心裏均想：我去！好霸氣的名字！
溫蒂在衆人還在感嘆的時候，微微一笑，“在會議開始前，請大家配合一下，謝謝！”
配合？配合什麽？
衆人倍感好奇，就見到溫蒂将一張張圓形的貼紙，按照人名，貼在了他們的額頭中間。
衆人：“……”
這場會議，分階段，足足開了三日。
中高層們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哀鴻遍野，這樣的轉變，蕭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原本這些職場上的老油條們，都以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少東，不過是挂個名的纨绔，別說拿下并購了，能不能看得懂報告，還要另說。
事實證明，他們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該大神不單單以神一般的速度将往年的報表重新整理，還指出了連他們都沒能看出的微小纰漏，句句直戳心窩，不講半分情面。
三日來，人人自危，步步驚心，有幾個元老級人物，嘴硬的不肯承認，被元麗澤當面怼的啞口無言，老臉通紅。下了會，瘋狂地吐槽這位年輕的上司，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愛，真是完全都沒養成尊老愛幼的好習慣。
經過這場洗禮，洗刷掉了一批元麗澤口中的“渣滓”。剩下的人，被判了緩刑待執行，命令他們重新回去修改報告，寬限了五日時間。
會議下來，企管部的宋經理愁容滿面，“元總下一個絕對當掉的是我。”
同病相憐的好基友——大客戶部的李經理不解，“何以見得？”
宋經理伸出了五個手指頭，“因為他叫錯了我五次。你想想，在怼了我那麽多回後，還是不肯叫我名字，我肯定沒戲了。”
人事部的張經理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比你更牛，他叫錯了我十次。”
李經理：“……”
這是值得炫耀的東西嗎？等等！這難道是重點嗎？
會議結束後，元麗澤重新回到辦公桌前，将資料又整理一遍，沒過一會兒，元倩影又來了電話。
照例按了免提，“三姐。”
元倩影不跟他說話，直接朝蕭璟發問：“蕭璟，我的手下還健在嗎？”
元麗澤：“……”
蕭璟憋住笑，“還有一部分暫時存活。”
聽到那邊長長出了一口氣，蕭璟實在不敢打擊她，但是又覺得不說的話，後果會更慘，這對姐弟，他是一個都惹不起。
“五日後，我們還有一個會議。”
元倩影倒吸了一口氣，一聲不吭地挂了電話。
蕭璟能夠想象那邊的元倩影，應該會多麽郁悶。一回頭，就見到大boss瞬也不瞬地凝視着他，蕭璟抖了抖，下意識地就往門邊靠去。
元麗澤單手支頤，天真又無邪，“蕭璟，南非那邊剛買了一個礦，你有沒有考慮出國看看？”
蕭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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