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秋秋他們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場,最後還剩十多只的斑鸠,全部打包帶回去了沈家。
先前沈立新他回來拿鹽巴的時候,大夥兒也是曉得了。
只是他們以為就撿到了一兩只的斑鸠,孩子們打牙祭罷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
所以,當沈立新把袋子裏面提着的斑鸠倒出來的時候,沈家的大人們驚呆了。
沈秋萍問,“怎麽這麽多?”
先前都以為是一兩只,孩子們打打牙祭就沒了,他們壓根都沒想到這塊來,竟然會這麽多。
秋秋軟聲解釋,“曬谷場那邊飛來了一大群的斑鸠,我們全給抓了!”
這下,沈姥爺他們更驚奇了,“現在的野物都鬼精鬼精的,還能等着你們去抓不成?”
“爺爺,您還別說,還真是等着我們去抓!”沈立新把當時的情況解釋了一遍。
大夥兒都齊齊的看着秋秋。
秋秋軟聲,“看我做什麽呀!我只是把麥子放在石碾子上了,我哥抓了十二只,立新哥抓了八九只,我自己沒怎麽抓的!”
切!
信了你的鬼!
他們敢說,要不是秋秋在,沈立新和葉東來兩個還真不一定抓得住這斑鸠。
想到這裏,沈姥爺眼裏閃過一絲深思,囑咐大家,“這事情,大家出了這個門,都給咽到肚子裏面,曉得沒有?”
這主要是敲打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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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媽他們也都是聰明的人,自然不會主動碰上去,都紛紛的點頭。
沈姥姥埋怨,“你這糟老頭子,這麽嚴肅做什麽?把孩子們都給吓着了!”
頓了頓,對着沈秋萍說道,“咱們這今晚的肉,算是又沾了秋秋和東來的運氣,我們做一部分,剩下的,秋萍你來挑一挑,把這斑鸠帶一些回去,給你婆婆他們也嘗一嘗!”
畢竟一二十只呢!可不少。
沈秋萍不想帶的,但是一想到她婆婆,還有大房的幾個孩子都沒吃着,也就沒客氣,直接挑了五六只,誰知道,沈姥姥手腳麻溜,直接又從裏面撿了幾只,一下子全部給裝了起來,“葉家人多,你拿少了不夠分!”
這下,沈秋萍不想要,也不行了。
等分完這些,沈姥姥安排着幾個兒媳婦去了廚房做飯,沈家幾個兒媳婦都是做飯的好手,又有沈秋萍在旁邊幫襯着。
不多會,一桌子的菜就做好了,今天沈家這桌子上,可謂是斑鸠宴,先是紅燒蘿蔔炖斑鸠,又煲了一個冬菇斑鸠湯,還有一個烤斑鸠。
都說,一個斑鸠塞三只雞,可見這斑鸠有多營養了!
這一頓飯下來,孩子們倒是還好,先前吃了不少,但是大人們就不一樣了,他們也有段時間麽沾葷腥了。
尤其是這斑鸠的肉特別香,炖出來的蘿蔔也被染着了肉味,連帶着沈姥爺和葉建國兩人。
也就這好菜,竟然還沖了幾杯米酒起來,沈姥爺雖然不能喝烈酒,但是這淡淡的米酒,也對得起這好菜了。
這翁婿兩人,還碰起杯來,別提多暢快了。
看的沈秋萍臉上的笑意都下沒去過。
這年頭,都是吃飽肚子比啥重要,可是能吃飽,還能吃好,那就更了不起了。
沈家這一桌子的人,各個都吃的滿嘴流油的,別提多痛快了。
小七更是抱着秋秋的胳膊,“秋秋姐,你別走了,以後就跟我住一塊!”往後,他就一準能天天吃肉了。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
等沈家的幾個兒媳婦去收拾桌子的時候,沈姥姥也沒閑着,把秋秋領進了屋內,檢查功課去了。
自從上次秋秋來沈家,确定了要跟着沈姥姥和沈姥爺一塊學東西以後,雖然沒能天天到沈家來,但是私底下,沈姥姥和沈姥爺也沒少給秋秋布置功課。
這不,她有段時間沒來沈家了,就到了她平時的時間就緊巴了不少,檢查功課的時候了。
秋秋也不怯,在私底下,她是下足了功夫的。
先是沈姥爺檢查了她的大字,至于棋她還沒有開始學。
而沈姥姥就幹脆了許多了,直接從壓箱底裏面摸出了一條口琴出來,口琴不大,也就巴掌長,她看了口琴好一會,遞給了秋秋,解釋,“這是我們家之前當掉的口琴,我又讓你小舅舅給贖回來了,你先用這個,等有條件以後,姥姥給你想辦法弄一架好的古筝!”
要曉得,以前沈家條件好的時候,別說口琴了,連帶着還有一架特別好的古筝,只可惜,當年散盡家財的時候,那古筝太打眼,沒敢帶走。
就帶了沈家小孩當做玩意的口琴,前些年家裏窮的時候,把口琴也當給了熟人那裏,讓那掌櫃的幫忙留着在。
自從秋秋要跟着學琴了以後,沈姥姥就和沈姥爺兩人合計了下,勒緊了褲腰帶,把家裏的家底都勻出來的都勻出來了,把當年的那個口琴,又給贖回來了。
說個實在的,要不是秋秋他們今兒的打了斑鸠,接下來半年,沈家可能都得葷腥可以沾了。
當然,這些秋秋是不知道的。
她接過了那口琴,那口琴是銀色的,哪怕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瞧着很新很新,她眼眶有些酸,“姥,這東西太貴了,您把它贖回來,還不曉得要花多少錢!”
秋秋這話一說,沈姥姥就明白,這孩子是懂了她的心意,她擡手摸了摸秋秋的臉,“再貴的的東西,只要有人用,那就有價值,不然就是一文不值!”頓了頓,她瞧着秋秋還是難受,便安慰道,“你好好學,你若是能學的好,咱們便回本了!”
沈姥姥和沈姥爺一直的觀念就是,孩子要打小就教。
之前沈立新學過幾年,到月牙的時候,她是打心眼裏面不喜歡這些東西,天天就喜歡漫山遍野的跑。
再加上,小七還小,根本用不上,家裏又困難,沈姥姥就想着,反正孩子們也不願意學,就當了換了錢用,如今有個願意學的,他們自然會好好教的。
秋秋靠在沈姥姥的胳膊上,親昵的蹭了蹭,“姥,我一定會好好學的!”頓了頓,“等我賺錢了,我就去把咱們當出去的東西,全部贖回來!”不止口琴,還有很多很多。
沈姥姥笑,“得!姥姥是想趁着你年級小,多學些東西培養培養氣質的,你倒是好,一門心思鑽到錢眼裏面了!”
想到這裏,她語重心長,“那些東西,既然當了,就說明和我們沈家沒有緣分,如今這口琴會贖回來,是因為你要學,我們才動了這個心思,也就是說這個口琴和咱們還是有緣分的,至于其他的,随緣了!”
“可懂?”
秋秋點頭,“我懂!”道理她都懂,但是就是難受,心裏卻打定主意,等賺錢了以後,一定要把當年沈家的東西都贖回來。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跟沈姥姥說的,她算是發現了。
姥姥和姥爺是一門心思的把她當做才女來培養的,至于錢……別污了孩子的學習心思。
秋秋覺得她就是一普通人,看錢看的比較重要,也就只有這種有底蘊的大家族,才能在這種苦難的日子裏面,還不忘記以前骨子裏面帶着的清高和教養。
他們就算是沒條件,沒錢,也在盡自己一切最大的努力,去給孩子們創造條件。
沈姥姥以為秋秋是真聽進去了,她摸了摸口琴,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枯樹,她低聲,“我給你吹一曲,你先聽聽味道,等會你自己試一試!”
秋秋嗯了一聲,眼睛亮亮的,有着小期待。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面的,哪怕是沈姥姥有十多年沒摸過口琴,但是放在嘴邊的時候,那曲子就自動的蹦了出來。
開始還有些生疏,到了最後,越來越熟練。
秋秋聽着這個曲子,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想要落淚,這曲子開始是空靈的,但是到了中間的時候,慢慢的夾在着人世間的世事無常,更是蘊藏着悲歡離合,在絕境中,仍然分發向上的不屈。
秋秋聽着聽着,眼眶就紅了一片,等沈姥姥一曲結束以後,她回頭看着秋秋的眼睛,她猛然一怔,試探的問道,“秋秋,你可是聽懂這首曲子的含義了?”
秋秋有些不解,“這曲子本來是空靈的,但是聽到最後,我好難受呀!”具體怎麽難受,她又說不出來。
沈姥姥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看來我們家秋秋是真适合學音樂了!”這些東西,是天生的,也是天賦,有些人聽一百遍也聽不出來裏面的含義,但是有天分的人就不一樣了。
哪怕他們第一次聽,也能感受到曲子所帶來的意義。
秋秋懵懂,“這就算嗎?”其實,她有些投機取巧了,上輩子上過幾節鋼琴課,但是學的也不過是皮毛,不過曲子的意義,都是一通百通。
沈姥姥點頭,她對着沈姥爺說道,“既然秋秋有這個天分,那就先學一下琴,把棋給往後推一下!”
沈姥爺不樂意了,“指不定,秋秋這孩子,下期也有天分呢!”
在沈姥爺看來,秋秋這孩子簡直是個寶藏,越挖越讓人驚喜,可不能讓老伴先捷足先登了。
“不行!我先發現的,老頭子你必須讓着我,不然那……”沈姥姥冷笑了一聲,“晚上打地鋪去!”
沈姥爺,“……”
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