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是我爹

第6章 九霄道宗

第二日，姬玉瑤就帶着齊雲霄準備趕往九霄道宗。

書院廣場上孔骊已等到那裏，同許多妖族一樣，他所變的人身同樣帶着一股野性、桀骜的氣質。加上孔雀華美的天性，看來就是一個雌雄莫辨，驕傲張揚的美人。只是美人明顯不屑搭理周圍不相幹的圍觀弟子們若有若無的各色眼神，獨自臨風屹立。

身邊只站着永遠從容端莊的陸凝遠，顯然已從父親那兒得了準信。

“大師兄”齊雲霄喚了一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低着頭躊躇不前。

陸凝遠笑了，“什麽時候我們的雲霄公子會退縮了？”

“我只是怕辜負了師兄一番心意。”齊雲霄嗫嚅着說。

“霄兒，我的心意不過希望你能事事順從本心，你該是最耀眼的驕陽，鬥轉星移，永恒不滅。”

齊雲霄倏忽擡頭直視着陸凝遠，他的臉上不再是溫和的笑意，眼神是從未見過的複雜。有憂慮、無奈、祝福……

他從來不知道，大師兄竟對他有這樣的期望。這不是簡單對師父幼子的關愛，也不是普通的兄弟感情。其中包含了更多的祝福期待，還有一股隐而不露的渴望。

齊雲霄參不透其中隐情，還待細問，遠遠聽見一聲：“五弟。”

這麽稱呼他的只可能是一個人，果然他的大姐齊雲鏡乘着渡空飛筏落下，齊雲霄打量她一眼就知道她還未突破金丹境。

修士只有到達出竅境方可憑借自身禦空飛行，否則都需借助飛行法寶方可騰空。這渡空飛筏不僅飛行速度快、耗費真氣少更兼有防禦之效，乃是飛行法寶中最好的幾種制式之一，他們姐弟五個每人都有一件齊天親手煉制的渡空飛筏代步。

“見過玉瑤姨母，雲鏡聽父親說五弟将拜入九霄道宗，今日特來相送。”

姬玉瑤與齊天雖無兒女私情，可也不耐煩理會這些名義上的子女，對他們一向淡淡的。只微微颔首，說了句：“有心了。”就去找孔骊，留他們小輩說話。

姬玉瑤一走，齊雲鏡明顯松了口氣，湊過來親密地拉着陸凝遠的胳膊，笑顏如花地說：“大師兄，聽說餐霞靈境即将開啓，裏面有不少好東西，還有可助人突破境界的霞光道氣。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陸凝遠早已收起了一瞬間的失态，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溫和。擡手從須彌戒中掏出一條純白銀邊的發帶，借此不着痕跡地掙脫了齊雲鏡的親密舉動，說：“小師弟，我知你沒有我幫忙打理不來這頭長發，這條發帶是特別煉制，沒有其他妙用只可自行替你綁好發髻，算是臨別贈禮。”

齊雲霄收下，此時不方便細問，只好把此事記下，尋機再問。

“師兄實在謙虛，這可幫了我大忙了。父親一直教導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也只好自己來了。”

齊雲鏡好像這時才注意到齊雲霄，不尴不尬地說：“五弟有玉瑤道尊和骊叔護送想必沒有不開眼的敢找死，我就不說什麽一路順風了，就祝你早日拜得良師吧。”

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好在齊雲霄見怪不怪，回道：“借大姐吉言”。

“好了，時候不早了，別讓兩位長輩久等。”

齊雲霄告別兩人，最後看了眼他的出生之地，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骊叔”孔骊冷傲地點點頭，變回了原身。

一時間一只巨大的孔雀停駐在太和殿前的廣場上，齊雲霄驚嘆地看着，孔雀的羽毛不出意料地華美亮麗，長長的脖頸驕傲得昂着，頭頂的三根翎羽如同王冠般閃耀。這是只美麗的靈獸，這美是侵略強勢的，絲毫不掩飾他的危險。

爪子閃着寒光，翅膀巨大矯健，拖曳迤地的尾羽五色光華齊綻，越美越危險。

齊雲霄強忍住蠢蠢欲動想要拔下孔雀絢麗奪目翎羽的沖動，跳上孔雀寬闊的背脊，等姬玉瑤站好後，孔骊迫不及待地長吟一聲，振翅而起。

這與禦使飛行法寶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孔雀雖不以速度見長，可大妖修為的飛禽也不是區區法寶可比。尤其是這乘風而起的豪邁自由，實在非言語所能盡述。

清華書院位于荒天大世界中部，荒天大世界乃是天圓地方的格局，大地無邊無垣。九霄道宗地處南海之上，便是孔骊日行九萬裏，也飛足三日方才抵臨南海之濱。

九霄道宗作為老牌聖地，傳承上萬年，其下勢力不是清華書院堪比。單從這懸浮于南海之濱上恢宏飄渺的仙城，可見得冰山一角。

姬玉瑤懷念地望着遠方的仙城，語氣中是游子回鄉的淡淡喜悅：“霄兒，這就是衡陽城，此城是五代祖師莫虛道尊所建，上古之時人妖相争。自第一代祖師坐鎮南海，并建派于此後，我九霄弟子與南海諸妖未有一日和平，不知多少同門水族血染南海。

直至莫虛道尊時，人妖大戰漸息，祖師約戰南海三大水族，決定南海之主，大勝而歸。此後每千年舉行一次南海鬥劍，勝者為王，鬥劍之處就是第一次約戰的地點，就是那裏。”

姬玉瑤手指之處就是衡陽城下方，一座巨大的石臺靜靜躺在那裏。齊雲霄不信這石臺如此普通，習慣性地張開重瞳望了下去，霎時被沖天的光柱刺激到，反射性得閉上眼。閉目适應一會兒後，齊雲霄才小心張開眼縫。這才看清那是一道紫色光柱，從石臺之上貫通仙城中央。

“這，這是……人道氣運？！”齊雲霄驚疑不定地問道，紫氣之上是人族文字、先賢虛影、各朝各代等等人族勝景，這分明是凝聚了人道氣運而成的氣運紫柱嘛。

“不完全是”，姬玉瑤微笑解釋道：“你仔細看，這道氣運紫柱不完全是我人族氣運。”

齊雲霄依言上上下下重新打量，才發現在人道文明之中夾雜着一些妖族真身，并且這些妖族基本都是水族。

“原來如此”齊雲霄了悟，嚴格來說這是祖師以無上神通凝煉而成的南海之地的氣運紫柱。道宗與南海水族鬥劍，誰勝了就可獨占南海氣運。

“看這樣子，下次鬥劍的時間快到了吧？”

“不錯，下次鬥劍該是二十年後，你若努力些或能參加。”姬玉瑤答道。

齊雲霄不置可否地點頭，頗有些舍我其誰的味道。

看着仙城中絡繹不絕的各色修道之士，還有不少妖族混雜其中，足見仙城內該是多麽熱鬧。

姬玉瑤輕彈齊雲霄額頭，拉回他跑遠的心神，說：“拜師大事耽誤不得，下次再帶你來逛逛。”

這點輕重齊雲霄當然是有的，信誓旦旦道：“霄兒明白母親苦心，必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好了，小骊走吧。”

孔骊原身極大，适才為了不引人注目一直停在離仙城極遠之處，若非重瞳玄妙，齊雲霄也看不真切。

此時得了姬玉瑤招呼，孔骊不再隐藏身形，極速飛掠過衡陽城。

不出所料，如此巨大的孔雀原身引起仙城內所有人的恐慌。衡陽城中駐守的道宗真君心有所感，一面發出警示，一面飛身出城查探。

姬玉瑤不欲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早早放出元嬰法相。瞬時原本豔陽高照，萬裏無雲的天空黯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辰，一顆紫色大星高懸中天，吞吐無數元氣。

“前輩可是紫霄天主，玉瑤道尊？”

“不錯，正是本尊。”

玉衡真君放下心，示意城中撤去警戒。自己飛近些，絲毫不提孔骊，只執晚輩禮問候。

兩人寒暄兩句，見姬玉瑤急于回道宗，玉衡真君也不強留，識趣地退開。

孔骊見沒人攔路，不再顧及振翅而起。雙翅下兩團罡風托起龐大的身形。

南海之上遠遠地就可看見海天之間一道星河似瀑布般倒懸而下，這條星河從極天之處落下，一路貫穿三重天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實在是氣勢恢弘，蔚為壯觀。

“霄兒，你是我之子，可直接拜入各天主門下，只是唯有一道試煉是每個九霄道宗弟子都需渡過的，便是這‘步天河’之試。

九霄道宗分上中下三重天，神霄、紫霄、太霄為上天處極天之上，乃門中核心所在，這天河便是掌門所在神霄天中一汪洗星池彙聚漫天星光，成就三光神水，這三光神水自洗星池流出，貫通青霄、碧霄、玉霄的中天，和丹霄、景霄、振霄合成的下天。

所以你需要從這南海起溯洄而上，你可以走到幾重天，就可拜入那重天門下。”姬玉瑤一番講解反倒讓齊雲霄躍躍欲試，恨不得立馬爬到神霄天上證明自己。

姬玉瑤似有深意地笑笑，沒有再解說三光神水的玄妙，只是揮揮衣袖，帶着變回人身的孔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