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顆糖
一句突如其來的話,不光是打了褚越的臉,更是讓身為當事人之一的盛辛紅了臉,面對着周為理,露出了小媳婦般的嬌羞。
他總算明白了盛夏出門前給他的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多半周為理也是被他招呼來的。
周為理進門,眼神絲毫沒有落在褚越身上,就連步子都是直奔着盛辛去的。
盛辛因為還坐在診療床上,一條傷腿搭在床邊。見周為理走過來,就着急地想自己下床。
另一條腿點地,手撐着床沿挪下來,一個着急沒站穩,身子被周為理長臂一攬,瞬間就拉進了他懷裏。
語氣有些責備卻又透着藏不住的溫柔,“慢點,毛毛躁躁的。等我抱你下來不好嗎?已經傷了一條腿了,也不知道悠着點。”
盛辛擡頭看他,臉上紅彤彤的,雙手緊拽着他的白大褂,靠着腰間那雙托着他的手穩住了身子,下意識地去看褚越。
果然,剛剛還跟他顯擺自己手機上周為理照片的褚醫生,臉已經成了豬肝色,眉頭緊皺,目光盯着他們一瞬不瞬。
明明一副憤憤然恨不得把盛辛生吞活剝了的樣子,臉上表情卻在周為理轉身的瞬間又變成了之前文雅的模樣。
話說的是沒什麽問題,但整個就冒着一股酸溜溜檸檬汁的味道:“你們感情……真好。你還特地過來,其實盛辛的傷沒什麽大事,我跟你說過的。”
周為理不置可否,一手攬着盛辛的腰,把人扶穩了才道:“我知道,只是不太放心。他老毛毛躁躁的,怕給你添麻煩。”
盛辛覺得周為理在情敵面前編排他,實在有點丢面子,擡頭非常不高興地瞪他。
周為理卻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像哄小孩一樣,“乖。”
盛辛尴尬地低頭,而低頭的瞬間,似乎看見褚越垂在腿上的一只手握得緊緊的,指尖都泛白了。
突然,心裏就舒坦了。
丢人什麽的,總比刺激情敵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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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周醫生段數高,毒舌也是他毒舌。
正巧盛夏拿着藥回來,看見周為理,假模假樣地裝出一副震驚地樣子,“咦,哥你怎麽也來了?我都說了讓你忙你的呗,我肯定能照顧好我哥的,你還真……是離開他一會就擔心哦。”
周為理沒反駁,倒是笑了一下,“是啊。”他轉頭看褚越,淡淡道:“我還是自己來,比較放心。”
褚越硬着頭皮迎上周為理的目光,就連臉上僞裝的微笑都開始牽強。伸了手問盛夏拿藥,目光卻落在周為理身上一寸都沒有離開過。
周為理并不想理他,轉身直接當着他的面把盛辛攔腰抱了起來,“盛夏,我先帶你哥去我辦公室,你一會自己過來。”
說完,還不忘跟褚越打了聲招呼,“那褚醫生,今天就麻煩你了,我先帶他回去了。”
盛辛窩在周為理懷裏,壓根沒敢擡頭,更別說看褚越那表情了。
直到出了診室,盛辛在周為理懷裏掙紮了一下,小聲建議:“我其實可以自己走,就是慢一點……你要不放我下來吧,這是醫院啊,好多人的……”
況且,周為理還穿着白大褂呢,一看就是醫生。
周為理自然是不同意的,“別亂動,一會摔了。”
盛辛回想起他來時候的樣子,心裏頭還有點小竊喜,手指頭戳了戳他胸口,小聲地問:“你怎麽來了?”
周為理今天是在門診,牙科門診在二樓,剛剛盛辛看腿的骨科在一樓。
最近因為盛辛的關系,周為理之前請了幾天假,今天要來看診的都是之前有預約的。而且今天還要幫盛辛做牙模,所以其實預約的也沒幾個。
周為理在去找他之前,正事都已經幹完了。雖然有盛夏陪着,但他還是不怎麽放心盛辛去面對褚越,于是忙完他就去找人了,恰巧路上收到盛夏的短信。
不過要面子的男人是肯定不會直說擔心他這種話的,“嗯,怕你太笨,怼不過人家。”
盛辛也顧不上來往路人的目光了,從他懷裏鑽出來,鼓着臉頰沖他“哼”了一聲。
周為理乖乖受了,抱着人回了他自己的診室,把人放到診療椅上,“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剛剛還一臉嚣張沖他“哼”的人,一下又縮成了鴕鳥。兩只手慢慢伸過去,抓着周為理左右手各一根手指,低着頭,嘀咕着:“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外科醫生啊……”
“他還有你照片,我都沒有……你還給他讓過留學的名額……”
“他說你以前沒有這麽冷冰冰的,你原來對我怎麽就那麽冷冰冰的呢……”
“而且我——唔——”
盛辛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話還沒說完,下巴被人捏着,促使他不得不擡起頭。
一個吻落下來,把他那些委屈地不開心地酸溜溜的醋意都吞了個一幹二淨。
一個淺淺的吻,并沒有多深入。
一吻畢,周為理松開他,也不說話,就笑眯眯盯着他看。
盛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心裏委屈加醋意泛濫。要不是腿腳不利索,他就要跳腳了,“你……又來這招!每次我說什麽你就……就堵我!還不讓人抱怨兩句了!”
“讓啊,那我不是讓你問了嘛。之前是誰說不想知道不讓我說的?”
“我——”盛辛被他堵得無話可說。突然想到之前盛夏在來的路上跟他說的話,周為理是他對象,沖他撒嬌沖他鬧脾氣,吃醋,不開心,那都是他的權利。
于是,某個被壓抑久了的人決定行使一下自己的合法權利,“行!那你說,我問什麽你說什麽!”
周為理非常配合地點頭,“嗯,你問,我聽着呢。”
盛辛坐正了身子,還特地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以前,真的是學外科的?”
周為理點頭。
盛辛又問:“那……你為什麽轉科?”
周為理反手拉着他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指節,沉默了幾秒才道:“這個問題,大概要歸結于我媽。”
“為什麽?你……”盛辛想了想措辭,“你不像那種沒主見的人啊。”
周為理笑了一下,繼續給他解釋:“我應該跟你說過,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有很嚴重的胃病,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耗出來的。外科,我曾經實習的時候,一天24個小時,有20個小時是在手術室裏度過的。每天休息時間不足,吃飯不準時……就算那時候年輕,身子慢慢也會拖垮的。”
“我爸是外科醫生,我媽深知這其中的各種利害關系。他不希望我像我爸一樣,老了得一身毛病。唔……雖然那時候已經不少毛病了。總之就是後來逼着我要改科,我媽死纏爛打的功力你可能沒見識過,而且我自己其實……當初填志願,外科是我爸幫我改的。”
“所以,大概雖然年紀上去了,但叛逆期還沒過。我媽讓我改科,我後來也就答應了。就因為這事,我爸跟我媽難得的吵了一架,雖然後來肯定是我爸先認錯。”
“那……你跟那個褚醫生,又是怎麽回事?”
“褚越是我大學室友,第一任室友,之前外科的時候跟他是一個班的,我第一,他第二的那種。後來轉了牙科才認識的嵇維,他是我第二任室友。”
“至于我跟他怎麽在一起的這個問題……大概有點日久生情的意思。”
這“日久生情”的話一出,盛辛臉色立馬就難看了,甩開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又被周為理拉了回去,“你看你,問是你要問的,不說你又好奇,說了你又不高興。”
周為理湊上去親了他一下,“辛辛,你這不是難為我嘛?”
盛辛哼了一聲,“那你繼續說,你們後來是怎麽分手的?他說的留學名額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嘛,三觀不合。褚越是個勝負心很強的人,他們家也是一家的醫生,而且都是外科醫生。在他的認知裏,當醫生就要當外科醫生才有前途。他覺得我轉科,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至于留學的名額,原本的确是給我的,但是因為我轉科的關系,算是一個順延,就直接給了褚越。”
“他非要說是我讓給他的,大概是不想承認自己其實不如我,如果我沒轉科,這個名額就一定會是我的。原先因為留學這事,我們倆吵過幾次。”
“那……你就真的沒出國了?”周為理的學歷問題,其實盛辛早就打聽清楚了。
但在他的認知裏,總覺得像周為理這麽優秀的人,就應該冠上一個國外名牌大學的碩士博士頭銜。
周為理看他那表情,大概也猜到個七七八八,笑問:“誰說國內就沒有好的大學了?非要出國鍍金的才是好醫生?”
盛辛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
“說的嚣張一點,對于我來說,上哪都一樣。”周為理揉了揉他的腦袋,“總之,分手以後他出國,我留在國內繼續轉科以後的學業,之後就一直沒聯系了。”
盛辛側着腦袋躲開他,扒拉了一下被周為理揉亂的頭發,又問:“可是,如果只是因為這些,單純的之後就沒有聯系了,為什麽你跟嵇維現在看見他,态度……這麽惡劣?”
“惡劣?呵,這還是輕的。”
周為理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傳來一個憤憤不平的聲音。
盛辛轉頭就看見嵇維拿着罐牛奶進來,嘴裏叼着吸管,眼神輕蔑,“這個狗東西,表面老好人,背地裏不知道怎麽說我們的。人都說‘流言蜚語最傷人’,這要不是大爺實力在那,死人都能被他氣活了。”
“啊?”盛辛聽得稀裏糊塗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們之間有仇呗。
周為理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我這不是作為兄弟的,給你抱不平嘛!”嵇維轉頭又跟盛辛道:“你是不知道,當年他倆不歡而散之後,就他這張臉這氣場,百米之內冰天雪地好嗎。這要不是我臉皮厚還熱情似火的,他就整個一空巢老人,孤獨終老!”
周為理擡腿就是一腳,嵇維側着身子堪堪躲過,轉身趕緊溜了。
盛辛還卡在嵇維的話裏各種震驚,腦袋被周為理拍了一下,“少聽他胡說八道,沒那麽誇張。”
盛辛也沒問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直接就彎着身子撲進了面前人懷裏,悶聲悶氣地,“不管怎麽說,反正你當年也是受委屈了嘛,是不是?”
周為理“唔”了一聲,沒說話。微微低頭看懷裏的人,有點想笑,又生生忍住了。
小對象還知道心疼他呢。
突然就覺得,有那麽一點心裏暖暖的感覺。
別說,還怪可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提要!注意提要!注意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