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奉陪
是夜,寒風再一次呼嘯開來,一排排光禿的樹幹仿佛着了魔似的打着哆嗦。
六子帶着一批兄弟同林武堂的人彙合,依據白天打探到的情報,一行人喬裝打扮成裝貨的來到碼頭。
來的人每人左手腕上系了根紅線,以防待會兒作戰混亂時,無法辨別交手的對方是敵是友。
“你不怕你的人馬過去遇到危險嗎?”見着邺天爵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悠悠然地喝着茶,看着地圖,蕭艾問道。
“遇到什麽危險?”邺天爵放下茶杯,眼神使向蕭艾。
沐浴後的清香撲鼻而來。
蕭艾用毛巾打理着濕漉漉的頭發,濃密的睫毛半搭在眼睑上,白淨柔嫩的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些夢幻。
“還能有什麽危險,畢竟是過去搶貨,萬一和人交鋒打不過怎麽辦。”正說着,一個擡頭,那個大個子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仿佛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你難道就不怕你遇到危險嗎。”邺天爵挑起唇角,一只手緊緊握住蕭艾纖細的胳膊,腦袋靠近,輕輕咬住對方的耳朵,低聲曼語道,“媳婦兒,你這是在逼我犯罪,知道麽。”
全身一陣酥麻,腳下仿佛燒了個火爐子,熱氣一股腦地貫穿到頭頂,臉色通紅地冒着泡。
誰還不是個男人。
誰還不是個有過豐富島國投資經驗的視覺動物。
一口唾沫從堅實的喉結處繞圈經過。
邺天爵的手已經滑到了蕭艾的腰部。
“停下來……”蕭艾咬唇,掙脫過邺天爵。
“可以你已經……”邺天爵眨眼愣了愣。
“是啊,我是已經那啥了。”蕭艾裹緊方才被對方扯下來的睡衣,臉色的羞赧還未褪盡,“但我可不想在你兄弟賣命做事的時候,和你在這兒逍遙快、活。”
“罷了,罷了。”邺天爵算是妥協,“老子不強迫你。”
蕭艾拿起椅子上的地圖,發現上面有些地方被畫上了圈圈。
“為什麽這些位置被做上了記號?”蕭艾疑惑。
“切,不告訴你。”邺天爵鼻子翹上天。
“你……”蕭艾語咽,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親一下總可以吧,”邺土匪談條件,“老子不要求你伸舌頭,行不?”
忍。
再忍。
還能忍。
算了,不想忍了。
“我去一樓睡覺。”蕭艾放下地圖,拍拍手,華麗地轉身,朝房門口走去。
“站住。”
途徑邺天爵時,被對方的兩根手指頭勾了回來。
這家夥是喂千斤頂長大的嗎,力氣簡直非人類!蕭艾腹诽。
“最近是在哪裏吃了雄心豹子膽麽,犟成這副德行。”邺天爵皺眉,嚴肅地批評道,俨然的家庭教育現場。
毫無反應。
不說話。
不搭理。
過會兒。
“好吧,媳婦兒,我錯了。”邺天爵拍拍蕭艾的肩膀,屈服道,“天寒地凍的,外面冷,趕緊上、床蓋好被子吧,裏頭兒我已經給你捂熱乎了。”
“唔……”
猝不及防間,蕭艾踮起腳,往邺天爵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沒別的意思,當作是給你捂被子的回禮。”蕭艾風輕雲淡地解釋,繼而轉身,回到了被窩裏。
邺天爵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的某處露出邪惡的微笑:原來媳婦兒吃軟不吃硬。
沒多久後,蕭艾已經昏昏睡去,見對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延,邺天爵起身,輕輕吻了吻蕭艾後腦勺柔軟的頭發,繼而扣上帽子,拿過抽屜的兩把搶,悄悄朝門外走去。
夜黑風高,歲暮天寒。
晚上,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仿佛天使的折翼,一片片翩然而下。
兵分兩路。
六子帶着明月府的兄弟潛入了裝貨的隊伍之中。
“怎麽你們幾個看起來有些面生啊,新來的嗎?”似乎是裝貨隊伍中為首的人問道。
“诶。”六子矮下三分,笑臉打着照面,“上頭說今天的這批貨物貴重,怕有當地的土匪地痞過來劫貨,多安排了些幫手以防不測。”
那人掂量了六子兩眼,接着道:“報暗號。”
“好的咧。”六子靠上前,腦袋湊向對方的耳門旁,假欲開口時,擡起胳膊,一記手刀,朝那人的脖根方向劈去。
直接昏倒。
“強盜來了!快去喊人!”其他工人見狀,慌了陣腳。
此時,張二帶領林武堂的人沖上前來,把那些跑開的裝貨人員圍了個水洩不通。
“爵爺有話:不可傷人性命。”六子道,“把人打昏就好,我們要的是貨。”
一般情況下,碼頭都會有些傭兵駐紮,以防此類不測,只是今天,頗有蹊跷,上頭以風寒大雪為由,給這些傭兵放了個假。
衆位工人見敵強我弱,難保對方真的不會取自己的性命,便紛紛抱頭下蹲,自認晦氣,好歹還能丢車保帥。
事情,似乎進展的十分順利。
可謂是風吹草帽扣鹌鹑,運氣來了不由人。
藏在雪地裏的武器都還沒有用上。
“啊!”
就在大夥兒高高興興準備把碼頭上的貨物卸下來運回去時,一聲刺人耳骨的尖叫仿佛鐵錐子砸碎了平靜的冰面般炸裂開來。
尋聲望去,只見一位兄弟倒在了血泊中,脖頸上被割了個大大的口子,鮮紅的液體汩汩地流在雪地上,場面極為滲人。
寒風凜冽,草木撲簌。
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人馬,手提大刀,朝六子一夥人方向走去。
為首的壯漢身形挺拔,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手中的大刀還滴着方才被害人的鮮血。
“這位兄弟也忒不厚道,怎的一見面就傷人性命!”六子呵斥,手中的青筋已隐隐暴起。
“把貨留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刀疤冷冷道。
“做事可得講究先來後到,難不成,這位兄弟是想壞了江湖規矩!”話音剛落,六子擡腳,掃開一片雪,事先埋好的兵器被一抛而上,旋即轉身,握住刀柄,朝對面的刀疤使去。
兵刃相接,擦出一片火花。
兩路人馬已是打的不可開交。
“爵爺有令,如若半路遇到不測,讓林武堂的人帶貨先走,明月府的弟兄留下來斷後!”六子大聲吩咐。
“明白!”六子帶來的兄弟異口同聲。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們林武堂的人可不是抛棄兄弟不管的孬種!”張二吼道。
“我們今天是來拿貨交差的,不是來讓你耍娃娃脾氣的!若是任務完成不了,休怪我以後不給你們林武堂的人賣薄面!”六子的聲音已撕裂沙啞。
正在此時,刀疤趁六子不注意的當兒,一刀朝對方的左肩劈去。
一條斷臂掉在了地面上,四周潔淨的白雪,被浸然得一片鮮紅。
“六爺!”衆人大驚失色。
六子悶聲忍痛躲過了對方欲劈過來的下一刀。
“聽不懂話麽,叫你們帶貨先走,”六子沉着地再次吩咐,“明月府的人負責把敵人擋住!”
張二咬緊牙關,掉轉馬頭,幾欲失聲道,“兄弟們,運貨!”
敵衆我寡。
好在阿栓阿順兩兄弟早年有過耍雜技的經歷,阿栓擅刀,阿順擅镖,遠程操作起來要比單打獨鬥有效率的多。
只是兩兄弟受于邺天爵的吩咐,從未真正傷過人性命。
準确來講,是整個明月府的人都很少真正傷過人性命。
現下能做到的,也只能使敵人受些皮外傷,降低他們的戰鬥力。
又有幾名兄弟倒下了。
六子由于失血過多,臉色慘白,身體越來越不堪重負。
撲騰一聲,終于倒在了地面上。
刀疤見狀,舉起大刀,朝六子的後背刺去……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的沉寂。
刀疤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六子的身旁。
費力地撐開眼皮,六子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邺天爵騎馬過來的身影。
“這些洋槍彈可不講交情,如果誰敢再動一下,下一秒要是見了閻王,可別怪罪在我頭上。”邺天爵的語氣幽然冷肅,繼而對旁邊的人吩咐道,“你們幾個,把六子抱上馬,趕緊回府去找大夫。”
“是!”
白雪,依舊如鵝毛。
刀疤捂着方才被邺天爵打中的手,露出痛苦的表情,随行的人,也都顫顫巍巍地看着邺天爵。
瞟了一眼地面上六子的斷臂,邺天爵沉眸,而後睜眼,盯着刀疤,緩緩道,“給你個選擇,是先廢你右臂,還是先廢你左臂呢?”
“不要……”刀疤祈求,露出哭腔,方才的威風全失。
“那就先左邊的吧,把人情還上。”語落,邺天爵一槍打向刀疤的左肩處。
一陣慘叫響徹雲霄。
“然後是右邊的。”邺天爵又是一槍。
“既然胳膊都沒用了,想必兩條腿也是多餘吧。”邺天爵耐心地問道。
“不要,我求求你……”刀疤聳拉着胳膊,跪在地上,連磕着響頭。
兩聲槍響同時發出,又是一道驚天動地的叫聲。
朝四周望去,邺天爵看到了幾具自己人的屍體躺在地上。
“啧啧……”邺天爵冷笑,“兄弟們,‘不傷人性命’的前提是人家未傷我們性命,既然人家傷了我們的性命,該還的還是要還的。”
邺天爵深知自己兄弟的真正實力。
“剩下的這些人,你們就好好的玩玩吧。”